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新年快樂
雖然賈德江的死和劇組無關，可出於人道主義劇組還是給了兩萬塊作為撫恤金，至於在群毆中受傷的幾人也給報銷了醫藥費。過去一直置身事外的北方影城出面解決了這件事，影城集團老總秦東親自過來處理這件事，這一切都是看在趙老根的面子上。
張合歡回到影城的時候秦東還沒有走，專程等他見上一面。
張合歡首先向秦東的幫忙表示感謝，其實他心底認為影城方面早就應該出面，畢竟這場糾紛是在影城拍攝中發生，影城應當承擔相關的責任，可現在既然事情已經得到了順利解決，也就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掰扯，省得對方難堪。人在世上行走，盡量還是挑大道，看到前方不是路，寧願走遠點繞一繞，也好過硬著頭皮往前趟。
秦東微笑道：「張主任和趙老師關係這麼近啊，你也不早說。」
張合歡道：「我是不想給根叔添麻煩。」
秦東點了點頭：「這次的事情我們集團也應該承擔一些責任，我已經狠狠批評過這裡的管理人員，以後務必要杜絕此類事情的發生。」
張合歡道：「咱們是長期合作單位，希望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到我們的感情。」
秦東笑道：「怎麼會，我有個小小的請求，希望張主任寬宏大量不計前嫌，繼續使用那幫龍套演員，他們都是周圍的老百姓，平時就靠著跑龍套賺錢貼補家用，現在又快過年了，你們要是不用他們，短期內就沒了收入。」
張合歡答應下來，冤家宜解不宜結，畢竟還要在人家地面上拍戲。
一場風波因趙老根的出面而迅速平息，幾位主演也回歸了劇組，雖然主演沒說什麼，但是陳霄的經紀人黎丹情緒很激動，專門找到張合歡表達抗議，張合歡給幾位主演每人發了個一萬塊的紅包，算是給他們壓驚，並作出保證以後不會再有同類的事情發生。
一切彷彿都回到了從前，白塔溝的那幫群演也沒有一人被辭退，劇組借著春節的名義給他們每人發了兩百塊紅包，因為春節期間繼續趕拍進度，所以提前聲明，從初一到初五，五天算加班，群演的報酬為每天三百。
這樣做的原因，主要是平息大家心中的怨氣，聽說劇組給出這麼高的薪酬，群演多數都表示要過來加班，現實社會中的老百姓都很現實，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今天是大年三十，劇組一直拍到下午四點，才宣布停機休息，張合歡今天的任務就是在食堂準備年夜飯，當然不用他親自動手，只是負責監督指揮。
招麗影因為今天沒有戲份，也過來幫忙，主動跟張合歡聊起唱片約的事情，之前張合歡已經將合約發給她看過了，她對張合歡的條件表示滿意，決定將唱片約簽給他。
張合歡其實真正感興趣的是招麗影的影視約，她唱歌只是玩票性質，而且目前招麗影還沒到大紅大紫的地步，以她現在的熱度推出歌曲也不可能引起太大的反響。
兩人正在探討未來發行單曲的時候，陳霄的經紀人黎丹又找來了，這次是為了粗剪版片花的事情，之前最早的那一版片花泄露，網上到處都是，她也看到了，黎丹憤憤然道：「這部劇中陳霄是第一主角，為什麼片花中他的鏡頭要少於兩位女主？」
張合歡皺了皺眉頭，招麗影還在一旁，黎丹就提出這樣的問題是不是有些不顧忌場合了？他耐心解釋道：「黎小姐，你看到的那版片花是泄露版，並非是最終版，現在最新一版的片花正在緊張製作中，估計這兩天就會完成，你看完再發表意見行不行？」
黎丹道：「我不管，電視劇演員排名，一定要把陳霄放在第一位。」
張合歡道：「這次的演職員表排序參照港台那邊的方式，每集片尾以出場順序排列。」
「我看你們就是故意弱化陳霄的存在感。」
張合歡有些不耐煩了：「黎小姐，你有時間盯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如去好好考慮幫陳霄多接幾部好戲。」
黎丹火了：「我的工作不需要你來指導，我現在最後悔就是幫他接了你們這部劇。」
張合歡道：「決定接這部劇的是陳霄，不是你幫他接的，身為他的經紀人，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有問題？對一個上升期的演員來說，接戲一定要寧缺毋濫，你瞧瞧幫他接的幾部戲，除了我的這部之外，根本發揮不出他的特點。」
