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5章 禍水起拳峰,世間第一高
第2105章 禍水起拳峰,世間第一高
早已經飛遠的姜望三人,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重玄遵雲淡風輕,看衍道大戰如賞旅途風景。
姜望認真學習,不管看不看得懂、看得懂多少,能理解的先理解,不能理解的先記祝
斗昭眉頭緊皺。
他們的潛意識海洋一直連接在一起,就像在宋菩提抬刀架橋、無暇另顧的此刻,他們之間的站位也是很巧妙,隱成三才,既可以隨時支援彼此,又不容易被一網打荊
這時候在潛意識海洋里,響起了斗昭的洪聲——
「他們怎麼總上當?不行讓我來。」
接著是重玄遵悠閑的聲音:「那得讓孟天海等你幾十年。」
「只要他敢等,我就敢砍死他,這苟延殘喘的老烏龜,算得什麼挑戰嗎?」斗昭話鋒一轉:「當然,等不等得到你,就不一定了。」
「但你們,有被我打死在此的覺悟嗎?1
此刻,孟天海孤身一人。只有一雙拳頭,面對所有。
而孟天海繼續出拳!
昆吾九斬,孟天海九卻之。
重玄遵語氣輕鬆:「或許孟天海不這麼想?我好像一直都是他的主要目標,不像某些人,只是添頭。」
自然而然奏出了宏大悅耳的樂章。
隱約能看到無垠廣闊的天和地,咆哮的風雷,和峙天高峰。
司玉安這時候看了阮泅一眼,憤憤不平:「我就說吧,你演得太假了!你看陳院長多自然!你再看看我,我怕憋不住笑,索性不說話!你倒好,非得來一句,什麼『必不可能叫他如願』,還高呼『上當了』!這誰能信?現在好了吧!他自己出來了,叫我偷襲都不成。你說怎麼辦?」
既對昆吾,又卻刀光,轟走司玄地宮,砸開無垠學海!
一切都凝固。
重玄遵『嘖』道:「被命運薔薇第一個串住,連個示警都沒有,你還挺驕傲。」
實在是幾位大宗師,演得過於浮誇。
天地劍匣還在天目峰上並未移動,可它的力量,已經交付劍閣之主。
再斷開。
景文、齊文、楚文……
在血蓮之上,血蓮聖界之下,諸天神佛虛影環繞之中,身形雄魁的孟天海,抬起了他的拳頭。
其實宋菩提演得更差,還畫蛇添足地跟斗昭解釋一句,那欲蓋彌彰的樣子,也太明顯了些!
但這女人不太好惹,他也就略過。
此時他睜開淡漠的眼睛,不再表演醜態,而俯瞰著五位衍道絕巔:「不必再表演,也不用再等待。這座血蓮聖界,就是我最後的底牌。現在你們看到了,告訴我——你們要如何,在它徹底誕生之前,殺死我?」
重玄遵看過來:「你點誰呢?」
他還只是虛握五指,天地間便響起密集的、如狂風過境的尖嘯聲。
他就這樣掌托地宮,徑直碾向孟天海,長聲道:「以德服人了1
姜望一陣無語,本真人連通潛意識海,是為了讓你倆聊天的嗎?
孟天海的瞳孔凝為血色,在刀光的世界里突起拳峰!
無人似他五萬年。
孟天海拳頭再起,幾要追上,卻見陳朴!
陳朴引滔滔學海,腳踏千古文章,顯盡世間文華。更有密密麻麻的蘊含道意的文字,不知何時已經爬滿血河,爬上血蓮。
禍水起拳峰,世間第一高。
司玉安也張開五指,做出了握劍的姿態——
「是是是,太是了。」姜望隨口敷衍道:「太年長不行,太年輕也不行,三十歲剛剛好。大好年華,大有可為1
他把開闢大世界的動靜留在禍水。
在孟天海失蹤,阮泅驚呼上當的此刻,他們還在這裡插科打諢,並非是沒有危機感。
斗昭冷笑:「命運薔薇第一個帶走我,傅蘭亭也第一個要殺我。孰強孰弱,一目了然。孟天海看中你,只是那時候還沒遇到我。」
他不斷地掀開底牌,不斷地被拆解,而那些只是他拖延時間的戲碼。
「且來1孟天海不僅不怒,反而放聲大笑:「我孟天海吞人無數,早有覺悟。弱肉強食,天理如此。誰若有力,我的一切,盡都可奪!殺我都無怨,奪我功果又何妨!來來來!都與我上1
別的不講。阮泅身為欽天監監正,坐鎮觀星樓,調理大齊國運,什麼場面沒遇到過?什麼時候見過他一驚一乍?
這會兒阮大宗師還掌托星雲,衍天為卦,擺出了煊天赫地的陣勢……在緊急計算孟天海的位置。動作十分專業,神情十分專註。
一篇篇好文章!
