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聚靈之陣
「呵呵！」元始聖人只是笑了笑，也並不在意靈寶大fa師的稱呼。
聖人之間，任何稱呼都是虛的、假的。
唯有道統，才是真實！
況且，眼前這位，乃是西方凈土世界的蓮子化身。
不過是昔年封神劫前，西方教派來的質子。
封神大劫后，質子就已經變成了棄子。
如今眼前，不過是一個空殼。
「誠如道友所言，罪人廣成子，為因果孽障迷了心智神魂，自身福緣盡喪，乃是因果使然！」
「他落得如何下場，乃是他自己的孽障！」
「卻與貧道無關！」
「只是……」元始天尊垂首問道：「廣成子罪有應得，然而，在其中推波助瀾者，又該當何罪？」
靈寶大fa師聽著，非常光棍的拜道：「弟子自動入劫，以自身血肉、神通償還老師大恩！」
他不會否認自己的作為。
甚至不會有絲毫隱瞞——聖人之前，隱瞞、撒謊、狡辯，都是對聖人最大的不敬與褻瀆！
聖人是什麼？
練就無極，破開混元，證得道果之人！
萬劫不沾，萬法不侵，隨心所欲！
只消道果成熟，便可超脫天地，身化陰陽，自演五行！
在這樣的人物面前欺騙、狡辯，都是赤裸裸的打臉和嘲諷：我能騙得了你！
這樣的事情，必然失敗。
而且必然與聖人交惡！
故而，諸聖之間，雖是各有算計，但彼此相見，卻是光明磊落。
彼此之間的言談，從來不會摻假。
最多顧左右而言他。
元始聖人聽著，看向靈寶大fa師笑了起來。
一個空殼而已……
昔年寄託此空殼的靈寶早已經飛回了西方凈土！
如此空殼，便是送去大劫，燒掉一萬個，對聖人而言也不過是掉了一根汗毛罷了！
靈寶大fa師見著，便道：「掌教老師勿憂，弟子當會以一件靈寶來寄託，以此向老師贖罪！」
這就是承諾了！
一件靈寶入劫，至少可以頂替一位金仙的殺劫與因果！
可以讓闡教門下，多活一人。
「道友慈悲！」元始聖人稽首道：「貧道替門下弟子謝過了！」
「不過……」元始聖人看向自己面前的靈寶大fa師：「擇日不如撞日，道友不如今日便下凡！」
靈寶大fa師一聽，便知道，這是闡教聖人在逼他殉葬！
給廣成子殉葬！
「慈悲！慈悲！」靈寶大fa師光明磊落的拜道：「弟子謹遵掌教老師法旨！」
「不過……」他抬起頭，看向元始聖人，懇求道：「西方眾生已有十萬年未曾聞得聖人教化之音……」
「弟子不才，懇請掌教老師法駕駕臨西牛賀洲，與眾生講道！」
「慈悲！慈悲！」元始聖人點頭：「既是如此，貧道義不容辭！」
聖人之間，彼此去給各自弟子、門徒講法講道，在曾經乃是常事，甚至是禮數之一。
人皇劫之前，不僅僅三清之間，彼此會互相應邀，去給各自門下講法。
也常常應太素天與西方之邀去與西方眾生與妖族講法。
這是有功德的事情。
也是一個增進互信與了解的事情！
也就是人皇劫后，諸聖之間的大道變得越發矛盾、尖銳。
才漸漸不相往來！
但，若有人邀請，聖人不會半分推辭！
休說是西方了，便是截教聖人相邀，元始聖人也不會有半分猶豫和推辭。
同樣，截教、人教、妖教、西方教也都是如此！
與人講法，大有功德！
教化眾生，更是福緣深厚！
也是一個落子、窺伺的好機會！
不然，燃燈怎麼帶著慈航等人叛門的？
靈寶大fa師得了元始聖人承諾，當即不再猶豫，恭恭敬敬的再拜磕頭：「多謝掌教老師恩允！」
他的肉身漸漸充實起來。
寶光從肌膚下綻放。
正是西方教主，大乘佛主的靈寶：青蓮寶色旗。
聖人以此靈寶，充實空殼，令靈寶大fa師漸漸變得真實起來，不再是一個空殼。
「弟子恭辭老師！」
他說著，身影緩緩從玉虛宮中消失。
已是落向人間，主動迎向因果與孽障。
卻是要應劫而降，主動應劫！
元始聖人見著，也是稽首嘆道：「慈悲！慈悲！」
他旋即也反應了過來。
