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意已決（3）
“師尊，你快點離開吧……呆久了，怕是會被發現。”久黎淡淡地說著，緩緩地轉過身，背對著路西法。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身後這個為了救出她，費盡心思的男人……
片刻的沉默，路西法苦笑一下：“你已經不想離開永夜帝國了嗎？你願意為了那個人……舍去一切驕傲，一切榮耀，甚至……你最喜歡的自由？就隻想在這深不見底的後宮之中，和別的女人爭寵嗎？”
久黎咬了咬唇，閉上眼，想要說些什麽，卻也說不出來。
路西法看向遠處的天空，淡淡地開口：“你真的想要這麽作踐自己嗎？你可是千黎仙宗唯一認定的下一任宗主……令狐玉辰這些天很著急，他可是拚了命地要來救你……”
作踐自己嗎……
久黎扶住牆壁：“我不想那樣……但是我也不想再離開他……自從我那次為了不連累他而編出那樣的謊話的時候……我就已經後悔了。雖然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挽回來……但是我想就這樣陪著他。帝王之心，都是孤寂的吧……我就想陪著他而已……”
很簡單，想要陪著他，就算他隻是把自己當做玩物，那一天因為有其他女人更加吸引他的注意……那她也隻要默默離開就好了……
這不過是對當年她任性，一意孤行的懲罰。
“真是好笑……明明說好的……”久黎苦笑了一下，容顏有些蒼白無力，“無論遇到什麽，都要一起分擔，都要坦誠對待，絕不背叛……然而，我還是沒有做到……我還是想要一個人背負一切，甚至沒有和他商量一下，就這樣擅自決定了……”
路西法默默地聽著，微微動容。他輕輕歎了一口氣，久黎這次是真的不會離開空唯憶了……就算是一切障礙都被掃除，她都已經沒有這樣強烈的欲望離開他了……
“不過我不會為此後悔的……”久黎輕輕地說著，抬頭看了看天空，頓了頓……天空一碧如洗，燦爛的陽光緩緩的灑落在地麵上，沒有刺眼，沒有冷淡，溫和地散發著令人愉悅的溫度……久黎輕輕抬起手，想要觸摸陽光……一道光芒劃過她的手，帶來溫暖的感覺。
久黎輕輕地笑了：“不管怎麽樣，既然已經不能改變過去，那就改變現在……如果不能改變憶，那就改變我自己……就算不能再回到從前，就算因為他墮落地獄，那也是我的選擇，我不會後悔……”
“這就是你的決心嗎……”路西法忽然淡淡地笑了，“你改變了很多，久黎……你開始真心地為別人著想了，這就是他給你帶來的改變嗎？那你可想過複仇的事情該怎麽辦？”
久黎的目光微微一顫，她沉默了片刻，輕輕開口：“大部分人已經死了，我不必再活在仇恨之中，那樣的感覺，太過壓抑……父親已經說過了，不要在活在仇恨之中，是時候放下一切了……畢竟，仇恨都已經是過去，人總不能活在過去……還是應該把握住現在！”
脫離了仇恨，她得到了一絲快慰與溫暖，那些曾經重要的包袱卸下了，於是再沒有了壓抑與痛苦，再也沒有了一夜不寐……
路西法欣慰地點點頭：“果然，你真正長大了。若你真的能夠放下的話，倒也是一件好事……久黎，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不想離開？”
這一次，沒有猶豫，久黎抿了抿唇，點點頭：“對不起……師尊。我心意已決！”
路西法爽朗一笑，笑聲之中似乎也有無盡的釋然：“好一個心意已決！你果然了解久黎！我又輸了！”
久黎微微皺眉：“師尊，您在說什麽？”她轉過身，看著路西法，然而不知何時，空唯憶已經站在了路西法的身邊。路西法淡淡地看著空唯憶，連語氣都是淡淡的：“我輸了。”
“什麽輸了？”久黎愣了神，不知道這兩個男人是什麽意思。
空唯憶微微走近久黎了些許，目光極為平靜：“路西法和朕打賭，賭你會不會離開朕……朕賭你不會，路西法賭你會離開。我們有約在先，若是朕輸了，你可以跟著路西法離開永夜帝國，但是不可能再擁有靈力和肉身；路西法若是輸了，他會勸千黎仙宗停戰！然後到你的身邊，繼續保護你——也就是，投靠我們永夜帝國。”
久黎微微皺眉，心中有些不樂：“你們拿我下賭注？”
“反正對你有益無害，不是嗎？”路西法少見的狡黠一笑，輕輕眯了眯眼，“無論我們誰贏，你也都不吃虧。”
久黎微微轉過身去，不再看兩個人，她咬了咬唇，心中依然有些不悅。他們怎麽可以，這樣玩弄她……久黎輕輕低下頭。
“愛妃這是在生朕的氣嗎？”空唯憶微微眯了眯眼，來到久黎的身邊，他的嘴角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然而很少有人能夠察覺到。
