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太狠

  接下來,當然要勘察地形,然後找機會逃出去,一旦逃跑失敗,那隻能落得魚死網破的下場,對方人少還行,萬一人多,手裡還有武器的話,那麼他們兩個就插翅難飛了。


  紀東岩起身,先是鬆了松筋骨,最重要的是,緩解一下小腹的酸脹感,素葉也起了身,卻因為被捆綁的時間太長了,腳著地時一下子沒站穩晃了一下,紀東岩見狀立馬伸手將她摟住,如此一來,又接觸到了她軟綿綿的身軀。


  他心裡咒罵了一下,然後將她扶穩后才鬆了手,沒好氣地說了句,「你幸虧沒穿什麼情趣睡衣,否則今天被人綁到這兒一路見光。」


  素葉對紀東岩亦向來不會口下留情,回頂道,「如果換做是年柏彥跟我來大澳,我必然會穿情趣睡衣。」


  氣得紀東岩差點吐血。


  他乾脆不搭理她了,走到門前,素葉也放輕了步子跟在他後面。豈料紀東岩剛將房門打開了一條小縫兒,便又馬上關上,驀地轉身。素葉沒料到他會突然轉向,額頭一下子就磕在了他的胸口位置,紀東岩的胸膛很結實,著實使的素葉吃痛了一下。


  還沒等埋怨出口,嘴就被紀東岩給捂住了。


  她瞪大了雙眼看著他,他則用了極低的嗓音命令她回到原來的位置,保持剛剛的姿勢。見狀,素葉便明白是有人過來了,馬上配合。


  很快地,厚重的腳步聲又揚起了,越來越近。房門被推開,這一次,進來了兩個,身上還有點酒氣,一進門,酒氣很快飄散在空氣里。


  素葉的心一緊,但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原來的位置上,繩子剛剛被她重新纏在了身上,手裡緊緊捏著繩子的斷頭,萬幸的是室內光線比較暗,對方不會馬上察覺出不對勁來。


  另一頭,紀東岩也不動聲色地靠在那兒,素葉知道,他也在跟她一樣,在暗自觀察,尋找機會。


  其中一人開口了,聲音沉沉的,問另一個人,「沒抓錯人?」他說的是英語,卻是並不標準的英語,很顯然,他是不想讓人聽出他的母語是什麼。


  但他沒想到的是,之前已經有人說了西班牙語,泄露了他們的身份。


  旁邊的人回答,「沒錯,就是她。」


  素葉耳朵尖,一下子聽見了對方是用了「她」而並非「他」,心裡多少泛起愧疚了,看來,是她把紀東岩給連累了。


  其實當她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就隱約感覺到這群人是沖著她來的,也許只是單純地沖著她,也許,是沖著年柏彥,正如在南非的時候,她到現在都說不上來那群人是為了殺她還是為了殺年柏彥,又或許,他們是想要她和年柏彥兩個人的性命。


  「旁邊那男的是誰?」那人又問,他的聲音含糊,吐字不清楚,不知是否因為醉酒的緣故。


  「他是跟著她一起來的,我們帶她走的時候,他在場。」


  有腳步聲上前。


  素葉感覺,男人是在她面前停住了腳步。一時間心臟開始加速跳動,她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如果就這麼掏出槍一槍崩了她可就虧了,她連對方的樣子都沒怎麼看清楚就掛了,到了陰曹地府也沒辦法告狀。


  正想著,只覺得有隻粗糙的大手攀上了她的臉,他的手指上有厚厚的膙子,摩挲她臉頰的時候很是疼,一看就是常年摸槍的手。


  她的心「咯噔」一下,心裡泛起不好的預感來。


  頭頂上的男人嘖嘖稱奇,「看這*兒真漂亮,身材也好,那個姓年的男人很幸福。」


  素葉盡量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不去睜眼,不去掙扎,捏著繩子斷頭的手指卻攥得生疼。她能呼吸到男人手指上的火藥味兒,還沾染了酒氣。


  想來也是奇怪的。


  年柏彥不是沒有喝醉過,他喝醉的時候也會摩挲著她的臉,那個時候她只覺得心生幸福,但換了另一個男人,她除了噁心還是噁心。


  「嗨,你到門口守著。」她面前的男人對同伴說道。


  同伴不解,「你要幹什麼?」


  男人的手不老實地捏了捏素葉的臉,笑道,「干她。」


  這話落下,不但那個同伴嚇了一跳,就連素葉的心都漏跳了一下。緊跟著是那個同伴的驚呼聲,「你瘋了?她可是年柏彥的女人,他的女人你也敢碰?」


  男人笑得輕蔑,「老闆的意思是要我們馬上解決掉這兩個人,反正都不留活口了,年柏彥怎麼會知道?這麼漂亮的女人不嘗嘗就殺掉實在太可惜了,吃飽喝足,讓我再放鬆一下才能幹活幹得乾淨利落。」


