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千金買酒
咽頭傳來一陣大力,似乎立即就要將自己的脖子扭斷,常歡大駭,反手就要扔出一張靈符,但對手不過手掌輕輕一切,就已經將自己手腕擊斷,接著他就象一個破麻袋一樣,被扔到地下。
??他驚駭莫名,對方正低下頭看著自己,眼中雖然沒有殺氣,但他去感覺到,對方隻要一動手,自己就必死無疑。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他隻是區區一個二階武者,自己使出金符,居然還傷不了他?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怪物。
??烏世鑒這時也深刻的理解到,為什麽南宮輸要說符士在同階中最強,卻也最弱。
??因為符士的符術雖強,但軀體卻弱,一旦被敵人欺進身前,就必輸無疑。
??“我不想殺你,但你也不要再來惹事。”烏世鑒的笑意中帶著冷意,“下次再來惹我,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接著他居然伸出一隻手來,將地上的常歡拉了起來,臉上的神色已經變了,變得謙恭有禮,笑道:“常師兄,以後就要靠你多照顧了。”
??常歡已經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心裏的恐懼簡直比剛才還要深,他木然跟著烏世鑒走出樹林。
??幾個同門正在嘻嘻哈哈的說笑,不時回頭望向這裏,在他們心中,一個區區二階的武者,又怎麽可能是常歡的對手?
??烏世鑒低著頭走在常歡的身後,仿佛他才是那個被教訓了的人,常歡的臉色發白,象個木頭樣的走在前麵。
??“多謝師兄手下留情。”烏世鑒道。
??“常師兄,你是怎麽教訓這個新來的傻瓜的?說出來讓我們也開心開心。”幾個同門哈哈大笑。
??“走。。。”常歡嘴唇顫動,良久才迸出一個字,一張黃符一閃,化成一張丈許方圓的席子,托著他朝天空飛去。
??幾個同門微微驚訝,但見到為頭的常歡走了,紛紛抖手發出黃符,幻化成各種各樣的東西,載著他們朝著經天峰飛去。
??烏世鑒仰望天空,感受到一股股的神念波動,這些符術的學生,一個個人的神念也遠比普通人要強大。
??“翠山坪”裏有著各色各樣的店鋪,普通人想都想象不到的東西,這裏隨處可見,有可以傳信的飛鷹,可以探聽情報的老鼠,還有各種各樣的靈器法器。
??但是這裏的酒坊卻隻有一家,那就是“靈泉酒坊。”
??酒坊的老板也是個煉氣士,卻隻有一隻眼睛,另外一隻眼睛用一塊黑布遮住,看起來有些嚇人。
??“我要買酒。”烏世鑒站在櫃台邊。、
??“聽說你是韓三秋韓先生的學生。”酒坊老板居然也象是認出了他的身份。
??烏世鑒微感詫異,“不錯,你認識韓先生?”
??“認識,當然認識,怎麽會不認識?”老板道,“三十年前,他還是這裏的學生的時候,我就認識。”
??“原來如此!”烏世鑒並不打算深究,他來到這裏,不過是想學習符術,並不想跟誰成為朋友,變得熟絡。
??“韓先生在這裏欠了許多酒錢。”老板道,“你既然是他的學生,想要替他買酒,就得替他把以前欠的賬還清。”
??雖然皺了皺眉頭,但烏世鑒並沒有反對,隻是問:“韓先生欠了你多少酒錢?”
??老板進到櫃台裏,搬出一個厚厚的賬本,又取過一個算盤,砰裏叭啦的打了起來。
??“一同是下品靈石三百顆。”他望向烏世鑒,帶著譏諷的神色,似乎料定烏世鑒根本拿不出這麽多靈石。
??“你這裏的酒多少錢一壇?”烏世鑒指了指牆角一溜擺放的酒壇。
??“我這酒乃是用蓮花峰底蓮花潭水釀造,又加入了許多的靈草靈藥,一壇就要一顆靈石。”
??三百顆靈石,就是足足三百壇酒,韓三秋到底喝了多少酒?