路西法輕輕一笑，似乎有些幸災樂禍，他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久黎的背影。
“沒有……”久黎淡淡地說著，依舊沒有抬頭。
空唯憶眯了眯眼，輕輕挑起久黎的下巴，看著她有些驚慌失措的眼眸，壓低了聲音：“那是怎麽了？”久黎慌亂地別開目光，沉默不語。
路西法哈哈地笑了兩聲：“既然我已經輸了，願賭服輸，我先走了。”他朝著空唯憶點點頭，離開了。久黎微微皺眉，咬了咬唇，回頭去，看著那個背影……
這次一去，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千黎仙宗，一定不會這麽心甘情願地停戰……
“就算他失敗了也無妨。”空唯憶似乎看透了久黎的心思，淡淡地開口，“永夜帝國的實力，已經不是千黎仙宗可以相抗衡的了……”
“那你還接下這個賭約？”久黎不解地看過來，“既然戰與不戰都是一個樣子，甚至戰還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那又如何？”空唯憶挑了挑眉，“我隻是想看看愛妃到底還有沒有逃跑之心罷了。不過，你果真是不會在離開朕了，作為獎勵——”
“唔！”久黎一臉黑線。沒想到空唯憶這個時候還不忘吃她豆腐，送上一個吻。雙唇被他所擒，但是卻沒有反抗……久黎心中最後一絲防線終於坍塌……
也許，呆在這裏，並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空唯憶終於放開了久黎，若有所思卻又一本正經：“嗯，現在終於會呼吸了。”久黎刷的一下，立刻滿臉通紅。現在的空唯憶還真不是一般的腹黑啊……
不過，空唯憶再也沒有那麽冰冷冷的樣子了，久黎心中微微有些放鬆……就算不能再看到他溫柔體貼的樣子，隻要不那麽冰冷就好……她的心裏會不由自主地難過。
空唯憶輕輕拂過久黎的臉頰，低語著，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這次，你再也逃不掉了！”他的聲音有些許怪異，但依舊悅耳，久黎的意識突然消失……
神之契約開始奏效了……
抱起少女，空唯憶目不斜視地回到寢宮中，將她放下。一道清冷的風劃過，他的手臂之上頓時拉開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流落。本來是打算直接滴入久黎的口中，但是空唯憶忽然眯了眯眼……
這久黎在救自己的時候，不也是那麽做的嗎……那現在就這麽還給她！
眼中閃過一絲戲謔，血液流落到自己的口中。輕輕俯下身，空唯憶閉上眸子，輕輕咬住那雙如同櫻花一般香甜誘人的唇……
久黎的嘴角有一絲鮮血劃過，然而大部分血液還是流入了她的身體之中……幽冥護體之氣似乎感受到了本體血液的召喚，漸漸沸騰起來……
空唯憶收了嘴，拭去自己嘴角殘留的一絲鮮紅，然後輕輕為久黎擦了擦唇角的血液。他的目光依舊冰冷，似乎沒有感情……然而若是留意一番，那深處卻已經有了淡淡地暖意。
不過，他是夜帝，是這片地獄的王者，不該表現出太多的感情存在。就算依舊察覺到自己依舊對少女動了心，他卻還是保持著如此冷淡的表情……
不管怎麽說，已經完成了所有的儀式，隻要再等上幾個月，事情就會完全成功，久黎就會變成永夜帝國的人，擁有永夜帝國至純血統。到那時，再也沒有人可以阻礙她成為自己的帝後。空唯憶為久黎設置了一個保護的結界，淡然離去。
雖然想要再看一會兒久黎平靜的睡容，但是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處理，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閑散的空公子了……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輕易擔下任務，然而，一旦擔下任務，就會負責。這是一個男人應該有的臂膀。
無論是對永夜帝國，還是對久黎，他都應該負起自己的責任。
不遠處，幕厲看著這裏發生的一切，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這天下也許，遲早要毀在那個叫墨久黎的女人手中！他的眸子微微一暗，由於空唯憶在場，他隻能壓低怒火，阻止靈力瀉出而被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