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 人生的最後,一場爆炸
次日一早,物資管控部的辦公大院外,那名姓許的男子,坐在車內吃著漢堡,順嘴沖著后側的馬仔問道:「哎,二保今天給你們打電話了嗎啊?」
「沒有啊, 昨晚打了,他不說那個肖玉成的兒子死了嗎?」
「踏馬的,他也是昨晚給我打的,但後面就失聯了,找不到了。」許姓男子皺眉罵道:「這個王八蛋,不會是私下裡接了肖玉成的錢,然後跑路了吧?」
「不能吧,二保跟你也挺久的了。」
「這年頭跟得久有個屁用。」許姓男子嗤之以鼻:「你們再找找他。」
「好,我一會去找他。」後座的馬仔點頭。
許姓男子兩口乾掉小半個漢堡,推開車門說道:「走吧,繼續幹活!」
……
上午10點多鐘,龍城市政府。
盧秘書長坐在辦公室內,抬頭沖著文職人員吩咐道:「下午一點,臨時增個會,在1號會議廳,主要會議內容是返流勞工安置問題,郭副市長和卡爾,還有救濟署那邊的人會出席,商討安置方案。你馬上通知一下各路媒體,讓他們提前進場,準備好採訪方案。」
「是。」文職人員笑著應了一句,很熟絡地沖著盧秘書長問道:「老大,這勞工剛回來,就商討安置啊,這次怎麼這麼積極?」
「這麼多人進來,你是能蓋樓啊,還是能批地給他們啊?」盧秘書長擺手回道:「封邊了,勞工有情緒,開個會,安撫一下,僅此而已,所以媒體那邊的報道,要具備很強的正確性。」
「明白!」文職人員點頭:「那我去安排。」
「去吧。」盧秘書長應了一聲,低頭掃了一眼電話,見到景言給他剛剛發了一條簡訊,內容很簡潔。
「領導,中午有空吃個便飯嗎?」
……
中午,十二點四十分左右,郭副市長睡完午覺,帶著隨行人員,就下了高幹休息樓,來到了停車場大院。
「你好啊,郭市長!」卡爾挺著個大肚子,也從另外一棟樓走了過來。
「您好,您好,卡爾先生!」郭副市長迎過去,笑著與對方握手。
二人帶著各自的工作人員,簡單交流了兩句后,就分別坐上自己的座駕趕往會場。
七八台車,順著大院后側的道路駛出,正好遇到了十字路口的紅燈,但車流不多,所以司機懂事地打開雙閃,準備直接從輔路超過去直行。
市政府的小號車,在「緊急情況」下,是不用遵守交通規則的。司機為了能讓領導早點到會議室休息,就全都從道路側面超車,準備提前通行。
「嗡!」
就在這時,跟在車隊后側的一輛中型貨卡,突然提速,發動機爆發出刺耳的噪音,速度極快地沖了上來。
司機聞聲掃了一眼倒車鏡,見到貨物卡車已經衝上了馬路牙子,直愣愣地奔著自己的車輛右側撞來。
「吱嘎!」
司機緊急打了一下方向盤,將車身向左側調整,但無奈左側前排是有社會車輛在等信號燈的,空間也不大。
「嘭!」
一聲悶響在街道上泛起,小轎車被貨車撞得斜著沖了出去,車內的郭副市長,驚呼了一聲,趕緊用手推了一下車座子,穩住身形。
「吱嘎噶!」
大貨車撞了轎車后,並沒有停滯,反而用高大的車頭,頂著小轎車,繼續往前推。
「這是襲擊!是襲擊!!」司機狂吼了一聲。
「嘭!嘎嘣!」
中型貨車的輪胎高大,在大馬力發動機的轟鳴下,車身險些騎在了小轎車的左上方。
「下車,市長,下車!」司機喊了一聲。
「嗡,噠噠噠……!」
貨車憋著勁往前拱了三四米左右的距離,終於憋滅了火。
就在這時,貨車車門彈開,瘸腿的肖玉成從駕駛室內跳了出來,雙眼通紅,無視街道人群,直接從貨車車廂前側位置,拽下來一根膠皮管子。
「咣當!」
與此同時,小轎車的車門彈開,郭副市長一邊狂吼著,一邊想要衝出來逃跑。
肖玉成面目癲狂地瞧著眼前的眾人,毫不猶豫的用拇指推開了膠皮管子的閉氣閥門。
「呲呲呲……!」
大量液體噴兒出。
「不是要錢嗎?!給你們……都給你們了!」肖玉成一夜之間,把大部分積蓄取出來,買了車,買了足足一貨箱的餐飲行業專用的煤氣罐。
肖玉成癲狂地看著眼前的眾人,跳腳吼道:「不讓我活,那就一起死!都死!!!」
「刺啦啦!」
肖玉成將打火機,放在了自己特製好的皮管子出口處。
「呼啦啦!」
肉眼可見的火苗子,向皮管子內倒抽。
「啪嗒!」
肖玉成點完管子后,從車內拿出兩個汽由瓶,瘸著腿就向側面跑去。
「嘭,嘩啦!」
肖玉成一邊點燃汽由彈,向郭副市長的車內扔去,一邊向後逃跑。
小轎車內,車外,全部被點燃。
「轟隆!」
就在老郭身上已經燃起肉眼可見的火焰之時,大卡車突然爆炸,劇烈的火光衝起七八米高,爆炸的力量直接撕碎了重型貨車,無數碎屑橫貫,射穿了不少周邊汽車的車玻璃。
肖玉成的報復簡單且直接,他根本不想跑了,兒子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什麼人生,什麼生命?這些對他來說,完全沒了意義!
他就知道一條,當初號召他走的,就是這幫道貌岸然,穿著西服的政客,而現在自己的遭遇,絕對要由對方買單!
爆炸過後,街道一片混亂。
老郭直接葬身火海。
肖玉成認識他,這個人在十三年前還只是個區政輔的辦公室主任,是他親自開會,號召勞工入墨,也是他給出了無數個最終也沒能兌現的承諾。
肖玉成笑呵呵地看著他被燒死了,就跟昨天親眼看著自己兒子在玻璃罩子里燃燒,是一樣的。
肖玉成揣著兒子的照片,一邊笑著,一邊向街口走去。
很快,幾輛警用車從市政大院方向開來,十幾名警員下車,命令肖玉成抱頭蹲下,但後者根本沒有理會,反而露出腰間纏著的引線,直接點燃沖向了人群。
警員以為他腰間纏著的是炸耀,當即選擇開槍將他擊斃。
一個人的血究竟有多少?肖玉成用實踐證明,他倒下之後,流出的血液,只是僅僅染紅了屍體身邊的兩三米範圍。
不公平,所以反抗了。
反抗了,所以死了!
肖玉成玉石俱焚的力量,也僅僅就是引燃了一輛裝滿煤氣罐的卡車,而強權者,一個政令下達,六七萬勞工的生死,卻只在一念間。
……
副市長和三名物資管控部的白人,遇襲身死後,這消息宛若重磅炸彈一般席捲了整個龍城,乃至整個一區政壇,但這僅僅只是一系列連鎖反應的開始。
身在錫納羅的趙巍虎,萬萬沒想到,他會因此而遭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