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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古六十七

  蘭花雙手半捂著臉,眼睛透過指縫看向雲魔神。這傢伙說話能不能稍稍顧忌一下場合,能不能稍稍有點正常人的邏輯思維,能不能稍稍低調點,再低調點。


  人家談的是關乎幻月宮存亡,恆河小鎮安穩的大事,你聽半天天馬行空地來一句吃豆腐和喂豆腐。若不是長得人模人樣,加上眼神清明情緒穩定,分分鐘被人當傻子。


  邊大胖咧著嘴看著雲魔神,內心升騰起深深的崇拜,這話說得拉風,太拉風了。邊大胖想著什麼時候自己面對金老大的指令,也能如此玉樹臨風地坐在馬桶上,雲淡風輕地說一句,你擾了我拉屎的興緻了,想要屎,也不用這麼上趕著衝過來。邊大胖隨即陷入深深的意yin中不可自拔。


  寶露的手指忍不住摳了摳耳朵了,疑是自己聽錯了。話說她接觸過不少風流倜儻的男子,即便那些自詡情聖的,也沒有一個人能將情話說得如此直白又高端,霸氣全側漏。


  白欽雄嘴角輕蔑一笑。最近古武界將楊家未來姑爺的彪悍事迹傳得神乎其神,在他看來,徒有其名而已。不過是一個為討女人歡心不惜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的貨色。哼,這種紈絝弟子他看得多了,仗著有幾分本事,說話全憑喜好,完全不經大腦。


  陰夢秀眉微蹙。眼前的男子,有著世家弟子雍容的氣度,有著如青松般筆直的身軀,全身上下透著一股由骨子裡散發出來清冷和狂傲。即便方才的話說得再怎麼不著調,卻很難讓陰夢的心裡生起一股惡感。


  淺淺一笑,陰夢的態度依舊謙和有禮:「這位想必就是如今古武界的後起之秀,在楊家一戰成名的雲少俠吧。今日不請自來,確實有點唐突了,還望雲少俠寬洪大量,莫要計較。」


  陰夢的長相秀美動人,身上又少了陰月那種跋扈囂張,不得不說,說起漂亮話來,那是一套一套的楚楚動人,大大方方。寶露心裡切了一聲,卻不得不承認男人都吃陰夢這一套。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如此千嬌百媚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對拎不清的人向來小氣得很。」雲魔神不咸不淡地應了一句。


  寶露悄悄朝蘭花豎起了大拇指,傳言到:「小蘭花,若不是清楚你家男人對你是□□滾滾,愛意滔滔,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如花似玉的姑娘在他面前,恐怕脫光了,他也能當成是洪水猛獸。


  陰夢再知書達理,此刻臉色也有了一絲尷尬和隱怒。扯過一抹略顯勉強的笑容,陰夢道:「雲少俠膽識過人,義薄雲天,幻月宮危難之時,少俠能夠挺身而出,確實是人中豪傑。只是,」陰夢為難的沉吟一下,「茲事體大,九黎鞭的事情一旦處理不慎,有可能引發整個古武界的動蕩不安,外國的勢力也會渾水摸魚,對東華來說,委實不容得有絲毫的不慎馬虎。楊家已經擁有了雷炎刀,加上九黎鞭的話,」陰夢意味深長地道,「恐怕對楊家來說,值此風起雲湧之際,弊大於利哪。」


  聽著陰夢誇獎的話不要錢地往外蹦,蘭花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往上,終於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雲少俠,我也很是看好你。」


  雲魔神風情萬種地瞪了自家媳婦一眼,有些鬱悶的揉揉眉。


  眼前的這個叫什麼*宗來的女人,廢話一套又一套,聽得他耳朵生繭。這要是在雲王朝,誰要敢在他跟前這麼不痛不癢地嘮叨這麼半天,以後就別指望能開口說話了。


  一定是他的態度太和藹太可親的緣故!