一個文字覆蓋一滴水,學海一時傾血河!
而陳朴只是平靜地對孟天海道:「回答你最先的問題——你在等瓜熟蒂落,而我們,在等你的瓜熟蒂落。」
拳與劍,金鐵鳴。
這是一柄恐怖巨劍的虛影,恍惚石峰。
他的拳頭潑灑開,真是萬古劫!
而環繞紅塵之門的那條血河,已經咕嚕咕嚕鼓起泡來,如似沸騰一般!
斗昭憋不住話,但有司閣主前車之鑒,便狠狠瞪了姜望一眼:「血河有變,保持戒備1
哪怕是手握司玄地宮的阮泅,也不能將他壓下。
近古文字、中古文字、上古文字……
斗昭繼續冷笑:「姜望就在你旁邊啊,你反應過來了?
血蓮的根莖便如撐天巨峰,貫穿血河,上撐血陸,下探孽海。
姜望說完,就隔絕了潛意識海。
他一拳砸上金橋!
嘭!
將照耀整座禍水的彼岸金橋,幾乎砸成扁平。
司玉安已經如此強大,握著昆吾劍的他如此殺意猛烈。
時間空間,都為此拳臣服。諸天神佛,都為此拳加冕。
因為這是道的體現,是力的流淌,而自然有美的表達。是所謂大音希聲!
聽之痴痴如醉者,當能有所悟。
當他對蓮子世界的入侵,進行到終局階段,一切就不可以再停止。前方只有一條路走,除了超脫別無選擇。
這狂暴的尖嘯,是鋒銳的描述,也是這個世界自然的驚懼。
而此刻的司玉安,不再隨意地拎著他的茅草,第一次擺出了正經的握劍姿態。
他大笑著一拳下砸!
拳擊血河,萬古劫出,而所有學海文字都倒流!
滔滔罵聲不得出,斗昭就差直接用妄念攻打姜望的潛意識海了。多少保持了幾分理智,轉頭看過來,冷聲道:「姜賢弟,年紀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活得久的也有,比如烏龜。活得少的也有,比如蜉蝣。」
「爾等後生晚輩,沒一個實在的1
孟天海贏得了讓血蓮聖界成長的時間,卻也讓吳病已反覆加固了對赤州鼎的封鎮。
當司玉安手中握住一柄具體的劍,他將重新定義「劍」的名字。他行在濁水,濁水兩分。他飛在空中,空間被剖開。他追逐時光,時光亦斷流!
所以在視覺的意義上,他幾乎是瞬移到了孟天海面前,因為路上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斬開了……而一劍割喉!
天地剖開見一線。
血色光影在他頭頂交織,那是一片輝煌的國度。
在潛意識海洋中,斗昭大聲批評:「這還需要算嗎?他看不到動靜啊?血河就差跳起來打人了!你們齊國人是不是眼神不好?」
血河宗主只是不同的人皮,血河宗只是工具。在漫長的歷史中,他從來都是孤身!
人們看到——
他表現出來的拚死阻截,只是為了不讓諸宗師發現血蓮泡影的破綻。
「不必論了1孟天海以拳砸劍:「所有的惡名我都認,所有的惡事我都做得!你們師出有名,你們佔得大義,無妨!都無妨!我死無怨,我生不悔1
重玄遵當然不服氣:「有沒有可能又是障眼法呢?不算怎麼知道真相是什麼?宗師做事,豈能如你一般莽撞?再者說,你太奶奶不也沒動手?」
喉嚨前,仍然橫著孟天海的拳頭!
多麼可怕的交鋒!
蓮蓬之中無數界,一顆蓮子是一世。
多麼恐怖的拳頭。
「天生萬古絕巔者,無人似我萬古劫1
偉大的世界,正在具現為現實。
孟天海獨自立在血色浮陸的中央,像是血光的源起,也沐浴在血光中。數不清的蓮子世界閃爍著,他也像是被孵化的那一個。
對於司玉安的質詢,阮泅只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司閣主是知道我的,我常行於命運長河,深知謊言難圓,因果難周,故而不擅表演,難欺天意。但既然論及責任,那我也只能……」
神文、鬼文……
但他的對手不止阮泅!
就在阮泅召出司玄地宮,衝擊血河的時候。
血河翻天!
浩蕩血色長河中,一朵血色蓮蓬乘浪而起。此蓮之巨,彷如一片血色的浮陸。足夠千軍萬馬,馳騁其上。
抬掌上托,星雲散開。那璀璨星光之中,驟然騰起一片宏大的宮殿群落。見得為虛影,卻又有具體的規則和力量。
能夠自斬名姓五萬年,他早就不在意超脫之外的一切事情!
道德也好,名譽也好,不過是強者前行的枷鎖。他人的尊重,更是毫無意義。
小洞天寶具第十四。
這是貫穿了五萬年時光的拳頭,他一拳砸住了司玄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