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羅刹心訣
在半空中接住鈺澍之時我便看到鈺澍的胸甲被刺穿，少量鮮血從破口中滲出，更多的血液可能是在胸甲底下流淌，傷勢不明。我看得出來向篤在追上鈺澍的那一刹那所做出的動作有多麽凶險，要不是鈺澍有家傳遊龍身法一定早已喪命，現在隻是左側前胸被刺算是萬幸，但對我來說向篤此舉已經犯下了彌天大罪。
??在我的扶持下鈺澍得以穩當落地，向篤知道鈺澍躲過了致命傷，出於殺手的本能他要在對手最虛弱的時候乘勝追擊，所以幾乎沒有停留便再次從原來的樹枝上向鈺澍殺來。我一直在觀察著鈺澍的傷口，向篤以為我沒有留意他的動作，所以還想直接掠過我去攻擊鈺澍。但是他錯了，我是在關心鈺澍，可是經過剛剛那麽長時間的摸索，即使我現在側身對著他，眼角的餘光加上秋水妙法的感知能力就足以讓我摸清他的一舉一動。
??我迅速起身擋到鈺澍的身前，秋水妙法全力發動，等他到我身前之時身體避過他的一對匕首舞成的刃網，一記溯蹤拳擊在了他的胸前。向篤的被我擊飛，同時衝刺的勢頭不減，掠過鈺澍的身側向一邊飛去。向篤身法了得，即使中了我一記重拳還能在空中調整姿勢，穩穩當當地落地，不過卻是單膝跪地，用握著匕首的右手掩住左胸，大口喘氣。
??我最擔以的還是鈺澍，轉身道：“鈺澍，你還好嗎？”
??鈺澍搖搖頭，站起身來看了看向篤，扭了扭持弓的左臂，然後竟然將她的武器長弓玉魂給收回了虛空法器，同時右手平伸，散落在不遠入的箭矢也飛回她的用中，被一一收回箭袋。
??“鈺澍，你……”我知道鈺澍不可能怯戰，可她為什麽要收起武器？
??鈺澍沒有理我，而是一邊將收回的箭矢插回箭袋，一邊問向篤道：“你無法修練《盜天大法》最高心訣，也無法使出馮虛腿，又想以桀蹠心訣強行施展最高強度的剔隼舞，必需要做出一些取舍，由於你很自信剔隼舞的身法，便選擇放棄身體本身的防禦，所以泠風剛才那倉促的一擊才會讓你受傷不淺。”
??向篤站起身抬起捂著胸口的右手擦了擦嘴角後笑道：“你的洞察力是很不錯，不過就算我是用桀蹠心訣強行施展剔隼舞，在你沒有習得輪回箭術之前也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在剛才的戰鬥中我之所以毫無取勝的機會是因為我的速度比你快不了多少，而你又很了解幽嵐家族的箭術，所以我的箭根本無法破解你的剔隼舞不說，還會在追逃上浪費大量的內力。”鈺澍的箭已經全部收回，索性將箭袋也取下來收進了虛空法器，並道：“我其實根本就不需要輪回箭術，也不用弓箭，隻要不在速度比拚上浪費精力，徒手便可勝你。”
??“不要太高估自己，無論我的剔隼舞有多少破綻，你們這種級別的術士無論如何都別想贏我！”向篤很不屑地回道。
??“我可沒說要獨自戰勝你。”鈺澍對向篤擺開架勢，並對一旁的我道：“我們倆盡快合力將他製服，然後前去支援如月他們。”看起來她的傷勢真的沒有大礙，隻是傷了些皮肉，我也是放下了高懸一半的心，點頭以示應許。
??向篤毫無懼意地向我們攻來，他的速度依然占有絕對優勢，隻要他想逃我們就不可能殺得了他，所以我們隻能等他來進攻。不過我的秋水妙法長於感知氣息變化，可以在殺招到來之前做出提前應對，而鈺澍的遊龍斷空掌也是以規避傷害見長，所以即使沒有速度上的優勢向篤想要傷到我們兩人也並不容易。
??現實情況是我與鈺澍的配合絕對是一加一大於二，鈺澍專門研究過寒潭舞，還看我演練過改進後的寒潭舞，我也看過鈺澍的三個版本的遊龍斷空掌，兩套武術風格又極為相似，所以配合起來相當有默契。不一會向篤就被我倆各自擊中一次，不管傷得如何他也認識到以他預想的策略是無法贏得我們兩人的。於是他放慢了速度，這也就意未著他能更注重招式的變化和身體防禦，改變策略後我和鈺澍果然就不能再輕易對其造成傷害。
??但是向篤也隻是暫時級緩了壓力，甚至都無法取得優勢，他本身就在和鈺澍的戰鬥中消耗了大量內力，而我在對陣危夢和巴岩天瑞的戰鬥中一直身中幻術，雖然毫無還手之力，但卻是很好地保留了內力，這也讓我在對上向篤時更占優勢。用不了多久改變策略的向篤又被我們接連擊中，我又一次躲過他飛舞的刃鋒一記重拳擊中他的胸口，在他錯身之際被我護在身後的鈺澍又一掌劈在了他的後背，向篤終於摔出許遠在地上翻滾。
??向篤看起來很狼狽，卻絲毫未喪失鬥誌，他收起了輕佻的笑容，一麵艱難地站起，一麵嚴肅而陰冷地對鈺澍道：“正如你所說，沒有盜天訣的支持我確實無法發揮剔隼舞的最高境界，但是盜天訣並不是唯一能支撐剔隼舞的心訣。”