  雲魔神不耐地揮揮手,「話說完了就滾蛋。九黎鞭的事情與楊家無關,乃屬於我私人之物。我的事情,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雲少俠。」陰夢臉一冷,「我說的都是從大局出發。你若一意孤行的話,就莫怪我們武刑部秉公辦理,將九黎鞭暫時收歸公用。」


  「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楊家若不趟這渾水,憑你自己一人,怕兜不起來。」陰夢語重心長地勸道:「雲少俠,與我們武刑部合作,於你只有好處。」


  「除了拖後腿,你們還能有什麼好處?」雲魔神冷笑一聲,耐性已然全數耗盡。


  「你這人簡直冥頑不靈。」隨著白羨陽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一道微不可見的銀線精芒暗閃,疾刺而來。


  白羨陽在白欽雄的暗示下,動手了。


  對於陰夢的苦口婆心,白欽雄早已不爽於心。像這樣眼高於頂的傢伙,就該給他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好好稱稱自己的斤兩,別以為楊家看得上他,他就能在從不缺少天才的古武界耀武揚威。


  當然,白欽雄不認為以白羨陽的實力,能夠給雲梓焱造成任何威脅。但白羨陽的出手,至少表明了一個態度,彰顯武刑部強硬做派的態度。


  隨著白羨陽的出手,一股令人心悸的低氣壓瞬間向眾人席捲而去。猶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烏雲蓋頂,給人一種幾欲窒息的沉悶感。白欽雄半垂的眼眸猛地一睜,精芒一閃而過,心中迅速掠過一絲不安。


  叮,叮,叮幾聲金屬相擊的脆響,電光火石之間只看到白羨陽的劍招詭異的從各種刁鑽的角度刺出,猶如紅島的忍技,身影時現時沒。


  咔嚓一聲,待眾人定睛一看,白羨陽的身體竟踉蹌了幾步,腰部撞上了身後的木桌。反觀雲魔神,他依舊站在原地,神情從容,舉於空中的右手手指微曲,猶如彈奏鋼琴般意猶未盡地微彈了幾下。


  白欽雄和陰夢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白羨陽的身法他們並不陌生,但這雲梓焱的招式,他們卻看不清楚,想不明白,似乎一直在原地,又似乎原地的身影只是他迅疾的身法留下的虛影,真假難辨!

  而他們的體會,卻遠遠沒有親身感受的白羨陽深刻。


  他的軟劍,細如柳,軟如絲,於空中能變換不同地弧度和角度,比起直刺而上的長劍,更加刁鑽詭異。而方才他最為自得的幾招,卻被雲梓焱舉重若輕地擋下。


  令他膽顫心驚的是,雲梓焱似乎能夠窺穿他出劍的時機角度。那強硬到可怕的手指,幾次落點位置,分毫不差。每一次相觸所帶來的那股強勁至極的震動,讓他的手腕陣陣發疼發酸,軟劍幾乎要脫手而出。


  「如果武刑部只有這點本事,就不要來丟人現眼了。」雲魔神冷言道。


  白羨陽那原本長期蒼白的臉猛地漲得通紅。在楊家觀戰的那天他便知道他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對手。但真正交起手來,他才深深無奈地體會到這種差距,簡直讓人羞愧到無地自容。他身為白家的天才弟子,名揚古武年輕一輩的精英,何時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雲,梓,焱,莫要欺人太甚!」三個字,咬牙切齒,猶如生生從齒縫裡擠出來。


  白羨陽雙眼早已紅絲密布,顯然是羞怒到極致。


  白羨陽的軟劍以快到肉眼難辨的速度不斷輕顫,劍芒猶如根根銀針於空中吞吐。細軟的長劍劍身不斷抖動,猶如蜿蜒出洞的毒蛇,長舌吞吐,只待伺機而上。


  隨著白羨陽一聲低喝,身子如同疾風迅雷,再一次刺向雲梓焱。


  雲魔神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在他看來,白羨陽自認為拼盡全力的一擊,卻慢得那般可笑。


