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彷徨
第二天一早，張合歡就接到了薛春華的電話，這讓他有些意外，畢竟過去，他和薛春華都是通過喬勝天聯繫，薛春華直接找到他還是第一次。
薛春華是通過報紙知道張合歡人在京城的，他主動邀請張合歡上午來公司見面，電話中也沒提具體的事情。
張合歡對他的要求是不好拒絕的。
薛春華的公司位於朝陽區的地標建築內，平時他也很少來辦公，本來他是打算讓司機去接張合歡的，張合歡謝絕了，還是自己打車方便。
準時來到了地方，跟隨早已在大廳等他的美女助理來到了薛春華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大約有兩百平方，透過南側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辦公區內的中心花園，可以說這裡是整座建築最好的位置，室內裝飾也是極盡奢華。
薛春華主動起身相迎，從他的舉動就能夠看出他現在對張合歡越來越看重的態度。
張合歡跟他握了握手：「薛總好。」
薛春華笑道：「都不是外人，叫華哥。」
張合歡又叫了聲華哥，薛春華請他去會客區坐下，美女助理送上兩杯咖啡。
薛春華道：「來京城也不打聲招呼，我要不是在報紙上看到你簽售都不知道你來了。」
張合歡道：「您平時工作這麼忙，我怎麼好意思打擾。」
「那就是沒把我當成朋友了。」
張合歡心說朋友是相互的，你也沒把我當成朋友，其實到了薛春華這種段位，能被他當成朋友的基本上都是有利用的價值，張合歡對薛春華也談不上反感，畢竟人家的層次擺在那裡，圈子決定了交往的對象。
「華哥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張合歡沒說什麼高攀不起之類的話，說出來等於自我貶低，在出身方面他比不上薛春華，可是論到能力，他不認為自己比薛春華差，說這句話表明了態度，我雖然跟你不是朋友，但是我能幫你辦得肯定會幫你辦，畢竟有喬勝天那檔關係在。
薛春華對張合歡的態度表示滿意，微笑道：「你昨天的簽售會很成功啊。」
張合歡謙虛道：「主要是出版方幫忙造聲勢，我哪有那麼多的粉絲。」
薛春華道：「不用謙虛啊，你那本《射鵰英雄傳》我也很喜歡。」
張合歡頓時警惕了起來，他該不是想對自己這本書的版權下手吧？不好說，薛春華一直都在想捧凌甜甜，凌甜甜也參與了幾部大製作，但是始終沒有翻出太大的水花。
還好薛春華的這個話題沒有繼續下去：「我聽勝天說你之前去了首爾拍電影？」
張合歡點了點頭道：「我們公司的第一部電影，天哥也有投資。」
薛春華道：「有投資也不叫我。」
張合歡知道他也就是說說罷了，幾百上千萬的投資以薛春華的逼格才不會有什麼興趣。
張合歡笑道：「成本比較低，又是文藝片，風險雖然不大，但是沒什麼錢賺。」
薛春華點了點頭道：「我雖然對這方面不太懂，但是任何投資都是差不多的，投資就是要逐利，就是要穩准狠，如果看不準寧願不投，沒什麼錢賺就是虧損，因為你沒有計算時間成本。」
張合歡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應該多跟華哥聊聊，能學到不少的東西。」
薛春華聽得很是舒服，喝了口咖啡道：「你還年輕，多經歷一些事情就明白了。」
張合歡暗暗想笑，我實際年齡不比你小。
薛春華道：「其實你的才華就是資本，最近有幾部電影劇本送到我手上，主演全都是大牌，想讓我參投，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張合歡之前就聽凌甜甜透露過一些，兩部都是跟功夫巨星合作，龍哥有部《警察故事2013》，宇宙丹有部《特殊身份》，說實話這兩部電影拍得都不怎麼樣，凌甜甜在裡面重複扮演了花瓶的角色。
薛春華的意思是想在兩部電影中二選一，問張合歡應該選哪一部。
張合歡道：「這兩部電影對提升知名度都有一定的作用，但是從投資回報上來說，我並不看好。」
薛春華道：「你的意思是說電影不賺錢？」
張合歡道：「龍哥雖然是國際巨星，可現在他在內地的票房逐漸走低，影響力大不如前，至於宇宙丹，他的真實票房能力並不怎麼樣，功夫片這幾年都處於弱勢，港圈資本實在是沒人捧了，才捧他，其實他也不年輕了。」
