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海嘯終臨
一路無話來到海邊，拿開鐵筲箕，小虛蛟溫馴地蜷在桶裏，一動也不動。
??“謝謝你了，小家夥！”我看著它病蔫蔫的樣子，覺得有點對不起它，從被它咬得斑駁不堪的桶壁就能看得出它曾經有多麽掙紮過。
??突然小虎蛟躍出水麵，瘋狂地叫喚。怎麽突然這麽有活力了？難道被我的一句話給感動了？
??“你看！”這時鈺澍讓我看海麵上，原來那兩隻大虎蛟居然循著氣息跟到這裏來了，在翻滾的海浪中朝這邊不住地鳴叫。我趕緊將小虎蛟倒進海水中，一離開木桶它便奮力遊向兩隻大虎蛟，三隻虎蛟相遇不久便沒入水中不知遊向何處。
??鈺澍看著虎蛟消失的地方一陣悵然。
??“鈺澍，在想你的父母嗎？”我盯著海麵問鈺澍道。
??“你呢？”鈺澍反問。
??“我？我都不知道我有沒有父母。”我回道。我當然知道父母給予的關懷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愛，但是我現在卻完全沒有印象。在月亮灣生活這麽久了，我居然已經完全不再想以前的記憶，能找回記憶當然是好事，可我眼前的生活比那些完全想不起來的東西更重要。
??“我也差不多，都不知道他們還記不記得有我這樣一個女兒。”鈺澍的話居然透著一股悲傷。
??“我們去上麵走走吧！”我還沒想好要怎麽回話，鈺澍就轉移了話題。
??我背上木桶跟上鈺澍，要學習如月簡樸的美德，雖然桶壁已壞但也不能扔了。來到海堤上，跟著鈺澍後麵走了很遠一段路，她才開口道：“泠風，你有沒有想過將來要去哪裏？”
??“我還沒想過。”最近月亮灣的事特多，我也熱衷於修練滄海決，完全沒有想過將來要何去何從。
??“我和如月還有歐陽將來都要去外地去求學，而玲兒卻要留下來看守月亮灣。”鈺澍道。
??“她一個小孩子怎麽對付平三嶽？”我問道。
??“對啊。”鈺澍道：“我們一直不說，但這卻是一定要麵對的問題。如果你沒有地方去能不能留在月亮灣幫玲兒照看月亮灣？”
??“可是我想跟你們一起去求學。”我回道。鈺澍先如月一步幫她解決問題，但是卻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雖然我很喜歡玲兒，這個要求我也很可能不會拒絕，但她可曾想過我要答應她所必須放棄的東西呢？
??“要進入術士學院畢須要有藍章術士推薦，或是各中級學校成績突出者才有資格。你是進不去的。”鈺澍道。
??“我不是想去學習，是想跟你們生活在同一個地方而已。”我回道。讓我一個人在這小小的珠山城，我不怕獨自麵對強敵環伺，卻害怕孤獨。
??“我們放假了也可以回來看你，還是可以一起生活的。”鈺澍道。
??“嗬嗬，也沒多大事，隻要是鈺澍的要求我都不會拒絕。”我微笑著道。
??“海嘯！”鈺澍正要回話時，身邊傳來一聲大喊。
??我跟鈺澍同時向海麵上看去，隻見海天相接之處升起一道白色高牆，近處的海水已漲到海堤腳下，翻湧著向上撲來。
??“果真有海嘯。”鈺澍道。
??“為什麽？”許姐的占卜果然應驗，但是這與我何幹，難道這海嘯是衝我來的？我十分不解。
??“快回去通知大家。”鈺澍道。
??我們立即向月亮灣飛奔，玲兒還在袪蠱，海嘯可能會讓袪蠱手術功虧一簣。一路跑，一路提醒路人，雖然有人將信將疑，但我們也算是盡了善心。
??一進月亮灣，我便向四周大喊：“海嘯來啦！大家快逃！”而鈺澍則是直以風之杘從樓外跳躍上六樓去看玲兒。
??“泠風，你害死我們啦！叫你滾你還不滾！”一片混亂的吵嚷聲中，起初那個最凶的大嬸第一個從窗戶裏探出頭對我破口大罵，接下來又引出不少罵聲，什麽惡毒之語都說了出來。
??“你們……”我本來心情就急躁，聽到這些聲音就想罵回去，但鈺澍從樓上探出頭來對我喊道：“泠風，先上來。”我便不理她，從院裏的角落處幾個縱躍也上了六樓。
??放下桶，來到玲兒的房間，歐陽尋也跑了過來，大家一起商量海嘯的事。
??“怎麽會真的有海嘯？”如月十分不解，同時也很慌張，她當然不怕海嘯，但怕海嘯會影響玲兒的袪蠱手術。
??“甘爺，還要多久才能好？”鈺澍問正在凝神袪蠱的甘爺道。
??“這是最重要的最後一次袪蠱，大概要近一個時辰。”甘爺回道。
??“可不可以先暫停，到別處去躲避海嘯？”鈺澍問道。
??“不行。”甘爺搖頭道。
??“那怎麽辦？”如月急哭了。
??“別?，現在逃可能也來不及了。”甘爺道：“我家壁櫃裏有一套風帷陣裝置，用法說明都有，讓小鬆帶你們去拿出來，在月亮灣周圍布上這個風帷陣就能擋住海嘯。”