  就在寶露琢磨著這雲梓焱跟死人一樣篤在那裡,莫非練就了金剛不壞之體,想要以身擋劍之時,雲魔神的手動了。


  沒有絲毫偏差,雲魔神舉起的左手,掌心正面迎向了白羨陽的劍鋒。


  白羨陽的軟劍,猶如毒龍鑽,鑽得一邊看著的寶露和邊大胖牙齒髮酸。


  唯有蘭花,一臉無語地看著雲梓焱,這人耍帥,已經耍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


  沒有想象中金剛鐵掌與劍鋒的激烈碰撞,更加沒有刺穿手掌的血腥一幕。


  啪嗒,啪嗒,唯有水滴落地的聲音響起。


  在寶露和邊大胖呆若木雞的眼神中,只見白羨陽手中的軟劍短了又短,短了又短。


  人家是長劍吞喉,難道雲魔神的手掌還能吞劍,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掌上乾坤轉?

  唯有站在雲魔神正對面的白羨陽,方才看到雲魔神的掌心,淡淡的紫色浮現,而自己的長劍,在那紫色的方寸之間,詭異消失。


  於是,豆腐坊內寂靜得詭異。


  白羨陽握著剩下不足五寸的劍柄,一臉錯愕。


  餘下的人盯著白羨陽腳下的一灘鐵水,發獃。


  看到與自己早已定下親事的白羨陽受辱至此,陰月眼中閃過一抹陰翳的狠毒,身形一飄,「楊蘭花,你也接我一招。」


  五指指甲彎曲如勾,指尖瑩白如雪,帶起一股腥風煞氣。


  陰月的身形較之白羨陽還要飄忽迅捷。一雙素手,頃刻間化為寒芒湛湛的利爪,凸現在蘭花的眼前。


  「小心,這是*宗的九陰冥爪!陰月你個賤婦!」寶露心裡一緊,破口大罵。


  陰月發狠僅在一瞬之間,大家還在雲梓焱帶來的震動里回不過神來。


  蘭花的笑容一凝,下意識地雙手便擋於面門之前。


  「放心,有你家男人在的地方,若還需要你親自出手,豈非我的不是。若讓你受了傷,我就算斷腕也難辭內心之疚。」雲魔神的聲音在蘭花的耳邊飄起。


  蘭花的心,驀然安定了下來。


  雲魔神並未只對蘭花傳言,斷腕二字,說得咬牙切齒。


  陰月的九陰冥爪,並未如期抓上蘭花的面門,而是被一雙更為修長有力的手掌迎面抓住。


  凄厲的慘叫響徹整個豆腐坊,耳力不容置疑的眾人只聽到東西粉碎的聲音,待陰月整個人被雲魔神甩飛了出去,眾人才看到躺在地上的陰月,哪還有方才頤指氣使如孔雀般的驕傲模樣。


  說她像一隻難產的母雞也不為過。


  臉色慘白如雪,因劇痛而扭曲變形,頭髮凌亂不堪。方才施展九陰冥爪的那隻手,此刻已然完全看不出是手地形狀,骨頭顯然已經粉碎成末。這隻手,從此算是廢了。


  邊大胖的大腦袋搖了搖,心裡不斷地重複著一句話:狠,太他娘狠了。對女人都能這麼狠,對男人?邊大胖渾身一個激靈。


  珍惜生命,遠離桃花,這是誰說的至理名言。以後還是跟蘭花保持點距離好。邊大胖後知後覺地想到當日蘭花見到他時衝過來扶著他的手肘,再想到逼毒時那猶如掉進油鍋里生不如死的感覺。這兩件事,莫非是相關的?邊大胖臉一垮,什麼莫非,就是那個因,種出了後來那個果!


