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番外（54）
入夜，新月似鉤，懸在幽寧的夜空，看上去皎潔美好。
??今天，確實是很折騰的一天。早早，殷曉佳就洗漱完畢，靠在椅榻上小憩。難得的，禦皇夜沒有纏在她身邊，鄭公公說，聖上有一些奏折還沒有批閱完成，就隻有晚上再辛苦辛苦。他交代殷曉佳，叫她困了就先休息，不用等他。
??“哎…”歎息一聲，緩緩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左看看，右瞧瞧，手掌的地方，布著血絲，看上去紅紅的，健康嬌嫩。直到現在，她都還能察覺到一絲痛意，酥麻酥麻，隱隱不快，“10下…10下啊…”她還以為，從打了禦皇夜6次起，這個錯手的情況就不會再出現。6次，發生在同一天，還是在很烏龍的情況下…不偏不倚打了人家的臉…可沒想到，後來，到晚膳之前，自己又“補”上了4次。
??到目前為止，就是正好的10次了。天哪，都不知道是她運氣好，還是禦皇夜走黴運。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上午，是10個巴掌，到了下午…就變成了拳頭，每次，都是那麽湊巧。打得她的手，都變得麻麻的…
??但是，真的是巧合嗎？若真是那樣，未免也太牽強了。這樣的巧合…整個世界，恐怕都不多見。
??上午是巴掌，下午是鐵拳。要不是她問心無愧，真的都會開始懷疑起自己到底是不是無意…
??…看來禦皇夜也是怕了她，暫時想避避，才會留在禦書房。再這樣下去，他的臉，隻怕會被自己給打成包子。
??要不是他是有妖力的妖族，能夠以妖力抹去自己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皇宮裏，隻怕人人看到他，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了。
??“啊…”打了嗬欠，倦意不知不覺蔓延了她整個身體。眼皮重得厲害，但她還是決定等到禦皇夜回來再睡。
??她一定要告訴他，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禦書房，香薰嫋嫋，是好聞清雅的茉莉味道，彌漫了整間屋子，沁人心脾。屏退了伺候的宮人，此刻，禦皇夜隻身一人坐於檀木桌前，臉上的神情，高深莫測，一雙銀瞳，幽光四溢，深邃無底…房間中，隻燃了一盞宮燈，隨著不知從哪裏竄入的風，恍惚飄曳…
??桌上，奏折整齊堆放一側。正中央，擺著一個精致的盒子。不大不小，光線的折射，令它透出一抹詭譎的光芒。輕輕抿唇，似笑非笑勾起冷冷的弧度。徐徐伸手，慢慢將盒子打了開來…紅色的顆粒，既像寶石又如水晶，是那麽幹淨純透，鮮豔刺眼。即便一顆，恐怕都是價值連城。更何況，盒子裏裝的，有大有小，不論形狀、大小都完全不同。
??“嗬…”輕笑一聲。渾厚的嗓音，在這樣的情景下，有了幾分不真切的虛幻，“每每看到影那家夥帶不同的女人親熱，就會掉下眼淚來麽？哼，就這麽愛孤嗎？這裏有這麽多啊…真是，影也不知道節製一點。明明跟孤差不了幾歲，卻像個小孩子，用這種手段去刺激一個女人…真是可憐。”唇，陰魅輕啟，喃喃低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將盒子重新蓋上。大手，放在盒麵，銀色的光，冷冽幽森，自掌心四散開來。不一會兒，便將盒子盡然籠罩。繼而，在光暈的包裹下，盒子漸漸失去了形狀，仿若崩塌的沙丘，變成了一顆顆塵埃，其中所裝的紅色晶瑩，也一並被毀去。不多時，桌子的正中，徒留下一撮細碎沙碩…
??淡淡揮了揮手，沙塵隨風揚起。眨眼間，連剩下的殘渣都不見蹤影。不知道被風帶到了什麽地方…
??俊魅的臉龐，聚滿陰戾，寒意濃濃。起身，徑自踏出了禦書房。
??殿宇中，傳來沉沉穩穩的腳步聲。倏的，聲音一止，頓步站定。仰頭，一龍一鳳，栩栩如生，盤旋在空，沒有任何支撐，就這樣頓在半空，神態狂傲張揚，給人一種沒來由的崇敬之感。
??之所以每回影帶女人過來，空中都會掉下紅色顆粒，都是因為他將純白的魂魄塵封在那高貴華麗的鳳雕之中。她受不了，他與那些女人纏綿恩愛，才會落下眼淚。而那淚珠，又會生成殷紅如血的實物。嗬，他是沒有瞧見過那場景。不過，就憑他對影的了解，他那麽在乎純白，察覺她的悲傷…即便僅僅是因為生理需要，他必定也會忍下來。嘖，影啊，說不定…他是當了好一陣子的和尚呢。
