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借壽換命
露西跨上一步,手狠狠地一拽,拽著文麗往邊上一扔,撞在了一個棺木之上,怒道:「你發什麼瘋?陳浩生死未明時不見你去救,這會倒裝什麼貞潔烈婦了?」
文麗撞得頭暈眼花,額上頓時鼓出了一個大包來,她先是迷惘地看著露西,隨後尖叫了起來:「你打我?你為什麼打我?」
付縷眼芒輕閃,拉了拉露西道:「她剛才是被鬼迷了心竅。」
這話聲音不高不低,與其說是說給露西聽的,不如說是說給文麗聽的,文麗聽了呆了呆,忘了跟露西計較了,嚇得渾身一抖道:「有鬼迷魂我么?」
「看你剛才的樣子是的。」
「我剛才做什麼了?」
「你…」陳博士嘆息了聲,欲言雙止,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你剛才想撬開棺材!」
「啊?」文麗嚇得一蹦三尺高,臉色煞白:「我撬開了么?」
「沒有。」
文麗聽了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她可不想打開棺材看到自己以前同事慘不忍睹的屍體。
「看來幕後人十分希望我們撬開棺材。」付縷突然似笑非笑說了句,指,潔白的指在烏黑的棺材上輕輕地敲擊著,敲擊著一聲聲沉悶的篤篤聲,聲音空曠而悶燥,讓人聽了渾身不舒服。
「別敲了,別把鬼敲出來。」文麗嚇得臉都慘白了,看著那樣子跟鬼倒是差不多了。
「鬼不是敲出來的,鬼一直是在人心裡的。」付縷一語雙關,不過手指也停止敲擊了,清冷的眸子又看了眼這些看似排列亂七八糟的棺材,對陳博士道:「陳博士,你看出這些棺材排列的蹊蹺了么?」
「五行八卦陣!」陳博士到底是多年的考古專家,對陣法多有研究,一見之下立刻叫出了陣法的名字。
「不,這不是五行八卦陣!」付縷眼芒一閃,斬釘截鐵的否定了。
陳博士有些不高興了,語氣也不好了:「為什麼不是?」
也許那些關於鬼魂什麼亂七八糟的陰陽怪論他是不知道,但對於古代陣法他還是彼有心得的,難道這些他引以為豪的東西還能輸給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么?
付縷也不在意,指著前面一具棺木道:「如果是五行八卦陣,那麼這個門就該是生門,可是如果這個門是生門,那麼它的右前方的位置也該是生門,但現在右前方明明就是死門,這怎麼說?」
陳博士仔細的看了看,臉色巨變,喃喃道:「怎麼會這樣?這明明應該是五行八卦陣,怎麼會變得似是而非了呢?」
「這金、木、水、火、土,與坤,震,離,兌,乾,巽,坎,艮正常情況確實是應該相生相起,可是這裡卻是子午相衝,醜末相衝,寅生相衝,卯酉相衝,你不覺得奇怪么?」
「是啊,怎麼這麼怪?天干中甲、丙、戊、庚、壬屬陽。乙、丁、己、辛、癸屬陰。十二生肖中子、寅、辰、午、申、戌、屬陽。丑、卯、巳、未、酉、亥屬陰,按風水上來說,小九子是屬鼠的,屬陽,他的棺木應該是在陽位,可是這裡為什麼是在陰位?而且別的棺木也是如此,書生是屬牛的,他的棺位卻擺在了陽位上!這簡直與所學的完全不同,而且這個陣法明明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可是我卻怎麼也看不透!」
「你確實看不透,因為這根本不是平常的陣法,而是將五行陣八卦陣融合了邪法改成的一個生死陣換命陣!」
「生死換命陣?」
「是的,就是將與自己屬相相同,與自己命格相符,而且八字相配的人的壽元換到自己的身上。」
陳博士大驚失色,驚道:「這天下還有這樣的邪法?那豈不是類似長生不老了?」
「嘿嘿,長生不老?哪有這麼容易的事?這些也要付出代價的。」
「什麼代價?」
「換來的命就是偷來的壽!是見不得光的!就算活著怎麼樣?他們不能見光,沒有白天,永遠生活在黑暗中,這又有什麼樂趣可言呢?」
「可是這也是活著不是么?」陳博士眼中流露出貪婪之色。
付縷譏嘲地一笑道:「活死人而已,怎麼?陳博士想成為這樣的人?」
「怎麼會?」陳博士尷尬地搖了搖頭,突然驚道:「這裡這麼多的棺材,上面全是咱們的名字,是不是說咱們早就成為他們換命的對象了?」
「沒錯。」
「可是他們怎麼知道咱們這些人的生辰八字與他們是對上的呢?要是對不上的話,換去的壽元也沒有用啊?」
付縷眼中厲色一閃,寒聲道:「這次來的人都是誰選的?」
「是席先生選的。」
「席定文?」付縷微微一驚,如果是席定文選的,那麼意味著什麼?是不是意味著席定文是幕後的黑手!難道他要用這種邪術來逆天么?
