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君少寒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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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不比市裡，小小的包間，四個人坐已經有點逼仄。氣氛更加壓抑。
開餐前，君天堯宣布了一項任命，誰能夠請到司各特·李，誰就正式上任接管美術陶瓷的所有項目。
上次股東大會之後，方圓國際就派出了公關小組，遠赴倫敦拜訪。可是司各特的經紀人華桑說，他已經在外遊歷大半年了。誰都不知道他在世界哪個角落。據說，司各特是準備尋遍天下，收一個關門弟子。「彩繪是世界的文化，陶瓷是我們民族的文化，你們不要小看了這兩樣的組合。未來的經濟模式，文化產業絕對會越來越火爆。人們的生活水準高了，消費已經不僅僅基於生存和生活的目的，現在的人都注重精神享受，這個潛在的客戶群是相當龐大的。」
君天堯詳盡而精確的分析美術陶瓷的市場前景，幾個人紛紛讚許點頭。君少平也對自己當初的判斷感到後悔。爺爺從來不是玩玩的人，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尹初心也被他說的信心百倍，「爺爺真的獨具慧眼，這個潛在的消費人群的確超乎我們的想象，我看過市場部的調查問卷，百分之八十六的人坦言，在性價比允許的情況下，會把陶瓷製品作為他們選購禮品的第一選擇。
另外有百分之三十一的人表示，他們更願意按照他們自己的意願進行彩繪。這部分人就是相當追求個性，標榜個人氣質的人群。等發展成熟的時候，我們可以針對這一人群開一個單獨的項目……」說到這裡，尹初心才發現菜已經上齊了。
「不好意思，我說得有點多了。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說得好，丫頭繼續說。」君天堯發話，君少寒則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呃……現在年輕人中間很流行DIY，可以讓消費者自己動手，繪製他們喜歡的圖案，或者他們給出創意，我們代筆。總之，就是滿足顧客的需求，抓住潛在的顧客群。當然現在工廠還不成熟，我可以先在網上接單嘗試。」
君天堯露出欣慰的笑容，「聽聽，聽聽，幸虧初心是我的孫媳婦，要不然我得豎個對手了。你們兩，有誰仔細的看過那份市場調研問卷的？」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摸摸鼻子，初心笑著幫他們解釋，當然主要是給君少寒解釋，「爺爺，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兩位副總裁主管理，這樣才能提高工作效率不是。」
「嗯，初心幫你們說情，但是我還是要問罪。將兵和將將，都是兩門大學問。你們現在是將將的劉邦，主管理不錯；但在特殊時期要變成將兵的韓信，每個細節都要做到耳聰目明。開拓一個新的領域，你怎麼能不上心？沒有員工會像老闆一樣思考，他們就算考慮到，也會有諸多顧慮。只有自家人是最上心的。固有的業務你督促就好，新的業務你連一份材料，一張紙，一個小數點都不能放過。」
君天堯說的很激動，他對兩個孫子期望極大。他再硬朗也沒有幾年了，必須要培養一個優秀的接班人才行。現在看來，一個賢內助也是很重要的。
初心起身幫君天堯順著氣，君少寒難得叫了聲爺爺，「爺爺，我們知道錯了。你就別拿我們的錯誤懲罰自己了。吃飯吧，菜都涼了。」
君少平也起身換上熱茶，「爺爺，別生氣。我們會努力的，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嗯，丫頭啊，坐吧。你的想法不錯，可以試試。」
「真的嗎，爺爺？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拿積壓的那些瓷器試試。」