??突的想笑，既為禦皇影，又為純白。這兩個人，都蠢得無藥可救。
??“真是笨蛋，也不知道那淚水是為孤流的，還是為他流的，就要潔身自好…蠢得要命。”碎碎輕喃。銀眸，驟然生出一縷暗光。倏的一躍，便已騰空而起，懸在空中，輕盈若仙。目光，直直對著展翅的鳳凰眼睛。猛的，狠狠眯瞳，凶光乍現…
??空氣中，隱隱，傳來一聲沉吟，“純白，你在哪兒？”
??有歎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迷蒙的睜開眼，視線還模糊的很，揉揉眼睛，含混不清的發出咕噥，“什麽時候了？”
??“很晚了。”柔柔的朝她笑，抱起她嬌小玲瓏的身子，便走向床的方向。
??順勢就要把她放到床上，不想，殷曉佳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清醒了許多，不依的抓住他的衣袖，“我剛剛聽到你在歎氣。禦皇夜…你生氣了？”心虛的怯怯瞟他，被自己當著那麽多人打了近10下。哪怕他火冒三丈，也是情有可原。
??“生氣？為什麽？”噙著笑，她要拽著他，他就任由她拽，一點也沒有要推開她的意思。
??“我、我…”像做錯事的孩子，她吞吞吐吐，覺得很對不起他，“我打了你…10次。”
??定定倪著她，豁然，殷曉佳覺得額端傳來一陣柔柔的酥麻之感覺。她知道，那是禦皇夜在吻她…他就是這樣，每一次的親吻，都像是在對待一個稀世珍寶，總是那麽嗬護，那麽小心翼翼…仿若抱著一顆再虔誠不過的心，在對待她。
??仰起頭，巴巴的瞅著他。她不懂，她做了那麽過分的事，禦皇夜竟然還能夠這麽溫潤似水的吻她…換做自己，搞不好早就暴跳如雷，閉門不見了。
??微微皺眉，那雙銀亮的眼瞳，清澈透淨的就像是兩顆寶石，熠熠生輝，深情的注視著她，“…是不是心裏不痛快？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了？佳佳…你，在生我的氣？”
??眨著眼睛，殷曉佳懵了，“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會生你的氣？”他們的角色，怎麽好像顛倒了？
??可憐巴巴的撅起唇，一雙銀眸都泛起了淚光，“我怎麽知道。不過，要是你沒有同我置氣的話，又怎麽會…一天打了我10回？佳佳，我有哪裏做的不好，你可以直接跟我說。你要是這樣，把話悶在心裏，又要打我…我也沒辦法改正不是？再說，你這樣委屈自己，是會生病的。”頓了頓，他又是輕輕的補充，“你放心，不管你想要我怎麽做，我都會答應你。你不必多慮。”
??“…”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她隻覺得心裏酸酸的，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滋味陡然蔓延了開來…今天的事，的確是她失手。而每一次，都是那麽碰巧…禦皇夜不起疑心，才是不對頭。可是，她沒想到，這個笨蛋…非但沒有怪罪到她身上，反而對自己反思起來了。世上還有比他更傻的傻瓜嗎？
??“…如果我說，今天的事，都是機緣巧合。我沒有對你抱有不滿，更沒有跟你暗自賭氣。那10下，都是意外…你，信不信？”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她靜靜等待禦皇夜的回答。
??“真的什麽都沒有？”對她深深對視，眸中，是一片清明透徹。
??“嗯，什麽都沒有。”淡淡，她點頭篤定。
??“嗬。”像是拿到糖果的孩子，鬆口氣的同時，舒心的發出淺笑。繼而摟緊了她，“沒有就好。笨妮子，嚇死我了知不知道。”臉上的釋然神情，是那般明顯。
??“你才是笨蛋。”敲敲他的肩膀，殷曉佳嘟嘴，一臉幸福。
??兩人心中都已釋懷，梳洗過後，禦皇夜擁著她躺在了床上。兩個人，卻都不太有倦意。就連殷曉佳，都來了點精神。
??“我小的時候…都快記不清楚，被人擄走過幾次。”幽幽，涼薄的唇中，毫無預警的冒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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