??甘爺有這種東西，歐陽尋和鈺澍都表示驚訝，不過化解眼前的危機要緊，就趕緊催小鬆一起去了。本來如月還要幫甘爺照顧玲兒，便甘爺說陣法法需要四人合力才能啟動，如月隻好也跟著來了。
??甘爺的壁櫃裏有四十八根桃木尖樁，能用真氣感知道尖樁上刻有各種複雜的符咒，一旁還有一大張紙上麵寫有陣法的布置方法。桃木尖樁很新，小鬆說這是甘爺前幾天才做好的，難道是甘爺聽到海嘯的傳言才特地做的？
??根據說明，這個風帷陣是由陣中心的四象控製係統、中層的八卦協調係統以為外圍的天罡運作係統組成。中間的四象控製係統同時也主要陣基，其位置在地下越深此陣就越穩定。我們在商量著如何安置中間的四根尖柱時，鈺澍想到了院子中間的水井。如是歐陽尋主動提出去安置中間的四象陣。
??而我們幾個就分別去安裝外圍的陣法，此時租戶們已經拿上貴重的東西開始出門逃命，倉惶之間也顧不得罵我了，隻是奇怪地看著我們正在做的不尋常的動作。
??“大家不要跑了！月亮灣裏最安全！”正在院角安裝尖樁的鈺澍對著向外奔逃的人們喊道。
??“你們在做什麽？”許姐抱著真鹽鹽匆忙來到我身邊問道。
??“我們在建一個法陣擋住海嘯，你能不能讓大家別在逃跑，都待在月亮灣，現在跑可能已經來不及了。”我對許姐道：“相信我。”見許姐猶疑，我又加了一句。
??“好！”許姐應了一聲就真的放下鹽鹽去說服其他人。
??以許姐的人望很快便讓大家安靜下來，大多數人都回到了院子裏看著我們的工作。幾個人都會法術，一米多高的尖樁運起真氣用手掌就能將其牢牢釘入地下。
??我們回到院子裏，歐陽尋己經布置好中央的四象陣，水井口上方按東西南北方向分別懸浮著八個透明光圈，我們四個會法術的人，每人雙手按住兩個光圈，依說明向下輸入真氣。此時我們已經可以聽見轟隆隆的浪濤之聲了。
??井下的四根尖樁的符咒啟動，安置在院內的八根尖樁也開始泛起幽光，接著這八根尖樁分別發出九條光線，光線穿過房屋的牆體交錯連向外圍的三十六根尖樁。等外圍天罡陣的三十六根尖樁也亮起過後不久，距離尖樁外圍一米多的地方冉冉升起一道透明的屏障。
??許姐不僅說服月亮灣的人不要出去，還跟小鬆一起到外麵叫路過的人也進到月亮灣來，起初並沒有多少人相信，看到屏障升起，外加海嘯已近，才有越來越多的人往裏擠，可惜我們不能等所有人都擠進來才升起屏障，於是就有人剛從外麵將妻兒送進屏障，自己就無法進入不得不揮淚作別繼續逃命。
??屏障升起得很慢，但其實我們卻是使上了全身的力道。等屏障升到剛要超過屋頂時海嘯終於到達，還過這海嘯比屋頂還高，大量的海水向裏麵注入，一瞬間就將院子淹沒，我們屏住氣息在水下繼續輸入真氣，屏障繼續升高，等沒有水往裏灌時我們才相互示意一起浮出水麵。
??在水麵深吸一口氣後發現屏障內部還在地麵的人都被淹了，二樓一半以下都浸在水中，此時的月亮灣就如同茫茫大海中的一口旱井，井外有浪濤奪命，井內也正遭受災難的考驗。
??我們又遊回去救人。我剛在水中將從許姐手中接過鹽鹽並將她遞給剛剛爬上三樓的小鬆，就聽見頭頂出現一陣怪叫，聽聲音我就知道是昨晚在鸝珠島崖壁上出現的長右。一隻隻四隻耳朵的猴子從水麵上翻過屏障向裏麵躍了進來，有的跳向樓頂，有的直接躍向院中的水裏。
??如月見長右們要靠近玲兒的房間，立即從水中出來幾步躍向樓上，我也跟著上樓，進屋一看，幾隻闖進房間的長右被打飛出窗外，身上都有幾道深深的血口子。而房間中一陣霧氣繚繞，甘爺仍舊聚精會神地給玲兒袪蠱，難道剛才那一手是甘爺做的？
??“甘爺沒事吧？”我和如月同時問道。
??“沒事，你們出去幫別人。”甘爺淡然地回道。
??我和如月見甘爺確實沒事出門對付攻進來的長右，此時鈺澍已經站在對麵的屋頂用玉魂弓獵殺長右，一隻隻長右被射中跌落水中，吸引子更多的長右向她攻去。歐陽尋在水中揮刀擊退那些幹擾救人行動的落水長右。我和如月對望一眼，她去幫鈺澍，我跳入水中幫歐陽尋。
??長右雖然凶猛，但在我們合力之下並沒有對人們造成多大的傷害，一會過後，屏障外的水位逐漸下降，外麵的長右再也無法越過屏障，裏麵的長右沒有了外援全部被趕在月亮灣外麵的一個角落裏，相互擁抱著清理傷口，毫無戰意。我們也就放棄了追殺，專心救人。
??外麵的水位逐漸下降，終於完全退去，而風帷陣無法承受來自內部的水壓，隨著外圍的天罡陣尖樁破裂，風帷陣瞬間崩蹋，裏麵的海水向四周奔湧而去，幸存的長右們隨著海水逃散。
??一直懸在我們心頭的海嘯終於被我們躲過去了，但是在我們的周圍卻隻剩一片殘垣斷壁，月亮灣之外海嘯不知奪走了多少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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