不,不可能!她能感覺到席定文對她的情意,不說席定文會不會做這種事,就算席定文要做這種事,也不會傷她的性命,可是不是席定文又是誰呢?
她陷入了沉思。
手不自覺地又敲擊起了棺木,這時棺木中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付…付隊長…。棺中…棺中有聲音…」陳博士嚇得跑出了三步遠,可是一下撞到了另一口棺材,這些棺材瞬間移動了起來…。
數十口黑漆漆的棺材飛快的旋轉著,轉得他們頭昏眼花!
就算是經過了大峽谷里無數的棺材后,陳博士對這棺材依然是觸目驚心。
突然,一股大力將他們拉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四人如失了重般在旋渦里旋轉著,無法抓住任何東西,彷彿從懸崖之頂掉入了萬丈深淵!
「呯!」
「呯!」
「呯!」
「呯!」
四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他們摔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地方?難道我們掉入了地下十幾米的深處了么?」陳博士一拐一拐地站了起來,好在地上是軟泥,他並沒有摔壞。
「不是,不知道是誰觸動了陣眼,我們只是被挪動了地方而已。」
「可是我們明明都有失重的感覺啊。」
「幻覺。」付縷言簡意骸的說了句,站起了身四處打量起來。
這裡本該是漆黑一片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朦朧的暗光,那幽幽的暗色照得岩壁泛著烏黑幽深的色彩,讓人的心不由的沉重。
「那是什麼?」露西突然指著遠處黑烏烏的高處,之所以能看得見,是因為那裡有兩根柱子散發出淡淡的金光。
付縷心頭一沉,這淡淡的金光不止柱子上有,連岩壁上也有,彎彎扭扭的全是一個個符咒!
一個連著一個,串成了神秘而古老的咒語,在這種地方出現唯一讓人的感覺就是邪氣!
這裡更象是一個祭壇!
祭壇!這兩個字讓付縷臉色變得極差,她看了眼還蒙在鼓裡的陳博士與文麗,心中嘆了口氣。
前途多舜!
「咦,那是什麼?」
順著露西的手指,付縷極目望去,卻看到了一對對眼睛,泛著幽光的眼睛,森冷而詭異,嗜血而惡毒!
這絕不是人的眼,更不是動物的眼,更象是幽靈的眼!
只一眨眼間,那一對對眼睛就近了,再一眨眼那眼睛似乎就在眼前。
待看到那些眼睛的主人時,付縷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鬼屍!
這不是靈魂,而是鬼屍!
所謂鬼屍就是靈魂沒有離開的屍體,類似於棕子一類的,不過棕子的時間要長,這些鬼屍卻不用太多時間,有的剛死亡也可以成為鬼屍,只要怨靈夠重,夠深!
而更讓付縷觸目驚心的是這些鬼屍竟然都是三四歲的童男童女,並且被人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死的。
是誰?這麼殘忍,竟然將這些幼童用這麼殘酷的方法殺了?
那些幼童的手腳都被折斷了,每走一步就如皮筋般的擺動著,而頭骨都是折斷的,頭可以360度自由的旋轉。
之前之所以只能看到他們的眼睛,是因為他們身體扭曲成了一個球狀,而那對眼睛就在球的中央,鬼屍的身體全是黑色的,黑得如墨,在這夜中,在這洞中與牆體融於一體。
無數的鬼屍擠在了四人的面前,一個挨著一個,眼中透著貪婪之色。
「咕嚕嚕」一個鬼屍滾了過來,快到付縷身邊時,折斷的手突然暴長,快速地抓向了付縷的心臟處,併發出了桀桀的笑聲,那笑聲雖然還是童音,卻凄厲而詭異,陰森不已。
「撲」付縷隨手灑了一些東西出去,那鬼屍登時疼得哇哇亂叫,黑漆漆的身體竟然泛起了黑煙,並散發出陣陣的惡臭。
那鬼屍惡毒的看了眼付縷,退後了幾步。
「這是什麼東西?這麼厲害?」看到付縷將這個鬼屍嚇跑了,露西十分興奮。
付縷尷尬地看了眼她,心裡暗叫慚愧,作為靈異家族的人,對付鬼屍居然要用糯米,傳出去真是笑話死人了!
