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三章 植物園
酒叔家中,蘇天御來回翻閱了三遍工作筆記,將裡面內容的重要信息提取后,立馬起身說道:「好,我們先走吧。」
周同輝,大白二人聞聲就站了起來。
「佳慧。」蘇天御蹲下身,沖著小姑娘說道:「家裡的事情,會有正輝哥哥幫你張羅,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酒叔的女兒叫佳慧,她穿著樸素的衣衫,雙眼飽含淚痕地瞧著蘇天御,突然問了一句:「你……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哥哥或是我爸爸還活著?」
眾人聽到這話,全都懵了。
「昨……昨晚隧道……發生了爆炸,還有人給我送了花,你們今天又打聽他們的工作情況……。」佳慧非常聰明地看著蘇天御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線索了?」
蘇天御停頓一下:「佳慧,我現在真的不能跟你說……。」
「我……我知道。如果真的是他們,他們殺人了,犯罪了,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們也幫不上什麼忙。」酒叔的女兒哭著,突然跪在地上:「可……可生活給了我一點點希望,小御哥哥,我求求你們了,如果他們真的還活著……你們能……能不能救救他們,或者……哪怕讓我再見他們一面也可以。」
蘇天御看著這個聰慧的姑娘,久久無言。
「求求你們了……我自己……真的好害怕,我想讓他們活著。」姑娘低著頭,聲音顫抖,話語無比蒼涼。
十幾分鐘后,蘇天御,周同輝,白宏伯三人離開了酒叔家裡。
……
遇難礦區。
費子正站在電腦桌前,沖著礦區的工作人員問道:「所有符合條件的人員信息,都傳輸過去了嗎?」
「對的,會爆破,有備案的人員信息,都發過去了。」對方點頭。
「好,麻煩你們了。」
「沒事的,也辛苦你們了。」對方笑著回。
「那就這樣,我們先走了。」
眾人交談完,費子正帶著專案組成員離開了礦區,奔著市區趕去。
礦區給的礦工信息,是需要和之前費子正在各建築類單位調出的檔案,進行詳細對比的,所以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回去的路上,費子正顯得很沉默,托著下巴,看著窗外的景色,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就在剛剛,費子正看到了礦工遇難屍體的照片,那畫面中的景象,何止一個慘字能概括?
副駕駛上,專案組的骨幹組員,見費子正表情有些不對勁,立馬輕聲問了一句:「組長,你怎麼了,還在想案子嗎?」
「我在想,如果是我被悶在了地下三百七十米的塌方區,僥倖沒被大水淹死,那我在黑暗的空間中,沒有食物補給,沒有方向感,甚至身上還帶著傷……在那種情況下,我會不會崩潰,還會不會有絕對的求生欲。」費子正聲音沙啞地回道。
「這個分人。」副組長愣了一下,順著話茬接了一句。
「從案件細節表明,即使有倖存的礦工,那也就是一個人。」費子正嘆息一聲:「他從地獄回來了,炸了保龍礦業的項目部,精確地殺了所有項目部的連帶責任人,但卻沒捨得弄死那個隨時可能會令他暴露的送水工。甚至為了防止意外,他還細心地把封嘴的膠布捅了兩個出氣孔。」
車內的眾人,聽到這話都很沉默。
「再怎麼說,他也是殺人犯,不值得同情。」副駕駛上的組員發表了看法。
費子正插著手,淡淡地回道:「在司法部門干久了,有的時候會質疑自己,我們信奉的司法鐵律,真的能解決人與人之間的公平問題嘛?」
這話有些敏感,眾人沒再接茬。
費子正將頭靠在窗口,看著非常安靜。
「滴玲玲!」
過了不知道多久,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費子正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喂?」
「核實完了,符合所有條件的,只有兩個人……。」對方說道。
……
龍城自治市植物園對面,蘇天御吃著包子,雙眼通紅地掃視著周邊街道。
白宏伯有些不理解地看著他問道:「為啥不現在進?」
蘇天御回頭瞧著他:「你是不是虎?!這特么天還沒黑呢,園裡全是觀光的學生,管理人員,你是犯罪嫌疑人,你會露面嗎?」
白宏伯撅了撅帶著一些濃厚唇毛的嘴:「我不是困了嗎?腦袋裡現在全是漿糊。」
蘇天御咬了兩口包子:「我們等天黑了,翻牆進去找。」
「靠譜嗎?」白宏伯追問。
周同輝聽到這話,立馬說道:「按照犯罪邏輯來講,他確實很大可能在這兒。那個工作筆記我也看了,他近幾年來,參加的主要工作,就是修建隧道和修建植物園。」
「對哦,你不說我都忘了,你是學法律出身的。」白宏伯點了點頭:「那你給咱解釋解釋,他為啥要炸隧道呢?如果我是他,我踏馬的直接干保龍總部……!」
周同輝思考半晌:「我猜是示威,干保龍的難度太大,那不如先引起廣泛的社會關注……。」
「終極目的呢?」大白又問。
「不知道,我猜不到。」周同輝如實回了一句。
說到這裡,三人又都變得沉默了。他們心裡既渴望是那個人,但同時又不希望是那個人。
酒叔家的慘狀,眾人是親眼所見的,他們真的不想在看到,這個家庭有什麼變故了。
很快天黑了,植物園也閉園了,除了少量的保安,以及打更人員外,碩大的公園顯得非常靜謐且漆黑。
蘇天御和周同輝翻牆進入,大白在外面望風。
「這要去哪兒找啊?」周同輝問了一句。
「按照筆記上的施工地點尋找。」蘇天御低聲回道:「你和我分開,看到保安直接跑。」
「好!」周同輝點頭。
就這樣,二人分開尋找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在園內見到任何一個活人。
漆黑的夜晚,蘇天御走在水邊,雙腳踩著草坪,泛起吱嘎吱嘎的聲響。
這麼大個地方,光憑兩個人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可如果要是光明正大叫人來翻,一旦被警務署發現,那又是個麻煩。
蘇天御叉腰站在一棵大樹下面,扭頭看著四周,正在思考著對策。
過了一小會,蘇天御轉身剛要走,突然見到旁邊的長椅下坐著一個人。
二人距離大概六七米遠,且這裡還沒有路燈,蘇天御望過去,只能看見那個人的輪廓。
安靜了數秒后,蘇天御硬著頭皮走過去:「您好,我問一下……?」
話剛說一半,人影緩緩抬頭,帶著口罩,腦門上全是潰爛的傷疤。
二人對視,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笑著說道:「呵呵,好久不見啊,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