  寶露看了一邊暗爽不已,一邊咂舌。難怪蘭花臨出發前一晚小舞神秘兮兮地打電話來說,蘭花帶了一個醋缸兼超級護短的人形殺器過去。她那幾個哥哥還躺在床上瀟洒不起來,以後有看不順眼的人,努力讓他和蘭花發生點聯繫准能大仇得報。


  對白羨陽,雲魔神也僅僅是小懲大誡而已。畢竟他與武刑部並無實際上的衝突,而武刑部的負責人之一又是蘭花的大伯楊宗文,於情於理,雲魔神都留有分寸。


  但陰月,雲魔神的眼神一冷,簡直罪無可恕。


  陰險偷襲還不止,招式毒辣狠厲。即便清楚蘭花不會那麼容易任人宰割,雲魔神的心裡還是后怕不已。


  雲魔神雙眸殺意騰騰,若方才的九陰冥爪真的抓上了蘭花的臉,就算滅了整個*宗,也難消他心頭之恨。


  白羨陽顫抖著雙手將陰月抱起,臉色木納。


  而陰夢和白欽雄,早已氣得臉色鐵青,卻再也不敢妄動。


  「雲梓焱,你,」陰夢的聲音因過度氣憤而顫抖,「你難道想公然挑釁武刑部。你以為憑你一己之力,能與整個武刑部抗衡嗎?」


  「你這女人有長腦子嗎?」雲魔神的手拂過蘭花掉落在額角的發:「什麼叫想挑釁,我這不擺明著來嗎?」


  「我呸!」寶露彪悍的聲音響起:「還一己之力,還抗衡,你丫有種不妨當著楊家老爺子的面說這話,不妨當著世外桃源老闆的面說這話,不妨當著青城掌門的面說這話,當著老瘋子布曉凜和西方那群惡狼的面說這話,看看你所謂的武刑部,底氣到底有多足?」


  寶露剛說完,向家兄弟和熊大熊二便適時走了進來。正眼也不瞧陰夢幾人,徑自走到雲魔神的身邊,叫了一聲大哥便跟門神一樣地站在他的身後。


  不得不說,他們四人身後所代表的勢力,比起寶露和邊大胖來實在有震懾力得多。


  「你會為今日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的。」從進來到此刻方才出聲的白欽雄,深深地看向雲梓焱,說完帶著眾人轉身便走。


  「你會為今日你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的。」熊二扭扭捏捏,憋著聲音鸚鵡學舌,「後悔沒有剝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爆你的菊,切,給臉不要臉。」


  冷不防雲魔神突然轉頭看向他。


  熊二像個做錯事的小媳婦一樣捂住了嘴。


  「很好,若再有下次,你之前所說的種種,一定要仔仔細細地給我演示一遍。」雲魔神摟住正在偷笑的蘭花,向外走去。


  熊大幾人相繼拍拍熊二的肩膀,一副兄弟你珍重的模樣。


  「我為什麼要說最後那一條,為什麼!」誰也沒聽到熊二內心痛苦糾結的哀號。


  那天晚上,恆河古鎮清幽的青石古道上,一男一女撐傘並肩而行,隔十幾米遠的後頭,跟著一個巨大的胖子,一臉幽怨。


  寂靜的夜,乾淨的天空繁星點點。涼風習習,本該吹來竹林里沁人心扉的淡淡幽香,卻偏偏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之氣。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上一個章節自己一時感慨寫下的話,竟能得到大家這麼多善良,真摯而親切的支持和理解。說我昨天晚上感動得哭了一夜就有點矯情誇張了,但昨夜裡我翻來覆去,覆去翻來,一直到凌晨三點,那顆躁動的心才平靜下來,帶著感恩和甜蜜入睡了,腦海里全是墨非龍矯健的身體,蘭軟軟潔白的大牙還有翻來覆去時想著的情節和文字。


  明天就是六一兒童節了,除了祝福小朋友們,也希望已經年長的我們,能保有那顆童心,那份純真和永遠對未來充滿希望。


  被你們感動得我都猥瑣不起來了。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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