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意已決（6）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救她？！”空唯憶低聲說著，看向白淼的目光之中滲入慍怒，“快點告訴朕！！”
白淼猶豫了一下：“據我所知……靈魂受到破壞……”
“不要說沒有用地廢話！！”空唯憶一把抓住白淼的衣領，“朕要她醒過來！”
“陛下……”白淼苦笑了一下，“沒有辦法救……屬下那邊，沒有這樣的先例……”
空唯憶盯著白淼看著，目光之中閃過幾許絕望……最後，他終於還是緩緩地放開了手……淡淡的話語之中深入了幾許疲倦：“你下去吧……”
“陛下……”白淼緩緩地跪下，不再說什麽。
“朕不治你的罪……你下去吧……”空唯憶緩緩地來到少女的身邊，靜靜地坐下。就算是用幽冥護體之氣保住了她的剩下的魂魄，卻也隻是暫時的……若是不能救回她，那麽她還是隻有死……
空唯憶緩緩地垂下眸子，但是身後的人卻遲遲不走……
“陛下……”白淼深呼吸一口氣，低低地說著，“可是，據我所知……久黎身為仙宗下一任宗主，也是無色靈核持有者……也許，依據這一點……會有一線希望……”
空唯憶的心髒快速地跳動片刻，終於被冷靜所抑製住：“哪裏有記載無色靈核的典籍？”
“這……”白淼猶豫了一下，但是依舊說了出來，“隻有千黎仙宗。”
“朕要去仙宗一趟！”空唯憶冷冷地說著，抱起了久黎，“去準備！”白淼微微行禮，立刻下去了。
在白淼出去的那一刻，冰冷的眸子終於顫抖起來……
不是恨，不是痛苦，不是想要折磨……隻是想要把你留在我的身邊……空唯憶抿了抿唇，輕輕地抱起少女的靈魂，聲音還是那麽動聽，好像回到了以前：“愛妃……朕一定會救活你。”他輕輕站了起來，一道黑色氣息消散……
睜開眼睛，又來到了密室。
空唯憶急切地向裏麵趕過去，身邊的玄冰開始融化……
終於來到玄冰和枷鎖束縛著的肉體麵前，手指一彈，玄冰全部消失。空唯憶小心翼翼地將少女的靈魂放在肉體之上……一道咒語，神之契約再次發動，殘缺的靈魂開始虛無，淡淡的流光緩緩地融入那身體之中。
枷鎖緩緩地散了，空唯憶扶起少女柔軟的身體，雙手聚氣，靈力衝蕩著闖入芊芊身軀之中。完成了身體與靈魂的契合，這樣，他就能夠帶著她去千黎仙宗了。
空唯憶心中有些後悔，他不該讓她魂體分離……若不是這樣，她也許還能夠用肉身抵擋住扭曲之力，這樣他就有足夠的時間救她……
輕輕地垂下眸子，空唯憶沉默著凝視著少女……若是那時他能夠阻止少女回到千黎仙宗，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避免？可是，那時的他是如此地希望她能夠開心地活下去……
就算是現在，他也是希望能夠讓她在自己的庇護之下，幸福地活下去……
當初所作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束縛她，讓她習慣受到自己的庇護而已……讓她難過受傷，也隻是想要讓她放下那些驕傲，甘願受到庇護……
空唯憶的胸口微微疼痛……
“陛下，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黑色的影子緩緩出現。
空唯憶點點頭，一把抱住少女：“走吧。”他健步走出了密室，屋外的陽光閃爍著，有些刺眼。
———————————————千黎仙宗———————————————
輕輕托著頭，令狐玉辰的目光沒有了焦距。路西法神情淡然，默默地坐在一邊。大殿之中一片寂靜……
麵對路西法的上諫，長老們自然是不好多說什麽，隻好把期盼放在了令狐玉辰的身上。相比起路西法的合戰，很少有人願意繼續打下去。不僅僅是仙宗已經處於劣勢，而且人間已經開始混亂，若是繼續下去，一切都將變得不可收拾。
令狐玉辰閉上了眼睛，權衡著。剛剛為師尊舉行了葬禮，現在他也是身心俱疲。可是師尊最後的一絲牽掛還在敵人手中……
“不好了！盟主大人！令狐尊上！！”門外忽然有人闖入。
令狐玉辰微微皺眉，顯然對這個吵鬧的聲音十分不滿，他淡淡開口：“什麽事如此焦急？”
“扭曲戰使攜雪皇子修回來了！他們不小心開啟了扭曲之力……”仙將立刻來到了令狐玉辰麵前，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怎麽了？”令狐玉辰沒有把這個當做什麽大事，他微微皺眉，輕輕按了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這些天日夜操勞，他非常累了。對於小事，完全不想過問。
