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洪波
三天的時間說快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而竹淵這時候也帶著條兒,直接現身於黃石宗宗門的上方半空中。
黃石宗所在的城池,規模大約一百多平方公裏。這座城在很久以前應該是一座戰爭之城,因為其城牆而今的根基,及城內各功用建築的布局,都在無聲的顯示這一事實。
隻是,隨著戰爭的遠去、隨著時間的過去,後來的修葺當中並沒有按照原本的設計進行。這使得而今看上去,這座城倒給人一種摩天大廈的根基上,建造了一座平板房的感覺:其實是有話難以張口說出來的一種感覺,但竹淵想說他對於這裏的感覺就是一個——不倫不類。
竹淵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也是因為那黃石宗宗門的建築形製。黃石宗本部宗門的建築,完全是一座氣勢雄渾的皇宮。這在竹淵沒有直接過來,而是從靈界荒漠走捷徑的過程中,在搜尋目標地點的時候就已經了解到的。
這座皇宮,不管是從其規格、其內各個建築的布局,亦或是總體上的裝潢、裝修,都和凡間時的皇宮一般無二!總體突出兩點:金碧輝煌,大氣磅礴。但因為這裏邊添加了許多修煉之士的因素,所以具體到每一座建築的設計及建造時,那就隻能用精巧絕倫、巧奪天工、和美輪美奐來形容了。
建築本是美的,卻也因為這些極其精巧的建築,沒有讓這整座皇宮顯現出那種十足的威嚴。在這威嚴之間,顯露出幾分的機巧, 就像是一個端莊、威嚴的婦人, 就因為其頭上戴著一個有點俏皮的飾品、而更添其身上的活潑色彩一般。也讓其他人麵對‘她’時,減弱了那種讓人壓抑的喘不上氣來的感覺。但, 這得先去掉那些呆在皇宮裏的人!
宗門勢力就是宗門勢力,既沒有軍隊條理分明的規章,也沒有真正皇家的那種嚴苛的製度,怎麽看、怎麽感覺都好像是無組織、無紀律。看著那些個因為發現天奴軍遠遠的包圍了他們的城池, 而有防備、卻無戒備的鬆散人員, 三五一夥、七八一團的置身皇宮各處防備的樣子……
身在高空中的竹淵,無語先搖頭!這樣的人住著這樣的皇宮,這讓竹淵總覺得這是一群亂兵占領了皇宮好一陣子的情形,連帶著讓他感覺黃石宗也是不倫不類的了。
竹淵現身黃石宗本部高空, 但黃石宗並沒有一絲的反應。或許是因為竹淵目前所處的位置太高、人家沒有發現。當然了, 也有可能是人家發現了,但人家不認為竹淵一個人能把他們怎麽樣!所以,他們在等竹淵的進一步動作。
顯然, 在黃石宗的觀點裏,或許他們認為竹淵讓他們解散的通知完全就是個笑話;他們也不認為,就因為這點能用點小錢打發了的小事,會勞動小鳳凰的大駕。或許他們正躲在哪裏,一邊偷笑著,一邊等著竹淵他們做足了樣子、而後乖乖的拿出錢來賠給他們。
黃石宗沒有反應,但卻引得天奴軍發現了他,從而方長河瞬移到了他的身邊;先是對著竹淵行了一個天奴軍自定的軍禮, 而後方長河匯報了一下這次人員集結的情況。
對於這一次的事件, 方長河也不知該說些甚麽。天奴軍早有規定,身為保安期間, 他們的任務就是維護日常的秩序;在有突發事件時, 他們也隻需要掩護樓裏的其他人員,或是躲避、或是撤離。其實, 也根本不需要他們和敵人做正麵的對抗, 因為他們輪派的人員是有限的、畢竟還是太少了。
這一次派駐到這裏的天奴軍成員, 不光是任務失敗, 還搭上了兩條兄弟的性命,可這又該誰負責任?一直以來, 天奴軍首重的是軍心,其後才是竹淵交給他們的那些技能、技巧性的東西。
還是那句話, 他們成軍時間還是太短了,他們的訓練還是大大的欠缺!對於這一次的事情,方長河無話可說,有得也隻是心裏的愧疚和羞慚——愧疚是對於自己兄弟,而羞慚是對竹淵的。
天奴軍是竹淵一手組建起來的,他對於天奴軍的情況當然很清楚,所以他也沒有和方長河多說什麽。隻是在方長河說完之後,他對方長河說:這一次的仇,我給兄弟們報。其後就讓方長河回到他自己的位置。而這一次的戰鬥, 也就此拉開了序幕。
竹淵並未一上來就動手,而是先仰臉感受了一下空氣的流動, 而後他選擇了一個上風口。其後,這才以一種炫目的姿態,主動暴露在對手眼前。
先說一點相對不太顯眼的地方, 那就是當前的竹淵確是一個插標的狀態。這‘標’,就插在竹淵的頭上。細看,原來是盤在竹淵頭頂發冠的條兒嘴裏, 叼著一根正閃耀火星的煙——哦,不是煙,而是一截點燃的香。那香嫋嫋的輕煙正隨著微弱的風,向竹淵前方消散。而同時,無論是竹淵還是條兒,他們的嘴裏還銜著一葉草。