薛春華點了點頭，這一點他認同，只是凌甜甜想走功夫女星的路線，在目前功夫片中最有影響力的就是這兩位了。
既然人家把他找來諮詢意見，張合歡也就多說了幾句：「華哥，我個人認為，凌甜甜的風格不適合走打女路線，現在整體大環境擺在這裡，功夫片日漸式微，觀眾群體更喜歡輕鬆詼諧的電影，主要是大家工作生活壓力大，多半人看電影就圖一樂兒。」
薛春華道：「龍哥不就是拍喜劇功夫片的嗎？」
張合歡心說你是真不懂：「龍哥早起的確拍得都是爆米花諧趣武打，但是隨著他年齡的增長，打不動了，開始玩深沉了，一旦想追求藝術性，那麼觀賞性就難免會下降，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星爺的身上，這部《警察故事2013》不但不是喜劇片，而且還有點虐心。」
張合歡沒有點評另外一部特殊身份，那部電影剛剛開拍就開撕，更是亂得一塌糊塗，後續票房也不怎麼景氣。
薛春華道：「我聽徐導說《倩女幽魂》有三部曲？」
張合歡想起凌甜甜在第一部中扮演了女二小蝶，難道薛春華打算在第二部中將她扶正？張合歡靈機一動，倒是可以將第二部送他一個人情。
「華哥，我本子都寫好了。」
薛春華道：「有時間發一份給我。」
張合歡意識到薛春華真正有興趣的還是《倩女幽魂》，薛春華留他中午吃飯，張合歡推說有事，薛春華這個人城府很深，跟他不能走得太近。
離開之後，張合歡先聯繫了一下徐柯，徐柯人在京城做《倩女幽魂》的後期，告訴張合歡《倩女幽魂》因為題材問題，在國內上映過審有些麻煩，所以委託了薛春華，薛春華已經向他提出了條件，拍攝《倩女幽魂》第二部的時候，女主角要換成凌甜甜。
徐柯沒有答應，告訴他目前還沒有拍攝第二部的打算，一切要看第一部的票房再說。
其實徐柯真正屬意的女主角是安然，現在電影都拍完了，他也不好再提起這件事。
張合歡聽說他就在京城，提出見面，徐柯把現在的地址告訴他，讓他直接過來，中午就在附近一起吃飯。
張合歡到了地方，徐柯還在工作，他要抓緊將《倩女幽魂》剪出來，爭取國慶檔期上映。
張合歡等了他半個小時才結束工作，趁著這半個小時，張合歡也看了一些粗剪的片段，文詠詩在這部電影中扮相頗為驚艷，但是因為原版珠玉在前，比起來還是差了些味道。
徐柯結束工作後點上一支雪茄：「合歡仔，感覺怎麼樣？」
張合歡道：「不錯！」
徐柯道：「內地的審核制度太嚴了，為了過審，我不得不剪掉了許多滿意的鏡頭，這部電影想看原汁原味就得看港版。」
張合歡道：「螺螄殼裡做道場才見真功夫，既要符合審核制度，還能把電影拍好。」
徐柯哈哈大笑道：「你說到了點子上。」
他讓助理去準備車，午餐就在附近的一家徽菜館解決了。
席間問起張合歡在首爾拍攝的狀況，張合歡告訴他非常順利，電影準備放在明年的情人節檔。
徐柯道：「情人節檔期競爭激烈，也就是賺快錢做概念，通常春節檔的電影熱度還沒有結束，肯定會分流很大一部分票房，情人節當天會有帶著情人節概念的愛情片一窩蜂全上，排片是個問題，蛋糕就這麼大，同類型的電影這麼多，觀眾的選擇太多，主要看誰宣傳的力度更大。」
張合歡道：「電影成本比較低，票房方面我沒有太大的壓力。「
徐柯道：「說來慚愧，我雖然掛著藝術總監的名字，這部電影我還沒有參與，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不然我怎麼都要抽時間去探探班。」
張合歡陪著他喝了杯酒，徐柯現在的主要心思都放在《智取威虎山》那部電影上了，按照他最初的想法是年內開拍，但是這部電影的難度也是後期，如果請好萊塢的特效團隊，成本肯定會增加不少，電影已經準備了兩年，還是無法將投資成本控制在合理的範圍。
張合歡聽說《智取威虎山》年內已經無望開機，也感覺這件事進程有點過慢了。
徐柯道：「如果一切順利《倩女幽魂》可進入國慶檔，希望這部影片票房上能有所作為。」
張合歡記得當初徐柯拍《倩女幽魂》的時候還說要製作一部純正的港片，可真正拍完之後，又不得不考慮現實問題，在當今時代，港圈導演的內心多半都處於這種彷徨的狀態，是堅守過去的信仰，還是隨著時代而改變，即便是徐柯這種已經在內地證明了實力的導演，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