“宗主大人……宗主大人的靈魂被破壞了……”那人支支吾吾地，終於把一句話說完。大殿之中忽然寂靜一片，所有的人都抬起了頭，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上報的人。
令狐玉辰麵色一僵，忽然拍案而起，他的麵色已經非常難看：“你說什麽？”
路西法僵坐在原位，銀色的眸子沒有了焦距。沒有聽錯，所有的人都沒有聽錯……宗主靈魂被破壞了！
“不可能……不可能！”路西法的唇微微顫抖起來，明明他才離開不久，這麽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楚洛修……到底是什麽時候去永夜帝國的？他怎麽不知道！不可能啊！
“……”令狐玉辰怔怔地坐下，目光忽然變得空洞……
難道，還是不能完成……師尊最後的願望嗎……
“報——”
忽然門外傳來聲音，令狐玉辰沉默著，沒有說話，現在的他卻是已經什麽都說不出來。大腦之中頓時一片空白……
“盟主……”路西法淡淡開口，他低低的提醒著，但是說了兩個字之後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令狐玉辰輕輕點點頭，示意來者上錢來報。侍從猶豫了一下，立刻來到他的身邊，俯身耳語一番……
令狐玉辰唇瓣一顫，目光終於平靜下來：“讓他進來吧。”
侍從退下去了，眾人微微帶著疑惑地看了過去。隻有路西法低著頭，沉默地看著身邊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什麽……約莫，是那個少女吧……
他沉默著，忽然，耳邊傳來驚呼聲——
“夜帝？！”
路西法眸子一爍，立刻抬起頭。由不得驚異，少年手中的女子讓他的心沉到了海底……本還抱著一線希望，但是現在，所有的希望都被瓦解了……
一切都是真的……
“護駕——！！”長老立刻擺好了陣勢，擋在了空唯憶的麵前。
“這可是事關你們的宗主，擋在朕的麵前，是想要讓她萬劫不複嗎？！”空唯憶目光一冷，這一次他沒有帶任何侍從，為的就是避免這些瑣事。他想要救活久黎，哪怕付出一切……
“都退下！”令狐玉辰看到少年懷中的人兒，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他緩緩的站起來，神情一如空唯憶一般的冷漠，“不知夜帝大駕光臨，有什麽事？”
空唯憶目光一冷：“朕要借閣下有關靈魂恢複的書籍看看！”
“你想要救宗主嗎？還是……想要偷窺書中秘密呢？”令狐玉辰淡漠地說著，目光輕盈地落在少女的身上……他想要救她，但是麵對盟主的身份，他又不得不這樣。
空唯憶冷笑一聲，目光一暗：“什麽盟主，也不過如此！朕還以為你有多有情有義……就連自己宗主垂死，都要這番斤斤計較！”
令狐玉辰抿了抿唇，沉默地看著空唯憶，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和不曾糾結？和不曾難過？但是使命就是這樣無情，將他狠狠地鎖住，不容許有一點點差錯，不容許帶上一點點私情……特別是在千黎仙宗的社稷之前……
“你跟我來。”路西法冷冷地接過話，輕輕走到空唯憶的身邊，目光悠悠地飄過少女的臉頰，他皺了皺眉。
“路西法！你這是幹什麽！？先是勸架，又是這般胡鬧，你難道真的要背叛仙宗嗎！？”亦長老怒吼一聲，立刻拍案而起！
“難道現在的你打得過永夜帝國嗎？我勸架又有何過錯？”路西法冷冷看著男子，銀色的眸子恍若要射出利箭，“還是說，你是想公報私仇，保住你的長老之位呢？”這句話立刻提醒了亦長老，他是久黎的手下敗將。所有長老的臉色都微微改變……
路西法從來是不給麵子，一針見血的……隻是這一次是不是太過火了一些？
空唯憶意外地朝著路西法點點頭：“有勞帶路了。”
路西法無視了身後群人的竊竊私語，冷冷地撇過令狐玉辰：“盟主大人……你的忠心也不過如此！”撇下一言，他帶著空唯憶緩緩離去。
看著少年手中纖弱的身軀，令狐玉辰胸口一疼，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所謂忠誠，到底何物？是師尊維護下興旺起來的仙宗，亦或是……師尊深愛著的女兒，他令狐玉辰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