說真的,若是一個不明就裏的人發現了這樣的竹淵,其定然是以為在殺人之前,這是竹淵在搞得什麽儀式。到底什麽儀式,隻希仁者見智了。
竹淵暴露在黃石宗人眼前的,還是那錦衣華服的‘絕世美男’樣子。此時的他,通身籠罩著一層朦朧的七彩光芒, 這光芒又連接著一道由無數魔法小箭組成的光輪。
組成光輪的魔法小箭, 是五彩、還是七彩,這就不好分辨清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根小箭也是魔法元素組合而成:且,這個光輪還在不斷的快速旋轉著。與此同時,竹淵頭頂三尺處,還有一個尺多直徑的白色光圈在揮灑它的光芒。
需要說明的是,這光圈可無關竹淵,那是條兒弄出來給竹淵打光用的。但也不得不說,就因為這光圈,這讓本來就漂亮的沒人樣兒的竹淵,更是顯得沒法兒用‘漂亮’二字來形容了。若非竹淵不同意,真按照條兒的建議讓那水靈兒出來給竹淵腳底下扮朵祥雲,恐怕這‘無法形容’還得加深一層程度。
炫目的光彩罩身,竹淵一派風清的緩緩降低高度。對於竹淵的現身,黃石宗的人隻是把注意力全都投注了過來,並沒有驚訝。麵對這樣一個與其說是上戰場、還不如說是上舞台的竹淵,也沒有什麽是讓現場的人表示驚訝的——雖然這也是他們頭一次見到傳說當中的竹淵。
傳說當中的竹淵,那也隻是一個長相絕倫、琴藝神奇的藝人,至於他的武力會有人關注、會有人傳嗎?有小鳳凰當靠山,他的武力已經完全可以被忽略了。
而這樣的一個竹淵現身,似乎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在黃石宗的人心目中,這預示著竹淵是來妥協的,否則就說不過去了。由此,當竹淵緩緩的降到距離地麵百米的高度時,從皇宮當中衝上來幾個迎接他的人。
定在空中、麵對那幾個衝上來的人,竹淵顯得風輕雲淡,人家也顯得一點都不急;竹淵的表情是一片的平靜,而人家的表情卻是顯出幾分的傲然!
或許是一向的做派作風讓黃石宗的人忘乎所以,或許是認定作為這一事件最終勝利者的他們、沒理由向竹淵表達他們的謙恭,所以衝上來的這幾人不但沒有和竹淵見禮的舉動,甚至也根本就沒有好臉色給他。當然,竹淵也沒有。
黃石宗的人沒有說話,他們在等竹淵開口,似乎是想從竹淵的口氣及神色間,預估出一個他們向竹淵提出的價碼範圍。而這時的竹淵依舊一片平靜,他朗聲說道:“交出‘宮奭(shi)林’,並立即解散黃石宗。”‘宮奭林’就是帶頭鬧事的那紈絝。竹淵對麵的那幾人聽到竹淵的話,立即顯出一種莫名其妙的神情,且扭身互望相顧。
那幾人沒有回話,因為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好在,似乎也不用他們回答了:因為就在那幾人麵麵相覷的過程中,從地麵又飛上來十幾個人!這十幾人,好像是以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人為首,但這中年人的身邊還並行著一位年輕人。
這位中年人是黃石宗現任的宗主,這從先前見這十幾人上來而退下的人向其行禮的過程中,明顯證實了這一點。而與其並行的那位年輕人,就是這一次的禍首:宮奭林。
而一見宮奭林,竹淵的眉毛就皺了起來!因為根本無需情報,竹淵一眼就看出這宮奭林乃純正的紈絝子弟:印堂發青,眼神渙散;臉上沒肉,皮膚黃暗無光澤;腳下、身形及其呼吸虛浮;渾身透露一種沉寂、似死氣的氣息,卻又在其中顯露出一股躁動,和張狂。
竹淵的皺眉倒也不是因為其他,而是他實在是搞不懂,宮奭林是怎麽把他自己搞成這一副樣子的!從其能自主的飛行來看,他的修為也還可以,按理說他不至於成這樣一副狀態。
就拿竹淵本人來說,他而今有了煙兒和藍兮兩人,可以說他每天都是夜夜笙歌,從沒留意夜是怎麽過去的。可就因為他是修煉人士,即使是如他這般的,也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的負擔;且也正因為他是修煉人士,所以這其中的妙處他也更能清晰感受得到。
天界之人也是因為這般,所以才更追求享受。可說真的,這也是竹淵頭一次在天界見到如宮奭林這般:自己的身體被酒色掏空了的情況。他很難想象,這宮奭林,該到了一種什麽樣的程度?
