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啟程回莫府
三人打打鬧鬧的回到曾經的小屋子，如今的“大宅院”，說是大宅院一點都不誇張，本來那裏隻有莫無憶當時建的一間小屋子，也就夠兩三人住，後來顏和風雪嫌地方太窄，直接繞著那小屋子又圍著蓋了一圈的房子，最後倒是把那小屋子給圍中間了，四周還被挖了水渠，也不知道他們哪裏引來的水，愣是弄的跟水上亭榭一般，愣是好看極了，水渠之中還種著蓮花，四周又種了幾株桃樹，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那桃樹都兩三年了依舊是那個個，完全不長。
風雪他們經常調侃，是因為桃樹怕長大開花了，會被莫無憶摧殘。
“爹爹，你什麽時候把弟弟接回來啊？”小秋寒歪著腦袋問莫無憶，他一早就聽說自己有個弟弟在別的地方，不過一直以來爹爹都不曾提起，顏爹爹也不讓他問爹爹，說爹爹會不高興的，今日玩了高興了，小秋寒覺得可以問了，所以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雖然有寶兒哥哥，可是他也好想當哥哥呢。
抱著秋寒的莫無憶聽了話，愣了一下，差點將秋寒摔著。
寶兒見秋寒被嚇著了，趕緊的拉了拉莫無憶的袖子：“爹，你怎麽了？”
“沒，沒事！”莫無憶輕輕一笑，將秋寒抱穩，“等過段時間，爹爹就帶你去見弟弟可好？”
“耶，好棒哦。”一開始被莫無憶的表情嚇著的秋寒，聽莫無憶下一秒答應了，頓時又樂開花了。
“臭小子！”莫無憶寵溺的捏了 一下他的小鼻子，三人又蹦躂的繼續往著近在咫尺的小屋行去。
三人踏上水廊，推門正準備進去，卻突然見風雪站在那，堵住了門，一臉怪異的表情看著他們，不對，準確的說是看著他。
“怎麽？今天又想說什麽？”莫無憶輕輕一笑，這風雪真是閑這無事做，看來得讓師父給他弄回雲萊去，或者派點任務給他，免得他天天在跟前晃悠，特別是他的那副表情，讓人看著煩。
“有貴客到。”風雪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欠扁的模樣。
“跟他說我不在！”莫無憶瞬間拉下臉來，抱著小秋寒轉身就要離開。
“三弟，你真的打算到死都不見為兄嗎？”這風雪口中的貴客不是別人，正是莫白，自那件事後，莫白也是別扭了好久，等最終他想通了，知道莫無憶的住處後尋來，可是三年了，他幾乎避而不見，這讓他真是傷透了心。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莫無憶最終還是停住了腳步，不過卻不曾回頭看上一眼，他已經慢慢的學會淡忘，何必再一次又一次的勾起他的怨恨，何必讓他想起自己還有大仇未報，他隻想陪著心愛的兒子，守著心愛的人。
“二哥知道你不想見我的原因，但是奶奶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她隻是想見一見你和秋寒！”莫白心痛的說道，一家人何以變成如此。
“你就回去跟奶奶說，莫無憶三年前已經死了，隨著愛妻的跳崖，死了！”莫無憶忍住淚水，他不想再回莫家，不想再接觸那些東西。
“莫無憶，難道你就這麽恨我莫家的人嗎？別忘了你留著的也是我莫家的血。”莫白真是怒了，難道隻有他失去了嗎，活的憋屈的何止他一人，他莫白，無緣無故的被當成了傻子，娘失蹤了，親哥哥跳崖了，殘酷的現實，還有莫無憶的避而不見，一切的一切為什麽要全部他來受？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自己不姓莫。”莫無憶移動了腳步。
“可是爹爹，小寒想去看奶奶還有弟弟。”突然清脆的聲音打斷了莫無憶繼續前行的腳步，小秋寒看了看爹爹，又偷偷的看了看一臉悲傷的莫白，那個表情他認識，每次爹爹一個人在崖邊的時候都是那個表情，秋寒看了好心疼，而且他真的想去看看奶奶。
“小寒想去？”莫無憶最終還是不忍心拒絕秋寒的請求，畢竟看望奶奶是他的權利不是嗎？還有那桃樹下的孩子，也應該去看看了。
隨著秋寒的點頭，一行人已經坐上了馬車。
看著一臉僵硬表情的莫無憶，莫白總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不知道說什麽，直接看向了窗外，莫無憶亦是管著自己抱著秋寒不說話。
“你是伯伯嗎？”秋寒感覺到了他們異樣的氣氛，突然甜甜的開口，“顏爹爹總說小寒的伯伯可美，可美了，你這麽漂亮一定是伯伯對不對？”
美？莫白隻覺得嘴角抽筋，這顏真是欠揍，居然用這個形容女子的詞形容自己，不過看著秋寒那般的可愛，這話從他嘴裏出來就完全變了味道，甜到心裏的感覺：“對，我是二伯。”
