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她的氣味比藍莓蛋糕更深刻
(貓撲中文)
尹初心平靜的穿著衣服，心裡所有的委屈都釋然。如果剛剛那兩巴掌可以換她留在少寒身邊，挺划算的。她還要感謝莫妮卡給她這個機會。
把早餐送到樓上，尹初心對著床頭上的水晶球發獃。也不知道昨晚，君少寒有沒有聽到他的話。等莫妮卡不在的時候，再跟他確認一下吧。
廚房裡，麗姐將兩隻剝了殼的雞蛋遞給她，「你就算嘴上不說，心裡肯定也難受。誰都是父母生養，肉長的，小姐那兩巴掌打得也太狠了。」
雞蛋滾在臉上，有些燙，尹初心心裡暖暖的。在這樣的境遇里，還能碰到一個真心對她的人，實屬幸運，「謝謝麗姐，我真的沒事。」
麗姐長嘆一聲，猶豫再三，還是問出口，「初心，你別怪我多嘴，我看得出你喜歡我家少爺。可是也不能這麼糟踐自己。你心地善良，人又長得漂亮，多為將來想想。」
尹初心苦笑一聲，打趣道，「麗姐，你只猜對了一半，我是喜歡你家少爺，可是你家少爺也喜歡我。」但是，他忘記了。
這句話讓麗姐方寸大亂，急忙喝止她，「噓——，你還能笑得出來，莫妮卡小姐今天這樣對你，以後說話千萬小心點。我是替你不值。」
「我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尹初心的目光里透著深深地篤定，語氣不容置疑。麗姐無奈的搖搖頭，權當她對少爺中毒已深。
從麗姐那裡，尹初心了解到，莫妮卡是墨西哥石油公司高層的侄女，跟霍華德屬於強強聯姻。婚禮訂在下個月初。屆時，雙方將在對方的地盤上開拓市場。完全是利益交換。尹初心有點心寒，無論如何，君少寒是他的親外孫，唯一的親人。霍華德怎麼忍心這樣折磨他？好在最近一段時間，莫妮卡一直在運作分公司的事，有時候幾天都不露面。她有了更多的時間跟君少寒在一起。把未婚夫交給她這樣一個醜女照顧，莫妮卡還是挺放心的。
這天中午，風和日麗，尹初心陪君少寒去遊艇上曬太陽。他的傷口基本癒合，沒有大礙。只是經常頭疼。尹初心猜測，是導致他失憶的藥物在折磨著他。今天，她的主要任務就是幫他回憶以前的時間。熬了三個通宵，她做了一本精美的繪本，記錄了他們以前所有的甜蜜時光。
將繪本遞上去，尹初心的兩手有些微微的顫抖，「少爺，你可以邊看漫畫邊曬太陽，這樣不會太無聊。」
「那你呢？」君少寒接過繪本，隨性的翻開。他很少看她，因為看到她的眼睛，他心裡會難受。可是她陪伴的感覺又讓他眷戀。明明她是個醜陋無比的女人。
尹初心將碎發往耳邊一撩，淡淡說道，「船艙里我準備了食材，要做藍莓蛋糕。吃甜食，人的心情會好。」
「啪」的一聲，繪本被男人重重合上，尹初心心裡一驚，回頭看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男人的頭扭向一邊，顯然是在生悶氣。兩人僵持著，半響，君少寒才開口，「你又怎麼看出我心情不好了？」他一直在等莫妮卡對他坦白每日三餐的真相，可莫妮卡卻變本加厲，拿錢讓這個護士變成了他家的女傭。一個小小的女傭都能看出他的鬱結，身為未婚妻的莫妮卡卻絲毫沒有體諒他的心情。他豈能不生氣？自己心愛的女人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他的腦子受了傷，但不代表智商出現問題。
尹初心重新將繪本翻到第一頁，笑著放在他的膝上，「少爺，其實我也是猜的。你在房裡悶了那麼久，任誰都會憋壞的。這個繪本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你慢慢看。」
君少寒兩手壓平書頁，隨口問道，「你的臉……我是說，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肯定可以治好的。你應該努力試試。」
