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番外（36）
下午，正是天氣最熱的時候。殷曉佳不想帶太多的人，就叫上了蓮兒還有幾個宮女一道去了禦醫局。此時，禦醫局倒也不太忙碌。見她來了，禦醫們還有藥童都紛紛迎了上來，畢恭畢敬的行禮，“微臣/奴才參見王後娘娘。”
??“平身。”抬了抬手，殷曉佳表情柔和，“本宮閑來無事，隨意來轉轉，大家不必太過拘謹了，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吧。”
??“是。”對於脾氣溫和善良的殷曉佳，宮裏的人素來都不會不尊她的意思，幾乎都不會同她起什麽爭執。
??“蓮兒。”指了指禦醫局裏的一角，那裏是藥童們按照禦醫的方子，配藥研習之處，所以比較寬敞，“你們去那邊等著本宮，不用再跟著本宮一道了。本宮去王禦醫那裏看看，過一會兒就回來。”
??“是。”盈盈福身，蓮兒與幾個宮女走了過去。
??禦醫局裏，資質最長的禦醫已經好幾千歲，姓王。盡管年事已高，但因為醫術了得，所以深得眾人的敬仰。加之他雖一身本事，為人行事卻極為低調，於是乎，就更贏得了眾人的一份好感。
??撩起門簾，殷曉佳穿過長廊，來到一間獨立的小屋之前。王禦醫年紀大了，宮中的人，生了一般的疾病，也有其他禦醫可以診治，於是禦皇夜便命人專門為他另修了屋子，供他精心鑽研醫術，不受其餘事情的打擾。
??“王禦醫。”走到門口，殷曉佳表現的謙恭有禮，輕輕喚著。萬一人家正在做著醫學研究，自己冒失撞進的話，豈不就誤事了麽。
??腳步聲，快速走向門口。不一會兒，精神矍鑠，滿臉白須的老頭兒迎到了門口，“老臣參見王後娘娘。”
??“你快起來吧。”看著這麽一位老人壓下身子，每每，殷曉佳心裏都會覺得忐忑，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會閃到人家的腰，“王禦醫，本宮早就說過。你上了年紀，這些俗禮，你不必太過講究，沒事的。”
??妖族人歸妖族人，可他的年齡瞧上去確實很大了。除了擔心王禦醫的身體，她心裏其實也覺得過意不去，讓這麽大年紀的人對她點頭哈腰。
??笑了笑，臉上的褶皺更加明顯，同時，卻也透得他愈發和善了，“老臣知道王後娘娘心思寬厚大度，但該守的禮節還是得守的。”虔誠的向主子問安，這習慣他都堅持了一輩子，豈是說改就能改得過來的。伸臂，又是微微彎了腰，“王後娘娘，請坐吧。”
??“嗯。”點點頭，一屋子都是藥味，她卻不覺得難聞，各種不知名的藥草混雜一起，反倒有種形容不出的淡雅香氣。剛一坐下，對麵，便遞過了冒著熱氣的茶杯，“王後娘娘，這麽熱的天專程過來，定是熱壞了。趕緊喝口水吧。這水雖是熱的，卻能解暑。您嚐嚐看。”
??接過杯子，看著那熱氣，殷曉佳還是有點小心翼翼。粉唇碰觸杯緣，輕抿一口，有些熱熱的溫度，但不會燙舌。水，吞進腹中，倒真是有絲涼爽之感。遂，大口的喝完了杯中的水。
??“老臣再替您斟一杯吧。”見殷曉佳喝的高興，王禦醫自然也很愉快。這是他前不久才用幾味藥物調製出的解暑飲品，有人喜歡，他當然覺得很有成就感。
??“麻煩你了。”遞過杯子，這麽甘甜的飲品，她也想多喝一些。
??一口氣，殷曉佳喝了三杯下肚，微微覺得胃有點脹了，才擺手謝絕他的盛情。
??“不知您這次過來，找老臣是有何事？”
??抿了抿唇，殷曉佳微微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囁嚅的嘀咕，“王禦醫，上一次，本宮在你這裏拿的藥…”老天，她真是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才能把事情表達清楚。那藥分明是禦皇夜喝了，但為什麽發生作用的會是她。這種話…她要怎麽說才好？
??聞言，王禦醫收斂了笑意，一派認真的瞅著她，“怎麽？老臣拿給您的藥不見成效？”
??“不是、不是。”慌忙搖頭，心一橫，殷曉佳索性實事求是的講了出來，“王禦醫，那藥的確效果不錯。但…為什麽聖上不見太大動靜，反倒是本宮…”之後的話，不用她再說，王禦醫也能夠猜到了。
??為了能有個寶寶，所以能想的法子她都想了。這次過來拿藥，請別的禦醫幫她配製其實也可以。不過想到王禦醫的名聲與醫術，她還是覺得找個資深點的，要保險一些。
