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措手不及
莫無憶慢慢的睜開眼睛，他醒了，或者說這三天來都沒有睡過，他的意識比誰都清晰，可是他無法麵對，不過剛剛莫兆希的那句話點醒了他，現在的他沒有資格頹廢，他要找出真相為孩子和蕭瀟報仇。
莫兆希與莫白正肉搏著，突然見莫無憶無比鎮定的起身，然後走出了廂房，他們整個愣住了，方才無憶身上散發的氣息好恐怖。
等兩人回神，莫無憶已經離開了廂房，他們立馬趕了出去，竟不見蹤影。
“看到三少爺沒有！”莫白在尋找的途中抓了一個下人問道，眼中的擔心顯而易見。
“看，看到了，不過三少爺好恐怖！”下人囉囉嗦嗦的說到，方才他見三少爺出來，手裏還抱著發臭的孩子，一臉的木納，想著少爺真是可憐，本想上前哄著讓他把孩子交給自己，可是剛上前還來不及說話，就被三少爺的眼神嚇住了，那是一種死亡的氣息。
“他人在哪，人在哪？”莫白現在可沒有心思聽這些廢話。
“朝著澡堂方向去了！”下人伸手指了一下，莫府現在真的是要人人自危了，主子個個都情緒不佳。
等莫白他們趕到的時候，見莫無憶站在池邊拿著錦帕輕輕的給孩子擦著身子，很輕很輕，然後拿過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取來的衣裳，他們記得那是蕭瀟最喜歡的一件衣服，因為她說她喜歡桃花，這衣服上剛好繡的是桃花瓣飄落的場景。
看著莫無憶將孩子用衣服仔細的包裹好，莫白他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可是沒有，隻見莫無憶褪下自己的衣裳步入池內，很細心的將自己也清洗幹淨，換上白色衣裳，又抱起孩子。
“無憶……”莫白拉住了完全當他們是透明的莫無憶，他此刻的感覺很不好。
“我帶孩子回家，不用跟來！”
莫無憶冰冷的態度讓兩人都被鎮住了，莫白竟毫無意識的鬆開了手，眼睜睜的看著莫無憶離開自己的視線。
“還不跟上，發什麽呆啊！”莫兆希此刻的感覺也很不好，雖然他一開始就懷疑莫無憶是裝傻，不過之前隻是以為他為了生存下去，可是方才的那種遇神殺神的冷漠讓他的心一下子糾了起來。
莫無憶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帶著孩子的屍體回到了別院，裏麵已經被人收拾幹淨了，沒有血腥味，莫白讓人點上了焚香，三天三夜的點著，在門外就能聞到香味，不過莫無憶沒有進屋而是在院子裏的一處空地蹲下，開始刨地，那地本是蕭瀟提前鬆好準備偷偷種棵桃樹的，所以刨起來還不算費力。
看著莫無憶的樣子莫白心疼不宜，看著他的手開始一點點的滲血，他知道此刻自己能做的隻有一件事就是轉身離開。
不知道挖了多久，麻木的不知道手疼，隻是這麽挖著。
一直在邊上看著的莫兆希，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覺，對莫無憶曾經的恨也一點點在消散，如今想想其實自己對莫無憶不是恨，而是妒忌吧，妒忌他是莫府大夫人的兒子，一出生就注定了繼承家業，後來長大了好不容易釋懷了，想著反正自己也不喜歡管事，樂的清閑花錢，可是後來那件事卻讓自己產生了恨意，他不明白為什麽必須是自己要承受那樣的生世，為什麽所有人都是莫家的子孫，而他不是……
莫白回來，手中拿著前些天定製的棺木，那是給孩子定的，他沒有說話安靜的放在無憶的身邊。
無憶看了一眼棺木，又看了一眼莫白，眼中沒了往日的感覺，隻是木納的擦了擦自己的手，將孩子抱進去，看了好幾眼後，釘好了棺木，將他放入挖好的穴中，又掩土埋上，埋的平平的，沒有土丘，多餘的土壤被他推到了一邊，兩人又看著他起身步入房內。
“這家夥不會尋短見吧？”在外麵等了好久，莫兆希也有點耐不住了。
莫白一聽，著急的要衝進去，不過剛到門口卻見他拿著什麽東西走了出來，又回到了那空地，在邊上挖起小坑來，將手中的桃核放進去，埋好，又澆上水。
“無憶啊，你這種的是？”莫白真是忍不住了，這孩子埋在這他已經感覺不對了，現在又在這種東西，是不是有點……
“桃花，他娘親喜歡桃花，懷他的時候就天天念叨，所以他肯定也喜歡桃花，我們說好一家三口要在別院快樂的生活的！”莫無憶終於開口了，嘴角居然掛著微笑，似乎現在已經過上了那樣的生活。
那一天莫無憶一直坐在那片空地上，莫白一直陪著，莫兆希離開了。
蹲在林中，蕭瀟看著天上的太陽，眼睛眯成一條線，四天了，她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想去的地方，她恨二夫人，恨莫無憶，更恨自己，可是她什麽都不能做。