雖然戴著口罩，尹初心還是下意識的拿手去擋，「少爺難道沒有停過這樣一句話，醫者不自醫。」話音剛落，女人起身，順著扶梯下到內艙。看著自己的腳尖一步步下落時，她恍惚聽見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沉穩有力，「你不應該在這裡做女傭。」
君少寒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心生疑惑。這些時日的相處，他覺得她盡心儘力，完全超出了護士和病人，傭人和僱主的關心。閑暇的時候，他總是不經意想起她。這讓對莫妮卡心生愧疚，也是這麼久以來，他為什麼不忍戳破莫妮卡的謊言。莫妮卡所做的一切，初衷不過是希望他愛她。
半個小時后，一隻精緻美麗的藍莓蛋糕被尹初心端上來。她在君少寒面前支起一張摺疊的小桌子，將蛋糕放好。
「少爺，這個繪本，你覺得怎麼樣？」她小心翼翼的問。之前，她已經受了無數次的打擊，要喚醒一個人的記憶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男人將繪本扣在桌子上，疑惑的審視著她，「很動人很浪漫的愛情故事，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這個回答讓尹初心無比失望。她翻開繪本，翻到第一頁，指著上面的摩托車畫面，激動的說道，「曾經，我被繼母趕出家門，有個男孩對我說，『尹初心，別哭，他們不要你，我要你。』他騎著摩托車，我們一起在夏天的熱風裡飛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還有啊，」尹初心不顧橫流的淚水，繼續翻頁，「你看，方圓國際的天台，我們曾經一起在那裡喝紅酒，吃麻辣魚，你隔著玫瑰花瓣吻我，你還記不記得？」
君少寒獃獃的看著她情緒失控的樣子，陷入混沌的思緒，耳邊是她喋喋不休的描述。
「你看，這裡是我們的家，在荔山。窗前的晴天娃娃是送給我的，還有卧室里的熊，一隻戴著紫藤蘿的花冠，一隻打著你的領帶，他們是一對，就像我們一樣……」
「這是你辦公室的綠蘿，你說過，等綠蘿開花，我們就結婚……」
「這是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莊園，你在公共汽車上說，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記得我！你還記得嗎！」
「還有，我們在阿勒爾，摩托車的野外競技，你拿到冠軍！我們在路邊接吻，被你的兄弟警察罰款，你想起來了嗎？」
「還有，威尼斯的槍戰……」尹初心還欲說下去，卻被君少寒厲聲喝止，「你究竟是誰！接近我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編造這些謊話！」
謊話？
這兩個字深深刺痛女人的心，他終究是什麼也沒想起來。難道一絲記憶也沒有了。明明像昨天才發生一樣，刻骨銘心的記憶，為什麼他一點都不記得！
她伏在他面前，緊緊抓著他的雙手，哭訴道，「少寒，我是初心，是你的妻子。你真的忘記了嗎？在威尼斯的船上，我們一起祭奠你的母親，你還欠我一個婚禮，我還欠你一個寶寶，你好好想一想，你不可以忘記的！」
「啊——」忽然，君少寒一把推開她，右手一揚，繪本被拋入水中，「我看你真的不能繼續留在這裡做女傭了！你走吧！」
男人的語氣森冷，疏離，尹初心顧不得身體的疼痛，看著即將沉入水中的繪本，不假思索的跳入水中，奮力朝繪本的方向游過去，「不要，不要，這是我們最美好的記憶，不可以毀掉！」
君少寒心頭一震，豁然起身。他沒料到女人會這麼拚命。繪本被風吹向更深的地方，女人不管不顧的追過去，他皺著眉頭，拋出一隻救生圈。
渾身濕透的尹初心靠著救生圈回到艇上，顧不得自己的狼狽，她將繪本仔細的翻開，拿著君少寒遞上的毛巾一點點擦拭。男人頎長的身材立在她身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不擦自己先去擦書。
尹初心一邊擦臉，一邊思索著今天的事情該如何收場。
