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我的金鞭早已饑渴難耐
楊戩與聞仲兩人六目相對，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聞仲一眼就看出了這青年道人並非眼前這人的本相，但他額頭天眼放出的毫光又被對方舉重若輕地擋下，讓他一時不敢再有多餘的試探。
??因為他之前的行為，尚可解釋成無心之舉，隻要楊戩不是那種心胸極端狹隘的人，一般都不會因此而惱怒。
??而他現在若是蹬鼻子上臉……徹底激怒了對方，那他們二人甚至有可能在這朝歌街頭打起來！
??聞仲沒有輕舉妄動，楊戩則更加的淡然自若。
??畢竟，對於聞仲來說，眼前這人來曆不明，敵友未知，全身都籠罩在濃濃的霧色之中，極為神秘。
??而對楊戩來說，除了聞仲今天穿的什麽顏色的肚兜他不知道之外，聞仲對他來講毫無秘密可言。
??像是聞仲的師承來曆、故交好友、人脈關係、神通法寶，乃至於他最終的結局如何，楊戩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聞仲卻對楊戩的這些信息毫無所知，兩邊信息上的不對等，造成了一方如履薄冰、一方談笑自如的詭異局麵。
??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麽好戰分子，沒有說一見麵就想跟對方分個高下的那種欲望……
??因此，最終以二人互相頷首示意而比較和平地結束了這一次的初見。
??聞太師騎著他的墨麒麟向王宮午門行去，楊戩也轉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墨麒麟神駿無比，縱然因在城中，隻是緩步而行，但其步伐開合之間，便已經讓普通的凡馬需要小跑才能跟的上。
??沒用多少時間，墨麒麟便馱著聞太師來到了朝歌王宮的午門之前。
??百官皆已列隊整齊，按照各自的地位高低站立於道路兩側，恭迎太師凱旋歸來。
??聞仲自墨麒麟上翻身而下，與眾臣見禮，語氣莫名地說道：
??“諸位大人，老夫遠征北海，曆時九載，不想這城中的景物，變化竟如此之大……”
??如此說著，他的目光便投向了城中那高聳入雲的建築，向與他一同回城的黃飛虎問道：“那便是鹿台麽？”
??黃飛虎順著老師的目光看了一眼，點頭答道：“那便是累計征發數十萬民夫，僅僅兩年便竣工的鹿台！”
??“累計……”聞仲默默地叨念了一句，僅僅聽到這兩個字，他的天眼裏就仿佛看到了無數的冤魂。
??“諸位且隨老夫進宮麵見大王！”聲音略顯滄老，卻極為雄渾有力，仿佛一頭雄獅的低吼。
??“諾！”眾臣不由得精神振奮，個個挺胸抬頭、揚眉吐氣地跟在聞仲身後。
??他們也早就受夠大王的胡鬧了，如今有太師打頭陣，自然不用再懼怕炮烙、蠆盆之刑了。
??聞仲手執打王金鞭走在前麵，群臣隨後而行，這麽一幫人便氣勢洶洶地衝進了王宮。
??一路行來暢通無阻，禁衛也絲毫不敢阻攔盤問。
??或有近些年新加入的禁衛想上前詢問，尚未來得及邁步便被自己的上司、老人死死拽住。
??一些人緣不好的，還會被同伍之人捂住嘴巴在肚子上狠懟幾下，同時還低聲斥責道：
??“瞎了你的狗眼，那可是聞老太師！看到那根又長又粗的打王金鞭沒？連大王都能打……”
??行至九間殿外，聞仲指著殿前一根明晃晃的大銅柱向迎來的執殿官問道：“這是何物？”
??執殿官麵色驚慌，不敢隱瞞，俯首答道：“此物名曰‘炮烙’！”
??“炮烙？”聞仲想起了自己在北海接到的帛書之中也曾提到此物，好像是這麽說的說：
??“此刑柱乃是由黃銅鑄造而成，有三層火門。
??但凡有諫官阻事，盡忠無私，赤心為國的，言天子之過，說天子不仁，正天子不義的……
??便將此物以炭火燒紅，用鐵索曳住犯人兩手，使其抱住銅柱，左右裹將過去，四肢烙為灰燼，殿前臭不可聞。
??自有此刑之後，忠良隱遁，賢者退位，能者去國，忠者死節。”
??想到此處，聞仲不由得攥了攥手上的金鞭，隻覺得這金鞭有些饑渴難耐。
??對執殿官厲聲道：“鳴鍾鼓，請王駕！”
??執殿官點頭如搗蒜，連忙退下安排專門的侍衛敲響早已落了三尺塵埃的登聞鼓與震天鍾。
??……
??紂王此時尚不知曉太師還朝的消息，一門心思地陪伴在妲己左右。
??眼見自己的愛妃在服下了一片玲瓏心製成的羹湯之後，氣色明顯好轉，這才放下心來。
??正將妲己摟在懷中溫聲慰問之際，耳邊忽然傳來鼓響鍾鳴，擾了他與愛妃之間溫馨的氛圍，心下不由得惱怒道：
??“何處傳來的異響，擾了孤與愛妃的興致？”
??殿外飛奔進來一內侍，跪在禦榻之前瑟瑟說道：“啟奏大王，聞老太師凱旋歸朝，於九間殿鳴鍾鼓，請王駕登殿！”
??紂王聞言頓時猶如涼水澆頭，一下子怒氣全消，沉默良久之後，才緩緩地說道：“擺駕九間殿……”
??內侍領命出門，自去吩咐、準備車駕了。
??而紂王扶著妲己重新躺下，叮囑道：“太師自有孤去應對，愛妃大病初愈，萬萬莫要亂跑……”
??妲己脈脈地看著自己身前這個男人，微微點頭應是，目送著他偉岸的身影逐漸遠去。
??待到紂王起駕離開之後，胡喜媚（即九頭雉雞精）款款走了進來，看著自家姐姐還在失神地看著紂王離開的方向，不由得調笑道：
??“姐姐，你該不會真的對這個男人動心了吧？”
??妲己卻並未像平時一樣急著否認，轉而說道：“他……好像已經知道你我的身份了！”
??胡喜媚一驚，失聲道：“怎麽會？”
??她們姐妹皆有數千年的道行在身，無論是床上床下，自忖沒有露出過半點馬腳。
??“世人皆知聞老太師的天眼洞察萬物……而他剛剛特意叮囑，讓我莫要亂跑……”
??妲己目光流轉：“他是怕我們碰上聞老太師！”
??“會不會是姐姐想多了，也許真的隻是因為姐姐大病初愈？”胡喜媚幫著分析道。
??妲己垂下眼簾：“或許真的是我想多了吧……”
??“姐姐可莫要忘了，我等皆受命於女媧娘娘，是來敗壞成湯江山的！”
??看著自家姐姐一副陷入情劫的模樣，胡喜媚趕緊提醒道。
??妲己躺在榻上，雙目空洞，低聲喃喃道：“是啊，他待我這麽好，我卻要敗壞他的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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