不過她也不瞞露西,淡淡道:「糯米!」
「糯米能剋制鬼屍?」
「是的,一般不是太厲害的棕子也能剋制。」
「你怎麼帶這麼東西的?我的包里怎麼沒有?」
「是胡漢三給我的。」付縷一面回答一面觀察鬼屍們的動向,剛才的鬼屍雖然吃了苦頭,但卻更兇殘了,它的眼中泛著冷光,幽幽地注視著付縷,只有一有可能就會挖了她的心臟。
付縷的心頭微微一沉,她包里的糯米也不多,這麼多的鬼屍,她沒有靈力根本殺不盡的。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了,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們跟著我!」她沉聲吩咐了一聲后,快速往高處跑去,隨手灑出去一些糯米粉。
頓時洞里哭爹喊娘的叫了起來,全是孩童的哭聲,那聲音讓人聽了揪心的疼,讓付縷不禁想起了她未曾出生的孩子。
手不禁一軟,就在這遲疑的一瞬間,一隻鬼屍撲了上來,尖銳無比的黑爪直穿向了她的心臟。
她腳下一動,快速的避開,手臂伸出去擋住,鬼爪子立刻抓破了她的手臂,破損之處頓時漆黑一片。
「你受傷了。」
付縷臉一寒,她真是大意了,這些鬼屍已經是屍體了,不再是孩子,怎麼還能夠心軟呢?
她屏住了呼吸,盡量保持呼吸緩慢以減緩血液流動的速度,隨後點住了幾處穴道,然後另一隻手不停的灑著糯米粉。
但那些鬼屍退了后,又撲了上來,前赴後繼根本沒有退開的跡象。
露西心底一沉,擔憂道:「它們這麼頑固,糯米粉總有用完的時候,怎麼辦?」
陳博士與文麗早就嚇得渾身發抖了,根本沒有主見,緊緊地跟在付縷背後。
付縷掃了一眼這些鬼屍,突然心頭一動,她發現這些鬼屍就算被她的糯米粉燒得哇哇大叫,到處逃竄,但總是離前邊高高的祭台很遠,根本不敢靠近。
於是喝道:「跟著我向祭台上去!」
「會不會祭台上有更危險的東西,鬼屍才不敢去?」
「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現在不去,等糯米粉用完,那些鬼屍就會撲上來把我們的心臟都挖出來吃掉。」
說完快步沖向了祭台,陳博士與文麗就算是不願意,也不敢自己留在這裡,迫不得已也跟著向祭台上跑了去。
後面的鬼屍烏央央的追了上來,人的腿跑得再快,也跑不過球,就在付縷他們爬上祭台時,落在最後文麗被鬼屍抓住了腿。
「救命啊!」文麗嚇得尖叫起來。
付縷連忙伸出了手,就在接觸到付縷手的一瞬間,文麗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一把拽住了付縷,竟然將付縷甩出去了十幾米,而她借著這股力跳上了祭台。
「付縷!」
露西眼睜睜得看著付縷被甩入了鬼屍堆里,嚇得驚叫起來,她顧不得罵文麗了,縱身跳入了鬼屍群中。
「shit!」露西咒罵了一聲,揚起了槍對準了身邊的鬼屍開了數槍。
那子彈個個打入了鬼屍的腦中,頓時鬼屍爆炸開來,腥臭的綠水濃了一地…
看到露西這麼神勇,神情比鬼還凄厲,尤其是手中還有這種重型武器,鬼屍竟然也知道害怕了,微一愣神間,露西跳到了付縷的身邊,關切道:「你沒事吧?」
「沒事,能殺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這是鬼屍不是人!」
「呵呵,好吧,能殺我的屍體也沒有出生呢!」付縷不禁失笑,要說露西真可愛,這種時候還一板一眼挑她的口誤。
「你給我的子彈很管用啊!」露西看到鬼屍害怕她的手槍,不禁很開心。
「糯米粉混著黑狗血,能沒用么?對付棕子都是有用的,對付它們是浪費了。」
「你是說我不該救你的命么?難道你的命還不值這幾個糯米團?」
「好吧,要我怎麼感謝你?」
「以身相許如何?」
「可以,除非你是男人。」
「那我下輩子當男人。」
兩人嘴上開著玩笑,其實心頭卻很沉重,精神更是高度的集中,全神貫注著這些鬼屍,因為露西的手槍里只有一顆糯米子彈了,一旦打出去后,如果鬼屍不退,那麼就會引起它們的瘋狂報復,到那時她們就是上天無門入地無路了。
兩人背靠著背,戒備著,腳下卻慢慢地往祭台那邊移動。
