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初見穆蘭庭
不出瑾顏所料,白鶴翎是個靈力強勁的,看來之前確實是被人逼的狠了,所以才淪落到那個模樣。現在他的傷好了,瑾顏著實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所謂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是這個理,倘若白鶴翎是個小人,那瑾顏現在就一定挺慘,幸虧姓白的是個君子,她之前都那樣對他了,他念著救命之恩,沒有怨言,還拿瑾顏當恩人看。
白鶴翎的修為,不是蓋的,比瑾顏想像的要高……要高很多。
瑾顏推斷,估計那五個不知道是第幾波,連番攻勢下才能把白鶴翎逼到快要死的境地。
想奪寒玉引的,那五個可能不是頭一波,但絕對不是最後一波。
這才兩天,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截道的了,偷襲的,正麵剛的,都有,難為他麵不改色地來一波打一波。
不知道是因為對手質量下降還是由於人多力量大,反正瑾顏時不時地幫幫忙,白鶴翎再也沒被那些人傷過。
有驚無險地,兩個人外加一隻寵物(被遺忘的小七)總算是到了目的地。
白鶴翎告訴瑾顏,這裏是翠微山,是他家,是當初他家主人挑了幾十年才挑到的一個好地方。
確實是個好地方,群山糾紛,林木蔥鬱,滿目青翠,加之河水縈帶,燕囀鶯啼,百裏荒無人煙,怕是再找不出一個比這裏更好的隱居之地了。
不知是出於敬畏還是因為實在放了心,原先一直急著趕路的白鶴翎走在這山間千級布滿青苔的階梯上,緩緩慢慢的,看不出一點心急氣躁,倒更勝閑庭漫步。
不過瑾顏疑問,若是穆蘭庭已經被傷到朝不保夕的境地,怎麽不選個隱蔽的地方,還偏要回自己家,不怕仇人圍上來一鼓作氣把他給殺了?
穆蘭庭是何人?能做這種沒有腦子的事?所以,肯定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但是,這不一樣的地方,瑾顏實在是沒看出來,但這特殊的地方是一定存在的就是了。
瑾顏修為低,這點她是知道的,所以,不知道這地方有什麽蹊蹺也沒什麽難堪的,她很自然地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白鶴翎自然樂意為她解答,說的話裏都帶著自豪,“那群宵小,都是靠著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傷了我主人,若是平日裏,哪能讓他們碰到我主人的一片衣角!這地方幾百年經營,連空氣裏彌漫的都是靈力,想在這裏和我主人動手?做夢!再說了,這世上又有幾人能找到這個地方?”
可能是因為瑾顏修為太低的緣故,她確實沒有感受到這裏渾厚的靈脈以及靈氣波動,當然,隻要是內心平靜的人都不會感受到,反之則不然,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就會受多大的影響,在這裏使用靈力,就會受到成倍靈力的反擊。
這也是白鶴翎為什麽明明很急迫,卻也還堅持慢慢走下去地原因,不僅是出於對這個地方和他主人的尊敬,也是因為他不得不這麽做。
這裏是一片海,每一個在這裏的人都深處海底。
不知道走過多少級台階,就在瑾顏腳都要抬不起來的時候,最終目的地才到了。
其實這實在不怪瑾顏嬌氣,這地方不僅是一片海,也像是一片沼澤,怕是主人有意為之,靈力這些東西不怎麽好用,就算前麵說,用多大的靈力,就會受到與之相應多少倍的靈力反噬,那也是人強行使用而已,一般情況下,都這樣了,不一定會有人會那麽強硬地動用靈力。
這些瑾顏是不知道的,都是白鶴翎一邊走路,一邊和瑾顏介紹時說的,這些作為必須注意的事項,被白鶴翎特意指出加以強調,要想在這裏平安無事,齷蹉念頭是絕不能有的,除此之外,還要保持一顆寧靜的心才是。
白鶴翎說,他的主人就是這樣一個安靜的人,他的客人不多,所以他對每一個客人都這麽要求,既然來找他,在他的地盤上,就要聽他的,畢竟他是鐵了心不打算離開這翠微山的,讓他這裏不高興了,總要在其他地方讓他高興回來。
這麽算來,穆老大還挺委屈,說了不理世事,到底還是耐不住那些人找上門來,別人開了口,能做到自然不好推脫,幸而能找到他的事真的還不多。
瑾顏想,這樣一個堅持著這麽活了這麽些年的人,是什麽重大的事讓他出了這方天地從而受到別人的暗算呢?
瑾顏在心裏為穆蘭庭畫像,他一定是一個穿白衣服的,仙氣飄然,眼裏霧氣蒙蒙,慈眉善目,看人的時候都帶了慈悲和憐憫,黑長的頭發半散不束,還要有長長的胡須,不很顯老,但看起來也不年輕,給人很穩重可親的感覺就是了,不說話和不說話的時候也都在笑。
這樣的人,你以為他有情,對誰都有情,後來發現,他其實沒有情,對誰都無情。
瑾顏很驚歎,不知道為什麽,她隻是根據自己的猜想胡亂想著玩,沒想到卻穆蘭庭本人真的是那麽個樣子,與她的想像沒差了多少。
先是還沒見到穆蘭庭的人,就已經聽到了他的聲音,果然是帶了笑的,聲音清淺,不摻有一絲雜質,好聽到像是雨後風鈴的響,像醇香的酒一樣醉人,“小白羽毛兒,你帶了朋友回來?”
瑾顏聽到那聲小白羽毛兒時笑得眉眼彎彎,念著白鶴翎還在她邊上,她忍者沒有笑出聲,她瞥了一眼白鶴翎,發現他除了一開始表現的那一瞬間無奈外,也沒有什麽其他的表情,依舊是一本正經的鄭重。
這小白羽毛兒,肯定就是白鶴翎了,不會有其他人了,沒有想到這穆蘭庭是這麽一種人,看來白鶴翎平日裏不少吃虧。
難得每天被這麽叫小白羽毛兒,白鶴翎還能麵不改色地跟別人介紹自己說他叫白鶴翎。
白鶴翎對他的主人絕對是尊重的,輕聲慢語道,“是的,主人,是鶴翎的朋友,也是鶴翎的恩人呢。”
穆蘭庭那帶著笑的聲音又傳過來,“看來小白羽毛你這趟,很是不容易呢。”
“畢竟當了那麽多年惡人,心裏想的都是怎麽害人,不做點什麽,怎對得起這麽多年蟄伏?好在有鶴翎的這位朋友相助,一路上也是有驚無險。”白鶴翎朗聲回答,聽他的語調,不像是和自家主人報告歸途有多驚險,倒像是課上回答夫子的子曰孟言,一派疏朗風骨。
“哦?那是肯定要見見這位與你我都有恩的小朋友了。”語罷,層層紗帳蕩開,顯出那張暈在光裏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