??“你們知道我為何會加入暗影，又為何會在石城寨耗費六年光陰嗎？”向篤居然向我們講起了故事，然而我們知道主動進攻並不是最好的策略，而且我還要保護鈺澍，所能隻能聽他廢話，他繼續陰著臉道：“當年金羅刹在東荒悟道，創造羅刹心訣，並將未完善的羅刹心訣授與石城上任領公屠鎮，屠鎮又授與現領公屠俊。幾年前暗影與屠俊合作占領這裏的上古遺跡，並助屠俊完善羅刹心訣，我加入暗影就是為了修習羅刹心訣以完善剔隼舞。本來還需要一段時日才能練至大成，但是你們的表現上我很滿意，現在我決定讓你們見識一下以羅刹心訣支持的剔隼舞，還有結合上古機關秘術的金係法術。”
??說罷向篤抬起握著匕首的雙手各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一個雙手法訣，傾刻之後向篤的身上開始聚起玄氣，在其身上覆蓋了一層金甲，並於背後長出一對似手臂又似翅膀的金屬假肢。我雖然不了解羅刹心訣，但肯定這就是向篤自認為可以決定勝負的招術。
??毫不意外，向篤再次攻過來時不僅速度快了不少，加上一對假肢的輔助動作也更靈活。本來用玄道法術以玄氣凝聚而成的器具若無真氣加持會比真實物體脆弱得多，但向篤身後的這對假肢不僅如同手腳一樣靈活，還堅固無比，既可當手又可當腳，剔隼舞中很多艱難的動作在一對假肢的輔助下也順暢了許多，以一敵二居然再也不落下風。鈺澍本就在剛才的戰鬥中消耗了不少內力，盡管我在戰鬥中都是處於主攻位置盡量不讓鈺澍承受太多壓力，但是最終向篤攻入了我和鈺澍之間，在我全力進攻之際他還是用他的假肢掃中了鈺澍，鈺澍纖弱的身體被掃飛了出去。
??我一驚之向連忙閃退出戰圈，向鈺澍追去，扶起伏在地上的鈺澍擔心地問道：“鈺澍，你怎麽樣？”
??鈺澍不回答，隻是以手捂胸，大口喘著粗氣，努力平息體內的氣血，已經破了一口胸甲被擊出了一道巨大的凹槽，觸目心驚，我想當然地認為鈺澍必是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而此時向篤再次向我們衝來，他的內力也所剩無幾，知道再不速戰速決就會對自己不利。我無法忍受鈺澍受到傷害，更無法忍受鈺澍在我麵前受兩次傷害，當即迎頭衝了上去，雖然我知道與他的實力有差距，但是我必須要為鈺澍出這口氣，一時間出拳的力道都比平時大了許多，每一絲內力都發揮到了極致。向篤是快到達化境的高手，我雖然也以寒譚武擊中他數次，但自己的身上也掛彩多次，依然看不到必勝的希望。
??不過我絲毫不怯戰，在對方殺招連連，每招都想想致我於死地的情況下依然保持冷靜，分析戰局。在我躲過向篤右手一記匕首橫削之際他的一對假肢又向我夾功而來，本來大多數人麵對這種進攻時一定想當然的後退，但是我反其道而行繼續向前進攻。從一對假肢的空檔中欺進向篤的胸前，左手擱開他為阻止我而橫刺過來的匕首後，右手運起早以準備好的溯蹤拳精準擊中了他的小腹上的神闕穴。
??向篤大驚，本通地想要後退，但是我在他還未來得急反應之時又是一拳擊中了他胸口的巨闕穴，這次向篤體內真氣不穩，不自主地痛呼一聲，接著我又一記重拳擊在了他胸口有金甲覆蓋的右側神封穴上，向篤直接被擊飛了出去。
??其實剛剛幾次擊中向篤之時，我一直在用龍煌老師教我們的認穴之法和秋水妙法的感知能力在察探向篤的馭氣法門，雖然不知道他所用法術的具體運氣情況，但卻能推斷出神闕、巨闕、左右神封從下而上的四處穴位是從丹田處引氣加固假肢的要衝，所以依次攻擊四處要穴就能破其功法。
??向篤飛退後又蹲在地上調息，胸口的金甲被我一拳擊出好幾道裂縫，一對假肢也如同殘疾了一樣耷拉在地上，即使羅刹心訣可以加強玄道法術幻化出來的器物，他的金甲還是被我擊碎了，向篤臉上也第一次出現緊張的情緒。
??“是我大意了，龍煌文的弟子當然會精準認穴找出對手的弱點。”向篤起身用手壓在胸口裂開的地方，用法術修複裂縫，並道：“不過，你卻過早展露了真實實力，沒有出其不意地取我性命就錯失了取勝的機會。”說罷又三對手腳並用向我攻來。
??我完全同意向篤的話，所以絲毫不敢待慢。在向篤攻來之際即將交上手之時，他居然突然動作一滯，與此同時我聽到他背後傳出一聲脆響。時機轉瞬即勢，我抓住機會一記重拳擊向他毫無防備的頭部。本來依向篤的速度如果我不攔下他，他一定會向我身後繼續飛行，但我這一拳直接將他打飛了回去。在向篤飛退的過程中，我看見本以為重傷倒地的鈺澍手持玉魂站在遠處又朝向篤補了幾箭，全部貫穿了他的金甲刺入他的體內。
??向篤跌落在地免強站起來時，身上的金甲和假肢慢慢渙散，同時他身上的箭也慢慢消失，隻餘汩汩溢血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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