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回來就攤上這麽個差事(下)
我站直了身體,點頭稱是,然後又問他此番找我有何來意。
破軍經我這麽一提點,才想起正事,從掌心變出一張燙金大紅請帖遞到我麵前道:“雲岫上神方回天界不久,風塵仆仆,本該讓上神好好修整養息一番。隻是自天極之戰以後,天界上神品階的女神,就隻有雲岫上神一位,我和兩位天帝商議,隻得勞煩上神跑這一趟。”
“這……這是什麽?”我指著那請帖,奇道:“難道破軍上神要娶親了麽?”
“下個月是紫薇天帝的大壽,天帝決意邀請冥界的鬼帝閻摩羅王和妖界的新任魅君來天界參加壽宴,以示兩界的交好。”破軍語氣沒有起伏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接過請帖在手上翻了翻。
天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宴請賓客的使者必須是女眷,按照賓客身份的尊貴程度再決定是女仙還是女神。天界誠心和妖界,鬼界交好,派我這個天界唯一的女神去宴請他們,算是給足了他們的麵子,他們若是不來,那就很說不過去了。
見我接過請帖,破軍微微鬆了一口氣,拱拱手道:“那就有勞雲岫上神了。”我痛痛快快的把請帖揣到懷裏,答應了下來。
待到破軍走了以後,我才想起一件非常讓人覺得悲催的事:我這個上神不是為了送這張請帖才順便封給我的吧?
冥界向來不插手天妖兩界之間的紛爭,多年來一直保持中立的位置,無論是天界還是妖界他都給予三分顏麵,卻不親和任何一方。
我剛下到冥界時候,就有鬼使笑臉盈盈的湊上,說是要為我引路。我瞧著他那張慘綠慘綠的臉和他自認為很熱情的猙獰笑容,不大不小的受了點驚嚇,緩了好一會兒才擠出笑容說了幾句客套話。
“這位上神,您是第一來我們冥界,大概不知道我們冥界的規矩……”鬼使搓了搓手,顯出幾分為難的樣子,“我們冥界的鬼族怯懦膽小,怕見其他族類的生麵孔,故而鬼帝陛下有令,所有其他入我冥界的族類,都要戴上鬼族的麵具方能過這奈何橋。”
我雖然對這莫名其妙的規矩很反感,但麵上還是點頭表示理解,客氣道:“既然是冥界的規矩,小神定當遵守,鬼使不必為難。”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難得雲岫上神這麽通情達理。”鬼使感激的點點頭,“煩請上神先戴上這個,小使方能為上神引路。”說完遞過來一方女鬼的麵具。
我道了一句謝,接過那麵具一看,綠臉長舌,鬼氣森森。戴在臉上還泛著一股刺骨的涼意。
“上神請隨我來。”鬼使見我依言戴好了麵具,側了側身,比了個請的手勢。我扶了扶臉上別扭的麵具,舉步踏上了奈何橋。
奈何橋的的下麵是忘川河,凡間的人死了以後過了奈何橋喝了忘川水,就能將前塵往事都遺忘個幹淨,來世白白淨淨的投胎做人。當然,也有一些對塵世太過留戀或者心中有放不下的執念的鬼魂不願過這奈何橋,投到這茫茫的忘川河中,日日夜夜,怨念沉積,成為鬼靈或者其他妖墨。
我這回來的不巧,閻摩羅王不在冥王殿裏,聽說是海底之獄的卞城王的小兒子滿月,請他喝酒去了。接待我的是暫代鬼帝處理界中事務的判官。判官是執筆的文官,有書生特有的書卷氣,說話文縐縐的,思想還有些迂腐。對付這種酸儒文士實在不是我的強項,和他隨意的客套了兩句,我便覺得有些招架不住了,簡明扼要的說明了我此行的目的。
我這邊剛把請帖遞出去,讓他幫我轉交給閻摩羅王,那邊就有鬼使神色慌張的跑進來,在他耳邊低聲稟報了幾句。判官一聽,臉色一變,瞪著眼睛衝著那鬼使嚷道:“什麽?他們又來翻生死薄了?”
那鬼使低垂著頭,哭喪著臉道:“是啊大人,您快去看看吧!”
判官咬了咬牙,正要發作,瞥見我還站在一旁,斂了斂怒氣忙不迭向我告了個罪:“雲岫上神,實在是對不住,小官這邊現下有件要事要處理,請恕小官不能多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