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慣例
宋朝陽咳嗽一聲，吸引了所有常委的注意力，說：「既然是討論市南區空缺常委的人選，那大家就各抒己見。大家先把各自的建議提出來，請建華部長總結一下，會後再對大家提出來的人選進行考察，等下次會議我們再討論具體人選，好不好？剛才，耀祖市長已經提了田偉剛，和平書記也提名了霍志松，兩個候選人都很不錯嘛。其他常委還有什麼好的人選提議嗎？」
眾人竟然沒人說話。
李睿暗道不好，心想：「難道剩下來的這些常委，除去秘書長杜民生與鄭紫鵑是老闆的親信之外，其他人分別都是孫耀祖與於和平的人馬嗎？真要是此種情況的話，可真是大不妙了。」
宋朝陽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四下里看了看，又問了一回，還是沒有不同意見，只能無奈地說：「好吧，既然大家沒有什麼其它意見，那麼建華部長，就請你派人對秦志松與田偉剛兩人進行相關考察。」
呂建華點頭答應下來。
宋朝陽又問：「市南區還有一個職務空缺，不過按照我省的慣例，政法委書記一般由公安局長兼任高配。目前，市南區公安分局局長與政委，都因問題被拿下，所以我們必須要先解決其局長的人選問題。之前，在呂興業製造的惡性群體性大事件中，市南區公安分局暴露出了很多問題，最可怕的是，竟然不服從市公安局上級領導的命令。究其根源所在，是其分局黨組某些領導黨性不強、立場不堅定、大局觀不夠、存在僥倖心理。這一點應該引起我們在座各位的重視。因此，我覺得，有必要加強在這一方面的管理。也因此，我提議，由市公安局派員出任市南區公安分局局長，自上而下加強管理，堅決拒絕類似不服從命令的事情再次發生。衛東局長，你覺得怎麼樣？」
馮衛東見宋朝陽指給自己一個提拔親信的機會與名額，非常高興，道：「完全沒問題，我保證派遣一位有黨性有原則、堅決服從上級命令、富有公安系統工作經驗的優秀幹部下去，儘快改善市南區公安分局的不良風氣，將其打造成一支聽黨話跟黨走的優秀公安隊伍。」
鄭紫鵑跟著接話：「書記的意見從維護社會穩定的大局觀出發，充分說明了問題本質所在，也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根本性辦法，我完全贊成。在上次群體性大事件中，市南區公安分局的幹警們實在不像話，盲目聽從部分過錯領導的命令，與人民群眾展開對峙，甚至毆打死者家屬。多虧這件事我們做了很好的善後工作，否則的話，這個消息傳出去，對於我們的公安系統，對於我們青陽政府系統，會是一次極其有殺傷力的抹黑。因此，這一次，新的分局局長，我們最好是從市局選擇一位黨風過硬、政治合格、紀律嚴明、作風優秀的幹部。這樣一來，市南區人民群眾可以安心，我們這些市領導也可以放心，也永遠不用擔心。馮局長，你會後回去就趕緊挑吧，爭取挑個好乾部出來。」
馮衛東嘿嘿憨笑道：「好，既然紫鵑部長都下命令了，那我堅決服從，回去就趕緊挑。」
他這一說笑，逗笑了鄭紫鵑不止，也緩和了常委會的氣氛。
不過，接下來卻又沒人說話了。不知道是都同意宋朝陽的意見，還是都反對。但既然沒人站出來提出不同意見，應該就是都同意了。
至此，這次常委會終於算是告一段落了。
李睿跟宋朝陽回到辦公室后，臉上還帶著笑。
宋朝陽忍不住問道：「小睿，你在壞笑什麼？」李睿嘿笑道：「我在笑某個老東西。」宋朝陽笑著指了指他，道：「你啊。」李睿冷笑道：「他也不想想，自己正跟政府兩大首腦做著對呢，怎麼還有那個閑空向您挑釁？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宋朝陽說：「他或許不是向我挑釁，只是佔便宜的心理在作怪。有種貪心的人，為了佔到便宜，會不擇手段。」李睿說：「他可是算錯了，便宜沒佔到不說，還被咱們反將了一軍。這以後啊，他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嘍。」宋朝陽皺眉道：「先不要高興得太早。他之後未必不會反擊，還是要小心。」