因為歎為觀止,所以竹淵有點走神,但他也不會因為這種事而失神。也僅是轉瞬之間,他把目光又放到了黃石宗的宗主身上。
不愧是一宗之主,氣度還是有的!顯得沉穩的飛到和竹淵持平的高度,本來他是想靠近竹淵的,然而似乎是發現竹淵身邊所做出來的防護,怕引起誤會、所以一頓之後停下來的他,就隔著五六米對著竹淵朗笑著說道:
“久仰絕世美男的大名了,如今相見,才發現真是名不虛傳——幸甚、幸甚!貴客臨門,怎麽能不入?也好讓我等,好好表達一下我們的歡欣之心。”
不能說竹淵就是和人家作對,在人家沒禮的時候他顧及自己的修養而沒失禮,在人家有禮貌的時候,他又開始不講理了。實在是因為無意間他留意到了,那從見到他就盯著他不放的宮奭林,在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他——那種眼神不知怎麽的讓竹淵感覺極其的惡心!他,快忍不住了,所以想快刀斬亂麻。
所以,隻聽這時的竹淵應著那宗主的話,而說道:“我的要求你們已經知道了,答應與否,給我個答案。”竹淵表麵平淡、語氣中卻是充滿傲意的話,讓那宗主霎時有點糊塗了。這時候,一開始聽到竹淵要求的那幾人裏有一人湊到了宗主身邊,像是在重複當時竹淵的話。
而知道竹淵說了什麽的宗主,並沒有和其他同樣聽到的人一樣,要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要麽就是滿臉可笑的樣子:在他的沉凝當中,他知道這事不是如他們所想的那樣,搞不好這回這事就鬧大了!所以……
咽了幾咽的宗主,換上了一臉沉穩的神情,他對竹淵道:“竹公子!我們幹脆把話說開了。這事兒是我們不對,在這裏我向你道歉。你看,這完全是因為一點誤會才發生的小事,我們不值得大動幹戈。要不這樣,有什麽要求你提,我們負責賠償還不行嗎?”
這更令人難以置信的話從宗主的口中道出,這不由得讓其身邊的人都把疑惑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但他也隻是給了眾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麵上毫無異色。可這時,那宮奭林卻是突然的跳出來大聲質問:“憑什麽!”
那宗主又不得不趕緊拉住宮奭林,並在其耳邊說了什麽,最終算是勉強穩住了那跳腳的宮奭林。然而,竹淵這時說道:“錢?我缺錢嗎?不要淨說那些有的沒的,給句痛快話!”
在天界,人們講的是利益,更習慣於把價值當成價格來看,所以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可以談錢的——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人命!並且形成了一種不成文的製度,你所居地區的經濟情況,和你的社會地位,就是衡量你值多少錢的準則,什麽地區是什麽價、什麽人值多少錢,這都是有標準的。按照這位宗主的意思,竹淵最後就算是獲得了賠償,總額也絕對不超過十塊紫靈。這,對竹淵有意義嗎?
竹淵還沒來得及把不快掛到臉上,那先前被穩住的宮奭林卻是忽然又突了出來——他一手指著竹淵、一邊嘴裏叫囂道:“你什麽東西!敢這樣跟我們說話?你信不信,隻要我說句話,你今天就別想離開這裏了!我……”
竹淵,實在是不耐煩了,所以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從身邊繞飛的小箭光輪中突兀的射出了一支!這支直接穿透了空間、出現在那宮奭林麵前十厘米的小箭,根本沒給任何人準備的時間,就射穿了宮奭林的頭顱。
而就在宮奭林的屍首還沒因為重力而下降時,忽然響起包括那宗主在內的三道‘二公子’的呼喚,繼而又一聲音大喝:‘殺了他,為二公子報仇。’
此際的那宗主沒有出聲,或許也是因為即使他出聲也沒用了!在有十餘人拿著刀劍衝向竹淵時,他也拿出了自己的劍,卻不是奮身而上、而是向後退,接著他朝天發出了一聲嘹亮無比的長嘯——這既是他在發泄自己心裏的憋悶、也同時是在召喚自己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