這卻是西方算計！
青蓮寶色旗伴隨靈寶大fa師應劫，必然留在南瞻部洲，成為一枚棋子！
從此，西方教恐怕就要在南瞻部洲多了一粒棋子。
元始聖人稽首一嘆，腦後的盤古幡，緩緩搖動。
西方在南瞻部洲，落子無數。
埋下了無數伏筆和後手！
但是，人教與闡教，也早有布局。
人教化胡，截取西方未來，元始落子，佔據西方過去。
「道友！」元始聖人的聲音，通過盤古幡，傳向遠方：「素來可好？」
西方凈土深處，靈鷲山上。
二十四諸天，緩緩升起，一一搖動著，傾聽著。
座前的金雕，無數黃金的羽翼，一根根的綻放出光芒。
一盞宮燈，忽明忽暗的閃耀著。
古佛稽首：「道兄慈悲！」
「貧僧將於本會元末入滅！」
「還望道兄屆時，為貧僧護法、觀禮！」
過去佛入滅，現在佛降世。
此乃西方大道，亦是佛門盛事！
自然要邀請諸聖觀禮、見證！
元始聖人聽著，稽首贊道：「恭喜道友，賀喜道友！」
「一朝入滅，從此得享真正自在！」
西方教的宏願證道，有著一個天大的弊端——你向天地許下的宏願越多，償還的時候，天地追索的就越狠！
所以，西方二聖，別出心裁，開闢出『寂滅大道』。
一切虛無，一切寂滅，四大皆空！
故而，西方佛陀入滅，就是南瞻部洲的大劫一樣的事情。
渡過了，便得享真正自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隔絕宏願與因果對其的影響。
但寂滅之時，種種業報、因果，也都將齊齊發作！
一個不小心，就真的寂滅了！
萬法皆空，一切寂滅！
此外，這寂滅之道，其實也非是真正的超脫之法——不然，闡教、人教、截教甚至妖教早就學了。
此法最大的弊端是——一佛寂滅，須得有人來接續。
就如過去佛入滅，現在佛必須降世。
現在佛寂滅，未來佛必須接位！
乃是一佛接一佛，因果與宏願不斷疊加。
直到加無可加，直至宏願盈滿。
於是，就是末法之時！
魔祖羅睺，將從諸佛菩薩的血肉與神魂中復生，將諸佛菩薩的一切盡數吞噬殆盡。
整個西牛賀洲和西方教的一切，都將成為魔祖的一部分！
這就是西方教最害怕的事情。
沒有之一！
末法之時，魔祖復生，諸佛墮落，萬佛齊隕，凈土不存，禪音不在。
屆時，恐怕就連西方二聖，也難逃為魔祖所吞噬的厄運！
此乃因果使然！
因羅睺之隕而興，必將因羅睺復生而亡。
這才是西方教，拚命想要滲透南瞻部洲、東勝神州的緣故！
西牛賀洲，乃是死地。
只有東傳南瞻部洲，才能有一線生機！
而諸聖對此，一直都是冷眼旁觀。
將西方教，視作一片試驗田。
看他興盛看他舞！
直到封神大劫，才逆轉了這一切！
想到這裡，元始聖人便垂首而嘆：「這卻也怪不得貧道……」
「為了道果，只能苦一苦人間眾生！」
三十六萬年的宗周王朝，從盛而衰，直至禮崩樂壞，雖積累下了無數因果孽障，但也成功的試出了闡教道統的錯繆之處！
於是，聖人垂目，頭上盤古幡緩緩搖動，他再次開始祭煉！
……
天色將明，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
通天教主的雙手手腕，已經纏上了十餘只妖鬼。
各種各樣。
有寄生在荒廢房屋的固體型，也有遊盪的幽魂型，甚至還有兩隻孢子型。
差不多已經夠了。
夠擺下一個天地人三才之聚靈之陣，聚攏此方天地的稀薄靈氣，人為創造出一個靈氣高地。
「桂靈同志！」通天教主回頭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桂靈，說道：「我打算回家了……」
「啊！」桂靈抬起頭來，有些驚愕。
「好的！好的……」她回過神來，連連點頭。
「今夜的事情……」桂靈小心翼翼的問道：「您需要保密嗎？」
通天教主搖搖頭。
