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祭丹
通天教主，看著眼前，那一塊塊已經被融化的金屬。
「善！」他點點頭。
以靈氣浸染，用煞氣融煉，這是洪荒煉器士們常用的手法。
也是最普遍的煉寶之術。
當然，洪荒之中，天材地寶，隨處可見。
那庚金、離火、乙木、葵水，即使是在今天的人間，也是廣泛存在的。
但在這方天地，靈氣貧瘠，因靈氣與仙光而生的種種天材地寶，自然不見蹤影。
故而，聖人煉寶就不得不多廢些手段了。
不能如洪荒一般，隨手一煉便成。
須得以靈氣、煞氣，在這材料之中，人工刻錄出陰陽五行的運行陣紋。
以此人為的煉製『天材地寶』。
受限於修為與法力，並不能做到盡善盡美。
只能是勉強做到神似、近似。
「大抵是夠用了！」通天教主用力一振。
聚靈陣內早已經提前刻繪的煉寶陣紋，一條條亮起來。
將那一塊塊融化，已經化作液體的金屬溶液，按照著某種規律，重新煉製。
於是，山上的火焰，漸漸減弱。
火光亮度，漸漸昏暗。
但，其他顏色卻緩緩出現。
青色、黃色、紅色、白色、黑色，漸漸渲染著山峰之上的道觀。
而且，逐漸開始展現著各自的特色。
這些瑰麗的顏色，彷彿活了過來。
青色的氣體，扶搖著，直上雲霄，好似生長的樹木一樣。
厚重的黃色氣體，逐漸下沉。
遠遠看著，巍巍如山。
鮮艷的紅色，好似怒放的生命，張揚著溢出道觀，流動到懸崖之上，伸出一條條鮮艷的光帶。
而晶瑩如玉的白色氣體，則漸漸凝固，好似鑽石一樣，閃爍著奪目的色澤。
在這些鮮艷的色彩之中，更有著一點點幽暗的斑點。
如黑夜一樣深邃，嘩啦啦，如潺潺流水。
這瑰麗的一幕，只持續不過五秒。
然後，便好似被人拉斷了電閘。
一切，都歸於靜寂。
整個山峰，恢復了寧靜。
就好似是，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幻夢，不過是海市蜃樓。
但……
無論是在直升機上的桂靈，還是在數千米高空盤旋的預警機，或者四萬米高空上徘徊的偵察機。
甚至是近地軌道上，那一顆顆衛星的合成孔徑雷達中。
都已經被忠實記錄。
照片、數據，通過衛星、數據鏈，傳回了各自的總部。
……
櫻斧州，某個大財閥的辦公室中。
已經一百零三歲的大富豪，看著面前的照片和分析，眼中滿是赤忱的渴望。
他太老了。
老到連妖鬼產出的靈藥、靈草，都在他身體上出現了耐藥性！
所以，在事實上，這位老富豪，已經被他的醫生和健康顧問建議，應該考慮建立一個基金會。
將他那龐大的財富，注入基金會中，以免受到可憎的國稅局的盤剝。
但……
已經撐過了腎衰竭、心臟衰竭、肺癌、骨癌、阿茲海默症的老富豪，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那些吸血鬼的建議。
想賺我的傭金？
想吸我的血？
無論是國稅局，還是職業經理人，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休想！
休想讓他多花一個子！
我還能活！
老富豪告訴自己。
他有錢，有很多很多錢。
而且有權，有很大很大的權勢！
事實也證明，老人的人生經驗，總是正確的。
二十年前，他的醫生和健康顧問，就已經在勸他建立基金會了。
但他卻好好的活到了現在。
甚至，戰勝了那一個個可怕的疾病。
他總能在關鍵時刻，得到他需要的東西。
不管是腎臟還是心臟，無論是靈藥還是神葯。
他總能等到他需要的東西。
「準備一下……」老人對著自己身旁的管家說道：「我要訪問東方！」
「將我的那件藏品也拿出來！」
「那一件？」忠心耿耿的管家問道。
「楚帛書！」老人說。
「四十年前，我曾經答允東方那個國家，將這件屬於他們民族的國寶，還給他們……」
「但一直以來，因為相關原因，我的這個承諾，遲遲未能兌現……」