她們每移一步,鬼屍就逼近一步,而且步伐似乎越來越緊湊了,似乎感覺到了她們黔驢技窮。
兩人對望了一眼,突然大叫道:「跑。」
喊完兩人瘋了似得往祭台的方向跑去。
鬼屍們死時畢竟是四五歲,智商並不太高,先是一愣,然後才瘋狂的滾向了她們…。
兩人瘋了似得跑,後面的球瘋了似的滾過來…
祭台越來越近了…。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步…。
陳博士嚇得全身發抖,文麗更是躲在了後面,兩人是根本不可能接應她們的。
看著高有四米多的祭台,後面的鬼屍卻越來越近,兩人不禁心頭一沉,她們根本來不及爬,就算爬到一半,也會被鬼屍皮筋般彈性的手給拉下來。
「我墊底!」露西突然咬了咬牙說道。
「不,我墊底。」
「憑什麼?」
「憑我是隊長!不要猶豫了,猶豫兩人一起死,只要配合及時,我們會脫險的!」
「好。」露西咬了咬牙,點頭答應。
就在快到祭台時,付縷猛得彎下身,兩手握在了一起,而露西一腳踩在了付縷的手上,人如彈簧般的飛向了祭台,她手才碰到祭台,用力一撐,在空中作了一個漂亮的翻身,轉眼間,她的手伸向了祭台之下。
此時付縷一把抓住了露西的手,借著露西的力,腳下蹬著祭台的下沿,人就竄向了祭台。
這一切都在電閃雷鳴之間就完成了,而付縷的腳才踩到了祭台時,無數雙的鬼爪劃過了她的鞋底,並將她的鞋底劃出一道道的火光。
真是奇險無比!只要有一個遲疑,或者配合有一點的失誤,那麼付縷就會成了這些鬼屍的食物了。
「終於脫險了。」
見付縷安全到達了,露西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如癱了般躺在了祭台上。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騰了一下跳了起來,跳到了文麗的身邊,怒道:「你為什麼將付縷甩出去?說!是不是你想公報私仇?」
文麗嚇得臉色慘白,哭喪著臉道:「我嚇都嚇死了,我哪知道?當時我看到付隊長的手,就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就想著脫險,怎麼還可能有心思害付隊長?再說了,要是付隊長死了,我有什麼好處?在這種地方當然是人越越好。」
「真的?」
「當然真的。不然讓我不得好死!」文麗連忙發起了誓。
「露西不用怪她了,估計是鬼屍抓住了她的腳踝,所以她下墜力比較大,把我甩出去了。」
「嗯。」露西聽了收起了懷疑的眼光,卻又心不甘的瞪了眼文麗。心裡暗恨這個文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差點兩人被她害死了。
她們站在祭台上,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的鬼屍,跟一個個地雷似的排列在那裡,頭皮一陣的發麻。
「你的手臂怎麼樣了?」
「噢,沒事。」付縷這才想到自己的手臂受傷了,她看了眼傷口,即使是被她封住了穴道,那傷口潰爛的速度也十分的快。
她拿起了瑞士軍刀,想也不想,對準了那塊黑肉剜了起來,只見她緊咬著牙,眉頭一皺,喉間發出一聲悶呼聲,一塊乒乓球大小的腐肉就被她剜下來了,「撲」地一跳掉下了祭台。
骨咕咕的滾到了鬼屍的中間,鬼屍們頓時眼中發出了饑渴的狼光,一擁而上搶食起來,為了搶這麼小塊的肉,有幾個打了起來,打敗的被勝利者咬得膿血直流,叫得凄慘無比。
看到這一幕,露西不禁后怕,要是她們沒有爬上祭台,那麼它們搶食的就不是一塊腐肉,而是她們的身體了。
這時付縷將僅剩的糯米粉灑在了傷口上,頓時深紅偏黑的血液變得鮮紅了,而破損處也慢慢地瘀合了。不過還是留下一塊很大的疤。
「可惜了,留疤了。」
「呵呵,有命就行了,還管什麼疤?」
露西聽了默不作聲,皺著眉道:「它們雖然不敢上來,可是也不走,我們在這裡不吃不喝也堅持不了多久啊。」
「不會的,不會那麼久的。」
「為什麼?」
「引我們來這裡的人,不是為了讓我們給這些鬼屍吃的。」
露西的心頭更沉了,不是給鬼屍吃的,而是用來換命的!左右也是死!
