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未來的遠魏王
秦鎮坐著江東的商船一路還算有驚無險的來到了樊城。
這裡可以說是華中之國的傷心之地了,樊城作為華中之國的要地,只要能守住樊城那遠魏和河西國就絕無進犯華中之國的可能!
所以關雲將軍鎮守樊城約有十來年,期間遠魏數次來攻都能輕易將其逼退…
可就是在數月前遠魏大軍再次來犯樊城,關雲本能如往常一樣鎮守住此地將遠魏大軍擊破時…卻從西門殺出了一支不知番號的大軍!
這支大軍直接兩面合圍打了個關將軍一個措手不及,進而導致樊城失陷,關將軍也被遠魏所俘虜,從而導致鄧載率領大軍進犯,華中之國面臨滅國之災!
現在滅國之災已經被秦鎮給化解,但樊城依然被遠魏所佔據,由遠魏號稱鐵壁的大將軍曹孝駐守。
而這裡正是秦鎮和曹公約定好的見面之地。
一開始關勝還有陳曦等人都竭力勸阻秦鎮不要下船,至少要換一個更靠近華中之國的見面地點。
但秦鎮這一次不止是要和遠魏說盟,還要將樊城給要回來。
其實現在想攻樊城非常容易,樊城四周的城牆都因為上次遠魏破城而未修復完畢。
再加上之前鎮守樊城的遠魏大軍因為司馬家叛亂,而被調往了別處,此時樊城的守軍並不能算多,秦鎮只需要派遣趙憐來就能成功的將樊城收復。
只是趙憐現在正鎮守江城,提防江東的襲擊暫時無法抽出身來攻打樊城。
可遠魏王選擇這裡做談判地點也算有誠意,就看這個誠意能有幾分是真的了…
「樊城比我預想中要熱鬧啊。」
秦鎮從江東的商船上走下回頭看著江岸,從咸京城撤出的商人,咸京城民眾,秦漢重臣,還有不願意與西涼王同流合污的諸侯王全都沿著這條江南下逃命去了。
也許諸侯王還有自己的地盤可以回,那些秦漢重臣也有地方可以投奔,最苦的還是咸京城的民眾。
西涼軍的殘暴在中原是出了名的,再加上咸京城內有人在刻意散播恐慌,讓不少咸京民眾拖家帶口的順著江流往下奔逃,但他們最終能逃到哪裡可能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他們沿著江流蹣跚的走了數百里,終於逃到了這處看似沒有西涼大軍蹤跡的樊城,多數人都選擇在樊城暫住一晚,然後再決定是南下去華中定居,還是北上去遠魏尋求庇護。
這裡就是他們的分界點,秦鎮被荀令君帶到了樊城的議事所。
在這裡秦鎮看見了不少在天子大典上見過的老面孔,秦漢重臣,還有數位諸侯王他們都聚集於此…聚集在遠魏王的身邊。
雖秦鎮被推舉為這次聯軍的盟主,可實際上比起秦鎮…他們更願意聽從真正的強者,遠魏王的號令。
「華中王,你…來了?」
遠魏王曹公此時絲毫不見剛經歷喪子之痛的痛苦,頭風之病在他身上似乎也不存在一樣。
這位仙武戰漢歷史上最傳奇的梟雄,哪怕在他的人生末年也依然氣勢逼人,一言一行間都有種讓人想要臣服的氣勢。
「這是我給你留的位置,請上坐吧…」
曹公伸手直接指向了議事廳的首坐,也就是諸侯聯盟盟主之位的位置。
秦鎮並沒有貿然坐上去,而是掃視了一眼在場的眾人然後問。
「關將軍此時在何處?」秦鎮沒有在這裡見到關雲將軍的身影。
「關將軍一路護送曹某來此,沿途勞累且身負重傷,此時正在後院修養…」
曹公在說完這句話時,在他身後所站著的樊城守將曹孝沉聲說了一句。
「哼,敗軍之將…」
秦鎮聽見這句話臉色瞬間一沉,身旁的關勝更是直接忍不住了向前踏出一步盯著曹孝。
「阿勝。」
秦鎮還是伸手攔住了關勝,但從院落另一側直接傳出了拔劍的聲音,一聲憤怒的呵斥聲響徹在了整個院落內。
「你說什麼!」
這一聲嬌呵非常之大,聲音的主人正是張將軍的小女張青然,張青然直接在這種場合拔出了自己的長劍對著曹孝看起來有些殺氣騰騰的感覺。