  同伴也笑了,「只要是漂亮女人都逃不過你的手心,行,我幫你守著,你快點,時間不能太長。」


  「急什麼,等我爽完了你再嘗嘗,再或者,叫外面的兄弟進來,每個人都嘗嘗鮮。」


  兩人的對話愈發地下流猥瑣,卻像顆炸彈似的炸開了素葉腦海深處的某個記憶,曾經也像是有類似這種對話,令她從內心深處滋生驚恐和不安。


  腦海中的那兩人嗓音有點熟悉,可她想不起來在哪兒見到過,對話內容卻像是刻錄機似的播放給了她聽:

  「讓你到外面守著,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她只是個孩子……」


  「我就喜歡孩子。」


  「可是……」


  「別可是了,你壓根就不知道小女孩兒的味道有多嫩,快去守著門,如果你也感興趣,等我完事了你也嘗嘗。」


  素葉的呼吸變得有點急促,她的指甲深陷於掌心之內,掐得手心很疼,卻不及沒由來的剜心之痛來得疼。究竟是怎麼了,她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組對話?


  什麼小女孩兒?

  對話的內容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腦正凌亂的時候,她聽見男人解開腰帶的聲音,然後,那隻令她作嘔的大手又不懷好意地覆上了她的臉,驚恐已經被憤怒取代,她很想抬起拳頭狠狠給對方一下子,但又怕打草驚蛇,只能強忍著見機行事。


  心裡卻在狂罵:好你個紀東岩,你這個時候裝死是不是?你就是慫包還是有這方面的興趣愛好?你大爺的,今天姑奶奶有個三長兩短的,下地獄也要拉著你一起!

  男人蹲了下來。


  素葉感覺他離得自己更加近了,忍無可忍,剛要發作,卻聽見男人悶哼了一聲,他連聲音都沒怎麼出就倒地了。


  素葉陡然睜眼,見地上的男人已然昏了過去,再抬頭看,紀東岩正揉著手腕,齜牙咧嘴低咒,「媽的,脖子可真硬。」


  「算你有良心。」她咬牙切齒,利落起了身。


  「門外那個怎麼辦?」


  紀東岩示意她不要出聲,讓她跟在自己的身後,放輕了腳步走到了門口,又將素葉拉到了身後。輕輕將房門敞開了一條小縫兒,自己卻站著了門后。


  門外把風的那個男人聽見了動靜,回頭一看房門開了一小點兒,便推門進來,「你怎麼——」


  剩下的話消失在喉嚨里,門后的紀東岩用了極快的速度竄了出來,一手環繞了他的脖子捂住了他的嘴,另只手箍住了他的下巴,狠狠一擰,素葉只聽見很悶的「嘎巴」聲,緊跟著紀東岩乾淨利落地鬆手。


  再看這人,已經軟綿綿地倒地了。


  月光偏移了些,正巧落在了紀東岩的臉上,他的雙眼有一瞬的陰霾狠辣閃過,而這一瞬正巧被素葉捕捉到,她有些意外,認識紀東岩這麼久,只見過他在那達慕大會上露過一兩下子,從未見過他這麼勁狠過。


  下意識地,她去摸地上男人的鼻息。


  心中驚駭。


  震驚地看著紀東岩,手指也忍不住發了抖。紀東岩知道她在想什麼,快速在這人身上摸到了一把槍,檢查了一番后,見子彈都是滿的,便拿在了手裡,又問她,「你會開槍嗎?」


  她會嗎?

  下意識點點頭,算是吧,在南非的時候她摸過槍。


  紀東岩將手裡的槍塞到她手裡,又從那人的靴子上搜到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命她擱置好。素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無處藏刀。


  紀東岩察覺出來,二話沒說將自己的襯衫脫了,命令,「穿上。」


  素葉這個時候不敢浪費時間,也從紀東岩嚴肅的目光里讀到了接下來勢在必行的危險,趕忙穿上了他的襯衫。他抬手幫忙,將衣擺巧妙地系好,正好能裝下一把匕首。


  「你怎麼辦?」


  他現在是穿了個白色的跨欄背心,月光下,結實的肌理乍現。


  紀東岩二話沒說,將地上男人身上的衣服拔下來穿在了自己身上。素葉小聲說了句,「你還不如光著,穿別人的衣服我很容易看走眼,萬一一槍打你身上怎麼辦?」


  *****今天補上昨天的第二更,三千字,加上大圖,一共一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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