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驅虎吞狼
鈺澍箭術精湛，幾米寬的靈帳之中，她也能讓箭矢在要刺中帆布之前渙散。但是歐陽尋還是能閃避開來，在我和鈺澍的夾攻之下居然順利逃出帳篷並躍上了三樓。
??鈺澍的風之躍更快，已經在樓頂居高臨下，而我也躍上三樓與之對峙。
??雖然月亮灣也被海盾破壞，但也就幾間房子外被抓出了個大洞，所以現在不僅有原來的住戶，還從外麵投奔而來的人，由於停電，每戶都點起了油燈或蠟燭。大家見到打鬥又都出來圍觀，從靈帳出來的人也抬頭看向歐陽尋，指指點點。
??“歐陽尋，你為什麽要出賣我們！”我對歐陽尋吼道：“是出於動機？”
??在燈火的掩映下，歐陽尋麵容忽明忽暗，抬頭看了一下樓頂的鈺澍，似乎想了一下措辭，然後對我道：“我不想回答，但請相信我絕對沒想過要傷害如月。”他這等於是承認了鈺澍的指控。
??“無論你的動機如何都不會減輕你的罪孽。”鈺澍說著又向歐陽尋射出幾箭。
??歐陽躲過射矢，同時向對麵躍起。我也躍向空中去攔截他，但是一交手便被他摔向地下，還被他借力再向上飛起，直接上了六樓。我落地時才發現他頭頂布滿了一層黑霧，擋住了鈺澍的視線。
??我一落地便再次躍上六樓，歐陽尋衝進了自己的房間，外麵的黑霧渙散，鈺澍來到樓頂邊緣看了一眼，示意我在這邊守著，她去另一邊防止歐陽尋從對麵逃走。房間內一片黑暗，沒有探知法術且感知能力不強的我不能冒然衝進去，隻好嚴守。
??房內安靜了一段時間，也許是他在收拾自己的重要物品，準備徹底告別這裏。突然，從鈺澍的那邊的窗台上飛出一小團黑霧，鈺澍幾支箭同時射出穿過黑霧的同時確認裏麵沒人，而與此同時我這邊也飛出一個更大團的黑霧，我正在猶豫要不要冒險衝進去時，鈺澍又趕來這邊一箭射入黑霧，箭矢飛入黑霧爆出一陣旋風將黑霧吹了個幹淨，但裏麵依然沒有人影。
??此時房間裏的黑霧漸漸散去，鈺澍知道中計，便立即趕至另一邊。我也穿過房間，來到窗台時發現街道上空空如也，早已不見了歐陽尋蹤影。想不到鬥智鬥勇間連鈺澍都弱了歐陽尋幾分。抬著看一下樓頂，鈺澍氣哼一聲，收起弓箭便往回走。我也回頭走出房間，在六樓的廊簷裏與鈺澍相會。
??“鈺澍，我們去找平三嶽，再怎麽說他才是罪魁禍首，我們去為如月報仇。”我對鈺澍說道。
??“你小聲點！”鈺澍對著對麵的房間作出噤聲手勢，低聲對我道：“玲兒蠱才祛盡，還沒好轉，不能讓她知道如月的事。”
??“是嗎？”想起玲兒我又是一陣心痛，更覺得平三嶽罪無可恕，便對鈺澍道：“那我們更應該去找平三嶽，他不僅害了如月，也害了玲兒啊，你讓玲兒今後一個人怎麽辦！”我道。
??“平三嶽是藍章術士，法力高強，就算我們兩人聯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何況他還有施進。”鈺澍冷靜地道。
??“我們難道什麽都不做？”我氣憤地道：“你不去，我自己去！”說完準備轉頭就走！
??“我是不是說過想要跟我一起行動就得聽我的？”鈺澍嚴厲地道，我被她喝住了，她並非不願替如月報仇。
??“那你要怎麽樣？”我問道。
??“像我們這樣去找他拚命，就算拚了性命最終也隻是讓他受點傷，幾天後又照樣為非作歹。而他也算是除了心頭之患。”鈺澍道：“你是想要這樣嗎？”
??我居然深以為然，對鈺澍道：“我聽你的。”
??鈺澍思索了一會後道：“跟我來。”
??於是我跟著鈺澍躍上樓頂，離開月亮灣向夜色中奔去。留下一眾圍觀者七嘴八舌地議論，我想他們是終於放下了對我的偏見，許姐看到的海嘯是與我有關，但我並非海嘯的成因，而是海嘯中的救難者。
??月亮還沒有升起，睛空幾點星光之下，東麵的城區還是被濃重如墨的黑暗所籠罩。在那些四壁通透的房間之中，隱隱搖曳的火光照耀著一個個枉死的靈魂飛升的路，四周嗚咽的聲響不知是城市的哭泣還是不解人情的風聲。
??鈺澍並不是帶我去平府，而是後向一處規模不亞於平府的宅邸奔去，天色一暗那裏便是燈火通明，火光璀璨暈染紙醉金迷的夢幻，與東麵災後的一片死氣沉沉不啻天壤之別。
??當我們到宅邸前時，發現這裏完全沒有受到海嘯的影響，甚至都沒有一點水漬，我想就算是海嘯來到這裏也不一定能漫過這高大的院牆吧！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宅內的燈光卻讓地麵如同白晝，濃重的黑暗在樓宇之外再也壓不下來。但這畢竟不是真正的白晝，比夜空更深沉的黑暗正隱藏在這一片燈火通明之中。
??看門的守衛見我們年紀不大，而我又衣衫破舊，對我們沒有絲毫禮儀，我跟鈺澍也不理他們直接硬闖，拿著普通槍械衛兵自然不是我們的對手，鈺澍都不用出手，一群人全被我打趴在地。
