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唯一解法
秦鎮直接被秦天子拉到了荀令君所在的大帳中。
這裡儼然已經成為了遠魏大後方的指揮陣地。
荀令君與他的小侄荀適在此指揮遠魏全局的戰況，身體稍微恢復了一些的郭隼也在幫荀令君分析現今的戰局。
只是從荀令君的表情來看，現今遠魏的狀況並不樂觀，許昌在司馬家的圍攻下岌岌可危，再加上江東在後方騷擾。
只要西涼援軍抵達許昌的淪陷是遲早的事。
「荀令君…如今可有時間談談否？」
秦鎮走進大帳后見荀令君在沙盤上和郭隼爭辯了許久，郭隼氣力逐漸有些不支後秦鎮直接開口問。
「時間？有貴人到訪就算沒時間…也必須要有。」
荀令君瞥了一眼在秦鎮身旁之人，他所指的貴人正是天子。
天子來遠魏的大帳當然是要喬裝打扮的。
要不然就是小羔羊進狼窩，一眨眼就沒了。
不過荀令君還是能一眼認出天子身上的裝扮，畢竟這是他命人幫天子做的妝容。
「不過談之前本王想問問你和郭軍師在爭論何事？」
秦鎮輕拍了一下郭隼的背後，他的身子依然是弱到隨時都要垮掉的樣子。
而秦鎮為了保證自己好不容易拐來的軍師別突然嗝屁，派了兩個御醫隨身跟著他，只是這對他的肺癆病也並無大用。
「郭師弟想讓我先下江東，雖我知江東眾士族因東吳王聯董的決斷，都心向朝廷，可就算此時收復廬江失地，也無法解許昌之圍。」
「江東龍脈的異動師兄也有所聞，這不止關乎到遠魏，也關乎到整個秦漢的命運。」
郭隼輕抬了一下手向秦鎮示意自己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而且肺癆這種病不是靠拍背能治好的，和他接觸多了說不定還會傳染給秦鎮。
「又是龍脈…荀令君，此次我攜這位貴人來找你也是為龍脈之事而來。」
秦鎮也沒多說廢話直接說。
「西涼王與司馬家的家主在今晚做了一件大不敬的事，就是闖入了秦漢先王的陵墓之中！」
秦鎮話音落下在大帳中那些輔助荀令君的謀士還有文人們，聽見這消息他們驚得連手上的書簡都掉了一地。
對於在場眾人來說這可是不亞於他們自家的祖墳被人刨了的重磅消息，緊接著就是一大堆『董賊豈敢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天地良心何在！』的罵聲。
荀令君的表情同樣也變得極為凝重，可能許昌被圍的時候他都未曾露出過這種表情。
秦鎮輕咳了一聲讓大帳中的眾人噓聲，然後直接盯著荀令君問。
「你似乎知道西涼王與司馬家家主去先王陵墓…絕非盜墓這麼簡單，先王陵墓之中到底有何物會讓你露出如此慌張的表情？」
「……」荀令君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在猶豫。
「本王身上負秦漢天子之血！此事就連本王都不能告訴嗎？」
在秦鎮的質問下荀令君向自己小侄荀適囑咐了一兩句之後，直接對秦鎮還有郭隼說了一句「跟我來」三個字。
荀令君直接帶著秦鎮來到了他在樊城的居所，是一處不算大的書房這裡也是秦鎮給郭隼安排的居所。
樊城現在處在戰爭時期，像是郭隼和荀令君這樣重要的人物住在一起比較好保護一些。
「師弟你所繪的中原態勢圖，還有墨料借我一用。」
荀令君熟絡的在郭隼的隨身行禮中翻出了一張繪製在羊皮卷上的地圖，還有顏色各異的墨料。
這幅地圖很好的將中原近期的局勢，還有山川河流的走向給繪製了出來。
「雖我很早以前就察覺到了司馬仲他有異心，卻未想到他真敢打中原龍脈的主意。」
荀令君拿出了一根細毫的毛筆沾染了白色的墨料后，直接在地圖咸京城所在的位置輕點了一下。
「此處是中原龍脈之地的起始，而在先王陵墓中所封存的，正是當年在秦漢建立之初，先民所建的能掌控整個中原龍脈流向之地。」荀令君說。
「被西涼王掌握了中原龍脈流向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秦鎮到現在還沒怎麼感覺出龍脈的作用，主要是中原大地的龍脈已經比秦漢建立之初衰弱了太多。
畢竟是仙武戰漢末期，秦鎮再不逆天改命的話，再過幾年秦漢都要亡國了。
