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傀儡
衛燕飛一進門就看見坐在地上專心致誌削木頭的趙白，瞬間意會，放輕手腳的動作以免驚擾到趙白。
他將背著的雙肩包放到沙發上，也饒有興致地湊過來看趙白表演。
不得不說，趙白的技術活精妙地堪稱藝術，一般手工活都會因為耗時漫長讓人感到無聊，而他手速極快，要是用攝像機錄下來，不需要任何加速與後期處理，放到社交網絡上就是一個爆款視頻。
最最吸引人的，要屬滿地的零件最終在一雙巧手之間融為一體，那一瞬間是所有靈感與設計的迸發，是一門知識的精妙呈現於視覺的美。
不過他們都要失望了，因為趙白這次製作傀儡的耗時根本壓縮不到幾個小時。
等他撐個懶腰起身的時候，才做了三分之一，而這三分之一，就已經鋪滿了將近十平方米的地麵。
仔細收好每一塊零件，趙白看了念念不舍、楚楚可憐、委屈巴巴的兩個人……還有兩條狗。
稍微醞釀了一下感情，組織起語言，因為他要把兩隻狗鎖到已經準備布置好的“牢房”裏，正愁著怎麽跟韓秉文解釋呢。
韓秉文一看趙白的眼神在他與兩隻大狗之間徘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頓時了然趙白想說什麽呢。
他摸摸兩隻大狗的腦袋，在客廳的玄關櫃裏拿出了兩根牽引繩給它們套上後主動將繩環塞給了趙白。
趙白看了看手中的繩環，又看了看韓秉文，用眼神暗示他，“你確定？”
韓秉文看了看兩隻大狗，有些不舍，又咬咬牙，回以眼神暗示，“少廢話！”
當然，眼神含義純屬趙白腦補，反正既然韓秉文沒有阻止，他也樂得裝個糊塗，牽著兩隻大狗，將他們帶進一間比較遠的房間裏，從外麵將門鎖上。
光靠門鎖還不夠，趙白在房間外還貼了兩道符，一道拉作警戒線，當有惡意出現在符周圍時就會放出響亮的鈴聲示警，還有一道是配合警示符，觸發後會化作一道阻攔用的“光牆”。
趙白與衛燕飛晚上睡在一左一右兩間客房，夜宿在他們兩中間的自然就是韓秉文，韓秉文睡的那間房也就是趙白早就布置成銅牆鐵壁的超級堡壘。
如此一來，應當算是萬無一失了吧。
一夜過去，天一亮，韓秉文還揉著睡眼時，就忙不迭跑下樓打開房門把兩隻大狗牽出來，才跑回衛生間洗漱。
小孩子還是起的不如大人早，趙白這個時候早就把早餐做好，繼續鑽研他的傀儡大業。衛燕飛起的更早，趙白剛醒，他就已經在別墅花園裏鍛煉了。
明天就是遊戲公告中的異變發生時間，趙白打算在下午之前趕工完成傀儡，然後還能熟悉一番操作。
時間在無意識時總是過得特別快，衛燕飛晨練完，去浴室衝個涼出來後，趙白已經差不多將所需部件都完成了，連午飯時間都沒到。
這次他製作的傀儡稱得上是個中型造物了，零件要先組合為結構部件，再由結構部件組合為諸個結構係統，最後將係統統合為一體，才是完整的傀儡。
一邊擦頭發一邊坐在沙發上咬著吸管喝飲料的衛燕飛，看著趙白一點點組裝，結構漸漸成型，動作不由得放慢了，他與韓秉文都不禁嘴角抽搐。
作為零件時還看不太出來，現在一看……光插上刀刃的武器部件，就有好幾把。
衛燕飛還認出來不少連發弩箭、多發弩箭的結構，那排成兩排，八個黑黝黝箭孔的方型結構，若是全部插上弩箭，一想到這裏衛燕飛就打了個哆嗦。
除了刀刃與弩箭外，武器係統中還有束縛網，電擊裝置等。
過了中午十二點，一個人聚精會神地工作，兩個人目不轉睛地旁觀，連午飯都一時忽略了。
最終，所有的零件歸一，韓秉文家客廳的地麵上靜靜躺著這次趙白為自己精心製作的“專屬武器”。
雖然韓秉文與衛燕飛是親眼見證這個傀儡從零件變為成體，但看著地上的東西，他們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個東西。
“……趙白，你這個……用起來能順手嗎？”衛燕飛看著兩眼放光摸著傀儡仿佛在摸什麽稀世珍寶的趙白不忍心打斷他。
“當然！你別小看這個外形，這是我思考後覺得最合適的了。”他捧著手中，長兩尺三寸，寬一尺一寸，厚三寸的匣子，批評衛燕飛的不識貨。
