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鬥蟒神負傷
我對那隻見色忘主的白眼狼很是無語,暗暗咬牙要把他送到蔚池的廚房開膛破肚,煮一鍋鮮美的火鍋肉。
錦夜不知在那隻白眼狼耳邊說了什麽,一鮫人一靈獸背對著我,鬼鬼祟祟的行為很古怪。不多時,小狼獅獸就樂顛顛的向我跑來,渾身的白毛一顫一顫的像蓬鬆的雪花。我抱著手臂,靠在香樟樹下,涼涼的看著它在我腳下蹭來蹭去,或用牙齒咬我的褲腿往前麵拉,或轉到我的身後把我往前麵推。明白了它心裏那點小九九,我抬腳把它踹翻在地,用腳尖在它白花花的肚皮上揉了幾下,笑眯眯的湊過去道:“最近事情多,忙裏忙外都忘了給你取個名字,我看就叫你白眼狼好了。”小狼獅獸嗚咽一聲,眼睛咕嚕嚕的轉著,可憐巴巴的看著我,顯然對這個名字十分的不滿。
我無視它的抗議,抬了抬下巴,朝著錦夜的方向點了點說:“既然你這麽喜歡海皇殿下,那就跟他一起去南海好了。”小狼獅獸眼睛一亮,哧溜一下從地上翻身起來,歡天喜地的就朝錦夜奔去了。
我無語了好半天,心中鬱結:這個白眼狼還真是是一隻白眼狼啊!
錦夜看出了我的不爽,走過來看了纏在他腳邊的白眼狼一眼,藍色的眸子笑意盈盈道:“岫兒若是不喜歡這狼獅獸,我的南海還有一隻純血種的避水獸,改日帶來送你把玩。”
避水獸的品階比狼獅獸要高許多,而且也很溫順,做女神仙的坐騎是再適合不過的了。隻是想到當初他迎娶清媚用的也是這避水獸,我就覺得心裏堵得慌。當下眼珠子一番,冷冷的扔下一句“不必了“轉身就鑽進了蔚池的草廬。
勾魂蠱的難解程度真不是說著玩的,蔚池沒日沒夜的紮在藥廬搗鼓了半個月也沒煉製出能夠抑製住蟲蠱的良藥,不知不覺就要到紫薇大帝的壽辰了。此時我才想出來,最近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我的賀禮還沒有準備。
天界有不成文的規定,天帝級別大神的各種宴會,上神品階的神仙沒有特殊情況都要到位去參加。目前天界上神品階的女神隻有我一個,我本來是不想湊到那麽一大堆大老爺們中間去,隻是這條規定既然不成文了這麽多年,我也不好意思破這個例。
天帝的壽禮既然要送就要送的體麵一些,隨隨便便的花花草草肯定是拿不出手的。我思來想去,隻覺我那原來沒什麽異寶的青要山經那幾隻發狂的狼獅獸一攪弄,現在已經一貧如洗了。最後隻能跑到蔚池那裏去問他這個年紀一大把的老神仙,這附近有沒有那座仙山有好寶貝,我去尋一件來湊湊數。
蔚池思忖良久,為我指了一條明路:北海的隱跡島上有一種叫琴鳶的鳥,雌鳥善歌,雄鳥善舞,這一歌一舞配合起來,就連以舞姿曼妙著稱的碧姚仙子和精通樂律的九天玄女都要黯然失色。
我這是病急亂投醫,聽蔚池說得這麽玄乎,心中雖有不屑,但還是借來泉逸的雪鷂,火急火燎的趕去了北海。
隱跡島之所以為隱跡島,是因為它坐落在北海中央,四麵環水,終年被水汽縈繞,形成厚厚的一層雲霧,籠罩在山巒樹林之間,進入者就算有修為再高,也容易迷失方向。我在隱跡島旁邊尋了一隻水族小仙問了一遍才知道,原來隱跡島在北海一帶惡名昭彰,沒有哪個活得膩歪了敢進去招惹裏麵的神禽,水族和鳥類路過這裏都要繞道幾百裏。我尋思著最近好像沒有做什麽有愧於蔚池的事,不能理解他為什麽這麽狠心把我往龍潭虎穴裏推。
不過既然來到這裏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折回去。一來是明日就是紫薇天帝的大壽,重新換個地方找寶貝的話,時間沒那麽充裕。二來,我對蔚池說的這一對神鳥有了點興趣,想去見識見識。
霧氣既然把整座隱跡島都籠罩在裏麵了,我乘著雪鷂在天上瞎轉悠也不是個辦法。本來想用千折尺變化成巨扇把霧氣扇開再進島,沒想到這些霧氣還被一股靈氣護著,風扇過去就像遇到銅牆鐵壁一樣,全都偏了開去。