「對不起，少爺。我男朋友不見了，我心情不好。以後我不會把情緒帶到工作中來，希望你和莫妮卡小姐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她壓制內心的憂傷和失落，緩緩開口。希望這個理由可以讓他信服。
「看看你的臉，讓我怎麼相信你呢？東方美人。」男人的語氣帶著深深地嘲諷。如果不是這次跳水，他可能要一直被她欺騙。原來她擁有如此的美貌。
聞言，尹初心慌忙的摸自己的臉。不用照鏡子也猜到，之前點畫的褐斑都被海水洗乾淨了。
「少爺，我……我……」她想辯解，卻無從辯解。
君少寒走到她面前，細細審視一番，方開口說道，「你就是那天那個護士！說，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男人步步逼近，尹初心一個不小心，將桌子打翻，藍莓蛋糕爛成一團。昨天，她翻醫書。醫學研究表明，氣味是最能喚醒人的記憶的因素，所以她才想到做藍莓蛋糕。可是這種局面，她不得不孤注一擲，放手一搏。也許，她的氣味比藍莓蛋糕更深刻。
「少寒……」她輕喚一聲，分散他的注意力。小腿一伸，出其不意的將男人絆倒。君少寒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女人柔軟的唇就覆上他的，羞澀的輕吻。
撲倒自己的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用君少寒的話說，他們是合法的！尹初心不斷地暗示鼓勵自己，逐漸加深了這個吻。如果這樣的方式能讓他想起什麼，她可以拋棄自己的自尊和廉恥心，哪怕在甲板上給他。
兩個人在白色的甲板上翻滾著，君少寒幾次想起身，都被尹初心狠狠壓制，他第一次見識到女人的瘋狂。她長得那麼纖巧瘦弱，居然有這麼大的力氣。更尷尬的是，他的身體很快有了反應。她的唇，跟她的人一樣，讓他莫名的生出一絲眷戀。
不可以！不可以！他不能對不起莫妮卡！莫妮卡才是他的未婚妻！
男人心裡備受煎熬，雖然身體有了需索的渴望，可是良知不允許。奮力一推，身上的女人滾出一米開外。尹初心的身體狠狠撞向樓梯，她想抓住樓梯上的闌干，可是手上沾滿了奶油，滑的什麼都握不住。
連續翻滾幾下，她重重摔下樓梯，額角受傷，滲出殷紅的血跡。
她渾身腫痛，無力地抬頭，卻看見樓梯口，心愛的男人正鄙夷的睨著她，「這就是你的目的！不知廉恥的女人！不要讓我再看見你！也不要出現在莫妮卡面前！」
男人目光冷冽，臉上寫滿輕視和不屑，一步步下到內艙，取了一塊浴巾準備洗澡。尹初心踉踉蹌蹌的站起來，語氣無比悲愴，「我告訴你我的目的，你會相信嗎？少寒，我才是你的女人，那個莫妮卡不是！她不是！我們的過去，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你看著我的臉，五年的分離，我們都沒有忘記彼此，為什麼短短几天時間，我們就會變成這樣！」
可惜，她撕心裂肺的控訴在男人眼裡完全變味，成為無懈可擊的精湛演技，「消失！」簡單而絕情的兩個字，讓尹初心的內心轟然崩塌。為什麼，為什麼！就算他失憶，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愛上莫妮卡。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她褪掉所有的衣服，慢慢走進浴室。
「嘶……」透著蒙蒙的水霧，君少寒看著若隱若現的玲瓏身姿，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這個女人真是瘋了！她是想要逼死他嗎！
尹初心不敢走近，哽咽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字字清晰，「麗姐說，莫妮卡的家族信奉天主教，你們一定沒有做過。但是我是你的女人，我們做過很多次。只要……只要……你現在要我，，就會記起我們以前的事！我不相信你真的愛莫妮卡那個女人。如果你記不得我，難道記得莫妮卡嗎？我求你好好想一想……」
