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活俑（感謝布蘭多00打賞的盟主~）
江城自古以來都是匠人之城。
所以城中並不缺製造各種器具的匠人，但問題是…
現在城中有不少民眾都在收拾細軟準備逃命，居住在城內的那些匠人恐怕也是一樣。
秦鎮和關勝一路策馬來到東城區時，在東城區還在運轉的官窯和鑄劍坊已經所剩無幾。
「王上…」關勝看著昔日繁華的東城區變得如此冷清和荒蕪心裡也不是滋味。
「挺好的。」
秦鎮看著街道上那些還在收拾細軟準備逃難的商販平民們…
身為一國之君秦鎮本該阻止他們逃走，但華哀王沒這能力也沒這底氣。
想讓民眾與君主共存亡的前提是，這個君主值得民眾追隨，而華哀王這個君主…秦鎮以平民的角度來評價就是『你姬芭誰啊？憑什麼我要和你一起奮戰到最後一刻？』
但在這種絕境之下還是有人選擇留了下來，他們留下來的原因當然不是為了秦鎮。
而是為了已故的華昭烈王秦玄。
如今華中之國朝中所有不願意降魏的忠臣們，他們都是為了實現已故的華昭烈王秦玄的夢想而輔佐秦鎮的。
在這東城區也有一批匠人誓死都在效忠那位已故的華昭烈王。
秦鎮現在來到了這間鑄劍坊前，是東城區少有的幾座還在開火的鑄劍坊。
「應該是這裡。」
秦鎮根據自己的記憶策馬停在了一間鑄劍坊前，秦鎮還沒走進去胯下的駿馬就因裡面傳出的沉重敲擊聲而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這讓秦鎮不得不將馬拴在了里這間鑄劍坊較遠的地方。
做好了這些秦鎮就領著關勝走進了這間鑄劍坊。
一進鑄劍坊沉重的敲擊聲就震得秦鎮耳膜有些發聾。
而在鑄劍坊中央有一身高近一米九，肌肉隆起滿是胡茬的身影正拿著鐵鎚重重的敲在了赤紅的隕鐵上。
奇怪的是在一旁的鐵爐中卻並未燃起任何火焰。
「浦沅先生鑄劍的技藝真是出神入化，未見其開火，就能將隕鐵鎚煉成如此形狀，恐怕匠神之藝也不過如此。」
秦鎮在見到這位鑄劍人的第一面就開始吹捧起了他的技藝。
這位被秦鎮稱作『浦沅先生』的鑄劍人沉默了個兩三秒后說…
「如不是爐火無法燃起，我也不會用這費時費力之法來錘鍊此劍體…」浦沅說。
一時間整個鑄劍坊內的氣氛變得非常的尷尬，秦鎮輕抿著自己的嘴不知道該怎麼接這一句話。
也就關勝這憨憨完全沒弄明白髮生什麼好奇的四處張望著。
「王上今日來找卑職有何事？」
浦沅就這樣握著手裡的鐵鎚向秦鎮行了一禮，他也是從華昭烈王時期就跟隨著秦鎮父親的老臣。
按照輩分秦鎮還需要叫他一聲叔。
這位浦沅的鑄造技藝也是中原匠人中首屈一指的。
「本王此番前來是為了…」
秦鎮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訴求，就被旁邊關勝的一聲驚恐的喊聲給打斷了。
這讓秦鎮順著關勝的喊聲望去，還尋思著是什麼東西能讓關勝這位有大將之材的憨憨嚇一跳。
結果秦鎮看清那東西時也想後退幾步…
那是一個…會動的陶俑！
那個人形陶俑像是沒聽見關勝的驚叫一樣，默默的搬著一堆雜物走遠了。
「此活俑是卑職家的傳世之寶，如讓王上不悅的話，卑職先讓其到後房去待著。」浦沅出聲說。
「無礙…我此次前來就是想請浦沅先生以火再鑄一些兵俑，在敵軍入城時以作疑兵之計。」
秦鎮在說話間的目光還在一直盯著那個會動的陶俑看。
之前的全景地圖畫作就算了，現在又來了一個全自動智能工業機器陶俑…仙武戰漢時期的科技樹在某方面來說還是挺可怕的。
「疑兵之計？王上恕卑職無能，如此能像人自由活動的陶俑，非百年的時間是無法做出的。」
浦沅還以為秦鎮是想讓他打造這樣能動的陶俑。
