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往古上仙
此去澤首關之外得花上好幾天時間，進入大荒之中最好用的當然是山子馬，隻可惜，當我們騎馬走出了澤首關之後道路就越來越崎嶇，萬木籌生的荒野沒有人類涉足之處幾乎就沒有路可走，各種草木交織在一起宛如網罟，騎馬的速度還不如步行。
??於是我們隻好放生了坐騎，改為徒步，身為術士的我們在林間飛躍也不算太慢，隻不過偶爾會被妖獸襲擊，沒有遇上什麽強大的妖獸也算是慶幸。
??離開泰豐七天後，我們終於在一處山穀找到了高出樹林的巨形拱門狀物體，我們站在一側山嶺上看去，就像是一條藤蔓鬱鬱蔥蔥地連接著大地的兩端，拱門之上生滿苔鮮和草木，飛鳥與雲霧穿行其下，這種奇觀要不是藏在山穀之中很容易就能找到。
??來到拱門前，我們發現這裏已經被密實的草木掩藏，抬頭看著高出樹林的部分才能找到具體位置。當我們找到拱門一邊的立柱，刮開如茵苔鮮就能看到上麵的古老浮雕，也不知是什麽年代遺留下來的，我們在拱門上上下下找了個遍也沒找到開啟天門、進入秘境的方法。
??許久之後譚淇道：“書上說隻有有緣人才能進入秘境，說不定這個門根本沒有開啟的法門，隻能祈求上蒼賜與我們機緣。”
??“要是能祈求上蒼賜我們機緣，那為何不直接祈求上蒼告訴我們想要的答案？”我不以為然地問道。
??“你怎麽能這樣說？”譚淇不高興地道：“世界上有這麽多神跡，自然就有神明，神明不可能讓信眾輕易實現一切願望，因為隻有經曆苦難的人才能成長。”
??“那你想怎樣？”我問道。
??“跟我來。”
??譚淇帶我來到正好能抬頭看到拱門的一處樹林中，取出法杖，前端的寶石伸出一道一尺來長的光刃，揮手斬斷四周的灌木和雜草，清理出一片空地來，然後將法杖丟在一邊，伏在地上拜了幾拜後道：“十巫在上，天帝在上，玄牝在上，無量神明在上，如若聽到信士的祈求，請為信士開啟眼前的天門，讓信士得見往古上仙。”譚淇將大陸上主要國家信奉的所有主神都念了一遍。
??說完譚淇就一直伏在地上，然而，很久之後都不見有有任何動靜，樹還是那些樹、風還是那些風。
??“我覺得真正的神明一定不會在意這些儀式。”我對譚淇道：“如果真有機緣，我們來了這門就會自動開啟。”我想到了當初在南莊被一條蛇吞吐入腹中，我身中劇毒居然就奇跡般地好了，還得到了非常奇怪的體質，碰到那樣的神跡我也沒有認真地去祈求過誰。
??“你不要打擾我好嗎？”譚淇依舊伏在地道。
??“那我跟你一起跪著吧。”看她那麽虔誠，我也跪了下去。
??但樹還是那些樹、風還是那些風。
??很久之後，譚淇傷心地道：“難道我真的沒有這個機緣嗎？”
??我依舊伏在地上道：“也許根本不是機緣的問題，而是有什麽特殊的開啟之法，隻是沒找到。”
??其實，如今的我就算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無所謂，我有朋友，還有相互深愛著的人，我的人生並不單薄。而且，人的記憶力有限，能真正記住的東西也就那麽多，有時候幾十年的光陰能存在大腦中的也不過就那麽幾個瞬間，所以就算不能見到往古上人，我也不會有太大的失望。
??所以我對譚淇道：“如果你還想研究一下這個門，我就在這裏陪你，反正我們的幹糧還能撐幾天，而且這裏能吃的動植物也不少，不用擔心會餓死。”
??譚淇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直起身來道：“如果不能查明我母親的死因，我有何顏麵回去見她。”
??“凡是發生過的事就一定會留下痕跡。”我道：“也未必非要走這條路。”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很多年，沒有任何痕跡了。”
??“總會有辦法的，隻要害你母親的人還在世，真相就在他的記憶當中。”
??“談何容易。”
??“其實，知道真相有那麽重要嗎？”我道：“如果是一個你不願意接受的真相可能還會更殘酷。”
??“有什麽真相比母親被害還要殘酷呢？”譚淇道。
??我無法回答。
??良久，譚淇站起來道：“看來，我是真的沒這個機緣了。泠風，謝謝你願意陪我過來，這裏可能會有妖獸出沒，我們還是盡快回去吧。”
??“真的不再去試試嗎？”
??“不了。”譚淇道：“再試也不會有什麽新發現。”
??於是，我們就準備啟程朝東而去，可剛都兩步我就發現異樣。
??“等一下！”我停下來對潭淇道。
??“怎麽了？”譚淇回頭看我道。
??“你聽！”
??“什麽？”
??“有水聲。”我道：“而且是瀑布的聲音。”
??“對。”潭淇道：“大根兩三裏之外的樣子。”
??我笑道：“剛才我們在山上看的時候附近可能瀑布？”
??潭淇想了想後回道：“好像沒有。”
??“是沒有。”我肯定地道：“而且，這裏地勢很高，根本不可能會形成水量充沛的瀑布。”
??潭淇若有所思，一會便大笑道：“是秘境！我就說虔誠的祈禱有用吧！”
??“是，你說得對。”我笑道：“那我們回去吧！”
??再次來到拱門前，樹還是那些樹、風還是那些風。