作為客人，他不需要對這方天地有任何隱瞞。
因為，徐吉正在和這方天地的官府合作。
許多事情，都有賴於這方天地的官府協助與幫忙。
「那我可以將您傳授的擒拿妖鬼之術也上報嗎？」
「可以！」通天教主言簡意賅的答道。
區區小術罷了，不涉任何大道，更不涉絲毫隱秘。
「太好了！」桂靈歡喜不已。
她跟在這個『仙人』身旁，看了一夜。
仙人之術，果然是神乎其乎。
任何類型的妖鬼，在他面前，都是無從遁形。
連跑都跑不掉！
最重要的是，在其面前，沒有任何妖鬼能逃得了他一指之力。
而此術，桂靈不僅僅看著，也被傳授了。
甚至還被指導過兩次，已是掌握！
「別高興的太早了！」通天教主回頭看向桂靈：「這妖鬼擒拿之術，雖是我所創，於妖鬼有著克制！」
「但恐怕以凡人武道，是難以克制同級之妖鬼的！」
「須得是實力遠勝於妖鬼的武者，才可以此術擒拿！」
桂靈聽著，連連點頭。
對國家來說，妖鬼最可怕的，是那些超級妖鬼嗎？
錯！
實際上，對共和國這樣的大國而言，超級妖鬼一點都不可怕！
除了某些類似的特殊妖鬼外，其他超級妖鬼的體型都非常巨大。
是現代武器天生的靶子！
再強的妖鬼，又怎麼能在現代化武器面前活命？
一輪炮火覆蓋加燃燒彈洗地，就足以將任何妖鬼打成殘廢。
對大國而言，真正不可控的反而是那些低階妖鬼。
它們出現隨機，孕育條件未知。
又流竄在現代都市之中，藏匿在龐大的城市群里，偷襲老弱婦孺。
常常發現了之後，就需要動用大量人力物力來清剿。
但有了此術后，一個B級武者，就可以肅清整個城市的C級妖鬼。
沒有妖鬼可以逃得過這天生克制它們的奇術！
一指彈出，武道之力，震蕩妖鬼之軀，讓其瞬間癱瘓，再也無法遁逃！
想到這裡，桂靈就問道：「徐吉同志，此術可有名字？」
通天教主搖搖頭：「臨時創的，哪裡有名字？」
「不如你取一個吧！」
桂靈答道：「這樣啊……不如……」
她想起了一部電視劇：「就叫它一陽指吧！」
一指彈出，至陽至剛，妖鬼束手。
豈非就是一陽指？！
……
回到徐吉租住的屋子，通天教主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早上五點五十，很快就要離開了。
他走到陽台上，坐了下來。
晨光落到他的身上，手腕上纏著的那一隻只妖鬼，發出尖嘯。
太陽對它們來說，不啻是天敵！
只是一個瞬間，這些妖鬼就已經萎靡不堪，甚至開始在陽光中漸漸枯萎。
通天教主輕輕一吐，周身氣血便沸騰起來。
汩汩氣血化成霧氣，籠罩著他的身周。
手中托著的百合花，緩緩搖動，迎著陽光，吐出絲絲靈氣。
而手腕上的那一隻只妖鬼，則在霧氣中，被通天教主催動著落向一盤盤花草。
半個小時后，通天教主收功。
在他面前，多了十二盆靈草靈花！
加上手中那盆百合，剛好是十三盆，已經可以擺下天地人三才聚靈之陣。
通天教主便站起來，將這些靈花靈草一一拿起。
然後按照著天地人三才之術，將之重新排列。
接著他再次盤膝坐下，緩緩吐納，引導著這些靈草靈花的葉脈與天地交感。
漸漸的，這一盤盤花草，便與周圍的天地，產生了微妙聯繫。
它們彼此之間互相共鳴著。
一滴滴晶瑩的露水，從其葉片之間緩緩出現。
通天教主見著點點頭，贊道：「善！」
便將準備用來製作煉丹爐的那一塊塊金屬，搬到這聚靈之陣中！
「如此下次再來，本座就可以嘗試將這些凡物，煉化成靈鐵！」
「這樣便可以煉製丹爐，煉製丹藥，助徐吉修行！」
「三日後，徐吉便得尋覓一處鑄就道基的密地，為明心見性做準備了！」
哪怕在洪荒，鑄就道基，也非易事。
在這方天地，通天教主知道，必須做好一切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