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又見周先生
秦落煙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她心裏惦記著蕭凡,得到老者的應承能每天過來看看他,對她來說是求之不得事。
她以為,她是忍耐不下來的,畢竟看著這樣的蕭凡,她有種不顧一切帶著他離開這個牢籠的衝動。
可是,當仇恨到達一個極致的時候,人,反而冷靜了下來。在還沒弄清楚雲天喜的目的之前,貿然將蕭凡帶走隻能打草驚蛇,她可以帶著蕭凡躲,可是卻不能躲一輩子,而且她總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才甘心。
所以,她想忍,忍到能一擊即中的機會。
那天晚上,秦落煙輾轉難眠,腦海裏翻來覆去都是以前在天機閣的日子,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在天機閣那麽短的時間內發生的事,她居然每一件都記得那麽清楚。
她前生是一個孤兒,所以從未體會過家人的感覺,可是在天機閣雖然短短幾天,溫暖如父的師傅,兩個對她寵溺的師兄,他們已然成了她的家人,他們讓她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家人的感覺。
隻是,為何美好的時光總是那般短暫,有多麽讓人珍惜,當失去的時候就會有多痛苦。
這個道理,秦落煙懂,可是依舊止不住心髒陣陣的抽痛著。
天亮的時候,秦落煙翻身坐起,一夜未眠,她的眼睛酸澀的厲害,可是心情卻激動著,明明想睡又睡不著,這種失眠的體驗是一件很難熬的事。
不過當她聽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的時候,她瞬間睡意全無。
“你說武宣王妃紅袖出牆被武宣王撞了個正著?”秦落煙正在喝粥,聽見老劉說起這八卦的時候忍不住一口熱粥就噴了出來,老劉躲避不及,被噴了個滿頭滿臉。
“我說秦兄弟,你驚訝歸驚訝,你噴我粥幹嘛?我這剛洗幹淨的臉。”老劉一邊抱怨一邊抬起袖子擦著臉上的汙漬。
秦落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歉意的道:“我這實在是太震驚了,對不住,對不住,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這種事情誰敢亂說?那可是武宣王,我老劉心目中鐵錚錚的漢子,誰要是敢詆毀他,我老劉第一個不答應。不過……真是沒想到啊,那蕭長月怎麽說也是才名在外的,你說怎麽就做出這麽傷風敗俗的事情來了呢?”老劉說得搖頭歎息,一臉的不願意相信。
別說他不信,就是秦落煙也是一萬個不相信,蕭長月雖然人品實在是不怎樣,但是對傅子墨的心還是真的,放著傅子墨這麽一個頂級男人在麵前,她會紅袖出牆?總之秦落煙是肯定不會相信的。
尤其是,如果真的出了這種事,傅子墨能讓這消息傳遍大街小巷?以他的能力,恐怕早就壓下來了吧。而現在就連兵器作坊這麽隱秘的地方都聽見了這個消息,那鳳棲城內肯定是眾人皆知的狀態了。
消息能傳到這個地步,這背後如果沒有傅子墨的縱容,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別不信,我可是聽說了,是武宣王和幾位大人一起發現的。要說也是巧合,幾位大人和武宣王的書房裏討論要事,其中一位大人剛好去恭房,誰知道王府主院的恭房剛好在維修,所以小廝就帶他去了隔壁的院子,誰知剛好就瞧見院子裏的假山後一對歡好的野鴛鴦。”
老劉說得繪聲繪色好像親眼看見了一般,尤其是還一臉的義憤填膺。
在這個社會,男人們三妻四妾青樓玩樂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哪怕是和有夫之婦偷個情什麽的,還會被拿出來當做一番佳話,可是對女人就不一樣了,一旦沾染了任何名聲不潔的地方,那就會被關上蕩婦淫娃的罪名。
“那現在這件事怎麽辦?”秦落煙拿起桌上的一個饅頭咬著,除了震驚,情緒上到沒有太大的激動,雖然那新聞裏的男主角是她的丈夫。
老劉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筷都抖了三抖,“還能怎麽樣,這種女人當然是立刻休妻送回她娘家好好教育了!”
“休妻啊……”秦落煙輕輕地呢喃著,心中有一股子不敢相信的感覺,傅子墨終於對蕭長月出手了麽。
誰知老劉卻歎了一口氣,道:“說起來容易,可是到底是皇上禦賜的武宣王妃,哪裏是說休就能休的,現在啊,估計幾位大人物們都在皇宮裏呢,這事兒究竟怎麽處理,還得看皇上的意思。”
秦落煙點了點頭,倒也是,皇家的婚姻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否則傅子墨也不會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了。
兩人吃完早飯就來到了殷齊帶來的毀容老者的房間裏,老者也剛吃完早飯,正在收拾東西,雖然毀了容,也不能說話,可是見到秦落煙和老劉的時候,老者還是禮貌的拱手行了一禮。
老劉小聲的湊近秦落煙的耳邊道:“看這老頭子的舉止也是個有涵養的人,居然被毀了容還被燒成了啞巴,真是個可憐的人啊。”
秦落煙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卻並沒有接老劉這個話頭,她盯著老者的眼睛,思緒有短暫的飄遠,在老者揮了揮手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
“老先生會寫字吧,您不會說話,我想我們要交流的話,還得靠寫字了。”秦落煙問。
老者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這才去取了文房四寶來。
“我叫秦峰,他是老劉,請問老先生貴姓呢?”等他拿來了筆墨,秦落煙又笑著問。
老者拿起毛筆頓了頓,終究還是落了下來,隻在白紙上寫了一個“周”字。
老劉湊過去一看,疑惑的問:“周……先生?”
老者點了點頭。
“原來是……周先生啊,幸會,幸會。”秦落煙說話的時候,心中忍不住一陣感慨,早在接下這個活兒的時候,她已然猜到了老者的身份,隻是沒有想到當老者親自承認的時候,她的心情比預料的還要平靜許多。
周先生沒死,怕是這裏麵殷齊出了不少的力氣,她知道,周先生骨子裏不是一個惡人,隻是立場不同,所以有些人終究一輩子都做不成朋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