晚上，李睿把好消息告訴了乾哥李明。李明大喜，要請李睿吃飯，同時也想叫上圈子裡的朋友，大家一起聚一聚，好好慶祝一下。不過，李睿勸告他暫時不要如此大張旗鼓的恭賀，免得被於和平的人抓到什麼把柄。李明聽了他的意見，取消了慶祝活動，同時暫裝作不知此事，等人大常委會正式任命下來以後再說。
過了兩天，姚雪菲給李睿打來電話，說舉報石光明的材料已經準備好了，這裡面有她準備的，也有周建偉找到后給她的。李睿約她見了面，把這些材料拿到手，尋思著是時候約見廣電局局長石光明了。這次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勢必整掉周建偉，救出姚雪菲。
姚雪菲拿來的這些舉報材料類型可謂是五花八門，有最普通的文字性敘述材料，也有近年來比較流行的偷攝圖片，甚至還有拍攝下來的視頻證據，真是讓李睿大開眼界。這些材料真要是遞上去，十個石光明也得下馬了。
之前，姚雪菲雖然欺騙過李睿，但有一點沒有騙他，就是石光明真的對她心懷不軌。那段並不算太長的視頻證據，就是石光明在她辦公室內對她進行追逐、強行摟抱甚至意圖*的實景拍攝。只憑這一點，就能讓石光明在青陽從此聲名狼藉。
李睿看到石光明撕扯姚雪菲衣裙的那一刻，真想將他也幹掉，可惜目前不能樹敵太多，只能先收拾了周建偉再說別的。
這些材料，他每一份都做了備份，那段視頻也不例外，原件藏在辦公室的抽屜里，打算拿著複印件找石光明說事。唯恐石光明不按自己的心意辦事，臨約他見面之前，特意叫上了曾翰林。
曾翰林目前也算是李睿圈子裡的朋友了，可以信賴。他的身份是紀檢委要員，這對石光明來說，極具震懾力。
等周四晚上抽出空來之後，李睿給石光明打去了電話。
石光明一開始並不知道他是誰，大喇喇的叫道：「哪位？」李睿也不對他隱瞞自己的身份，笑道：「石局長，您好啊，我是市委辦公廳的李睿啊。」
這段日子，隨著宋朝陽這個新任市委書記慢慢被青陽市直機關的領導幹部們接受，作為他的秘書，李睿的大名也開始在青陽官場上流傳。很多人雖然沒見過他，卻也聽說過他的名字，知道他是宋朝陽的秘書和跟前的紅人，同時也是青陽官面上新出現的一顆不可小覷的新星。這裡面不乏一些想跟宋朝陽接觸的人，還特別花力氣打聽過這個新任市委一秘的喜好，打算在合適的時間拜訪他一下，以期打通求見新市委書記的門徑。
石光明很顯然是聽說過他的，聞言立時收起倨傲的態度，驚喜交加的說：「哎呀，是李處長，久仰久仰！早就想跟您見個面認識一下，大家交個朋友，可也知道您天天忙得不行，不敢打擾啊。呵呵，今天李處長怎麼有空了？乾脆，撿日不如撞日，咱們現在找個地方坐一坐，認識認識，我也好聽聽領導有什麼指示，好不好？」此言正中李睿心意，便道：「好啊，我正有此意呢，那麻煩石局長找個僻靜好說話的地方，咱們見一面吧。」
石光明聽他似乎話裡有話，心裡有點沒底，暗想，他作為宋朝陽的秘書，那是鼻孔朝天的人物，就算自己主動見他，他都未必肯給好臉的，今天怎麼主動打來電話不說，還要跟自己見面？難不成，這裡面有什麼事情？陪笑問道：「李處長，是不是……有什麼事啊？」李睿心說這老傢伙倒是機警，呵呵笑道：「沒事，見面就知道了。」他越說沒事，石光明心裡越是沒底，笑道：「李處長，您能給我打來電話，那咱也就不是外人，那就是朋友。您要是有什麼事，千萬先告訴我，我好有個心理準備。你不知道，這人吧，歲數大了，心理承受能力就直線下降了，真怕遇上事哦。」李睿心中冷笑，難道怕遇上事，就不會遇上事了嗎？笑道：「見面再說吧。石局長說個見面的地方吧，我好趕過去。」
石光明讓他弄得有些緊張，卻也不好再追著問，只能說了個自己常去的牌室，帶上隨身應用的東西，又拿過包跟車鑰匙，剛要穿鞋出門，想了想，又回到卧室裡面，從大衣櫃里拿出兩個厚厚的信封，這才緊鎖眉頭出了門。
半小時后，李睿與曾翰林跟石光明在市南區某牌室某個房間內見了面。
石光明從未見過李睿，卻認識曾翰林，見他也跟著過來，心下一驚，越發有些惶恐，搶先上去跟他握手，陪笑道：「曾主任，咱哥倆可是好久沒見啦。你今天怎麼有空跟著李處長一起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