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白澤的疑問
大雪紛紛而下，柳郡各地，開始迎來了一年中最難得的悠閑時光。
除了天尊座前的學生們外，所有人都閑暇了下來。
孩子們，開始堆雪人，打雪仗。
大人們，則在家裡，喝著新釀的麥酒，吃著豆子，優哉游哉。
就連巫族們，也在這個季節，難得的開始休息。
他們的休息，帶來了商品市場的極大繁榮！
因為，巫族的消費能力最高！
而且，他們很少有金錢觀念。
看到喜歡的東西，不惜血本，哪怕買回來不用！
在沙水河的水脈之中，水族也迎來了團圓。
在東海奔波了一年的水族，沿著歸途，一一回來。
他們帶回了，大量東海的特產。
亮晶晶的珍珠、光滑的響螺，還有來自東海的傳說。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看到了自己闊別的妻兒。
所有一切，都是無比融洽。
當然，柳城之中，就沒有這麼輕鬆了。
數萬個算盤，日夜響徹。
珠算並聯術，一刻也沒有停歇下來。
人們在緊張的計算著春耕的資源分配。
魯國全境解放，讓柳郡的失控面積，膨脹到六千五百里。
而且，邊境線向東推，已經和齊國接壤。
但聖樹的覆蓋範圍，並沒有跟上。
所以，需要調配大量力量，前往齊魯邊境，防止齊國的軍隊殺回來。
已經有風聲傳來。
一部分逃亡臨淄的魯國權貴，正在勸說齊國派出軍隊，幫助他們復國。
除了安全問題，還有法律問題。
清算魯國舊貴族舊階級的罪惡，正在有條不紊的展開。
沒收其一切土地、財產，解放、釋放奴婢。
同時還要甄別、審查，那些昔年為虎作倀的罪人。
總之，上上下下，都是忙得不可開交！
錯非是，今年柳郡出現了一種靈茶。
飲用之後可以提振精神，恢復元氣。
不知有多少人，要因為精神疲憊而一夜白頭了。
作為負責人的孟白，更是已經十天十夜，都沒有合眼了。
沒辦法，責任重大啊！
建制在即，柳郡不可有任何疏漏。
否則，就可能留下隱患，在未來造成嚴重影響。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周公道統衰敗，就是因為一個個小事，不斷疊加在一起，最終積重難返，無可救藥！
道統之事，容不得任何差錯。
須得盡善盡美！
篤篤篤！
門外傳來敲門聲。
「請進！」孟白放下手中的文檔說道。
嘎吱，門開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出現在孟白眼前。
赤發而白袍，玉面髯須，手中拿著一個看不清模樣的東西。
孟白皺起眉頭來：「足下是？」
「區區路人！」來人輕聲道：「聞說柳郡仁義，教化興盛，故來相見！」
孟白沉吟著，看著這個陌生人，良久他才道：「天尊閉關已有數月，足下若是有事，請待明年天尊出關求見！」
紅髮、白袍……
此人非人為妖！
而可以瞞過聖樹，悄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就意味著此人的來歷跟腳，恐怕非同一般。
「無妨！」那人說道：「吾自在此地遊歷，卻是不知閣下所言：天尊何時出關？」
「明歲五月！」孟白惜字如金。
「多謝！」這人拱手一禮，身影就在眼前淡去。
……
白澤踏雪而行，但沒有留下腳印。
他乃大聖，也是祥瑞，從來無痕。
但卻受天地因果影響。
王者出，白澤現。
換而言之，王者不出，白澤不出！
他微微抬頭，眺望著那株矗立天際的聖樹。
聖樹搖曳著，片片柳葉，晶瑩剔透，即使在這隆冬季節，也依然垂下無數功德。
「怪哉！」白澤皺起眉頭：「此地……為何吾感應不到王者孕育的氣息！」
「但偏生，吾卻又可以明顯感知，王者就在此孕育！」
人族之王，才配稱為王者。
人族王者，身負大氣運，大因果。
一旦降生，天地賜福，人道顯化。
有著無數祥瑞伴生，有著種種異香環繞。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人族王者，就是人道的孩子！
他乃是人道孕育，人道托生在凡人之中的奇迹。
當然，有些時候，某些遠古大能，也有可能托生人族，成為人族王者。
譬如伏羲聖皇！
然而……
白澤在此，找不到王者孕育的痕迹。
他找遍了這個所謂的『柳郡』，也沒有發現。
倒是，這『柳郡』種種叫他驚訝不已。
眾生平等！
人族、妖族、巫族、水族甚至阿修羅，和諧共處。
這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哪怕，作為昔年夏后氏的帝師的白澤，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
夏后氏統合巫族、妖族。
也僅僅只是統合巫族和妖族的大能。
只有大聖、大巫，才有價值。
余者，盡為螻蟻！
弱肉強食，強者恆強而已。
所以，才有人皇劫！
人族、妖族、水族、巫族，在鳴條大戰之中並肩而來。
億萬眾生，前仆後繼。
將人皇與人皇麾下的大聖、大巫，一一從諸天拖下。
然後，鎮壓至死！
即使化身厲鬼，魂飛魄散，縱然連骨頭都變成了灰屑，也不改詛咒。
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
人族的詛咒，延綿萬古！
但在這裡，白澤發現，這個柳郡驚人的讓人族、巫族、妖族、水族、阿修羅，共處一地而毫無芥蒂。
眾生約法，形成了類似天規一樣的地域性禁制。
人族、妖族、水族的孩子，甚至可以在一個屋子裡烤肉吃，共看一本書。
並不是因為他們都是大能的後代。
而只是因為，他們是同學、兄弟、姐妹。
「此地教化，究竟是誰人為之？」
「此地孕育的王者，又將降生在何方？」
白澤的神魂開始震動。
作為先天大聖，作為先天祥瑞。
白澤幾乎可以知曉天地的一切非聖人的秘密。
但在這裡，他看到的不解和疑問，卻比他過去無數會元加起來還要多。
遠方山川，香火裊裊升起。
白澤大聖遠遠感受著。
「這純凈無暇，毫無因果的香火……」
「卻是出於凡人祭祀之手！」
「聖皇時代，也沒有這樣的事情！」
人族氣運的巔峰，是三聖皇治世。
那時，人族聖皇可以畫衣服而不犯，鄉間老人可以對著軒轅聖皇說：汝之教化，與我有何加焉。
老爺子一生幸福，自耕自種，並不覺得自己受過聖皇恩惠。
而軒轅聖皇也是微笑不語。
甚至以為這是對他的最大褒獎！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則不爭！
所以善戰者無赫赫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