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章 活著真好
當人的咽喉被割斷之後，死亡的幾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它是氣管被割斷導致無法吸入氧氣，而在窒息五分鐘之後，就會徹底死亡。這裡的窒息五分鐘不是說窒息五分鐘之後才會死亡，而是說窒息五分鐘之後不管用什麼醫療器械都無法再救活。兩分鐘，最多只有兩分鐘。
當然，這是指普通人。當普通人被割喉之後，他們根本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去自救，等到救護車來的時候，人基本都徹底沒救。而接受過特殊訓練的卻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自救，只要是周圍有可以用的軟管式的東西都可以拿來自救，甚至是一支經常寫字的碳素筆，都可以。只要把這種上下通氣的管狀物品塞進氣管實施鏈接，就能拖延很久。
然而現在的蕭援朝根本找不到任何管狀物品，他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嚨，連滾帶爬的來到河邊，想要尋找蘆葦狀的植物，卻根本找不到。
這裡只有水草，沒有蘆葦。更沒有筆，也沒有任何可以幫助他暫時呼吸的管狀物品。當沒有這些自救物品的時候，就算神仙也救不活他。
「嗬嗬.……嗬嗬……」
蕭援朝痛苦不堪的躺在地上，發出嗬嗬的聲音。雙手之下，不斷有血滴在氣管空氣的噴涌下向外迸濺。短短的時間裡，他的臉色已經變得像充血的死人一般，瞳孔更是快速放大，生命光澤以一種肉眼可見的方式快速流逝。
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已經不會再有奇.……
「唰！」
一道呈現出野獸一般的奔跑的人影狂沖而來，由於慣性太大，人影轟然跌入河流之中。但在跌進去的瞬間，雙手撐著河岸轟然躍起，伸手狠狠扯開蕭援朝扼住自己咽喉的雙手。
看到狂奔而來的人影，蕭援朝開始擴散的眼睛里充滿了希望：李玲瓏！
除了李玲瓏這個狂野女獵人，沒有人可以用野獸的方式奔跑。她是曾經向蕭援朝宣誓效忠的，甚至說根本就是蕭援朝的影子。雖然好幾年沒有出現了，可她終究在蕭援朝最危險、最絕望、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出現。
「嗤！」
李玲瓏一把撕開蕭援朝的咽喉的肌肉，掏出半截用來布置陷阱的竹節，麻利的將兩頭的關節處砍斷，塞進蕭援朝的氣管，鏈接斷開的兩節氣管。
「哈！.……哈！……哈！……呼嚕嚕.……」
氣管被鏈接，蕭援朝發出變形的喘息聲。他死死抓著李玲瓏的胳膊，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李玲瓏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李玲玲救活了他！
蕭援朝暫時說不出話，只能盯著李玲瓏的雙眼，露出感激的神色。
「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李玲瓏發出冷冷的聲音，瞟了一眼手裡還握著軍刀的狙擊風暴屍體道：「你也真夠蠢的，真沒見過你這麼蠢的人。」
從鬼門關打了一個轉回來的蕭援朝笑了，抓著李玲瓏的肩膀費力的站起來。
「不要動。」李玲瓏一把將蕭援朝按倒在地上，掏出針線道：「我先把你的傷口簡單縫合，然後馬上找地方進行手術。」
蕭援朝大口吸著空氣，臉上滿是笑容，任由李玲瓏為他縫合傷口。他發現活著真的很好，這是世界上最能讓人享受的事情了。
縫合完傷口，蕭援朝站在狙擊風暴的屍體前深深的嘆口氣，蹲下來為其整理身上的衣服。不管怎樣，狙擊風暴都是他的下屬，不管怎樣，他都欠神一個人情，不管怎樣，狙擊風暴都是世界最巔峰的狙擊神話。從前沒有人超越他，以後也不會有人超越他，他的神話會一直保留。
因為他死了，最起碼是站在世界巔峰領域的時候死了。
「我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你凶在哪？」李玲瓏盯著蕭援朝道：「我倒是覺得你這個人很多情，有點傻逼兮兮的感覺。」
蕭援朝只是一笑，沒有搭理李玲瓏。他的凶與不凶，不是簡簡單單兩句話就能解釋出來的；他的多情與否，更不是能用語言表達出來的。
對於這樣一個對手，他得保持一定的尊重。人都死了，沒有必要再去做出一些泄憤的事。能活著，已經是上天給予的最大恩賜。
一個薄薄的小冊子從狙擊風暴貼身的衣服里滑出來，用牛皮紙包裹著。蕭援朝拿起這個小冊，揭開牛皮紙翻開，映在蕭援朝面前。
看到小冊裡面的內容，蕭援朝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小冊的前面幾頁全部都是各種各樣繁瑣的公式，每一個公式都是一種彈道的計算，不同場地，不同氣候，不同風向。再往後翻，就是精密計算與狙擊的結合，以及用鉛筆畫上去的圖案。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連蕭援朝都看不明白的東西。
這是狙擊風暴畢生對狙擊的研究，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小冊裡面。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帶在身上，出來戰鬥帶著這種東西無疑是.……
忽然間，蕭援朝看到最後頁面的幾行字：首領，或許我會死，或許你會死。假如你死了，我會為你報仇；假如我死了，請把我的畢生心血帶走，讓它傳承下去。如果我們同歸於盡，咱們就在地獄做兄弟！
看到這幾行字，蕭援朝的眼角有些濕潤。雖然他剛才跟狙擊風暴是生死之敵，但是.……
蕭援朝伸手把狙擊風暴睜開的眼睛合上，站起身沖李玲瓏點點頭。
一把大火燒起來，慢慢的把這個站在世界最巔峰的狙擊之神燒成灰燼。沒有哪個強者是永生不死的，能活著，才是最幸福的。
包了一捧狙擊風暴的骨灰，蕭援朝一瘸一拐的跟著李玲瓏離開。只是事情還未完，還得繼續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手術刀！」
「止血鉗！」
「擦汗！」
「.……」
烏克蘭一家醫院裡，安吉麗娜死人一般躺在手術台上接受手術。她的眼睛睜的圓圓的，瞳孔擴散，呈現出死人樣。
但是醫生沒有放棄，或者說瑞迪沒有放棄，鷹眼沒有放棄——他們不敢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