算了,不想了,想這麼多也沒有用,她是殺手,本來就隨時作好了死亡的準備,隨遇而安吧。
她轉頭打量起了這祭台。
「咦。」她看了看祭台當中的圖案,不禁有些迷惑。
「怎麼了?」
「付縷,你看這圖案,怎麼這麼怪異,又有些熟悉。」
付縷打量起了這圖案,看了半天,眼睛變得深遠了,這圖案她似乎在沁竹園裡的書本里見過,不過有些相似又有些不似。
「好象是魔界的魔咒。」
「你知道魔咒?」露西一驚,對於付縷更是驚奇不已,一路之上,付縷的沉著穩重,就已經不象是十四歲的女孩了,尤其是那種崩泰山於面前而不倒的鎮定,讓她都自愧不如!而剛才手起刀落剜肉的樣子又讓她大吃一驚,現在她發現付縷的知識也十分的淵博,簡直超過了她的想象!
一時間她對付縷好奇不已,超越了她對這鬼地方的恐懼。
「有一些了解,這個魔咒應該是很古老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傳入這裡的。」
「怪不得這裡的東西會知道換命之術,原來它們融合了魔界的魔咒。」
突然間,付縷心頭壓抑無比,難道魔界在上千年之前就試圖在東方大陸上爭一席之地么?難道他們敢破壞天地法則么?
這時傳來了露西的驚呼聲:「付縷,你快來看,這柱上是什麼圖案?怎麼這麼怪異,這麼噁心?」
「饕餮!」付縷的心頭更覺了,這是饕餮是傳說中最好色最貪吃的鬼,一般都生活在十九層的地獄里,傳說如果有求於它的話,只要貢獻給它童男童女,讓它吃得開心,玩得開心,那麼它就會滿足那人一個要求。
「嗡啊米拉哄,拉米拉得哄…。」一陣陣的咒音從遠處傳來,眾人的臉色巨變。
「躲到柱子後面去。」付縷說完拉著露西躲到了柱后,而文麗與陳博士連忙躲到了另一個柱子后。
祭台下的鬼屍聽到這些咒語后,頓時一鬨而散,轉眼間就散得乾乾淨淨了,地上一片漆黑,沒有一點的東西,彷彿它們從來沒有來過。
整個洞中就他們四人,大氣不敢出,而咒音卻越來越響了,也越來越近了,他們甚至可以聽到整齊的腳步聲隨著咒音起伏不已。
洞突然亮了,只是這種亮卻不是電燈光的亮,而是彷彿蒙上了一層紗般的朦朧暗光,幽深不已。
付縷他們這才發現,這洞中的壁上有許多的洞,那洞里都放著一個個橢圓形的石頭,就是這石頭髮出的綠光。
整個洞穴在這種光下顯得陰森恐怖。
而往這裡來的人更是恐怖無比。
不一會,一群穿著各異的人走了進來,他們各個都面無表情,額頭沒有光澤,彷彿行屍走肉。
「那是姜之涯。」露西突然低聲驚呼。
付縷的眼睛一眯,只見隨著他們走進來的那個男人竟然是與她一起探險的姜之涯,對於這個姜之涯她的印象不是太深,可是當初她游到岸邊時,姜之牙快步跑上來迎接的情,她還是承了的。
「我們怎麼救他?」露西有些著急,這與她平時的作風不一樣,讓付縷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別急,現在我們衝出去雙拳難敵四手,他們人多勢眾,而且這種換命人根本是刀槍不入的,唯一怕的是陽光,見著陽光他們就會立刻化為灰燼的。」
「這裡是洞穴,要有陽光簡直是作夢,那豈不是打不死的?」
付縷看了眼漆著金光的符咒又看了眼發出綠光的橢圓形物事,眉微微的皺,突然堅定道:「未必!」
說完她在露西的耳邊耳語了數句。
「這樣能行么?」露西不確定道。
「行不行也得試試,不試一定不行,試試也許就行了。」
「好,我聽你的。」
這時一群人都老老實實地站在了祭台之下,他們站地位置赫然就是棺材擺放的位置。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到了祭台之上,他威嚴地看了眾人一眼,然後對姜之涯柔聲道:「來吧,走上來,讓我們永生吧。」
姜之涯聽了竟然毫不抗拒的走了上來,表情十分的痴獃。
「他被控制了神智了。」付縷低低地說了句。
「那怎麼辦?要是一會救他時,他不配合怎麼辦?」
「靜觀其變。」付縷其實心裡也沒底,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辦法有沒有用,但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這時台下的人又開始念起了咒語,那個領頭人姑且叫他是族長吧,族長也嘴裡念念有詞。
漸漸的祭台中央的圖案慢慢地變化起來,並且旋轉起來,越旋越快,越旋範圍越大,越旋越黑,彷彿開了一個極大的口子…。
不,不是彷彿,而是就是!
