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有作為,才能有地位
中原、河北大地烽煙四起時,周堅卻已經開始休養生息,革弊利民,一條條鼓勵百姓開荒養殖的律令頒布下去,荊州大地開始煥發生機。
八月。
豫州牧孔伷病卒,臨終時將豫州交託給潁川太守劉表。
劉表尚未坐穩豫州刺史的位子,兗州刺史曹操就親率兩萬大軍南下屯兵單父,汝南太守趙謙乃袁氏故吏,一直唯袁術馬首是瞻,連孔伷的賬都不賣,更不將劉表放在眼裡,在袁術的授意下,也出兵項縣,威逼陳國,劉表剎時兩面受敵,急修書與曹操議和。
周堅聞報后,急召諸將商議。
襄陽,刺史府大堂。
周堅環視諸將,目光灼灼地道:「都說說,曹阿瞞出兵豫州,大家有何看法?」
剛剛從武陵趕回的蒯越第一個道:「孔伷新喪,豫州士族人心未定,曹操這是趁劉表在豫州還沒站穩腳跟,要滅了劉表啊。現在就看主公是想曹操亡,還是要讓劉表亡了。」
周堅和戲昌對視一眼,眼裡都有了笑意。
蒯良也道:「曹操此人有梟雄之姿,非劉表可比,主公若不想曹操坐大,當結劉表以阻曹操。不過主公和曹操有盟交之好,不宜撕破臉皮,當驅虎吞狼為上。」
周堅欣然道:「子柔所言甚合吾意,然不知何以驅虎吞狼?」
蒯越接上道:「無他,側有一狼。袁術耳!」
戲昌也笑道:「主公,該是將曹操的那封密信贈與袁術了。」
周堅長身而起,朗聲道:「即如此,就由志才去辦吧!」
「昌,領命。」
戲昌拱手應命。
壽春,袁術官邸。
「豈有此理。」
袁術看完曹操寫給周堅的『密信』,不由氣的臉色鐵,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這信正是去歲曹操為向周堅借糧,被迫寫與周堅要接周堅擁劉繇為帝的密信。
袁術正在打劉繇,曹操卻要密謀擁劉繇為帝。對於一向心高氣傲的袁術來說。這不啻在他臉上狠狠扇了一耳光,焉能不怒。
金尚看完密信,思忖片刻道:「主公,此恐怕是周堅的詭計吶!」
袁術一怔。愕然道:「元休是說這信有問題?」
金尚沉吟道:「信應該沒有問題。不過這信的來路。卻值得懷疑。」
「信沒問題就行了。」
袁術把手一揮,恨聲道:「曹阿瞞這廝詭計多端,焉知他就真沒有給本將軍背後捅刀子的心思。還想擁立劉繇為帝,本將軍饒不了他。」
金尚最善奉迎,心知袁術怕是恨上了曹操,眼珠一轉,便道:「主公,眼下孔豫州新喪未服,劉表在豫州尚未站穩腳跟,眼下我軍若出兵豫州,到時候怕是會便宜了曹操,為曹操作了嫁衣,何不讓曹操和劉表去打個兩敗俱傷,我軍可坐收漁利。」
袁術連連點頭道:「元休所言甚是,可令趙謙撤回平輿,讓曹阿瞞去和劉表火拚,若是劉表不支,還可以支援一下,務必不能讓曹阿瞞佔了豫州。」
「主公英明。」
金尚恭維了一下,連忙下去安排。
八月中。
郭汜率領五萬大軍,出函谷關攻打弘農,李傕率大軍迎擊,互有勝負。
八月末,呂布不顧各郡太守反對出兵河東,不料卻在襄陵中了賈詡的空城計,被劉備三路伏兵殺的大敗,折了萬餘人馬,狼狽地逃回晉陽,并州局勢波瀾又起。
九月初,劉備納賈詡之計,與李傕暗中結盟,出兵偷襲下陽城,大破郭汜大軍。
郭汜敗走陝縣,率兩萬殘軍逃回洛陽舔傷口去了。
中原、河北、關涼之地烽煙不斷,戰火連天,百姓多受其苦,攜家而逃者不可計數。
就連許多士族門閥,也不堪戰亂之苦,舉家遷徒,遷往比較安穩的襄陽定居。
至於逃來的百姓,周堅是來者不拒,不但分發田地,缺糧者更分發口糧種糧,並在人口稀少的江夏、武陵二郡設置了屯田大營,招募逃難百姓墾荒屯田。
襄陽,刺史府大堂。
周堅剛剛處理完一樁公事,就見蒯越面有喜色的疾步奔了進來。
「異度紅光滿面,不知有何喜事?」
周堅訝然問道。
蒯越拱手道:「主公,月前襄陽來了幾位大才,越本想替主公薦之,奈何這幾位皆為當世才俊,唯恐冒然前往,失了禮數,若人不快,故前來向主公稟報。」
周堅剎時精神一振,道:「能得異度舉薦者,想必不差,卻不知是何方才俊?」