??“你這裏現在還有多少壇酒?”烏世鑒又問道。
??老板也有些驚訝,“這個酒釀好,要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我現在整個店裏,也不過隻有五十壇。”
??“啪”,烏世鑒隨手拍出四顆上品靈石,“把那五十壇酒全部給我裝起來,剩下的五十壇我下個月來拿。”
??他的眼睛明亮,“每個月五十壇,我準時來取。”
??老板怔了半晌,才道:“老韓收了個好學生,你回去後,勸他少喝點酒。”
??他長歎一聲,“當年他是何等的雄姿英發,如今卻潦倒成這般模樣。。。”
??一壇酒足足有二十斤,老板將酒全部搬出來,堆在門口,“小兄弟,五十壇酒,一壇不少。”
??“你有沒有繩子?”烏世鑒突然問道。
??老板也怔住了,“你要繩子幹什麽?”
??“當然是把壇子捆起來,背上山去。”
??“什麽?你要背上山去?韓先生沒有教你符術嗎?”連老板也驚訝不已,“要不要我替你送上峰去?”
??五十壇酒,就是堆在一起也已經象個小山包,要是其他的修士,運用法器和神通,當然可以輕而易舉的運走,要是符士,也不過是一張符紙的事情。
??但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要硬生生的把這些酒背上山去?就連武者也不會這麽做啊。
??烏世鑒剛才從山上攀下,已經體會到這是一種極好的煉體方法,這些酒加起來有千斤之重,要是負重上山,恐怕對筋骨的淬練更強,對氣息和力量的掌握就更有幫助。
??當書院的其他人見到一個身上背著層層疊疊酒壇,徒手在群峰中攀登的人時,就更加感覺到訝異。
??雖然酒壇已經用繩子牢牢捆成一團,但隨著他攀援時身體的擺動,仍然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掉落。
??但他全心感受重量的變化,細微調整力量的分配,這五十壇酒隨著他翻山躍嶺,平穩異常。
??當他站在韓三秋的木屋前的時候,韓三秋早已經感知他回來,雖然滿臉驚訝,卻來不及說出一句話,衝上前來,就象個酒瘋子一樣,拍開一壇酒,咕魯魯的就往嘴裏灌。
??一壇二十斤的烈酒,不過片刻功夫,就已經灌進了他的肚子,他的肚子鼓了起來,臉色通紅,搖搖晃晃就要朝裏走去。
??但烏世鑒一伸手,就拉住了他。
??“傻子。你拉住我幹什麽?”韓三秋搖搖晃晃,醉眼怒氣衝衝的望向他,用力一甩。
??但烏世鑒的手就象是鐵鉗,牢牢將他拉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來,繼續喝,怎麽這麽快就喝醉了?可浪費了這些好酒了。”烏世鑒一手取過一壇酒,手指一彈,就將壇口封泥彈開,遞到韓三秋手裏,“繼續喝。”
??韓三秋哈哈大笑,“好,好,既然有人主動給我送酒喝,我為什麽不喝?”
??他居然也不走了,接過酒壇,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沒有用多久,這一壇酒居然又被他喝完了。
??“好酒,好酒,好久沒有喝得這麽痛快了!”他大笑起來,身體搖晃得更加厲害,“好暢快,我去睡覺去了”。
??“不行,不行。”烏世鑒搖搖頭,“我今天足足買了五十壇美酒,你才喝了兩壇,就不喝了,那怎麽行?”
??“你是不是因為沒有人陪你喝酒?”烏世鑒伸手提過酒壇,拍開封泥,仰頭就將烈酒倒進嘴裏。
??酒香芳洌,酒勁卻也十分濃烈,中間果然還夾雜著微弱的靈氣,一進入肚裏,就化成一團團烈火。
??“好酒!”烏世鑒不禁大聲讚道,他現在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不過是個瘦削的青年,但妖軀卻是身高兩丈的妖魔,這一壇酒對他而言,簡直微不足道。
??他喝酒的速度比韓三秋還快,片刻間就喝光一壇,將酒壇一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毫不猶豫,揮手又拍開一壇,仰頭之間,酒水象是瀑布一樣落入嘴裏,體內強大的血肉脾胃,迅速將酒分解吸收。
??“你有沒有膽子,跟我比上一比?”他冷眼看著韓三秋,“都說你是個酒鬼,敢不敢跟我比一比酒量?”
