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刀兩斷（5）
曾經不可一世，高傲的少女，居然會為了離開自己來求自己……空唯憶胸口湧上一團怒火，他緩緩地回過頭，冷笑一聲：“嗬，不可能！”
“你……”久黎上前想要抓住他。
空唯憶卻一抬手，一道黑色的光芒瞬間打出。
“嗚……”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打了出去，撞在了屏風上，然後無情地墜落在了地上，嘴角頓時溢出一絲鮮紅。
久黎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一絲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對他毫無防衛，導致這一擊完完整整地打在了她的身上，打在了她的胸口……胸口火燒火燎的疼痛著。她咬了咬唇，忍了很久，沒有再讓自己吱聲。任憑疼痛如火焰般在全身點火瘋狂燃燒……
“很疼嗎？”緩緩地走近了些許，空唯憶在久黎的身邊蹲下，嘲諷地笑了笑，“可惜，我這顆心，再也不會為你而疼痛了！”
“你……為什麽……”久黎吃力地抬起頭，想要說什麽，卻沒有接著說下去……
“墨久黎……”空唯憶低下頭，捧起那張臉，細細地看著，“這次來到永夜帝國……就不要想再出去了。不過，若是你就是想要這麽玩——朕可以陪你玩上千百遍。隻要，你不怕疼，不怕死。當然，死之後，你的靈魂還是歸朕所有！”
說罷，他不再多說什麽，起身離開。白色的衣角揚起，輕輕拂過久黎的麵頰，帶來的一陣冷風……
久黎緩緩地閉上了眼……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那一刻，絕望湧上她的心頭，堵住了她的喉嚨，居然讓她連疼痛都忘記了。
大腦一片混沌……
這就是懲罰吧……她曾說過自己不該有所謂的感情，應該隻有仇恨。她逾越了這條規矩，所以一定會受到懲罰……
到最後回首而望，一切皆空，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這就是她的結局？不……不會的。縱然尊嚴與驕傲都被踩踏，她卻依然不會放棄……
終於，她體力不支地再次暈過去了……
門外，藍衣少年輕輕歎了一口氣，走入門中，將少女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你到底……有什麽難言之隱……”少年淡淡地開口，好似自言自語。伸出手，他輕輕為少女把脈。這才發現，空唯憶這一擊，的確有些重了，傷的不輕啊……扶起少女，他催動自己的靈力幫助她療傷，然後放下她，靜悄悄地離開了。
"丫頭，丫頭？醒醒啊！"靈獸空間之中，路西法心中自然是不甚著急。本來封神鎖已經封印了久黎的靈力，讓久黎對外來攻擊的抵抗能力被削弱，而且這次，久黎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空唯憶重擊一掌，怕是傷的很重。
雖然說這一掌隻用了空唯憶差不多兩成的功力，但是他已經是靈階契約師，他的強大莫說是在永夜帝國無人能敵，就算是放眼整個天下，也沒有人能夠單槍匹馬地和他過招了。所以，這一掌，可謂是威力無盡，後勁無窮。路西法想到這裏，更加擔憂。
忽然一道暖流傳來，路西法仔細的辨別了一下，微微安了心。這是水係愈療術，還是一位高手所使出的，看來久黎隻會疼痛幾天，不會有生命危險。
隻是……路西法又想到了什麽，輕輕皺了皺眉。
這黑水之牢，要怎麽出去呢？而且，久黎刺客已經不能使用靈力，與常人無異……
感覺到屋子裏的那個人漸漸地離開了，路西法思忖片刻，決定出去看看。他再次以紫色氣息的形態出現，然後，走向了結界。
當年，他與墨羽玄並肩闖蕩的時候，也曾遇到無數結界，破解過無數結界，眼前的這個結界想要破解，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縱然破開了這道微薄的結界，這結界後麵的黑水，又該如何是好呢？
黑水會讓人迷失其中……如此一來，貿然闖入黑水之中，就會因為找不到出路而被禁在水中……
路西法思索著，緩緩轉身，走到屋中。床上的少女，依舊處於昏迷之中……路西法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撫了撫久黎的頭發，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你一直在她的身邊，應該知道她的苦衷吧？”平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少年瞥了一眼淡紫色的氣息。
