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万俟邪情的溫柔
明亮高高地掛在了天上,灑下一地的銀輝,冷而清亮,卻讓人感覺到無邊的冷意,無盡的詭異…
付縷驚恐地看到一個血淋淋的人在漫漫黑夜之中瘋狂的舞動著!
不,那不是人!
因為人有眼睛,這個沒有!
人有皮膚,這個也沒有!
人會說話,他不會!他只會在口中發出嗚嗚如鬼般凄厲的吼聲!
這個不能稱為人的東西唯一擁有的是人的形體,有頭,有軀幹,有四肢,唯獨就是沒有人所擁有的一切功能,比人更多的是一身的血,慘不忍堵的血…。鮮紅的血水從那東西的人身體里不停地冒了出來…。
他張牙舞爪著,撲向了每一個人,甚至身體還發出嘶嘶燒灼的聲音,彷彿無數條毒蛇在他身體里穿梭,即使是在黑夜裡,人們還是能清晰的看到他身體正在冒著詭異的熱氣,還有陣陣讓人掩鼻的惡臭。
隊員們飛快的避讓著,就怕被他碰到了,誰都知道如果被殭屍抓到后,會感染屍毒的。
「快打死他!他吃了陳志與孫浩。不能讓他再吃人了。」不知道是誰突然叫了一聲,正驚傻在那裡的隊員們聽了突然如打了雞血般一躍而起,紛紛拿起了武器攻向了那東西。
付縷心中一驚,正要大聲喝止時,突然聽到了兩聲槍聲,然後就在夜中,那兩道光極為明亮,又極為刺眼,射入了血屍的身體里。
血屍轟然地倒下了,在兩槍的射擊下毫無懸念的倒下來了,傷口還冒著汩汩的鮮血…。
隊員們先是一呆,隨後雀躍不已,瘋狂地笑了起來。每張臉上都充斥著激情的喜悅,是啊,他們怎麼會不開心呢?這是他們第一次幹掉了血屍,幹掉了從墓里衍生出來的異生物!
「誰讓你們挖洞的?又是誰讓你們下去的?還有剛才又是誰開的槍!?難道你們就是這麼一個無組織無紀律的人么?難道這就是你們對待隊長命令的態度么?」
付縷的聲音在夜中顯得尤其尖銳,她清冷的眸子更是如鋼刀般審視著眾人。
眾人從驚喜中沉靜下來,不明白付縷為什麼會這麼憤怒!不過轉眼一想都露出了瞭然的表情,畢竟誰願意被人忽視?付縷在臨睡前交待不能挖墓,現在他們非但挖了,還招來了血屍,更殺了血屍,付縷不生氣才怪呢!
不過相比於殺死血屍的興奮,付縷的責怪已然微不足道了。所以隊員們依然熱情高漲。
文麗見了立刻如抓到付縷的小辨子般不依不饒尖刻道:「付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開槍不對么?難道你想眼睜睜地看著我們一個個被血屍吸去鮮血成為乾屍么?難道我們沒有被血屍吃了你感覺遺憾了么?你現在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你認為我們渺視了你身為隊長的權威了?說到這裡我倒想問問你,付隊長,我們在最危險的時候你在哪裡?現在這個吃人的血屍被我們殺了,難道你還要責備我們不成?或者是因為我們沒有把血屍留給你,讓你來出這個風頭,所以你心有不甘么?」
面對文麗咄咄逼人的一番話,付縷卻輕蔑一笑,她慢慢地走到了文麗的面前,身體微微前傾,月光從她的身後照射過來,將文麗完全的籠罩於她的陰影之下,這一刻文麗感覺有種窒息的感覺,尤其是迎著月光她看到了一對憤怒的眼!