??不過，現在是上午時分，樹影偏西，而我們抬頭向栱門內看去時，那邊空中灑下的光柱成緋紅色，卻是自西而來，拱門的那邊是另一個世界！
??我們歡喜地躍上樹頂，一路來到供門下，發現正下方的樹變得密集交錯，而且兩邊的樹分明來自兩個不同的世界。我再次到拱門的柱子邊上向兩麵都觀察一下，拱門隻要在外麵看，我們都處在原來的這個山穀中，但是，隻要從拱門內看，看見的就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林海，十分奇怪的景象。
??雖然不知道這處秘境內有沒有危險，也不知我們能否在秘境關上之前回來，但既然我們有機緣開啟天門，那一定也有機緣從裏麵出來，所以我和譚淇就一起進入拱門朝著瀑布聲趕去。
??來到瀑布近處，發現這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峽穀，上方有數不清的溪流來到崖邊化作飛瀑奔湧而下，十分狀觀，也隻有神跡能有如此景色吧！
??峽穀的對麵也跟這邊一樣是直立的峭壁，距離這邊總有兩三百米遠的樣子，而且這峽穀成一個環狀一直向兩頭延伸不知終點是何方，抬頭看天，這裏是一個廣闊的世界，可能並不比我麵的世界小，如果說往古上仙生活中這個世界中，我們要何時才能找到它呢？
??如果前人能一進來就找到往古上仙，那他一定就住在附近，否則也就不會有這種傳說了。我們正在商討要如何尋找往古上仙時，峽穀對麵的深林中傳來一陣歌聲：
??萬類如一皆可友，山中樂事何其多。
??日出草木鑲金露，風過林溪和我歌。
??腐果撿食香若酒，草衣躬製竟如蓑。
??有心無意誰逢道？求索不得可奈何？
??歌聲雖有韻律，但聲音卻似咕囔之聲，我想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往古上仙？雖然一隻狌狌會唱歌有點不可思異，但就算他不是，也可以向他問問往古上仙的行跡。
??可是這幾百米的寬的峽穀如何過去呢？難道要躍下懸崖然後從對麵爬上去？可我們也不知道這穀底倒底是個什麽情況，萬一冒然跳下去遇上強大的妖獸或毒物就不好辦了。
??“沒事，我會飛。”譚淇自信地將法杖舉過頭頂，左手握了一個法訣，快速地念了幾句咒語之後法杖居然開始變長，下端兩側各伸出了一個爪，而帶寶石的那一頭長出了一對帶黑紋的白色翅膀，一邊翅膀竟有兩三米長，足夠帶起我們兩人的重量。
??“來吧，你站這邊。”施法完成後譚淇指著其中一個爪對我道。
??我不客氣地站了上去，巨大的翅膀一陣撲棱，兩人便飛向天空，慢慢飄向對岸。等到達對岸時，歌聲已經停了下來，我們隻能繼續向歌聲傳來的方向尋找。
??然而這裏並沒有人類，最終，我們在一條小溪邊看見一隻圍著一條草裙的黑猩猩，它坐在那裏都要比站著的我們高出不少，此時正拿著一堆茅草認認真真地編著一頂草帽，雖然做工很難看，但一隻猩猩也絕不可能有這種動手能力，除非它不是猩猩。
??我相信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往古上人，它是一隻狌狌。
??沒想到狌狌見到我們來了之後突然放下手中的活，興衝衝地跑到我們跟前左看右看，手舞足蹈，嚇得譚淇握緊法杖準備隨時開戰。
??“是人類！”狌狌欣喜若狂，口吐人言道：“好久沒見到人類了。”
??見它這樣高興，我也就抱拳笑道：“請問，閣下可是往古上人？”
??“啊？”狌狌眨了眨眼睛，努力思索了一會才道：“我叫汪咕，不叫汪咕上人啊！”
??“那就對了。”譚淇終於放下戒心，高興地問道：“那你可知我們是誰？”
??汪咕仔細地看了看譚淇，再看了看我，又來回瞧了好幾遍才大笑道：“哈哈，這難不到我，你叫譚淇，你叫泠風，對吧！”
??“你果然是往古上人！”我驚道：“第一次見麵就能知道我們的名字。”
??“是吧！”汪咕雙手拍了拍胸脯，自豪地道：“我是不是很曆害？”
??它確實很曆害，如果傳說屬實，他有可能真的知道過往所發生的一切事物，也能知道我的身世，可是當我離這種可能如此近時，我卻有些猶豫，有些不敢向他提問。
??我真不確定知道身世之後我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
??這時，譚淇先開口問道：“你真的很厲害，那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汪咕依舊笑著道：“可以，不過你們得先幫我幾個忙，快到冬天了，我要做些帽子和衣服，可是我並不太會做，但你們人類就不一樣了，一定做得比我好。”
??我們來到這裏都花了好幾天，如果汪咕隻是想用茅草編幾件衣服，也不用花多長時間，雖然我們並沒有做過什麽草編，但無論如何都會比它自己編的要好。我們從泰豐來這裏都花了好幾天，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所以相互商量了一下就答應先幫汪咕做幾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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