蒯越道:「越所薦者有四人,崔鈞,字州平,故太尉崔烈次子;石韜,字廣元,潁川陽翟人氏;孟建,字公威,汝南原鹿人氏;徐庶,字元直,潁川長社人氏。此四人皆為當世之才俊,特別是徐庶,才略不在越之下。」
「徐庶?」
周堅心頭一動,隱隱有些印象,至於其他三人卻沒什麼印象,不過能得蒯越看中,應該不差,當時就笑道:「異度謙虛了,別的不說,異度能引才不妒,足見度量。」
「主公讚譽,越愧不敢當。」
蒯越面色淡然,並無得色,道:「此四人皆居於襄陽城外,與龐德公毗鄰而居,閑時便與龐德公蘆笙論經辨術,主公若遇前往,越願為主公引見。」
周堅長身而起,道:「好,本將軍這便去看看。」
襄陽以西二十里,荊山腳下有幾間蘆笙,蘆笙周圍則是幾片田地。
襄陽名士龐德公就居於此,周堅初入襄陽時,也請延請龐德公出仕,卻遭拒絕。
時正當午。
蘆笙前的一塊空地上,十餘名士子熱論天下大勢,有本地士子,也有從其他地方逃難來襄陽的士族,其中有幾名二十左歲右的年輕士子最是惹人注目。
龐德公年逾五旬,卻精神健旺,也在旁邊垂眉細聽,並不參與討論。
十餘名士子引經據典,舌綻蓮花,數起天下大勢時頭頭地道,遇到觀念相左時,就請龐德公來評價,龐德公卻只說一段揭語,讓爭辨的雙方自己去思考。
遠處響起了隆隆蹄聲。
有人回頭望去,就見數百騎快馬捲起一片塵土,風馳電掣而來。
離的近了,眾士子已經看清了來的是何方神聖。
「是周荊州。」
有士子道,眼裡有莫名的神采。
眾士子皆靜立不語,並未上前迎接。
這個年代的讀書人地位極高,並不懼那些王侯軍閥。
諸如龐德公這樣德高望重的名士,就算是一方諸侯見了,也得禮敬有加。
很快,數百騎奔到蘆笙百步之內,依舊沒有停下來,還在往前沖。
有子弟臉上已經有了不悅,龐德公德高望重,此前就算是荊州刺史王睿前來,在百步之外也會下馬,步行而前,這周堅卻還在縱馬飛奔,實是無禮。
龐德公卻面色淡然,並無什麼異色,顯然並不為虛名所累。
蒯越見周堅沒有下馬的意思,連忙催馬追了上來,道:「主公,龐德公德高望重,此前王荊州來此時,會在百步外下馬步行,以示尊重。」
周堅淡淡一哂,問道:「本將軍重,還是龐德公尊?」
「這……」
蒯越噎了下,忙道:「主公雄踞荊州,位高而權重,龐德公自不能比。但龐德公在荊襄名望甚高,主公若不表示足夠的尊重,怕是會惹人非議吶!」
周堅知道蒯越完全是在替自己考慮,其心可嘉,他他卻有不同的看法,哂笑道:「古來文人多自負,自以為讀了幾本經籍,別人就該尊重他們,甚至不將當權者放在眼裡。在本將軍看來,這等人簡直就是不知死活。在本將軍眼裡,能為國謀事者,造福百姓者,才值得本將軍敬重。至於某些所謂的士子,不思為國家效力,為百姓分憂,整日空談闊論,還妄議什麼天下大勢,自命清高,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這……」
蒯越啞口無言,半晌無語。
周堅冷哼了一聲,又道:「想要有地位,就得有作為。沒有功勞政績,只讀了幾本死書就自命清高,自以為高人一等,本將軍最見不得的就是這類人。」
蒯越說不出話來,然而仔細一想,周堅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
有了作為,才能有地位。
蒯越雖然也是士人,但從不自命清高,而且他能得周堅信任和重用,也是用功勞和能力換來的,此刻仔細回味,不自覺地就接受了周堅的這套觀念。
但是,其他人不一樣啊!
這天下多的是自命清高的士人和放蕩不羈的狂士,其中不乏智計絕世者。
蒯越已經將宗族綁在了周堅的戰車上,與周堅一榮俱榮,一損俱榮,自然得事事為主公考慮,若是周堅傳出個不敬士人的惡名,日後再想有人才來投,怕是難了。
然而剛想再勸幾句,已經到了蘆笙之前。
蒯越不由暗嘆一聲,暗道一聲罷了,只能見機行事了。
十餘名士子動都沒動一下,全都站在蘆笙前冷眼旁邊,更沒人上前來迎接。
周堅也不在意,翻身跳下戰馬,隨手將馬韁扔到親兵手中,大步走了過去。(未完待續。。)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