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六章 一刀兩斷
餘明遠和溫曉柔,其實在籌備婚禮之前,就已經辦了結婚手續,只不過按照華人的傳統習俗, 這倆人沒有正式舉行儀式,那肯定就不能改口。
下午,兩點多鐘。
孔正輝,周同輝二人陪著餘明遠一塊來到了民政單位,等待溫曉柔的出現。
車上,三個男人都沒說話,一直挺沉默的。
過了一小會,後方有汽車喇叭聲音響起,餘明遠回頭看了一眼,才輕聲說道:「你們等一會,我去辦手續。」
「嗯。」
二人點頭回應。
餘明遠推門下車,手裡拎著個塑料文件袋,站在馬路邊上,看到溫曉柔孤身一人,邁步走了過來。
「走吧!」溫曉柔聲音冰冷地說道。
「嗯。」餘明遠應了一聲,跟在溫曉柔後面走進了民政大廳。
幾分鐘后。
辦理離婚手續的辦公室內,一名中年男子,抬頭看著二人,話語非常直白地問道:「協議離婚,不需要冷靜期,男方放棄所有夫妻共同財產,凈身出戶,對嗎?」
溫曉柔呆愣愣地看著桌面,雙手在桌下緊攥著,沒有率先說話。
「對。」還是餘明遠率先開口,回答得非常果斷。
「女方呢?」中年又看向了溫曉柔。
「我同意。」溫曉柔緊攥著的雙手終於鬆開了,聲音同樣堅定地回道。
「啪!」
中年男子蓋上鋼印,自此餘明遠和溫曉柔的夫妻關係正式終結。
在這一刻,餘明遠內心是非常痛苦和愧疚的,因為關係雖然解除了,但他卻欠了溫曉柔一場婚禮……
手續辦完,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只並肩走出了民政單位。
室外的陽光明媚,餘明遠扭頭看向她,停頓一下說道:「曉柔,我……!」
「餘明遠!卧槽尼瑪!!」
突兀間一聲怒吼從側面傳來,餘明遠本能扭頭。
「噗!」
一桶鮮紅的油漆瞬間潑在了餘明遠的臉上,他呆愣地站在原地,看清楚來人正是溫曉柔的表哥,表弟,以及女方家年輕一輩的親屬,總共有十幾個人。
「你們幹什麼?!」溫曉柔立馬衝上去拉架。
「你起開!」表哥甩開溫曉柔,左手抓著餘明遠的脖領子,上去就是一拳:「尼瑪的,吃軟飯的軟骨頭!老子打死你!!」
「揍他!」
女方家的親屬,瞬間一擁而上,噼里啪啦的就毆打起了餘明遠。
「別打了,都別打了!」溫曉柔一直在拉架,但她一個女人又如何能拉扯得動十幾個男人?
餘明遠很快被打倒在地,而車內的周同輝,孔正輝二人見到這個場景,也全部推門沖了下來。
民政大樓門口,餘明遠從台階上被打了下去,渾身都是油漆,鼻孔竄血。
「媽了個B的,你做事也太噁心了!」表哥異常氣憤,一邊踢著餘明遠,一邊咒罵道:「當初像條狗一樣追我妹妹的是你,天天往我舅家裡跑的也是你!我們家支持你干協會,進城幫你救老黎,甚至在老三角的談判中,還給你增加砝碼!我們對你怎麼樣?!CNM的,說話啊!」
餘明遠沒有反抗,也沒有防禦,他趴在地上看著死命拉架的溫曉柔,有那麼一瞬間的精神恍惚。
「誰都清楚我舅出不了了,我們也沒想著能讓你們幫什麼忙!」表哥越罵越恨:「這麼多親屬都來了,你就是想跑路,想離婚,能不能等兩天再干?你就那麼害怕啊?!你考慮過我妹妹嗎?你想過外人會怎麼看她嗎?!老子弄死你!」
人群外側,周同輝和孔正輝沖了上來,他們沒有動手幫著餘明遠打人,只拉扯著對方吼道:「別打了!差不多得了!」
「嘭!」
溫曉柔使勁推開了表哥,憤怒地吼道:「能不能別鬧了?啊?! 」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護著他?!他跟你在一塊,就圖你爸是旅長,你看不出來嗎?」表哥叉腰吼道。
「我看出來了!我也醒了!可又能怎麼樣呢?事已至此,再鬧下去還有意義嗎?」溫曉柔披頭散髮,攥著拳頭,用祈求的口吻說道:「我求求你們了……給我留點尊嚴,留點面子,行嗎?!」
周邊家族兄弟,聽到這話,全都紛紛停手。
「我們走,走吧,行嗎?!」溫曉柔沖著眾人哀求了一句。
表哥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餘明遠:「你個軟骨頭!你就是現在逃過一劫,老子也不相信你這種人能混起來!你早晚也會有這麼一天!!」
餘明遠沒有爭辯,只拽著周同輝的胳膊起身,擦了擦臉上的紅色油漆和鮮血,低聲沖著溫曉柔說道:「跟你姑姑他們走吧,他們才是真正為你好的人。」
說完,餘明遠一瘸一拐地走向了汽車。
回到車上,周同輝剛要駕車離去,餘明遠卻突然說了一句:「嗯……你倆回去吧,車給我,我一個人轉一轉。」
「離都離了,看開點吧。」周同輝勸了一句,推門下車。
車內,孔正輝什麼都沒說,只輕輕拍了拍餘明遠的肩膀,也推門離去。
……
晚上七點多鐘,龍城青衣局總部。
一名男子走進康鼎煌的辦公室,敬禮喊道:「部長,我們內線傳來消息,餘明遠今天下午和溫曉柔正式離婚了。」
康鼎煌緩緩抬起頭:「這麼快啊?」
「是的,我們判斷他們可能是要和溫家進行切割了。」男子輕聲說道:「這也有可能是安家的態度。」
康鼎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先不著急做判斷,往後看吧。哦,對了,新一輪的抓捕名單,我已經擬定好了,迅速甄別13旅溫占波的骨幹軍官,該抓的抓,該送進去的送進去,儘快搞定駐軍方面。」
「是!」男子敬禮。
同一時間,暴恐隊的作戰室內,金茂輝瞧著蘇天御:「這個方案可行嗎?」
「多角度打擊,不給他還手的機會。把能用的力量,一塊全砸上,直接給他逼到牆角。」蘇天御皺眉說道:「這一把不能輸,如果拿不下,那就徹底崩盤了!」
「好!」
金茂輝點頭。
龍江沿岸,餘明遠站在橋上,雙肘戳著水泥護欄,一邊喝著啤酒,一邊極目遠眺。
近三年來,他經歷了父親慘死,同濟會兩次大危機,以及准岳父被抓,還有今日和沒過門的媳婦進行了切割……
前半生一路通暢的運道,似乎耗光了餘明遠的所有運氣,他的三十而立,是充滿了悲劇色彩的。
男人的崩潰,總是說來就來,餘明遠看著平靜水面,眼角滑落了幾滴淚水。
「我不能倒!!!」
一個聲音,在心底吶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