「子仁,關將軍一路護送本王到此,一路過關斬將歷盡艱辛!本王都不知該如何封賞關將軍,才能配得上他的功績!你怎可當著眾諸侯的面輕辱於他?」
曹公也沉聲呵斥著自己的從弟,曹孝立刻半跪而下向曹公行了一禮說。
「是末將失言了,願受軍法處置!」
「要不是二伯當晚受人偷襲,會敗在你這樣的曹賊手中?」
張青然卻沒有一點消氣的意思,她拿著明晃晃的長劍在屋內揮舞看著隨時都要刺死遠魏王一樣。
「華中王…」曹公看著張青然的表情非常複雜,他縱橫中原這麼多年,膝下唯一能完整繼承他家業的長子就只有曹修一人。
次子和三子雖文采斐然,曹公也讓他們在遠魏政壇耕耘多年,但根本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武勛,再加上早年跟著什麼竹林清談雅士嗑五石散,身子完全就被嗑廢掉了,就更別說上戰場了。
遠魏的繼承人必然要文武雙全,武勛的重要性甚至文還重要,張青然在官渡逃亡戰中抬手輕易斬殺數位西涼士兵的勇武,讓曹公感覺在她身上多了一個選擇。
雖這個選擇不一定能用到!但曹公必須要擁有!
「青然!停手…隨本王來。」秦鎮也只能輕嘆了一聲說。
張青然的身體僵直了一下,她緊咬著牙還是忍住了胸中的怒火將長劍給收回,跟著秦鎮一同離開了這間議事堂。
這次秦鎮就連關勝都沒有帶,身邊就跟了一隻玉獅子,秦鎮一直領著張青然來到了一處無人偷聽的房間內后才回頭看向了她。
「王…上。」
張青然這聲稱呼念得很不情願,她和秦鎮往來的次數並不多,因為好勇尚武的原因,她自幼就和關雲將軍駐守在樊城。
但秦鎮在來之前卻用『百搜百科』查過這位張將軍小女的人生歷程,她出奇的在後世也小有名氣,而不是在史書上僅有張氏之類的記載。
最大的原因是她在後世的歷史上,是真的參加過遠魏的奪位之爭…這當然不是張青然她自願參加的,而是很悲慘的被捲入了進去,成為了政治的犧牲品,總之最後的下場也非常之慘。
所以…
「直接稱呼我為兄長吧,你父親與我父親都以兄弟相稱,在這種私人場合沒必要擺君臣之禮。」
秦鎮先用這種方式試圖拉近和她的距離,但從她那有些敷衍的表情來看,似乎沒起到什麼作用,於是秦鎮直入主題的問。
「青然,你打算如何向遠魏報仇?」秦鎮這一問終於讓張青然的表情出現了些變化。
「殺父殺母之仇!我定然要遠魏王血債血償!」
張青然的表情是認真的,要不是顧忌到關二伯的面子,她早就找機會把曹賊的人頭給砍下來了。
「是這樣沒錯,可你覺得現今遠魏王他還能活幾年?」
秦鎮這一問把張青然給問住了,不是她回答不上來,而是她真能回答上來才會愣住的。
「遠魏王頭風入骨,雖他現在看起來無異樣,可沿途疼痛難忍,此病少則一年,多則三四年…遠魏王就將西去。」
張青然確實仔細觀察過曹公的身體狀況,他的頭風基本已經到病入膏肓,神仙難救的地步,除非他真敢做神醫所說的『開顱』手術。
但張青然肯定以遠魏王多疑的性格,誰敢提這個開顱手術,他肯定會第一時間把提的人腦袋給砍了。
「那你殺一個本就將死之人,真的能滿足嗎?」秦鎮問。
「兄長的意思是…」
「遠魏王最看重的是什麼?」
秦鎮這一問讓張青然沉吟了一會,但她很快就給出了答案,不管是問誰這個問題,都只會得到一個答案。
「江山,遠魏的江山。」張青然很直白的說「遠魏疆域都是遠魏王親手打下的,從一個小小的諸侯王出身,常年四下征伐開疆拓土才為遠魏打下了如此廣闊的江山,所以遠魏的江山社稷才是他最看重之事。」
「那如果本王拿下了遠魏王的江山呢?算是替青然你報殺父殺母之血仇嗎?」秦鎮又問。
「當然算!如兄長真有征伐遠魏之心!小女願效死力!」
張青然等了一輩子就是在等秦鎮這句話,那就是和遠魏全面開戰,她能率領大軍殺進遠魏國土以報父仇!