??“好!”韓三秋頓時來了興致,他身為大修士,雖然是符士,但體魄也遠比一般人要強,而且這幾年來,天天泡在酒裏,幾十上百斤酒,對他而言,不在話下。
??“我們就各憑本事,來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場,誰也不許用法術,怎麽樣?”烏世鑒道。
??韓三秋半睜開眼睛,見到他瘦削的身軀,道:“好,我們就不用法術,痛快的喝上一場。”
??烏世鑒提起酒壇扔向韓三秋,自己拍開一壇,“來!”
??兩人就站在木屋門口,你一壇我一壇的拚起酒來,韓三秋雖然看起來瘦弱不堪,但他卻是實實在在的四階修士,雖然沒有專門煉體,但體內自然而然的將烈酒分解。
??烏世鑒更是身為妖魔,體魄強悍已極,烈酒入喉,就已經化為一股股暖流,滋養全身的血肉。
??喝到第五壇,韓三秋的速度已經開始慢了下來,整整一百斤酒,雖然已經有大部分從他的全身的毛孔裏湧出,但他的肚子已經鼓脹得象是一個巨大的水桶。
??烏世鑒將手裏的空酒壇一摔,接著又仰頭將第六壇酒一口口灌下,肚子隻是微微鼓起。
??“喝不下了,喝不下了,肚子要脹破了。”韓三秋氣喘籲籲,將酒壇放在地上,一道黃光一閃,他的肚子突然間消減下去。
??接著他張開口,一道白亮的酒水從他嘴裏直噴而出,化成無數隻白色的小鳥,展翅飛去。
??“哈哈,你這小子有點意思!”韓三秋的眼神一刹那間恢複了清亮,伸出大拇指,“我輸了,你這小子能入得了我的眼!”
??烏世鑒放下手中的酒壇,冷冷道:“可你卻入不了我的眼,堂堂一個縱橫境的修士,居然潦倒成了一個酒鬼。”
??他望向飛遠的白鳥,譏諷道:“所謂驚天動地的符術,居然淪落成了酒後的雜耍把戲,韓三秋,你對得起‘符士’這兩個字嗎?”
??韓三秋突然一驚,喃喃道:“符士?符士又有什麽用?又能改變什麽?”
??“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跟乞丐有什麽區別?居然還妄稱什麽縱橫境的修士。”烏世鑒繼續大聲道:“就連拚酒你也拚不過別人,又還有什麽資格喝酒?”
??韓三秋嘴唇顫動,似乎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
??“我看你明天就下山去,把這白廬峰讓給我,免得浪費了這麽好的地方!免得弄壞了白馬書院的名聲!”烏世鑒道,“什麽二十年前的四傑,什麽符士是同級中最強,統統都是笑話,你就是個懦夫,隻會逃避的懦夫!”
??“不,不,我不是懦夫,我不是懦夫。”韓三秋臉色大變,連連朝後退去。
??“一個不敢麵對自己,不敢麵對失敗的人,不是懦夫是什麽?”烏世鑒揚手扔出幾塊上品靈石,“去,明天就下山去,天天喝你的酒去,懦夫!”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韓三秋突然轉身衝向木屋,木門砰的一聲關上。
??幾顆靈石閃著淡淡的靈光,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掉落在草叢裏。
??烏世鑒雖然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麽,但一個堂堂縱橫境的大修士之所以變成這樣,肯定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經曆了巨大的失敗,他之所以這樣出言相激,隻是為了激發韓三秋心中的熱血,哪知道他仍然選擇了逃避。
??烏世鑒長歎一聲,回到自己的小屋。
??既然韓三秋是徹底的廢了,那就隻有依靠自己了,這些符書自己看不懂,索性先鍛煉神識。
??他的“太虛決”已經修煉到第五層,在歸墟裏雖然沒有刻意的修煉,但卻更加細致入微,感覺距離第六層已經不遠。
??第二天一早,他端坐在門口,神念如潮水般朝著白廬峰四散而出,這座山峰上的一草一木,盡在神識的籠罩之下。
??利用歸墟中感受到的細微,他試著將神念分成一縷縷,漸漸的神念仿佛象是千萬條細絲,分布在白廬峰的四麵八方。
??神念一動,千百根神念緊緊包裹著一顆一人合抱的柏樹,哢哢聲響,這顆柏樹居然象是被一隻擁有大力的手臂圍住,一寸一寸的從土裏拔了出來。
??這已經是神念中的化虛為實之境,雖然威力還不大,但卻已經令烏世鑒大為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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