君天堯還沒說什麼，君少寒的臉就冷下來，「我不同意，這樣太累了。你後期的學習會很辛苦，還要在網上接單，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這是我喜歡做的事，沒有你想得那麼累。」
兩人爭執幾句，被君天堯打斷，「這件事，過後再說，先吃飯。本來說好是家宴的，結果又談一大堆工作，是爺爺不好。來，快開動吧。」
君少平的右手一直放在桌子底下，開餐才被君天堯發現戴著手錶。
「少平怎麼把表戴反了？」
「呃……」君少平為難之際，尹初心更為緊張，她不想爺爺和君少寒多想。
「大哥最近肯定很勞累吧，我聽說，人的手腕處，有個叫「寸口」的地方，男人的在左邊，女人的在右邊。如果有東西壓到的話，會影響心臟，不知道大哥是不是這樣？」尹初心鎮定的說完，希望可以瞞過去。
君少平也順著她說到，「醫生也是這樣說。初心真是學識淵博。」
一場風波悄悄平息，君少寒的心底卻泛起了狐疑。剛坐上車，君少寒就迫不及待的詢問，「初心，你和他發生了什麼？」
「對不起，少寒。我只是不想大家難看，更不想你和爺爺生氣。」
「他欺負你？」
尹初心將今早電梯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邊，只見男人的眉頭越擰越緊。
「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我不想你擔心。」
「傻瓜，你沒事就好。以後我不會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君少寒的語氣溫柔無比，深邃的雙眸卻閃過陰騭的寒光，眉梢彷彿結了一層冰。
發動引擎，君少寒騰出一隻手發送信息。尹初心好奇道，「很少見你發信息的，公事嗎？」
「算是公事吧。」君少寒迅速收起手機，面色如常。他和君少平之間，從來沒有私事。這次的事，必須要給他點教訓。
東方傳媒，新聞部部長惴惴不安的遞上明天的頭條，等待宮琦點頭。宮琦看著照片上尹初心明媚的笑容，內心忍不住一陣酸澀。罷了，她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不錯，標題醒目，導語引人。就按照這個來吧。」
「好的，總裁，我這就去辦。」
部長抹了一把冷汗退出去，要知道，這位尹小姐跟宮琦關係匪淺，他是深怕得罪自家總裁呢。所幸，總裁有君子之德和成人之美的氣量。
部長走後，宮琦立馬撥通了助理的電話，「陳西，給我訂明早飛龍城的機票，我要親自參加這屆的民間研討會。」
陳西有點疑惑，「總裁，姚編輯已經過去了，您應該知道啊。」
「哪兒這麼多廢話，我想去散散心，不行嗎？」
「行行行，我馬上訂機票。」掛斷電話，城西唏噓不已。五年的感情付諸東流，少爺的心情肯定糟透了。是該結束了。一邊工作，一邊散心，如果發生點艷遇什麼的最好不過了。
宮琦臨睡前收拾好行李，又給初心發了一條簡訊，要她不要工作太辛苦。其實這次龍城之行，宮琦的目標是司各特·李。兩人在好萊塢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那次晚餐聽尹初心提及，他便上心了。五年的執念，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只要為她好的事情，他都心甘情願幫她實現。
第二天，一篇題為「神秘前妻歸來，君二少立志從良」的報道佔據了《海濱日報》的A版頭條，而B版則被君少平佔據。精彩程度驚爆眼球，題曰：「貪杯共美人，名車陷渠溝」。
報道稱，君少平深夜與女星方紫嫣在女方的臨海別墅豪飲至凌晨，回程的路上，開車掉進臭水溝，整個右手被變形的車體夾斷，粉碎性骨折。宿醉加局麻，人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君天堯一大早看到這條新聞，就大發雷霆。宋心萍剛好從醫院回來，沒留意君天堯的一臉怒容，徑直問向林嫂，給少爺的湯煲好了沒有。
林嫂唯唯諾諾道，「太太，今早還沒開火呢！」
宋心萍一聽，火冒三丈，「養你們幹什麼吃的！現在都幾點了，還沒做飯出來……」