可龍脈強盛的話還是能給整個國家加持很多正面BUFF的，像是土地肥沃，人傑地靈，容易孕育和吸引強大的靈獸過來定居，只是現今中原的龍脈衰弱到不再有以往的盛景了。
而問題…就是出在龍脈衰弱上！
荀令君見到秦鎮這麼天真長嘆了一聲，他拿起了畫筆在徵求到郭隼的同意后，直接在這張中原地圖上繪製起了中原所有龍脈的走向。
荀家不愧是世代秦漢忠臣里最後的牌面，荀令君能清清楚楚的將中原大地上的數百條龍脈，哪怕是最小的分支也將其繪製出來。
最後繪製出的結果，就像是公路圖一樣，龍脈如蛛網結構一樣以咸京城為中心蔓延到了中原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而在遠魏的許昌，華中的江城，東吳的建鄴這三座城市中，荀令君也各點上了一個咸京城才有的白點。
這讓秦鎮想到了什麼，可更讓秦鎮在意的是…在咸京城上方涼州境內的龍脈，荀令君用的是密密麻麻的黑線所繪製的。
「龍脈中所流動的並非只有靈慧之氣，還有多年來戰亂所匯聚的煞氣…只是如此之多的煞氣這些年來都被鎖在了涼州等地因而未造成更多的動亂。」
「所以這些煞氣匯聚多了會造成什麼影響？」
秦鎮看著遍布了整個涼州的煞氣…它們全都被咸京城的先王陵墓給死死的鎖在了涼州。
可荀令君繪製這些漆黑的龍脈時，特意用了加粗的毛筆…
「瘟疫，蝗災…」
荀令君說出了自古以來導致每一個王朝滅亡的兩大因素，然後停頓了會又繼續補充說。
「也有記載記錄過，龍脈霍亂時曾出現過死者食人，鬼物橫行的傳聞，只是為傳聞不可信也。」
「最好是傳聞！」
秦鎮聽著後面兩句感覺全身一發顫，有種突然從諸侯爭霸跳到了怪力亂神的劇本。
但瘟疫和蝗災這兩大天災就足夠恐怖了，不管是哪一個都足以要了現在這個搖搖欲墜的秦漢王朝的老命。
「傳聞歸傳聞，可涼州龍脈中所匯聚的煞氣，一旦無法抑制，恐怕…絕非瘟疫與蝗災那麼簡單。」
荀令君想到這裡還是正視了將這個秦漢王朝逼入絕境的…又一不治之症。
「什麼意思？」秦鎮還在想蝗災和瘟疫的防治方法。
西涼王真控制了這麼可怕的天災，聯軍遲早有一天是要面對的。
可不管是瘟疫還是蝗災都會給雙方帶來沉痛到無法接受的傷害，西涼王應該不會輕易動用才對。
「涼州之地所封存的煞氣已積攢多年，再加之中原大地連年戰亂，十多年前屠城之事多有發生，浮屍遍野…我在離開咸京城之時不止為何…增長速度又比以往快上數倍。」
荀令君逐漸說出了自己的擔憂，秦鎮則是能想到龍脈中煞氣增長得這麼快的原因之一。
簡單來說龍脈…就是一個國家，一個王朝時代的將星。
後世普遍認為秦漢王朝馬上就要快亡了！五國亂華的黑暗時代即將來臨，這些情緒全都匯聚進了龍脈之中，就導致龍脈中所堆積的煞氣成幾何倍增長。
「所以涼州龍脈里積攢的煞氣一旦釋放…」
「中原半數土地最少瘟疫橫行，蝗災四起，最壞…在下推演不出最壞的情況。」
荀令君以新野之地為分界線直接劃了一條橫線，新野之上，包括整個漢中，兗州，河北，秦漢半數以上的州地都會被捲入其中。
那這還打個什麼仗…不先想辦法解決龍脈霍亂之事？到時候龍脈真爆發起來大家一起完蛋！
「本王今日聽聞司馬家的家主反叛…正是為了平息龍脈霍亂之事，雖聽著過於離譜，可如他真是為了這一目的的話。」秦鎮突然想到司馬仲就是為這事…才揭竿而起打算篡位的。
「恐怕是為了此地。」
郭隼更直接的幫秦鎮指出了司馬仲真正的目標，那正是被荀令君用白點所點出的東吳首都建鄴。
「郭軍師所言之意是…」
「華中江城，遠魏許昌，東吳建鄴這三地…先民都以陵墓的形式建有龍脈制約之所，臣下斗膽問一句王上先父埋葬之所是否…就在江城？」
郭隼身上也有天子血脈，雖他並不想以此賣弄，但他還是知道很多秦鎮不知道的秘聞。
「是的。」
秦鎮想起了自家的那個超大型的古墓，就連現在秦鎮也很好奇下一層墓室中存放了什麼東西。
看來應該是秦漢先民建立之初用於調解龍脈流向所用的。
「如我是司馬家的家主，要以最小的代價平息龍脈霍亂，我會選擇讓霍亂在建鄴爆發，再往海域之外引導，這也是先秦建立以來有過記錄的解決之法，雖不德不孝，但救民於水火中的大義當前…也是唯一的解法了。」郭隼低聲的說。
這就是司馬家的家主所想的犧牲小部份人救大多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