“你想引我出來，所以才假意離開？”路西法不答反問，淡淡一笑。他似乎早有預料地轉過頭，白淼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白淼明白路西法已經知道自己給久黎療傷的事情，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陛下不會輕易放過她的，你應該清楚這一點。”說著，他看了看床上的少女，皺了皺眉。他不太相信，憶和久黎這麽多年的感情，都抵不過那個令狐玉辰與久黎的一麵之情……
“說與不說又有何不同？”路西法冷笑一聲，轉身看了看久黎，淡淡開口，“難道說，如果我說了，你家夜帝——空唯憶就會放了久黎？還是說，如果我說了，空唯憶就會一直呆在久黎身邊，一如當初？還是……說了，空唯憶就不再是夜帝，繼續甘願為久黎平凡？你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到現在，這一切的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不是嗎？”
白淼愣怔片刻，沒有作聲。也許，他說得對……他的想法還是太過天真。白淼看了一眼眼前的紫色氣息，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黑水需要有方向的指引才不會迷失。這幾天，可能都是夜帝或者我來送飯給久黎。但是我和陛下都已經可以在黑水中穿梭自如，不留痕跡，所以不能幫你。幾天後，會有侍從給久黎送飯。”說著，他轉身離開，進入黑水之中，片刻，已經沒了影子。
路西法楞了一下，若有所思地低下頭，仔細地看著久黎，不一會兒，也緩緩的消失，進入了久黎的靈核。
不知道，我這次的做法，是對，還是錯……白淼從黑水中浮了出來，神情凝重。
"白淼哥哥!"少女嬉笑著趕過來拉住剛剛浮出水麵的人兒。
“林韻？”白淼微微一驚，目光一暗，“陛下不是剛剛招你過去嗎？怎麽又來找我了？”
“我那個堂兄皇帝啊，我懶得理他。”空林韻嘟了嘟嘴，晃了晃腦袋，“當初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裏當聖女，他倒好，出去遊山玩水！要不是白淼哥哥把我安頓在白夜城，我說不定早就被幕厲他們抓走當人質了！”
“你是永夜帝國的聖女，幕厲他們不會為難你的。”白淼淡淡開口，起身離去。
“白淼哥哥！等等我啊！”空林韻一著急，連忙趕了過去，“白淼哥哥，你又不理我了！我要告訴皇兄去！你欺負人！！”
“現在知道夜帝陛下的好了？”白淼的嘴角微微抽搐，不爽地停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待到空林韻終於趕上，才繼續離開。
"哼，白淼哥哥，你這兩天怎麽和皇兄一樣，老是往黑水之獄裏麵走啊？下麵關了什麽人？"空林韻眨了眨眼，不答反問著，不由地瞥了一眼黑水。
“……一個……”白淼思索了片刻，目光微微黯淡，“讓夜帝無法放下的人……”
“啊？皇兄那麽冷血，竟然還會有放不下的東西啊？”空林韻挽著白淼的手，一臉匪夷所思。不是她不想相信，而是實在太讓人不敢相信。夜帝，身來無淚無心，再加上加冕帝位時，舍去所有暖色的感情，隻留下了冰冷的殺意與恨意……這個時候還在想念人，簡直是不可能嘛……
“一個讓他恨到骨子裏的人……”白淼補充完一整句話，語氣漸漸冷了下來。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與迷惘。
也許無心對於現在的空唯憶來說，反而是不可多得的好事，可以忘卻一切痛苦。可是，自從遇上黑水之中的那個少女的第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不可能再次無心了……
愛著，思念著，悲痛著，恨著……交織錯雜的感情，終究化成了一道束縛靈魂的鎖鏈，讓他無處可逃。
就算將一切愛意轉換成更深的恨意，卻也不能放下心中的那個人……隻想著，折磨，困住，讓她痛苦，失去自由與幸福……
是這樣嗎？憶……這是不是就是你現在的心情？白淼不再說話，思索著。耳邊是空林韻嘰嘰喳喳的聲音。
“白淼哥哥！”空林韻叨了半天，卻不聽白淼一句回話，不由有些生氣。她捏了捏白淼的手臂，這一陣疼痛，總算是把白淼從思緒中喚醒。無奈地低下頭看向了空林韻，白淼歎了口氣。
“白淼哥哥，你好像很在意那個人呢。你們是什麽關係啊？”空林韻不滿地哼了一聲，朝著白淼質問了一句。她天真的紫色眸子裏溢出些許抱怨，想必心裏麵已經很不高興。
被問到這句話，白淼平靜的表情忽然僵住，身體也有些許僵硬，他張開了口，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關係？毫無關係……
可是，看到她被抓的時候，那樣的難受是什麽？看到她被打傷的時候，那樣的焦慮是什麽？看到她昏迷的時候，那樣的揪心是什麽？
他在代替空唯憶為那個人心疼嗎？
怎麽可能？既然連空唯憶都已經對她如此狠心，他又何必再心疼？那為什麽，他還要觸犯皇威，冒著危險，把黑水之獄的破解方法告訴她？
所有的理智，都已經化作泡影一般。白淼心慌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