??沒想到，從他這裏的取的藥，自己沾都沒沾過，最後卻統統把效果發揮在了自己身上。
??皺起了眉，王禦醫習慣性的捋起胡子，眸中浮起狐疑，“這…聖上服下後，就沒有變化嗎？”不會啊，這方子是他親自所配，為了以防萬一，就連藥也是他親自抓的，怎麽會對服藥之人沒有效果，反而是王後娘…？就算…眼神，忽閃了幾下，繼而恢複一片沉穩，也不會一點作用都沒有啊。
??仔細回憶著，連日來…她與禦皇夜滾床單的次數是比較平時還要多。可…通常都是她比較主動，禦皇夜…倒也配合。那…似乎這也不能算是那藥一點成效都沒有。否則，禦皇夜也不會那麽迎合她了吧。
??要說完全無效，好像也說不通。
??“王禦醫。”壓低了聲音，對於自己身上突生的變化，殷曉佳覺得頗為古怪，“那藥…多多少少還是有用處的。”
??一怔，繼而緩緩摸著胡須笑了起來，“老臣就說嘛，那藥是老臣依照您的吩咐，特意配製出的，又豈會一點都行不通呢，”他行醫一輩子，還不曾遇到過，他抓的藥對病人絲毫沒有幫助的情形。
??點了點頭，“王禦醫，那藥本宮拿給聖上喝了，也沒有什麽不適。可…那藥是同時對兩個人都有效果麽？”
??“嗯？王後娘娘是什麽意思？”剛才就聽懂了殷曉佳的意思，可王禦醫還在心裏默默盤算著，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斟酌了一下，殷曉佳思量著，怎麽說才最清晰，“本宮是說，那藥對本宮好像也有影響。本宮的身體，最近似乎也起了變化。不僅是在…周公之禮上，本宮還變得特別能睡能吃。剛剛，本宮才吃了不少東西，可肚子好像一點飽脹的感覺都不曾有。王禦醫，本宮會不會…是得了什麽怪病？”
??是藥三分毒，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藥的副作用而引起她的不對勁。
??能吃能睡…？一抹精光倏的閃過王禦醫的眸底，複雜的看了看她，有絲催促的道，“王後娘娘，勞煩您將手擱到桌上，老臣仔細為您檢查檢查。”會是他所想的那樣嗎？若是真的…不知道，聖上會如何處理此事…
??皓腕，輕放上桌。王禦醫剛探了指過來，猛的，外頭傳來一個宮女氣喘籲籲的急呼，“王後娘娘，您快過來瞧瞧吧！外麵、外麵…”
??聽宮女的聲音，不像是一般小事。把手抽回，殷曉佳的心思也在一瞬被拉到了宮女身上，急匆匆的就走了出去。外頭，宮女紅著臉頰，額上還有汗水。一看，便知她的焦急，“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王後娘娘。”行了禮，宮女描述起方才所發生的事，“您來找王禦醫之後，沒一會兒，晨殿下便過來了。當時，咱們幾個正與藥童說著醫理上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晨殿下忽然就發起了火，砸了不少東西不說，現在還非要治一個藥童的罪。蓮兒好心，出麵想勸勸晨殿下。沒想到，蓮兒才說了沒幾句，晨殿下的脾氣就更大了。禦醫局現在都亂成了一鍋粥，王後娘娘，您快過去瞧瞧吧。”
??晨殿下真的使起性子來，能壓下他的，其實不是二皇妃，而是聖上與王後娘娘。而今晨殿下大鬧禦醫局，整得四處雞飛狗跳，暫且也唯有請王後娘娘出麵才行了。
??“晨兒？”那個小家夥，誰又惹了他了？旋身，殷曉佳對著王禦醫歉然的道，“王禦醫，晨兒又胡鬧了，本宮得去瞧瞧他。等改天，本宮再來找你。”
??“王後娘娘慢走。”雙手抱拳，王禦醫彎下了身子。直起腰，看著殷曉佳走遠的背影，思襯稍許，還是忍不住的開口，“王後娘娘，您的身子…很好，也沒有什麽不妥，您不必太過憂慮。”
??連脈象都沒看過，殷曉佳隻當王禦醫所說的是為了寬慰自己，遂笑了笑，“有勞王禦醫。”
??“哎…”女子俏麗的身影，緩緩消失在視線。捋著胡子，王禦醫的白眉都快擰成麻花，心裏著實沒底，“這下子，要怎麽辦才好…”等了這麽久，難題…總算是找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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