浴室里朦朧的氣氛，跟男人腦海里模糊的記憶相重疊，他似乎又看見了記憶里的那個女人，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她的臉。他記不清她，也記不得莫妮卡。他用力的甩著頭，想看清那個女人的臉，卻始終不得所願。
「啊……啊……」男人頭疼欲裂，下意識的彎下身子，身體蜷成一團。尹初心慌忙上前抱住他，「少寒，你怎麼樣了？頭疼嗎？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看著他痛苦扭曲的面容，尹初心心疼不已，只能用力抱緊他，懊悔又自責。
君少寒醒來時，艇內十分安靜。自己身上的衣物完好，他用力的拍了下頭，順著樓梯上了甲板。尹初心正背對他，跪在那裡，擦著蛋糕殘渣和奶油。想起今天中午荒唐的一幕，他更覺得這個女人居心叵測。在他的印象里，東方女人是比較矜持的，她卻自薦枕席，簡直毫無廉恥之心。不管她之前多麼優秀，這一點犯了他的忌諱，他不能讓莫妮卡傷心。
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尹初心一邊擦著甲板，一邊落淚。她都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如此不知廉恥的向他索歡，可是沒有一點效用。最令她心痛的是，一觸即他腦海最深處的記憶，他就痛苦不堪。她的決心有些動搖。如果記憶復甦是如此痛苦的過程，她還能不能堅持下去？如果他永遠也恢復不了記憶，那就這樣守在他身邊好了。
一個人的記憶真的可以被抹煞嗎？
尹初心不甘心，將抹布重重的摔在甲板上，氣呼呼的撅起小嘴，彷彿在跟誰慪氣。君少寒遠遠看著她可愛的樣子，一時竟忘記了要趕她走的念頭。這個女人，真是很能蠱惑人心。
遠遠地，莫妮卡駕駛一艘快艇，沖著翻滾的白浪往他們的方向駛來。尹初心驚駭，慌忙去找口罩。迎向男人鄙夷和探究的目光，她第一次挺直了脊背，「少爺，你也知道，每日的三餐，一直是我做的。如果你辭退我，莫妮卡的謊言不攻自破，你們兩家的利益聯盟……」她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是彼此心知肚明。
「你威脅我！」男人目光一凜，面上雖然氣憤，心裡卻有些欣賞她的膽識。
尹初心毫不畏懼，不卑不亢的為自己辯解，「我是為你們好，選擇權在你。如果你真的愛莫妮卡小姐。」
君少寒好看得嘴角泛起一絲玩味的笑，黑眸忽的一眯，「好，如你所願。」
莫妮卡一上來，就跟君少寒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寒，我最近忙生意，你不要怪我。」
「沒事，你多幫幫外公也是好的。幫我盡孝心，我還要謝謝你。」君少寒拉著她坐下。
莫妮卡垂眸，警惕的目光落在尹初心身上，「我怎麼覺得氣氛怪怪的？初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哭過了？」女人的直覺一向很准。她的直覺告訴她，兩個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尹初心抬頭，將受傷的額角對著莫妮卡，語氣哽咽，「對不起，是我毛手毛腳，惹少爺生氣。少爺已經打過我了，希望莫妮卡小姐給我一次機會。不要辭退我。像兩位這麼大方的僱主，很難得。我需要錢。」
旁白：今天1萬了，疏影加把勁，爭取晚上第三更。時間會很晚，親們也可以明早再看。寶貝們，看文愉快！初心撲倒君少好勇敢，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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