衛燕飛確實識不出一個木匣子，怎麽算是最合適的外形。
整個木匣子外表沒有任何雕刻的花紋，甚至很難看清那如絲線般纖細的縫隙，匆忙看來，旁人恐怕誤以為就是一整塊木頭，然而內裏就別有洞天了。
趙白抱著木匣子傀儡，跑向別墅花園，看樣子是想測試測試自己的造物，衛燕飛與韓秉文也屁顛屁顛跟過去。
站在打開的落地窗外，趙白左手五指上纏繞著無形的“牽機”，連接在傀儡上，他將匣子往花園中一拋，右手也跟著發散出牽機連上。
傀儡在空中還沒落地時，外殼便發出摩擦轉動的聲音，沒有任何外力作用下，自行在空中轉換角度，左右兩側各探出三根木製機械臂，支撐著傀儡立在地麵上。
左手五指輕微顫動，幅度之微小，不認真注意完全不會察覺，但就是這一分一毫的動作，化作信號，通過連接的牽機，傳遞到傀儡處，隨著趙白的指揮，傀儡的機械臂帶動傀儡在花園中“走動”。由於機械臂是仿照四足著地的動物骨骼結構，因此行動之間不僅不僵硬，十分迅速且安靜。
在靈氣複蘇之後，科學如何結合靈氣，結合精神力，趙白憑著遊戲的模因反倒先行一步。
接下來就是測試武器係統，牽機微顫，傀儡四麵彈開，顯露出藏在匣內的弩箭發射孔，不過暫時趙白還沒填上弩箭，隻是先測試這個結構是否有問題。接著，木匣合起，趙白調動體內的靈氣作為能源，以牽機代替機械臂輔助傀儡行動，便見到傀儡自行豎直而起，仿佛有一個無形的人在擺弄它。
若是把牽機看做“手”，那麽說倒也沒錯。
下一刻，豎起的傀儡在趙白的命令下彈出所有刀刃，有直的，有彎做圓弧狀，從木匣頂部往下，每隔七寸便有一圈刀刃，原先如同木樁一般的傀儡，頓時化作絞肉的凶器。
這還沒完，刀刃彈出後，四圈刀刃，將完整的傀儡分為了四個部分，而每一部分都可以由趙白操控，啟動旋轉。
傀儡也並非隻能作為整體行動，衛燕飛和韓秉文眼睜睜看著，最上一圈旋轉著的刀刃，帶著一部分傀儡從整體上脫離，在空中盤旋。
緊接著，剩餘的傀儡也“四分五裂”，花園中，有四段旋轉“刀扇”在肆意飛舞。
時不時還停止旋轉，在空中打開弩箭發射器。
不過這種普通人看了要過一個理智檢測的功能，全是靠趙白通過牽機消耗靈氣控製，因此持續時間並不長，否則他現在就能往外一站自號“血滴子法王”了。
傀儡重新在花園中央合並，收起刀刃扮演人畜無害狀。趙白走過去，伸出手，傀儡就像一隻溫馴的寵物，彈出一隻把手，讓他穩穩握住拿起。
“雖然看著很大，但整體內部我都有刻畫輕靈符文，因此重量其實很輕。”趙白炫耀著揮舞了兩下，然後傀儡四周彈出了一些木板，重新組合，一瞬間，原先隻有長兩尺三，寬一尺一的豎長麵，變成了長三尺，寬兩尺的大盾。趙白半蹲，整個人可以被擋在盾下，再護一個韓秉文這種小孩子也不是什麽問題。
“這是重盾形態，別看全是木頭，並且四周組成盾牌的木板並不厚，但我刻畫上符文的傀儡防禦力比防爆盾牌還強，擋手槍子彈完全沒問題。”
衛燕飛很不想承認這一瞬間他酸了。
趙白將傀儡收回初始形態，拿了回來，欣然享受衛燕飛嫉妒的表情，與韓秉文眼睛中努力克製卻仍然難掩的小星星。
“其實傀儡還有一個束縛形態，本體能延伸開，變成一個很簡陋的木籠，配合縛住之後近身彈出刀刃啟動電擊，才是最強的攻擊。”
趙白拍了拍傀儡，“算上這個，我應該在異變發生的時候有一些自保能力，護住小韓了吧。”
衛燕飛認真思索了一下，點頭讚同了趙白，“沒什麽問題了，你的傀儡最大的弱點估計是在你和傀儡之間的聯係上，但一般人應該威脅不到這一點。”
趙白一愣，“牽機？……那是無形無質的呀。”
衛燕飛輕輕一笑，毫無預兆地，他手中出現一隻短刀，揮手劃過一道弧線。
沒有任何靈氣波動，沒有任何技巧，隻是單純地快，遠超趙白反應的快，刀光閃了一下他的眼睛，趙白才驚駭地感應到他左手連接在傀儡上的牽機根根斷裂。
“你！……你能看到牽機？”
“不，我看不見，但我知道你與傀儡之間一定有某種聯係，我隻是相信。”
衛燕飛收起短刀，定定地注視著趙白。
“我相信我能斬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