第三百八十章 出關
徐吉看著自己面前那皂黑色的神劍。
「怎麼回事？」他無法理解。
上一秒，他還在按照著老神仙的囑咐，在懸崖上曬太陽，補充著肉身之中的太陽精焰呢！
但轉眼就回到了這個神話世界？
為什麼會這樣？
他自然有著疑問。
身前，皂黑色的神劍微微抖動，一片青荷飛到眼前，顯化出種種景象。
徐吉見著，掐指一算，便已經將一切前因後果明了。
「這次公審，居然鬧出這麼大動靜？」徐吉也有些驚訝。
自攻破曲阜后，柳郡就一直在可持續的審訊和清算舊日的罪人。
主要集中在公族、修士。
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
簡單而樸素的社會公義，暫時成為法律。
不是沒想過引入藍星的法律理論。
一來，徐吉不是法學生，根本搞不懂法學，不敢隨便亂來，二來時間也不夠，在藍星他又要修鍊又要背書，有限的時間，已經被壓榨到極點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便是，徐吉明白一個道理：如非必要，勿增實體。
既然那簡單樸素的社會公義和人民自己約定俗成的鄉約村約，在實踐過程並沒有出現問題。
何必浪費時間和精力，去做一些很可能吃力不討好，甚至引起社會動蕩的事情？
徐吉雖然不懂法學，但他接受了完整的教育。
自然，他明白一個真理。
法律是統治階級意志的體現！
只有統治階級才能定義法律！
如今，柳郡的統治階級，自然是人民。
包括妖族、水族、巫族、阿修羅在內的人民。
人族屬於統治階級！
其他各族，緊密團結在人族周圍。
自然，定義法律和制定法律的權力，屬於人族。
數百萬柳郡的人族！
他們應該學會和掌握這個權力。
徐吉明白自己的定位。
他是引路人，而非家長。
可以引導人民，教育人民。
但不能命令人民，更不能指使人民。
若是如此，那他與那些諸天神佛有何區別？
指頭掐動著，徐吉轉瞬就已經明白了緣故。
「原來如此！」
「柳神成為了廣播塔，將持續數日的公審，對整個柳郡廣播！」
「所有人都聽到了公審現場的聲音！」
「於是，形成了洪流！」
徐吉抬起頭，看向水晶宮上方。他的視線穿透了水脈，穿透了河水，也穿透了冰層。
看到了那柳城上空，蘊積起來的雲層。
數百萬人的意志，疊加於彼。
數百萬人的心聲與呼聲，彼此交錯。
於是，形成了洪流！
不可阻擋的洪流！
樸素的道德與樸素的意志，相互交錯。
徐吉明白了。
「死！」
「千刀萬剮！」
這就是人民的要求！
罪人必須死！
罪人必須千刀萬剮！
而且……
不是簡單的死，也非是簡單的千刀萬剮！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他們曾經如何對待人民。
現在人民也要求，如何對待他們。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無論藍星，還是在這個神話世界，都樸素易懂，顛破不變的道理。
而天地間，交織的因果，也簡單的表明了立場。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昨日因，今日果。
耳畔，開始出現聲音。
一個個熟悉的、陌生的聲音。
「天尊在上，學生XX，誠心禱告：請天尊慈悲，以無上神通，拯我母親、姐姐魂魄！」
「XX焚香上蹈，懇請天尊慈悲……」
耳畔，成千上萬的聲音，匯聚而來。
這是眾生之聲。
雖雜亂，但有序。
百萬人的心聲，匯聚在一起。
若是一般人，恐怕會被這些心聲直接爆掉元神。
但道祖卻能清晰、簡單、直接的聽清楚。
不僅如此，還能分清楚，這百萬心聲的來源。
上百萬的線條，在眼前交織。
混亂但整齊。
「我明白了！」徐吉說著。
他明白老神仙換他回來的目的了。
也明白了人民想要做什麼！
更明白，這方天地，在期待著些什麼？
便抓住皂黑色的神劍，瞬間到了水晶宮門口，坐到了那烏青色的大水牛背上，輕輕一拍牛背：「走了……牛兒！」。
大水牛，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
四蹄輕輕一搖，風雷綻放。
頭頂的冰層，迸裂開來。
已經西垂，但沒有完全落下的太陽，猛地亮起來。
橘黃色的夕陽，映照著河面。
夕陽的光，照射下來。
一條光路，出現在水中。
這是世界的歡迎儀式！
……
高台上，孟白緊張的頭髮都已經濕透。
哪怕是在寒風之中，但後背卻已經濕漉漉的，冰涼冰涼。
但他，依然無法說話。
甚至，無法動彈！
因為……
在他頭頂，數百萬人的力量，正在徘徊。
那是蒼生之念，眾生之志。
是天意，更是人心！
可他卻沒有資格和能力和承接這天意，這人心。
更無法行駛這天意人心加持的權柄！
因為……
他不配！
他只是柳郡的眾生委員會會議召集者與記錄者。
眾生委員會，從未授權予他。
他也從未經過柳郡眾生的公推。
也更非策命為王的君主。
忽地……
遠方的沙水的冰層，砰砰砰的響動起來。
風雪在這剎那，陡然停止。
西垂的夕陽，彷彿定格。
然後……
春天來了！
河堤兩岸，冰雪下沉寂的花草，開始發芽、生長。
轉瞬，原本冰封的兩岸，便是花團錦簇。
無數的祥花、瑞草，開滿兩岸。
而那冰封的河面，瞬間被夕陽覆蓋。
厚厚的冰蓋，層層龜裂。
嘎嘎嘎！
數不清的吉鳥，從四面八方飛來，轉瞬整個柳城內外的天空，都被吉鳥所盤踞。
騎牛而來的天尊，在這無數祥瑞與喜慶中，踏破冰河而來。
神牛四蹄，御空而來。
「天尊！」嘩啦啦，高台之外，數以萬計的人都站起來了，聲音中都帶著顫抖。
「天尊！」嚴安回頭，看著那騎牛而來的道人，深深鞠躬。
「天尊？」一個個莒國的仙種神裔驚訝著回頭，然後就顫抖著想要跪下來磕頭。
但，這裡有著力量，讓他們的膝蓋硬的猶如黃金！
於是，只好戰戰兢兢，學著周圍之人的樣子，長身作揖。
高台上，孟白深深吸了一口氣，嘴唇輕動，雖然無法發聲，但也在心中說道：「恭迎天尊！」
在放下大石之時，卻也難免慚愧。
慚愧於自己的能力。
也慚愧於自身的不足！
居然驚動天尊，讓天尊破關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