“啪啪！”秋寒突然拍起了手掌，“耶，小寒有伯伯嘍，那伯伯能抱抱小寒嗎？”
看著孩子那粉嘟嘟的臉蛋，莫白會說不願意嗎，或者說如果不是莫無憶那張死人臉他早就抱過來親親了吧，莫白想點頭，卻忍不住看了一眼莫無憶。
莫無憶依舊沒有說話，不過他的手卻鬆了鬆，秋寒很懂事的從莫無憶懷中爬到了莫白的懷裏，可愛的小家夥“咯咯咯”的笑著。
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打鬧，莫無憶輕輕的閉上眼睛假寐，或許他真的不應該自私的剝奪了秋寒的親情，畢竟仇恨是上一代的事情，而且有太多人其實根本無關，他們不過就是會讓人勾起某些回憶而已。
站在莫府的大門前，似乎一切比想象的還難，莫無憶隻要靠近一步就覺得心疼的不行，再靠近，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還沒到門口居然狂吐了起來。
也是這一刻莫白終於明白了莫無憶是有多麽的恐懼這座宅子，難怪事過三年他甚至一次都沒有進莫府探望那可憐的孩子，更別說是接觸莫府別的人或物。
那一日莫白最後還是將他帶到了附近的客棧，沒有踏入莫府的大門，他不想如此的逼迫他，這個需要一個過程。
“不是說無憶和曾孫回來了嗎？人呢？”莫老夫人早就在大廳等候，見莫白回來趕緊的迎上去，可是卻不見莫無憶和秋寒，她頓時著急，“難道他還是不肯回來嗎？”
莫白搖搖頭，扶著搖搖欲墜的莫老夫人坐下：“奶奶，大夫說了你身子不好，怎麽出來了？”
“我問你人呢？為什麽又沒回來，難道我這輩子真的見不到了嗎？”莫老夫人後麵一句基本上是自言自語，她知道無憶怪自己，可是卻沒想到他會連一步都不踏入莫府。
“奶奶別急，他已經回來了。”莫白心疼的將老人的眼淚拭去，“隻是他想要給您挑份禮物，所以在後麵呢。”
莫老夫人聽了，頓時眼神發光，不過隻是一會又瞬間黯淡了，她輕輕歎了一口氣：“你啊，別騙我了，我知道他一定是不願意回來，每次你都那麽說。”
“奶奶，我這回說的是……”
“祖奶奶！”就在莫白不知道怎麽勸莫老夫人的時候，一個小人突然從外麵跑了進來，那一口一個祖奶奶的，甜的很，隻是那麽一小會就跑到了老人的身邊，緊緊的抱住老人的膝。
“小娃你剛剛叫我什麽？”莫老夫人雖然病了，但是卻也不是老眼昏花，這孩子遠遠的朝自己跑來，跟莫無憶小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隻有那雙眼睛想某個人，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孩子。
“祖奶奶，這是我給您買的禮物，喜歡嗎？”秋寒放開莫老夫人，笑嘻嘻的攤開自己的小手，裏麵有一顆化了的冰糖葫蘆，“秋寒嚐過嘍，很甜！”秋寒又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手上那顆，然後朝著莫老夫人招招手，“奶奶下來一點，秋寒喂你。”
莫老夫人低下身子，含住了那冰糖葫蘆，那是她吃過的最甜的東西，她早已經淚流滿麵，下一秒緊緊的將秋寒擁在懷裏。
“祖奶奶不哭，爹爹說明日就會回來的。”秋寒以為莫老夫人是因為莫無憶沒回來所以哭了，以前他見不到爹爹的時候也經常哭的，不過後來爹爹告訴他，男子漢不能隨便哭泣，所以後來他都是裝哭，真的難過的時候就偷偷躲起來。
“你爹爹現在好嗎？”莫老夫人相信秋寒說的，孩子都在這裏了，想必此刻莫無憶就在門口的，莫老夫人明白，要他一下子放下麵對這熟悉的一切，那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不過既然他都讓秋寒回來了，那麽說明離他回家的日子也不遠了。
那一夜莫府很熱鬧，歡聲笑語的傳出來，秋寒也知道了，原來自己不止有伯伯，奶奶，還有叔叔，阿姨，他們都對自己可好可好了，不過也是那晚他知道了，原來自己的弟弟是一株很漂亮的桃花，原來顏爹爹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直到多年以後他才知道，原來那個跟自己一樣年齡，或許連樣貌都一樣的弟弟已經死了，葬在桃花之下。
莫無憶一人呆在客棧之中，從窗戶的位置看出去，剛好可以看到燈火通明的莫府，他的心中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聽說莫府很久沒那麽晚還亮著燈了，或許讓秋寒回去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