黎丹道：「跟你無關！」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卻是大導演徐柯的助理打來的，徐柯導演最近正在籌拍《智取威虎山》，裡面有個高波的角色適合陳霄，所以聯繫黎丹問問陳霄有沒有接這部戲的意願，黎丹表示陳霄的檔期有衝突，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她認為高波是個配角，接這種戲對陳霄的幫助不大。
掛上電話向張合歡道：「陳霄前途一片大好，不知有多少本子主動找上門來，你等著吧，他一定會大火。」
張合歡望著黎丹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招麗影道：「我也不喜歡她。」
張合歡笑道：「她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她是經紀人不是保姆，手伸得太長對藝人來說不是好事。」意味深長地看了招麗影一眼道：「選擇經紀人一定要慎重，海潤那邊對你怎麼樣？如果不如意，可以考慮來我的新星域。」
招麗影笑了起來：「我唱片約不是給你了？你別得隴望蜀。」她對自己目前的經紀公司表示滿意，暫時沒有跳槽的打算。
張合歡點了點頭道：「得嘞，我先幫你打造一首金曲證明我的能力。」
當晚聚餐的時候，黎丹把婉拒徐柯邀約的事情告訴了陳霄，陳霄顯得有些猶豫，他和徐柯導演合作過一次的，最早就是因《通天帝國》進入了演藝圈，在某種意義上陳霄將徐柯視為老師。
黎丹堅持認為陳霄現在再接配角對他的演藝事業有弊無利，從這部戲開始，應該非第一男主角不接。
張合歡一旁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黎丹瞪了他一眼：「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張合歡道：「主演一部收視率極低的電視劇，和在一部現象級的劇集中飾演配角，你會選擇哪一個？」
陳霄想了想道：「應該是後者吧。」
張合歡道：「作品是否能夠火爆，演技是否能夠出彩都在考慮之列，除此以外，一個成熟的經紀人還應該考慮到作品本身可能給你帶來的資源，徐柯導演在業內的影響力不用我多說吧。」
黎丹道：「你懂什麼？寧為雞首不為牛後。」
張合歡笑了笑不再說話，他起身去各桌敬酒，輪番表示感謝。
導演姜家駿對張合歡最近幾件事的處理表示滿意，兩人喝酒的時候，周乃文將最新製作完成的片花傳了過來，徐柯親自操刀剪輯的這一版大氣磅礴，姜家駿看完之後拍案叫絕。
張合歡認為劇組最難的時段已經過去了，過了大年夜，明年就是一個新的開始，希望龍年萬事興隆，順順利利。
凌晨時分影城外面爆竹聲響個不停，張合歡接到的第一個拜年電話居然來自於文詠詩。
「新年快樂！」文詠詩的聲音有些沙啞。
張合歡道：「你感冒了？」
文詠詩嗯了一聲。
「港島很冷嗎？」
文詠詩道：「我在喜都。」
張合歡愣了一下：「什麼？」他想到了一件事，難道文詠詩黑玉斷續膏的後遺症又發作了？
文詠詩道：「我沒有和太陽互娛簽約，和他們相比，我還是選擇相信你。」
「為什麼？」
文詠詩猶豫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被你的花言巧語欺騙了吧。」
張合歡笑了起來：「好啊，那明天我去喜都見你。」
「不用，我去遼城吧，我想跟你好好談談未來的規劃。」
「沒問題。」
張合歡掛上電話，將早已準備好的劇本《倩女幽魂》給徐柯發了過去，在發送之前，他特地在演員建議上標明：聶小倩——文詠詩。
做完這一切，張合歡長舒了一口氣，希望老徐能被他的這份劇本打動，如果徐柯看中了這部劇本，在某種程度上也意味著物歸原主，由老怪在這個平行世界再造一次經典，只不過這次的主演換了人，未必能夠達到當年的轟動，就算打個八折也夠了。
初一清晨，徐老怪就打來了電話，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合歡仔，我一定要拍這部電影。」
張合歡對這個稱呼頗為無語：「徐導，您還是叫我張合歡，要不就按照你們的習慣叫我歡仔。」
「歡仔，這劇本你開個價吧。」
張合歡道：「徐導，劇本我可以免費提供，我只希望您能用我工作室的簽約藝人文詠詩飾演聶小倩。」
徐老怪道：「我在喜都，你聯繫她過來試鏡，如果她符合要求，我可以保證用她。」
「一言為定！」
張合歡掛上電話，給文詠詩打了過去，讓她在喜都等著，自己過去會有件好消息向她宣布。