「其實比起征伐遠魏,本王還有另一種方式,能讓你更快更有效率且兵不血刃的拿下遠魏的萬里江山!」
秦鎮在說出這句話時,感覺張青然的眼裡都有點在放光的意思了…
「請兄長賜教!」張青然早就聽說過秦鎮的江城大火一計了,所以這位華中王在她心裡的形象也有點向謀臣軍師靠攏的意思。
「即參與遠魏的奪位之爭!親自從曹公的手中奪下遠魏的王位!讓遠魏的眾將與重臣全都臣服於你!」
「此計甚妙…咦?」
張青然剛準備誇讚秦鎮的計謀絕妙呢,結果仔細一想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兄長…是想讓我去當遠魏王的孫女,然後…參加遠魏的王位競選?」張青然花了些時間總算整理好了秦鎮這番話的邏輯。
你本來就是遠魏王的孫女啊!
「有什麼不妥嗎?」秦鎮問。
「不妥之處有很多,最重要的是王上以我之資歷,真去遠魏恐怕無法服眾,更無黨派可依託,真要奪位是根本爭不過…那些早已在遠魏生活多年的遠魏王的族子…」
張青然也極為聰慧,她確實對奪下遠魏的江山很心動,但她知道作為一個外來者,還是華中之國來的外人,在遠魏的政壇里根本沒什麼競爭力,怕不是一到遠魏,她的這身勇武之身就會被遠魏的一堆陰險小人給暗算。
「遠魏最大的派系就是遠魏王本身,而遠魏王最看重的是族子的武勛,而且本王能作為你背後的支撐給你指出明路的同時,助你登上遠魏頂峰。」秦鎮再次給張青然畫了一個大餅。
「可是…兄長遠魏的武勛真那麼容易得到嗎?」張青然心裡還是很沒底。
「北擊烏桓遼東,西佔咸京西涼,這是遠魏王現今最大的願望,此兩大武勛你要是能拿下其一,定然能登上遠魏群臣頂峰,要是都能拿下,魏王繼任之位非你莫屬。」
秦鎮的話說得張青然的腦袋暈乎乎的,烏桓,遼東,咸京,西涼這些遠魏王自己都沒能打下來的地方,憑什麼她一上就能打下來啊?
「但這些都由你自己選擇,本王不為難你,是女承父位成為華中新一任五虎上將,還是更進一步以女流之身問鼎遠魏頂峰名垂千古都看你自己!」秦鎮說「最後青然,本王再提醒你一句…中原已經再經歷不起一場大戰了。」
秦鎮的這句話有些點醒了她,張青然握緊了腰間的佩劍,她並沒有徹底被仇恨沖昏頭腦,沿途上戰亂所導致的民不聊生,妻離子散的場景,不是單靠一位將軍的身份能夠挽救的。
或許真的如秦鎮所說的…現在中原要的是同一戰線一致對外。
「希望他日於此你…會以魏王來稱呼我,而我…依然會喚你為兄長。」
張青然已經做出了決定,既然她要做遠魏王的孫女,那就要做到在後世能和遠魏王齊名的地步!
「好!那我就先為未來的魏王送行。」秦鎮所想的布局已經埋下了第一步,下一步就是江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