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漸起殺機
難道天府老人的真身是一條龍?
高京驚疑不定。
這實在有悖於認知,天府老人是現世的存在,而龍族在此之前就已絕跡於世。
一般意義上的現世,指的是道曆元年至如今道歷三九一八年。
也就是說,龍族至少有近四千年不曾出現在人類視野里,甚至更早。
天府老人如果真身是龍,早就應該被人發覺了。
難道天府老人後來失蹤,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高京止住思緒,現在不是探究歷史隱秘的時候,那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既然冠以天府龍宮之名,神通內府的機緣很可能就在其間。
不知道自己是第幾個發現路在水中的。
是否有人提前趕到。又或者,每個人都能看到一個天府龍宮?
順著長長的甬道往前走,高京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在赤玉牌樓的背後,看到了一個人。
張家那個周天境修為的怯懦小子……似乎是叫張詠?
「你一個人在這裡?其他人呢?」高京此時對他倒是沒什麼想法。
人都已經進天府秘境了,名額已經沒了,再趕出去也沒什麼意義。
但問話也沒有怎麼客氣。
靜海高氏作為齊國「新秀」,向來反感那些自居古老的世家。認為他們食古不化,早就應該被歷史淘汰。這也是他之前對張詠實力低微、卻能憑祖宗餘蔭拿到名額不滿的原因。
張詠似乎也毫不介意之前在滿月潭邊發生的事情,往身後指了指,隨口道:「都在龍宮裡呢。整個水裡一共有五座龍宮,每座龍宮裡只有一個神通種子的機緣。」
高京立即便想往龍宮裡沖,但又止住身形,警覺道:「你怎麼知道?」
「喏。」張詠向前努了努嘴:「這上面寫著呢。」
順著看去,赤玉牌樓的背面果然刻印著簡單的規則。
水底五座龍宮,每座龍宮進入的上限為十人,每座龍宮裡只有一份機緣。
而這座赤玉牌樓后,刻著一個「貳」字,想來便是五座龍宮中的第二座。
只是天府龍宮在前,恐怕大部分人都不會停下來看赤玉牌樓的背面。
「你看到有幾個人進去了?」高京問。
「五個。」
高京點點頭便欲往龍宮裡走。
張詠又道:「對了,你們高家的另外一個人也進去了。不過我之前聽到他的慘叫,好像已經被人殺了。」
高京臉色微沉,進入天府秘境,自然也早有這樣的準備。只是遺憾少了一個幫手。
他想了想,說道:「別以為你跟我說這些,我就會心軟。你就一直躲在這裡還好,如果你膽敢進來跟我搶機緣,我一樣不會手下留情。」
「沒關係。」張詠終於把視線從赤玉牌樓上移開,看著高京,笑了。
「我只是想讓你死得明白點。」
……
天府龍宮的內部依然極盡奢華,任哪個識貨的人進來看了,都要目眩神迷。
姜望反倒鎮定得很。
反正他什麼材料也不認識。什麼寶珠、什麼珍木,對他來說無非就是好看點。
進入龍宮前,他有觀察到赤玉牌樓背後的介紹,知道龍宮裡應該就是直接競爭的地方。當然現在還不知道那份代表神通內府的機緣是什麼。
這座龍宮的排序是肆。
姜望預計自己是第四個批次發現門在水中的人,畢竟他在河岸耽誤了不少時間。
但也有可能進入龍宮的次序是打亂的,這些都說不準。
他剛剛在主殿里四處搜尋了一陣,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姜望猛地回頭。
進入天府秘境后他時刻都保持著戰鬥狀態。尤其在龍宮裡,最不該放下戒備。
因為赤玉牌樓背面只描述了進入龍宮的上限人數,不存在下限。
這意味著……可以殺光所有的人,再從容的在龍宮裡慢慢搜尋。而不必等到機緣出現,再與一幫人爭奪。
姜望自己不打算這樣做,但他無法保證別人不這樣想。
「害人之心不可有」這句話不一定被人相信,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一定是真理。
進來的人一看就家勢極好,養尊處優慣了,舉動之中,帶著貴氣。
「可是重玄家的朋友?」他未語先笑:「在外面我看到你和重玄勝在一塊。我是田雍。」
「姜望。」姜望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田雍倒也不多說話,環視一周過後,便對姜望道:「我往左邊偏殿,姜兄往右,各憑運氣如何?」
「可以。」在主殿里反正沒什麼收穫,姜望轉身便往右邊偏殿里走。
他不排斥殺人,但也不覺得殺人是最好的手段。尤其此刻機緣未出,還沒到爭奪的時候。
田雍無意提前廝殺是最好,但若想要玩什麼背後偷襲,他的手可一直沒有離開劍柄。
龍宮對姜望來說是一個非常遙遠的概念,龍是神話中的生物。
在很多傳說中,龍宮代表著極致的奢侈富麗,現在他眼中所見,也確實如此。
偏殿里很安靜,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
殿里點著長明燈,那燈火似乎搖曳了數千年。
進入天府秘境以來還沒有遇到過別的生靈,大概秘境里唯一活著的只有進來的修士們。
這座龍宮也是如此。
他之所以同意往右邊偏殿探索,是因為追思顯示重玄勝也在這個方向。
但龍宮裡沒有任何經行的痕迹。
「天府秘境是虛實相間的一個地方?半真半假?」
姜望邊走邊搜尋,任何地方都不輕易放過。
誰也不知道機緣是什麼,會以什麼方式出現。
連續搜尋了幾處偏殿之後,依然一無所獲。
時間慢慢流逝,姜望漸漸有些煩躁起來。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一聲慘叫!
是田雍的聲音。
就在之前的主殿里。
姜望即刻轉身,如電般穿堂越門,在十息不到的時間裡,就趕回了龍宮主殿。
而此時殿中,零零散散站著五個人。
準確的說,是四個人隱隱將中間一個戴富貴帽的人圍住。
看起來,應該都是在他和田雍分開搜尋之後進入龍宮的修士。
而在那個戴富貴帽的修士腳下,田雍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面容烏青,氣息全無,已經死得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