無奈之下,我隻能讓雪鷂在隱跡島東側海域的一塊礁石上候著,自己握著千折尺躍了進去。
因為很少有神仙踏足,隱跡島的叢林中布滿了長著毒刺的荊棘,樹與樹之間彌漫著乳白色的霧氣,幾米之外就看不清前路。我記著蔚池跟我說琴鳶鳥生活在隱跡島最東邊的一座懸崖上,它們的鳥巢就做在懸崖邊一種根係非常發達的樹木上。
好在我事先做好了準備,讓雪鷂在東側鳴叫幫我指引方向,找到琴鳶鳥築巢的地方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隱跡島的琴鳶鳥不是一對也不是兩對,而是成千上萬隻群居在一起。
那些鳥兒長得極是漂亮,紅羽綠絨,目如翡翠,身姿高雅修長,彩霞一樣長長的尾巴迤邐在身後,比那鳳凰還要美上幾分。我不得不對蔚池的話又信了幾分。
不過這一路走得太過平順,讓我稍稍有些不安,隱隱覺得真正凶險的事還沒叫我遇到。
果不其然,當我的行蹤一暴露出來,整個懸崖上的琴鳶鳥立刻張著尖喙利抓直直的向我撲來,凶猛迅疾的速度比起狼獅獸也不差分毫。蔚池隻告訴我琴鳶鳥能歌善舞,可沒提醒我這些鳥兒驅趕起侵入者來戰鬥能力也是非常強大的。
我在心裏暗暗把那個不講情義的老頭子罵了個遍,手上卻不敢遲疑,甩出千折尺在空中幻化成丈高的巨扇,對著瘋狂向我湧來的鳥群狠狠的煽了過去。按理來說,以我現在的修為,動了七八層的靈力使出來的一擊,別說這些瘦不隆冬的琴鳶鳥,就是這座隱跡島也能被我煽去一半。可是等我回過神來,那些鳥兒非但相安無事,還煽動著翅膀,齊心協力把我的攻擊無效化了。
原來這些鳥有避風的能力,我驚駭不已。想到隱跡島外麵那層扇不開的霧氣,心中明白了幾分。
如果僅僅是為了抓一對琴鳶鳥就大開殺戒,實在有些說不過去。隻是看它們來勢洶洶,一場正麵的衝突是在所難免的。我猶豫了一下,千折尺再次變化,一柄遮蔽傘擋在了我的身前。
咚咚咚……無數琴鳶鳥衝上來,尖利的鳥喙撞在我的遮蔽傘上,發出沉重而急促的撞擊聲。我被一波一波襲過來的攻擊撞得連退了好幾步。千折尺的伸展度已經到了極限,我的防禦很快就露出了破綻,不少琴鳶鳥迂回到我的身後,再次對我展開攻擊。我左避右閃,捉襟見肘,狼狽不堪。
琴鳶鳥的喙和爪子異常尖利,對待入侵者有一種魚死網破的勇猛,被它啄到或者爪住一處,那塊肉基本上就不再是你的了。我很不幸,手臂和雙腿多處掛彩,靈力消耗太大根本來不及自己治愈,隻能任由鮮血像泉眼似的噗噗噗的往外冒。
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覺,就在我被琴鳶鳥圍困在中間,慘烈無比的時候,隱隱的聽到一陣琴聲從天邊傳來,忽遠忽近,若隱若現,美妙得連琴鳶鳥都忍不住停下來,昂著頭認真聆聽。
我回頭,望著霧氣之中抱著綠綺琴緩緩走去來的身影,幽幽歎了口氣。
如果我們記錯的話,這支曲子就是我當初為了錦夜一句戲言,跑去跟玄女學的那首《於飛》。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學會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彈得比我要動情。
錦夜來了以後,形勢陡然轉變。
那些之前還凶神惡煞,群起攻擊我的琴鳶鳥,在他的琴音中或高歌或起舞,頡頏而飛,溫婉美麗得如同嫻雅靜好的瑤池仙子。
我第一次見到錦夜撫琴,而且還是單手。他的表情很專注,雙目輕合,蝶翼般的眼睫微微顫動,嘴角淡淡上揚,噙著一絲柔和邪魅的弧度。音符從他玲瓏纖長的指尖流水一般傾瀉出來,從聽覺入侵我的感官,緩緩的蕩滌了心中最柔軟的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