「但現在，是時候了！」
「它應該回歸屬於它的國家了！」
「作為老朋友，這也是我的一點微不足道的貢獻了！」
「當然了……」
「我的友誼，要得到回報！」
「聯繫東方人吧……」
「我希望訪問譚城！」
管家低下頭去：「您的意志，我的主人！」
……
冰州。
輪椅上的老人，巍顫顫的看著那副，珍藏在自己私人收藏室中的珍品。
兩個巨大的浮雕！
兩匹神俊的駿馬。
完美的雕刻，無暇的藝術。
它們屬於東方王朝，而且是一個強大王朝的無敵武神。
唐太宗，李世民！
傳說，以一己之力，蕩平了一次妖鬼肆虐，將東方妖鬼徹底撲滅的偉大君王。
也是迄今為止，少數有史可查的武神！
君臨世界，無敵當代！
他本可以永生。
甚至可以成為神明！
但是……
為了蔭庇人民，這位蓋世君王，無敵武神，選擇了將他力量來源和生命源泉的妖鬼，全部撲殺殆盡。
就像，他所敬仰和崇拜的那位諸葛武侯。
就像那有史可查的第一位東方武神——關羽！
一個偉人！
偉大的人物！
正因如此，這兩匹屬於他陵墓的駿馬，才被賦予了舉世無雙的價值。
傳說，他陵墓中有著蓋世妖鬼，已經接近神級的怪物守護。
因為那怪物，被其擊敗、臣服。
甚至，在其死後，選擇自殺，與主人殉葬。
而在傳說中，其陵墓之前的六匹雕刻的駿馬，就隱藏著那位君王的至高秘密。
甚至隱藏著他收服妖鬼，讓接近神級妖鬼也誓死追隨的秘密。
所以，這兩塊浮雕，才格外珍貴。
凝視著收藏，老人嘆息一聲。
「這秘密，終究不屬於我！」
「即使我能找到，也缺另外四匹！」
「而且我太老了……即使找到了秘密，也無法使用！」
這樣說著，老人就對著推著他的人道：「給我聯繫東方，我要向他們捐贈這兩件國寶！」
「但……」
「我需要東方的友誼！」
沒有比活著，更能讓這位已經老的骨頭都脆如玻璃的老人激動的事情。
他想活著，不止活著，還想健康的活著。
他不想只能坐在特製的輪椅上，和活死人一般，掌控他的龐大帝國。
而他已經活了足夠久。
見證了足夠多的歷史，所以他知道，東方人吃軟不吃硬。
推著輪椅的男人，摘下墨鏡，俯首下來，輕聲說道：「好的，先生！」
「但是……」
「我們剛剛得到了消息……」
「有些人似乎在想要通過別的辦法，來得到那個地方的秘密……」
「不用管他們！」老人說道。
「等他們成功了再說！」老人低下頭去，想起了七十年前，那個冰天雪地的戰場。
那個山峰都被削平了好幾米的戰場。
理論上不會有任何活人的地方，卻忽然衝出了一大批的戰士。
他們衣衫襤褸，他們饑寒交迫，他們手中只有步槍和為數不多的手榴彈。
但是，他們和釘子一樣釘在了自己的陣地上。
坦克、大炮、飛機……
卻無法越雷池一步！
有著那樣軍隊的國家，不是一些年輕人異想天開就能擊敗的。
更不用說，去他們的內陸，與他們爭奪了。
徒勞無功，白白送死。
但……
死的又不是他。
老人微笑著，問道：「對了，是誰這麼有信心？」
男人低聲說了幾個名字。
老人笑起來。
「果然是年輕人呀！」
「將這個事情，通過我們的渠道，提醒一下吧！」
「順水人情！」
「東方人是這麼說的吧？！」
……
永華大酒店。
譚城市最奢華的酒店。
高木正則，放下手裡的手機，臉色漸漸嚴肅。
他的手上，一條條青筋，慢慢浮現。
「八嘎！」他看向客房窗外的景色，深深吸了一口氣。
通過他的一條秘密渠道，他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棄子了。
一個入局的契機。
有人想要他死在這裡！
死在這個城市！
這樣，有關方面才能打著調查他死因的旗號，進入這裡。
而想要他死的人，很多很多。
既有來自花旗的，也有東瀛內部的大人物。
那些已經活了很久，掌握了太多權力的人。
鬆了松領帶，高木正則凝視著窗外的景色。
他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王君……」