??槍聲自然也驚動了裏麵的人，進入宅邸後沒走幾步便有人迎了出來。
??“閣下是幽嵐小姐吧？”來人向鈺澍施禮道：“李大人請小姐到大廳會見。”人家當然隻會在意幽嵐家的大小姐。
??我們便跟著那人來到一處會客大廳，一個肥成一堆肉身材高大的大漢端坐在正中的大椅子上，兩旁分別立著錢納言和龔長仕，看來那座肉山就是城守李治才了。
??“請坐。”李治才也不起身，抬手指著一邊的椅子道。
??“不必了。”鈺澍道。
??李治才也不生氣，笑道：“不知幽嵐小姐光臨敝府有何見教？”
??“李大人可知今日東城發生非自然海嘯造成數百人死傷，殘產損失不計其數？”鈺澍問道。
??“當然知道。”李治才道：“我們神府第一時間就出動救災並向永寧請求援助。”
??如果已經開始救援了怎麽還會有那麽多的擠在月亮灣？我對李治才的話嗤之以鼻。
??“你可打算懲處這次事故的原凶？”鈺澍則繼續問道。
??“我們神府也正在調查此事件。”李治才回道。
??“不用查了！”鈺澍道：“這位小哥叫泠風，他推斷出是平三嶽偷了驪珠島上那隻蜥蜴的蛋才導至上麵的妖獸發動海嘯襲擊的月亮灣。當巨蜥來月亮灣後果斷說服月蜥蜴前往平府尋找，最終確實在平府發現了蜥蜴蛋。證據確鑿，如果不信可以大人可以請那隻蜥蜴來作證。”
??“你是說這位小哥會用玄語跟妖獸溝通？”李治才這時才正眼看了我一眼，我想他們一直都以為我是鈺澍的小跟班，但沒想到我的修高到為足以使用玄語。但其實我隻是能讀懂，根本不會使用。
??鈺澍不回答，而是繼續問道：“那你們要不要雲抓平三嶽？”
??“額……”李治才半響不說話，而是斜眼瞟向一邊的錢納言。
??“這事可不像你說的那麽輕巧。”錢納言搖著羽扇道：“幽嵐小姐，要知道平三嶽是天神國認證的藍章術士，要抓他不僅要證據確鑿，還要先通報州府批準才可施行。況且其實力也並非我等可以匹敵就算傾全城之兵也未必奈何得了他，沒有州府支持我們不能拿士兵們的性命冒險。”
??一段話說得冠冕堂皇，我卻聽著就來氣，想起錢納言之前在月亮灣的嘴臉，忍不住衝著他吼道：“這可是害了幾百條人命的大事啊！還要通報州府才能辦，我看你們根本就沒把百姓的生命當一回事！”
??“放肆！”一邊的龔長仕見狀上前一步對我大吼道。
??“不許說話！”鈺澍也轉頭對我吼道，看著鈺澍略帶慍色的美麗臉龐，我終於又把嘴裏的話咽了回去。
??鈺澍繼續道：“有沒有不通知州裏就可以執行的方法，兵力不足我跟他可以被神府征召，要證據的話我們月亮灣所有民眾也都可做人證！”其實後麵的話就當不得真了。
??“如果幽嵐小姐能以風神孫女的名義給我們書麵說明平三嶽的罪狀，然後前去打敗平三嶽，我們就可以先抓捕後通報州府。”錢納言道。
??“廢話，我們能打敗他還會來找你們！”我又插嘴怒道。但鈺澍一瞪眼我又安靜了。
??“如果你們能跟我們一起前去，我們就願意先去打敗平三嶽，你們等著逮捕他就行。但我不會以任何名義給你們寫任何東西！”鈺澍道。鈺澍一直不願跟人提起她的家族，想要它背負風神之名就有點不切實際了。
??錢納言跟李治才對望了一會後，李治才道：“那好，就這麽說定了！”沒想到他們答應得這麽輕鬆，原先的立場好似不在。
??於是我跟鈺澍離開李府，向破碎的平奔去，不一會身後便跟來了神府的車隊，上麵坐著龔長仕、錢納言，還有一眾士兵。
??我問鈺澍他們為何會不顧州府直接來抓平三嶽，鈺澍說州府隻是借口，李治才與平三嶽雖有表麵上的利益勾結，但其實也有深刻矛盾，李治才從始至終都隻是想讓我們幫他除掉平三嶽。
??那如果我們打不過平三嶽，他們又不出手呢？鈺澍說不求打敗平三嶽，隻要能重傷他，讓錢納言認為他們有很大機會勝過平三嶽，他們就會出手。隻是我們可能要抱著必死的決心。
??沒想到鈺澍也會做到視死如歸，但並不像我那樣悍不畏死。
??本來還擔心平三嶽會不會還在被破壞怠盡的平府，但走近一看，裏麵還有燈光，也許他還守在那。正準備和鈺澍商量對策時卻看見門口出現一個背著個大背包的黑色的身影，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歐陽尋！”我喊道。
??聽到我的聲音歐陽尋向這邊掃了一眼便向一旁逃去。
??“在這等我！”鈺澍丟下一句話便向歐陽尋追了過去。
??她不是讓我跟她一起去追歐陽尋，也不是讓我等她回來再一同去對付平三嶽。相對於為如月和珠山數百條人命報仇而言，追歐陽尋更重要？
??茫茫夜色下，我陡然升起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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