那裡竟然出現了一個深井般的洞口,從洞口裡發現一種鬼哭狼嚎的聲音。
「怎麼回事?」
付縷的臉變得蒼白,身體一晃道:「他們果然招來了饕餮!這是通往地獄十九層的通路,那些咒語就是召喚饕餮的!」
「mygod!這簡直是太可怕了,東方竟然真有這種東西!」
「既然有精靈界,魔界,那麼有鬼界也不無可能!」付縷苦笑的勾了勾唇。
露西屏住了呼吸,眼緊緊地盯著洞口,對於傳說中的饕餮,她的好奇心甚至超越了恐懼感。
這讓付縷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是不是每個外國人都是這麼樂觀的?就算是命在旦夕也充滿了求知慾?
不過她們等待的饕餮並沒有上來。
這時,族長大手一揮,咒語頓時停住了。
幾個人抬了一個箱子走了上來。
箱子打開后,付縷頓時吸了口涼氣。
童男童女!
還是活的!
兩個盤成球狀的童男童女!
「他們是活的么?」露西的聲音也變得顫抖了,這超過了她的認知。
「是的,他們還是活的,只不過手腳都被折斷了,而頭骨也折斷了,但心臟是跳動的!」
「頭骨折了怎麼能活?」
「禁術!你看到他們身體了么?有無數根銀針插在了他們的身體里,每根銀針上都貼著一個符咒!這個符咒就能保證他們不會咽氣。」
「能保持多久?」
付縷眼中流出兩行淚,痛苦道:「想保持多久就多久。這些孩子應該是他們捉來的,看裝扮應該跟他們的年紀都差不多,也許是幾百年,也許是一千年。」
「天,這太殘忍了。」露西也忍不住的臉色巨變,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麼惡毒的人,更有這麼惡毒的法子,讓這些孩子就這麼活不活死不死的呆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而活著的目的只是為了成為饕餮口中的祭品。
「能救么?」
付縷痛心的搖了搖頭,低喃道:「他們活的只是肉體,靈魂是就死了。」
「那剛才的鬼屍是什麼?」
「饕餮十分挑嘴的,未必全收的,如果送進去的人不讓它滿意,它會弄死了扔出來的,剛才的鬼屍就是那些被扔出來的孩子,所以它們的靈魂與屍體還能融合在一起。而被饕餮食用的就沒這麼幸運了,從此就是灰飛煙滅了。」
正說間,童男童女被扔入了洞口,洞中傳來了咀嚼的聲音,不一會,又扔出來一個童男,族長連忙換了個童男送了進去。
這時沒有被扔出來,而是咀嚼聲更大了,而這聲音越大,族長一眾人更高興,眼底露出了興奮之聲。
不一會,聽到地底傳來粗嘎的聲音:「把那人的生辰八字報上來吧。」
「是。」族長連忙應了聲,走到了姜之涯的身邊,對姜之涯命令道:「報出你的生辰八字!」
「某年某月某日某時。」
剛等姜之牙報完,地下的洞口就慢慢地合上了。
這時露西舒了一口氣,道:「還好讓他自己報生辰八字。」
「怎麼了?」
「姜之涯是孤兒,他哪知道自己是哪天生的?他的生日都是收養他的人編的。」
「你跟他很熟么?這麼了解他?」
露西尷尬地笑了笑,半晌才道:「其實我們都是冷炎的手下。奉他的命來保護你的。」
付縷微微一愣,沒想到冷炎這麼有心,居然還派人保護她,怪不得姜之涯這麼上心的助她。
不過她想到這裡又嘆了口氣,幽幽道:「沒用的,這個生日就是姜之涯真實的生日。因為這是問得姜之涯的靈魂,就算他不知道,他的靈魂卻是知道的。」
「那怎麼辦?」
露西不禁又著急了。
付縷默然不語,過了半晌才道:「等!」