「我想得到貴國的保護！」
既然有人想要他死。
那麼，這個國家肯定不會讓他死！
……
通天教主看著自己手中，那個已經成型的丹爐。
丹爐還有些燙。
內蘊著的五行紋路，已經生成。
五行既具，則陰陽自生！
「開始煉丹吧！」通天教主說：「時間不多，必須抓緊了！」
這個丹爐，最多只能維持五天。
然後就會自然崩潰！
畢竟，只是凡物而已，哪裡能和天材地寶一般，承受五行生化？
而且，它每時每刻，都在衰減。
這和這方天地的靈氣太過貧瘠有關。
靈氣，總會趨向於流動。
從高向低，從富有向貧瘠分配。
這就是為何，福地、洞天會很重要了。
因為這些特殊之地，可以維持靈氣的濃度，讓其不至於流失。
這也是為何洪荒人間靈氣濃度會下降。
仙神們在巫妖大劫后將開始舊日洪荒的仙山、靈脈，搬入自家道場、洞天。
准聖們，更是乾脆將那一塊塊被打碎的洪荒碎片，藏到三界縫隙之間，自成一界，隱匿起來。
至於聖人？
碧游宮的上清仙山，是不周山最大的一塊碎片所形成。
兜率天的八景宮、大羅天的玉虛宮，乾脆就是將昆崙山分了之後的結果。
而這方天地，是不可能有洞天、福地的。
自然，靈氣一旦產生，就會擴散。
除了某些特殊之地，或者以陣法約束。
不然，靈氣就會散逸。
這也是此方天地靈氣貧瘠的緣故。
更是妖鬼們周期性出現的原因。
作為聖人，通天教主早已經明了於心。
他托著丹爐，沒有休息，立刻開始煉製丹藥。
那一顆顆靈草，一株株靈藥，早就被分類完成，並經過挑選了。
通天教主伸手一抓，便抓起其中幾樣。
「雖說差些年份……」
「靈氣也不夠……」
「但勉強能算洪荒的百年靈草了！」
「煉製一爐武道氣血之丹，當是可以！」
便將這些草藥，統統塞入丹爐內。
然後運轉氣血，催動太陽精火。
丹爐立刻就開始冒煙。
爐壁之內的五行紋路，在太陽精火的催動下，將這聚靈陣內聚攏的靈氣、煞氣不斷轉化為五行靈氣。
汩汩！
不過一時三刻，丹爐之內的草藥，就開始液化，並沸騰起來。
通天教主知道，已經是時候了！
便雙手一拍丹爐，將那爐內的雜質，從藥液之中分離出來。
然後，輸入一股太陽精火。
轟！
爐內瞬間燃燒。
將這些雜質，統統燒成灰燼！
再一拍爐身，這些灰燼，並被震到爐壁上方的陣紋之上。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爐灰也是極好的東西！
丹爐內的爐灰越多，丹爐成丹的質量也就越好！
大師兄老君的八卦爐，之所以是三界第一丹爐。
除了它乃聖人親自煉製的大道之寶外。
更因為，它從鴻蒙之初，直到如今，一直在日夜不休的煉丹。
那無數仙丹的丹灰，沉積在爐壁上。
以至於，哪怕是凡物進入其中，也可能沾染上無數先天氣息！
傳說中，八卦爐，甚至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將那凡人煉成金仙甚至大羅！
當然這只是傳說。
金銀童子放出去的傳說，具體如何，就無人能知了。
但有一點很肯定！
老君的八卦爐，有起碼三成神效，是因為煉的丹足夠多！
此爐，雖是凡物。
但，想要煉成真正合用的丹藥，還是得祭丹！
所謂祭丹，是煉丹師的傳統。
第一爐丹，要煉成灰燼，以祭丹爐。
這樣，第二爐丹才能堪用！
通天教主雖然不是煉丹師，但也決定尊重一下這個傳統。
於是，繼續催動氣血，榨出一縷太陽精火，沉入丹爐，催動丹爐的五行靈氣。
在滴溜溜的丹藥成型聲中，太陽精火炙烤著，將其中的丹藥一顆顆的燒焦！
直到燒成灰糊！
通天教主這才停下來，將這丹爐放在身旁，讓其慢慢冷卻。
自己則盤膝坐下，藉助聚靈陣，緩緩恢復氣血，補充靈氣。
第二爐丹，須得太陽出來，才能煉製了。
因為，這具肉身之內的太陽精火，已經消耗殆盡，恢復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