「工序要這麼久嗎？」
浦沅見秦鎮疑惑的樣子，他簡單的將這個陶俑的製作工序向秦鎮敘述了一下。
這個會動的陶俑本身製作工藝並不難，難的是讓其擁有『靈性』，靈性是浦沅的說法…
簡單來說想讓陶俑能夠如活人一般行動，要讓其在龍脈靈氣充盈的地底蘊養數百年的時間。
光是這個條件就足以難倒天下所有的匠人了。
而且『賦靈』的概率還非常之小，小到了根據古書記載可能不足千分之一的那種。
一千個陶俑埋在土裡，數百年後才能養出一隻能動的。
而這個陶俑是從仙秦創立以來就流傳於他們家的傳世之寶，雖作用僅限於搬動一些雜物。
「說到底還是要埋在土裡發酵？」秦鎮給了一個很恰當的說法。
「發酵…此說法確實貼切，所以王上…」
「我用做疑兵之計的兵俑無需是這種珍貴的活俑，只需與人等高，精細度也要與真人相當…」
秦鎮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這處僅有寥寥數人的鑄劍坊說。
「後面兩個要求是否也過難了？或者讓如今的鑄劍坊造兵俑這個要求本身…」
「小事！王上儘管吩咐即可！」
浦沅比秦鎮更清楚現在東城區的情況。
城內的多數陶塑工匠早早就拖家帶口的逃難了，留下來的匠人可能早就做好拿著鎚子和遠魏大軍決一死戰的準備。
所以浦沅現在再推脫掉的話，可能就沒人能再幫秦鎮了。
哪怕不會做，他也要做，哪怕做不好，他也要學著做好。
「本王要的數目可不小，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原料，還是爐火，人手，你儘管說。」
秦鎮當然不期望在這麼短時間內，用這麼點人手復刻秦始皇的萬軍之勢，但起碼能做出兩三個坑道，一兩個集團軍的數量也好。
「原料方面卑職並不缺，人手上城東區還有其他鑄劍坊可為王上效力，爐火…雖如今爐火暗淡無法融隕鐵，可用於燒泥和鑄凡鐵並非難事。」
浦沅連續提到的『爐火暗淡』讓秦鎮非常在意，這聽著怎麼像是趙憐的將星一樣。
「此爐火為何無法燃起？」
秦鎮走到了鑄劍爐旁，看著裡面的爐火似乎不是用木炭或者其他的易燃物引燃的。
「此火引自華中之國的龍脈，乃至陽至聖之火，只是…」
浦沅說到這裡有點忌諱，秦鎮做了個讓他繼續說下去的手勢。
「如今華中之國人心散盡，國之將隕，龍脈之氣也已式微，因而龍脈中的火…也已熄滅。」
火已熄？
秦鎮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一下這個龍脈。
說白了就是國家層面的『將星』，而後世普遍認為華中之國將會在數月後滅亡，所以華中之國的龍脈之氣才會衰弱。
可能因為秦鎮是華中之國的統治者的原因，秦鎮在靠近爐火時還感覺到了一些其他不同的東西…
龍脈的強弱好像還和後世有多少華中之國的粉絲與…以及實時的討論熱度有關？
這麼說的話…
火引已經有了，剩下的就是去找易燃物？
或許不需要找…這座城市還有秦鎮自己，以及鄧載的三十萬大軍就是最好的易燃物！
「遙想當年先主在位時，華中之國國力盛極一時，龍脈中封存之火如朝日烈陽，似乎都能破土而出，可惜那都是十三年前的事了…」
浦沅也緬懷起了過去華中之國最鼎盛的時光，只是現在他能做的就只有緬懷了。
華中之國曾經能焚盡天下一切金石的炙炎，如今已經變成了火爐中搖曳將熄的燭火。
「無需氣餒，華中之國的圖騰乃涅槃金烏，只要你我上下一同勠力同心，定能安渡此劫！后再見火鳳燎原之日到來！大概…」
秦鎮的這番鼓舞也不知道有沒有讓浦沅聽進去，可剩下要做的就是召集人手來造兵馬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