一個等字很簡單,可是要做到卻是千難萬難,尤其是在這種煎熬的時刻。
這時族長道:「誰跟他是一樣的時辰?」
從人群里走出來一個顫巍巍的老太太,滿臉的老皮疙瘩,臉色已經成了綠色,但詭異的是頭髮竟然是黑的,黑得發亮。
她拄著拐杖,一步一顫的走上了祭台,付縷看到她的指甲又長又彎,有一米之長,泛著黑色,讓她想起了童話世界里的老巫婆。
「皇叔。」。
「這不是女人么?」露西驚了驚,怎麼族長叫她皇叔?難道這裡男女叫法顛倒么?
「是女人,但應該是這個女人的生辰八字與宿主相同的,所以宿主在借了這個女人的壽后,變成了女人的樣子了。」
「那如果借了姜之涯的壽的話,是不是會變成姜之涯?」
付縷沉默不語,手卻指著中間的幾個人道:「你看當中幾個人,你認識么?」
露西順著她的指看過去,一見之下,嚇得一人激靈:「那不是書生么?天啊,還有小九子,還有吳玉,還有林助理,小風,陳志,小毛,這…這…怎麼會這樣?這些人不是被吃了么?怎麼會被借了壽呢?」
這話一出口,付縷只覺一陣光亮閃過了腦海,她突然豁然開朗,這借壽其實是不用將人的真身拘來,拘的是靈魂!也就是說姜之涯的身體還活著,一旦被借了壽,那麼他的身體就會死去!
這就是說,當初小九被食人樹吃掉之前,他的靈魂已經被拘到了這裡,而在當他被吸掉了壽元后,他才被食人樹一口吃掉的。
後面所有死的人都是這樣的!
這下讓付縷驚喜不已,本來她還愁,姜之涯這麼大一個人,如果被迷了心智,她還無法救他出去,但如果是靈魂的話,就好辦了,只要將姜之牙放了滅魂戒中,管他樂意不樂意也能帶出去,只要找到真身,將靈魂歸了位,那麼姜之涯就自然而然的醒了。
只是如可救呢?能不能救出,這才是最關鍵的事!
這時她們依靠的柱子前,突然發出了轟的一聲,把她倆嚇了一跳。
兩人偷偷地看了眼,卻發現柱子下面燃燃起了一團火焰,那火焰顏色是鮮紅的,如血一樣的鮮艷,可是詭異的是那燃燒的形狀竟然是一個孩童的模樣,那孩童拚命的掙扎著,竭嘶底里的叫著,就是掙脫不了火焰的束縛,終於在火焰中燒成了灰燼。
「他們到底從哪裡弄來的這麼多童男童女?」
「相傳秦始皇那會為了長生不老,曾派了道士帶著五百對童男童女去篷萊仙島求長生不老丹,但那道士一去不復返了。」
「你是說這個族長有可能是那個道士?那不是活了好幾千了?」
付縷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既然秦始皇會這麼做,那麼後世的皇帝會不會效仿呢?這個墓穴我懷疑是汲候墓,那汲候是晉朝的人,喜歡遊歷,基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多天在外遊歷,以前我想不明白,怎麼一個臣子這麼遊山玩水,涉歷如此之廣,該花多少的錢,皇帝又是怎麼會容忍的?現在我有些明白了,那個汲候定然是為晉皇去尋找長生不老術了。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這也許是汲候效仿秦始皇那個道士,準備了數千的童男童女與他一起入葬,然後用換命術去換得長生不老!」
「這真是太恐怖了。」
兩人正說著,鼻尖傳來一陣惡臭。
「怎麼這麼臭?」
「是族長叔叔身上的臭味,死了千年了,就算是借了壽也無法掩蓋住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