在張合歡心中，陳霄是扮演寧采臣的合適人選，但是陳霄並非他旗下的簽約藝人，張合歡雖然對他有些好感，但是也沒興趣干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張合歡了解過陳霄的經紀約，以他現在和歡娛的合同，就算違約也不會賠償太多，如果能夠將陳霄挖到自己的旗下，那麼自己的新星域將如虎添翼。
張合歡給陳霄發了份《倩女幽魂》的劇本，讓他先研究，特地提醒陳霄一定要保密，就算經紀人黎丹也不要讓她知道。
參加完劇組的新春拜神，張合歡代表製片方給主要創作人員發放了紅包，劇組春節期間正常拍攝，按照目前的進度，正月十五之前就能夠完成在北方影城的全部拍攝工作。
陳妍西在這邊的戲份已經全部拍完，她也於今日返回台島，休息一段時間后，會在下個月中旬前往衡店和劇組會合開始新一輪的拍攝，她訂了晚上從喜都直航台島的機票。
張合歡剛好也前往喜都去見徐柯，就搭乘了她的保姆車。
陳妍西聽說招麗影已經跟張合歡簽唱片約的事情，途中問起是否屬實。
張合歡點了點頭道：「倒是有這回事。」
陳妍西道：「那小姑娘倒是蠻有靈氣的。」
開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張合歡和這幫演員也已經很熟悉，陳妍西83年的，她比招麗影大四歲，稱呼她為小姑娘倒也沒什麼不妥。別看同在一個劇組，陳妍西和招麗影的關係並沒有因此而親近，陳妍西屬於表面親和力十足，但是心中非常精明的那種，和周圍演員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並不是高高在上，有些人這麼做處於對自身的保護。
而且現在圈子裡會不自覺劃分界限，比如以導演姜家駿為首的是港圈，張合歡、陳霄、招麗影和絕大多數演員是內地的，陳妍西相對孤單，她屬於島圈，一直以來兩岸三地也算得上相安無事，武指譚健曾經和那幫武行發生過一些小摩擦，不過也很快得到了解決，這次在面對群眾演員鬧事的過程中，譚健和那些武行替身因為同仇敵愾的緣故，彼此之間的關係還更近了一層。
總體來說劇組現在的氣氛還算和諧，陳妍西最近正在籌備唱片的事情，她其實也是不折不扣的一位才女，這次返回台島也不是為了休息，而是要籌備她的專輯《Me，Myself，And I》，她已經簽約福茂，目前正在準備專輯里的歌曲，專輯的十首歌全部是她自己作詞，作曲也是跟他人合作完成。
雖然向張合歡邀歌未遂，但是並不妨礙她向張合歡請教，途中她把自己寫得這十首歌給張合歡看，徵求一下他的意見。
張合歡看了一下。
陳妍西一臉認真地徵求他的意見：「你覺得我寫得這些歌怎麼樣？不用有顧忌，你只管說。」
張合歡笑道：「好的壞的都能說嗎？」
陳妍西點了點頭道：「都能說。」
張合歡道：「有小樣嗎？我聽完之後再做評論。」
陳妍西將她的主打的一手《叔公的小城故事》找出，將耳機遞給他。
張合歡仔細聽了一遍，向陳妍西笑了笑道：「先說說你的唱功，就像你的電影角色，雖然不完美，但是平易近人。」
陳妍西眨了眨眼睛：「你是說我唱功很普通？」
「不是普通，是走心，聲音樸實無華，沒有過多的技巧和修飾，但是很容易唱到別人心裡，有些像劉若瑛的風格。」
陳妍西笑了起來：「若瑛姐我可不敢比。」其實心中並不認為自己的唱功比她差多少，她又讓張合歡談談詞曲創作方面的意見。
張合歡咳嗽了一聲道：「總體來說，你表現出的語言能力比音樂能力要低。」
陳妍西的笑容有些僵硬了，她對自己的詞曲水平還是很有些自信的，但是被張合歡一評價，好像一無是處，她還沒說什麼，一旁助理已經聽不下去了：「張先生，您的評價好像有失公允，我們陳小姐的音樂是得到著名製作人蔡尚雯認同的。」
陳妍西道：「沒關係的，張先生你接著說。」她涵養很好，雖然心中有些不高興，但是還是表現得非常謙虛。
張合歡道：「我這人說話一向直接，你這張專輯沒有一個統一的風格，幾乎每一首風格都不同，五花大門，就像東北亂燉。」
陳妍西的臉已經掛不住了，表情顯得有些尷尬，在遼城拍戲這段時間，她不止一次吃過東北亂燉，當然明白張合歡在隱喻什麼。
張合歡繼續侃侃而談：「首打的《叔公的小城故事》加入原曲《小城故事》顯得很不協調，但是好歹還有些故事性，完整的描述了你和叔公的故事，可以說歌曲的描述內容基本上算是完整的，至少把這個故事講清楚了。」
陳妍西道：「我很喜歡小城故事這首歌，這首歌是我心中的經典，我是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我對鄧麗君的崇拜，也是一種情懷的表達，我叔公的那個年代她就是全民偶像。」