“或許，我應該去跟爹道個別，然後回山裏！”蕭瀟起身，師父說過恨多了，快樂就沒了，所以她要為自己活著不能為恨活著，那些自己恨的人不見就是了，那個讓自己恨的自己也可以不出現。
帶著疲憊的身軀往著蕭府前去，途中她吃了一個小狗叼落的饅頭，換了身從農婦那偷來的衣裙，在溪邊梳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她要體麵的回去與父親道別，算是為娘親做的。雖然她連娘親的樣子都不知道，但是她覺得娘親是很愛父親的。
終於走到了蕭府，她正想敲門，突然餘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敏捷的閃入旁邊的巷子。
“少爺你覺不覺得方才站在蕭府門頭的婦人背影很像三少夫人？”福叔看著蕭瀟離開的地方，方才他們離的遠沒看清楚，不過那身影真的好像。
“怎麽可能，福叔你就別瞎折騰了，我們趕緊的進去問問，如果她沒回來我們就立馬走，算是給二哥交差了！”莫子然不高興的說到，真是搞不懂二哥，不就來莫府問一句三嫂有沒有回娘家嗎，非要他來跑一趟，累死他了。
福叔無奈的搖搖頭，又忍不住朝那方向看了看，最終還是聽話的敲門去了。
莫子然被客氣的引了進去，蕭瀟從暗角出來，看來這蕭府她是不能明目張膽的進去了，這莫子然到這的目的還不清楚，這一路上她可是聽了不少的流言蜚語，那二夫人竟然將殺小幽的罪名推到了她的身上，這莫子然到底是來找自己回去的，還是抓自己回去問責的還是個問題，蕭瀟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決定先離開原地。
而兩天前風雪帶著孩子與顏匯合，那小家夥的生命力也算頑強，至少沒在途中掛了，不過當顏接過孩子的時候，卻搖了搖頭直接進入了臨時的藥廬，再也沒出來。
入夜，蕭瀟見四下已經無人，一個躍身潛入了蕭府，雖然莫子然早就離開，但是她也不敢貿然的敲門入內，還不知道他跟裏麵的人說了些什麽呢，她隻想與爹道別一聲，至少她相信那麽愛娘親的爹是不會出賣自己的。
蕭瀟在蕭府並沒有待太長的時候，現下又天黑，著實饒了好久才到了爹的廂房，她躡手躡腳的靠近，就怕那個可惡的女人也在，如果是那樣的話可就不太好辦了。
“閉嘴！”
突然一聲怒喝，蕭瀟嚇了一大跳往著邊上一躲，四處看了看，卻沒見有人，再仔細一聽聲音卻是屋內傳出來的，這廂房內明明沒有燭光，為何有人在說話，難道爹爹沒睡？
“讓我閉嘴，他們母子是一樣的D婦！”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夫人，她從榻上起來點上燭燈，一副唯我獨尊的姿態看著同樣起身的蕭老爺。
“我不相信瀟兒是那樣的女子，就算她懷的不是莫家的子孫，也不至於被拆穿了就動手殺人！”蕭老爺冷哼一聲，不過氣勢上卻沒有能改過大夫人！
“不相信？”大夫人突然大笑，“什麽叫有其父必有其女嗎？你當年為了蕭家的發展都可以那麽狠，為什麽你女兒就不可以？”
“夠了，我說夠了！”蕭老爺聽大夫人那麽說，突然暴躁了起來。
門外的蕭瀟也被嚇了一跳，她偷偷的繞道了窗口打開一點點，聽的更加清晰，這大夫人為何說爹爹狠心？難不成他為了蕭家害過人？
“怎麽？你敢做還不敢聽了？在我麵前還要裝作一副癡情的男人嗎？”大夫人冷冷一笑，“當年你聽著那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可是一點都沒有動搖啊！”
“我說了，讓你閉嘴！”蕭老爺一巴掌揮了過去，狠狠的給了大夫人一巴掌，那血印子立馬顯了出來，蕭老爺似乎也被自己嚇住了，趕緊的上前哄大夫人，“夫人，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
“孬種，你居然敢打我，當年你為了娶我連最愛的女人都可以放棄，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她淒慘的死在你麵前，怎麽了，現在翅膀長硬了？我告訴你，我既然能讓你的蕭府有如今的輝煌，就可以讓你明天就變成乞丐！你居然敢打我！”大夫人一腳一腳的踹向蕭老爺，不見他有任何的回擊。
而門外的蕭瀟已經看不見裏麵的場景，她的記憶停留在他們說的那個悲慘女人身上，他們說的不是娘親吧？應該不是吧？蕭瀟失魂落魄的後退，一個不小心打翻了旁邊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