「住口！」君天堯的龍頭拐杖敲得梆梆響，兩條花白的眉毛幾乎立起來，「做出這樣丟臉的事，還好意思喝湯。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宋心萍強忍怒氣，委屈道，「爸，我這不是著急嗎？少平到現在還沒醒，我也是太擔心了。」
「有喝酒醉死人的，還沒斷手死人的！有什麼好擔心的！」
「爸，事情還沒查清楚，醫生說車禍中很少見手腕的粉碎性骨折，或許是有人要害他。您不能冤枉少平。」
「跟代言的女星酗酒，酒駕，出車禍，我哪一樣冤枉他了？以前我還一直覺得他明禮數，知進退，嚴於律己，什麼時候也開始變得放縱！」
「爸，少平的工作壓力很大啊。要說放縱，少寒在外面遊手好閒這些年，也沒見您說他什麼，反而讓他一步登天，跟少平平起平坐。少平這些年的功勞苦勞，您不能一併抹煞吧？」
「現在是說少平，你提少寒做什麼！」
「我看，這件事情，八成是少寒在背後搗鬼。」
「你還嫌不夠亂嗎？單單這一件，就足以讓董事會頭疼，如果再鬧出兄弟鬩牆的醜聞，就等著外人笑掉大牙吧。」
福伯也勸解，「太太，老太爺，你們都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君天堯沉思片刻，吩咐道，「阿福，去備車，馬上去公司。」
「老太爺，你還沒吃飯呢。」
「還吃得下去嗎，氣也氣飽了。」
整整一個上午，方圓國際的氣氛都安靜得嚇人，君天堯在股東大會上龍顏大怒，下令解除與方紫嫣的合作。方紫嫣後悔莫及，她是在昨晚的酒里下了迷幻藥，妄圖攀上君大少這棵大樹，卻沒想到，她去洗澡的功夫，君少平就不告而別。至於後面的事情，她根本一概不知。
當然，君少平不是不告而別，而是被人擄走，右手是被人生生敲碎的。
午餐時間，尹初心和君少寒一起在辦公室吃著外賣。看到桌子上的報紙，尹初心幾次欲言又止。反而是君少寒，不加遮掩，「好學生，想問什麼就問吧。」
尹初心露出一個困惑的笑容，「少寒，我就想知道，你大哥的事與你有關嗎？」
「如果我說有，你會對我失望嗎？」
「不會。因為我知道你們的世界只有一個規則，就是弱肉強食。他對你做過那麼多壞事，這也是他應得的報應。」
「其實他對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因為總有一天我要跟他賺總帳。但是他敢冒犯你，就是自找苦吃了。」
「這麼一鬧，可真是威嚴掃地呢，還跟方紫嫣傳出桃色新聞。」
「他不會就此認輸的。」
「那我們們以後更要小心。」
……
尹惠心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回到百麗建材，而且是來找曾經的男朋友阿強。她已經在街上流落了兩天，飢腸轆轆，精神頹靡，不復往日的美麗和囂張。她躲在阿強必經的街道，避免碰見熟人。
阿強交車后就想回家補個覺，剛到街口，就被尹惠心撲上來抱緊，「阿強，幫幫我，我媽出事了，我家的房子也被人佔了……」
兩人去了旁邊的奶茶屋，尹惠心涕淚齊下的訴說自己的遭遇，阿強靜靜聽完，掏出錢包里僅剩的兩張鈔票。
「惠心，我幫不了太多。對不起。你應該儘快找個工作，要不要回公司來，我跟美娜姐打個招呼。」
「阿強，我不是要你的錢，更不可能回公司。我是想，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惠心，還沒跟你說，我結婚了。」
「結婚，？我們才分手幾天啊，你不是說要一輩子愛我的嗎？」
「惠心，誰也沒有責任等你回心轉意，你好自為之吧。哈市儘快找份工作。」
阿強說完，便起身離開。尹惠心揚起他留下的兩百塊錢想扔出去，最終卻緊緊握在手裡。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的目光被書架上的雜誌吸引。封面是尹初心和君少寒深情相擁的模樣。尹惠心想也沒想，一把將雜誌撕碎。她連飯都沒有著落的時候，她卻人前無限風光，憑什麼！
店員慌忙過來阻止，卻已經來不及，「喂，小姐，你幹什麼！」
尹惠心啪的將一張鈔票甩過去，「賠你的！夠了吧！」
窮奢慣了的尹惠心根本沒想過自己的處境，這個時候還要逞富。出了奶茶店，沒走幾步，她就被兩個男人截住去路。正是要賭債的那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