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坦誠相見
作者:天際驅馳\t
我一向很懶,從來不做徒勞的努力。我微微側轉身,一動不動地躺在冰天雪地中,看著漫天飄舞的雪花灑落在我身上,漸漸掩蓋了我的身形,痛感和知覺漸漸消失,聽著風聲漸漸模糊,我平靜地等待著,度過我生命中最後的時光。
象符咒師大人說的,沒有人的夜晚,隻有雪花伴著我,天地間是如此的幹淨,清淨,純淨,仿佛我與這潔白天地溶為了一體。那樣深遠的境界,我竟然明白了。
朦朧中,我似乎看見了那思念著我,我也思念著他們的老爸和老媽。
我是要穿越回去了麽?
不管我在這個世界裏活了多少年,不管我做了什麽,我都覺得我仿佛隻是這個世界的匆匆過客,我生命中最親近的人,始終是我的老爸和老媽!我仿佛在父母溫暖的懷抱中漸漸睡了過去。
我會不會成為一具千萬年後被發現的古代冰屍?我會不會因為千萬年後無與倫比的科學技術而重生?
當我漸漸的有了知覺,漸漸的聽見隱約的人聲後,我這樣猜想。
忽然覺得背心一陣陣巨痛,直痛得我一陣陣眩暈,好象我身上某個東西被硬生生摘除了,隱隱聽見有人仿佛在自言自語:“嗯,還好,傷得不深。”依稀是那個曾讓我魂牽夢縈的聲音。巨痛讓我忍不住咒罵:“拷!打了麻藥再摘器官,沒人性!嗞……”巨痛中,我猛烈吸氣,吸氣中再次喪失了意識。
如果千萬年後的複活隻為了被製作成研究標本,還不如死去。
當我再次回複知覺時,覺得背心暖暖的,傳來一陣陣溫熱,我扭動了一下身子,往背後靠了靠,輕輕呼出一口長氣,千萬年以後,我真的又活了過來!真好。
“不要亂動。”那聲音好輕柔,就在我耳畔響起。
我如被雷擊,猛地睜大眼睛,扭頭看向那聲音響起的方向:符咒師大人的臉距離我的臉不到三寸,呼吸聲清晰可聞。
眼光一掃,我就知道了:原來我被符咒師大人抱在懷裏,我的背心靠在符咒師大人的胸膛上。
我心頭鹿撞,大是窘迫,穿越過來之後,這是我第二次跟人有如此的肌膚之親,雖然隔著衣物,卻比跟阿嬌的那次更令我麵紅耳赤,心驚肉跳!
背後微微傳來符咒師大人的心跳和體溫,令得我羞澀不已,我掙紮著想離開符咒師大人的懷抱,便覺得符咒師的兩隻手,忙亂地穿過我肋下,微微顫抖著輕輕按在我胸口上,緊緊地把我擁在他懷裏,不讓我動彈。聽見符咒師大人在我耳邊輕輕喘息著說:“不要動!……剛止了血。”
我不敢再掙紮了,木頭一般一動不敢動,沒話找話地問他:“你救我回來的?”
“嗯。”符咒師大人,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道:“我不放心把你交給別人,可我這裏什麽都沒有……我也不太會給你療傷……弄痛你了……隻是……我給你接續了經脈,不會落下殘疾……沒想到你的武功這麽差,真不該讓你去冒險。”聲音中帶著歉疚,帶著慌亂。
我這才發現,天已經亮了,應該是大年初一的清晨了。
原來我們是坐在符咒師的神壇上,神壇不遠處有稀疏了幾個人影,但並沒有人向神壇多看一眼。
“別怕,神壇上是有結界的,外麵看不進結界。你剛才身子冰冷,我抱著你暖和些。”符咒師大人就在我耳邊低低的說著話,聲音語氣說不出的溫柔,讓人甘心沉淪。
不知道怎麽的,我的呼吸有些急促慌亂,而符咒師大人的呼吸也有些急促慌亂。我被他輕輕摟著就那麽靜靜地坐在神壇上,一動不動。
至於我是怎麽從那深山野嶺裏回來的?符咒師大人為什麽不給我請大夫來療傷?在符咒師大人身邊,我已經學會了不問。
十八歲那年的大年夜,我為符咒師大人誅殺了魔族頭目,他卻救了我一命。
我安心地把身體縮在符咒師大人懷抱裏,頭微微仰起靠在符咒師大人胸前,看著天上飄落下來的雪花,靜靜地聽著兩個人的呼吸和兩個人的心跳。
我隻願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直到中午的時候,符咒師大人伸手四下摸了摸我的身子和手腳說:“嗯,已經捂暖和了。”輕輕把我放開,他自己一邊站了起來,扯了扯略皺的符咒師法袍,蹲下身子看著我說:“你起來活動一下試試,看傷還妨事不。”
“嗯。”我站起來,試著動了動手腳,傷處微微還有些痛,隻要不太用力,應該會慢慢愈合了。傷得那麽重,愈合得這麽快,真是奇跡:“謝謝大人。”
“那你自己回武學去。”符咒師大人淺淺地笑著,轉過身竟似是要揚長而去的樣子。符咒師大人不是長期駐守在神壇上?竟然也有離開的時候?
我忍不住叫道:“大人!”叫出這兩個字,我都不知道下麵該說什麽了?問了,會不會觸犯他們符咒師的禁忌?再說,他可是由皇家任命的政府官員,我一個一無所有,一無是處的窮小子,我憑什麽問?我也配問嗎?
符咒師大人回頭對我展容一笑,說:“我有事,離開一下,一會兒就回來了。”又關照我:“你自己回武學去,不用等我了。”他仿佛有什麽要緊事,說完這話就急匆匆的走了。
想一想,神壇隻是符咒師大人的“工作崗位”,而且“工作環境”也太簡陋了。符咒師大人可以不吃不喝,總保不住不拉不撒,他總得找個地方洗洗刷刷做下“個人衛生”。平常人做這些事情,往往都在一個地方:家裏。
符咒師大人,應該是有家的,隻是,他好象不太願意回去。
我目送著符咒師大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空虛和孤寂在心頭漸漸泛濫。
前一刻,神壇還是春意融融,轉眼間隻剩下無邊的冷清。
符咒師大人留在我身體上的餘溫尚未消散,我就開始想念他溫暖的懷抱了。也許,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我檢視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傷口被一些布條胡亂地包紮著,布條上的血漬並不太多,應該是已經止血了。風火輪未沒有傷及筋骨和內髒,隻要止了血,注意傷口不感染,就可以慢慢愈合複原了。
那包紮在傷口上的布條,竟然是從我本來想送給符咒師大人的披風上撕下來的,想不到,我要送給他的禮物,結果被他撕碎了包紮到了我身上,倒也算物盡其用。
神壇雖然冰冷,但我的身體是溫暖的。我應該早就脫離了生命危險,看來“生命體征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