張合歡微笑道：「陳小姐，可能你對經典的理解有誤，真正的經典是可以跨越時代，甚至跨越時空的，我對君姐的歌也是非常喜歡的，但是經典從來都不是用來崇拜的，而是用來緬懷的。」
陳妍西被張合歡的這通評價搞得心情極其不爽，可是她自己主動找人家評價的，心中暗嘆，常說的找虐大抵就是如此吧。
張合歡的評論還未終止：「可能英文並非你的母語，所以英文歌的填詞有些流俗了。You are so wonderful，You are so beautiful，這樣沒意義的句子十分影響音律。不過，當你唱到啊哈，我知道我不完美的時候算是找補回來了一些，讓聽眾意識到你本身並非是一個專業的歌手……」
「夠了！」陳妍西聽到這裡再也忍受不住了，感覺在他的評論下自己一無是處，甚至體無完膚。
張合歡望著她羞憤得有些泛紅的面孔，笑了笑道：「一家之言，你千萬不要介意。」
陳妍西道：「謝謝你的指正，是不是快到喜都了？」她已經不想再聽張合歡的點評，為了這章專輯她籌備了整整四年，寫詞編曲耗費了她大量的精力，每當產生靈感的時候，她都會馬上記錄下來，有些歌詞反覆修改了幾百遍，陳妍西當然明白自己在詞曲方面有不足，但是被張合歡評價如此之低，是她沒有想到的。
按照張合歡的評價，自己根本就不適合當歌手，陳妍西認為他是在報復，或許是報復她上次不肯將唱片約簽給他，她及時岔開話題，不想繼續探討了，無法否認的是，張合歡的點評已經重挫了她的自信心。
張合歡談興正濃：「其實陳小姐應該走劉若瑛的路線，樹立鄰家大姐姐的形象。」
陳妍西沒說話，目光投向車窗外，以沉默的方式表達對張合歡的抗議，張合歡淡然一笑，他也不是故意針對陳妍西，而是就事論事，這張專輯的確存在很大的問題，陳妍西想要憑藉這張專輯在樂壇上嶄露頭角可能性不大。
陳妍西對這張專輯投入的心血很大，自然期望很高，本以為能夠得到張合歡的肯定，結果卻碰了一鼻子灰，涵養再好也忍不了。
張合歡和陳妍西無怨無仇，只是有點不喜歡她為人處世的方式，感覺有那麼點小裝，其實灣灣那邊的女藝人多半都是這個樣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夾縫中求生存，在政策中投機覓食，所以警惕性普遍偏高。
陳妍西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是陳霄的電話，臉上的表情頓時生動了起來，看了張合歡一眼，心裡很想他迴避，張合歡也想迴避，可不現實，總不能現在拉開車門跳下去。
陳妍西臉沖著車窗：「嗨，你好啊！」
張合歡閉上眼睛裝出打瞌睡的樣子，但是耳朵畢竟不像眼睛說閉就閉，陳妍西就在一旁慢聲細語的說著，不難聽出她的交談對象就是陳霄，看來兩人註定在情感上有交集。
陳妍西的這個電話粥煲了半個多小時，一是因為她很喜歡和陳霄通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不喜歡和張合歡交流，與其面對他還不如打電話來打發時間，真是有些後悔讓他搭順風車了。
司機先把陳妍西送到了機場，陳妍西和助理離開之後，張合歡讓司機把他送到香格里拉。
文詠詩這兩天一直都在喜都，張合歡登記入住，特地要了文詠詩同樓層的行政套房，先洗了個澡換身衣服，這才給文詠詩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的房間號。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門鈴響起，張合歡估計文詠詩一定利用這二十分鐘進行了精心打扮，湊近貓眼一看，果不其然，文詠詩身穿璞琪黑色斗篷式長款外套，同品牌黑色長褲，足蹬細跟長靴，手裡拿著駝色LV手袋，頭型簡單梳理了一個馬尾，不過非常整齊。
這身衣服也得十多萬，以文詠詩現在的收入，支撐這樣的消費應該有些吃力了，張合歡對演藝圈非常了解，藝人賺得多，花得也多，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在這個圈裡演繹得淋漓盡致。
張合歡拉開房門。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道：「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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