那是付縷的眼睛,充滿了滔天的怒火,還有冰冷的殺意。
「血屍?誰說這是血屍的?」
付縷一字一頓,字字如冰般打擊在了眾人的心頭,眾人頓時嘩然,不敢置信地對望了數眼后,才不甘心的看向了付縷。
文麗挺了挺胸,試圖趨趕掉心頭揮之不去的寒意,她一個三十歲的女人還能在氣勢力上輸給了一個十幾歲的人么?她決不能讓眾人看她的笑話,她揚起了下巴,堅定道:「不是血屍是什麼?」
「虧你還是考古人員,連什麼是血屍什麼是人都搞不清!」
「什麼意思?」文麗被付縷這麼毫不留情的一刺,臉色變得很難看。
「哼。」付縷冷冷一笑,卻不再理她了,轉身走向了了陳博士厲聲道:「不是讓你們不要下坑么?為什麼你們自作主張,自以為是,從這裡挖坑下墓?」
陳博士,呂博士,秦博士,還有方博士尷尬地對望了一眼,不說一句。
他們當然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們這麼做就是有私心的,雖然付縷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要讓他們這些心高氣傲的人服從付縷還是打心底不願意的!不說他們,就算下面的助理也有著一樣的心思,所以大家都卯著勁,想趁著付縷睡覺時把這墓穴挖出來,讓付縷知道這姜還是老的辣,不要以為佔了個隊長的頭銜就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可是沒想到墓是挖到了,血屍也挖出來了。
不過幸好,血屍被殺了,原來血屍也怕槍的。
陳博士想到這裡不禁抹了把汗,幸好沒有出亂子,否則不知道付縷該怎麼說他們呢。
他們的心思付縷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過她懶得跟他們計較這些。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誰下去了?」
隊員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卻不回答。
「說啊!」
付縷的聲音陡然拔高,把眾人嚇了一跳,這時一個小助理小聲回答道:「孫浩與陳志。」
付縷臉色鐵青走到了那血屍的邊上,彎下了腰。
「付隊長,小心些,萬一屍變的話就麻煩了。」
「屍變?」付縷滿臉譏嘲的勾了勾唇,眼底的光幽深而清冷,掃了眾人一眼后,才語帶譏誚緩緩道:「笨不要緊,就怕又笨又不好學!」
「你…。」呂博士臉色大變,他也是好心提醒,沒想到好心成了驢肝肺,被付縷沒頭沒腦的羞辱了。
付縷卻不理他,看了眼血屍后,掃了眼眾人:「是誰先說這是血屍的。」
這句話問倒了所有的人,因為當他們看到一個全身是血的怪東西從墓里出來時,他們都嚇得魂飛魄散了,誰還記得是誰說這是血屍的?
「難道這不是血屍么?」秦博士有些不高興了,這一路上付縷是表現不錯,可是這也不能成為她這麼目中無人的理由,好歹他們也是有聲望,有名望,有地位的人。
「血屍,嘿嘿,秦博士,你看到過血屍么?親眼見到血屍傷人么?又有誰告訴你血屍是長成這樣的?」
「這…。」秦博士被付縷連著三個問題問得一陣狼狽,目光躲閃。
「讓我來告訴你們吧,根本就沒有血屍一說,這世也許有殭屍,有惡靈,有未知的東西,但是唯獨沒有血屍!」
見付縷這般斬釘截鐵,呂博士又糾結於剛才付縷對他的態度,不禁有心要落付縷的面子,他寒聲道:「年輕人有衝勁是好的,可是這麼不留餘地卻未必是好的,將來你總有一天會吃虧的。」
「呂博士不信么?」付縷也不辯白,從衣擺處撕下一條布料往所謂血屍的人身體上沾了點血,布料竟然變成了黑色,似乎有燒灼的樣子。
她將布料拿到了陳博士的面前,湊到他的鼻前問道:「陳博士,這裡有什麼味道?」
「切,付隊長,你挖墓要聞,看血屍也要聞,下回麻煩你帶條獵犬來吧,這樣省事多了,畢竟犬類的嗅覺可比人要靈敏上百倍。」
「嘿嘿。」隊員們聽到文麗的譏嘲,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連文麗也洋洋得意了,她總算出了口氣惡氣,拐著彎罵了回付縷是狗。
「好,下回讓文助理聞。」付縷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文麗頓時氣得全身發抖,沒想到她拐著彎罵付縷,卻被付縷拐著彎罵回來了。
陳博士皺了皺眉,心想文麗這個嘴上沒有把門的,這下可好,把他也罵進去了,他倒是聞還是不聞?
不過想歸想,他卻沒有躲閃,真的就著付縷送來的布料聞了聞,眉突然皺得更緊了,低喃道:「有硫酸的味道,還有燒灼蛋白質的臭味,還有血腥味…」
「是的,陳博士您說對了,這裡有硫酸的味道,強硫酸相信大家不會陌生吧?」付縷的眼光如刀般剜過了眾人,待看到地上躺著的血屍時,眼底閃過一道憐憫之色,她嘆了口氣道:「這地上躺著的不是陳志就是孫浩了。」
陳博士及眾人全身一震,甚至那些剛才譏笑付縷的人,唇間的笑容都來不及收斂,就這麼僵在了臉上,不敢置信地看著付縷。
陳博士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
「說什麼?!」付縷的臉上露出了悲憤之色,狠狠地看了眼眾人後,才厲聲道:「我是在說一個事實!我告訴過你們不要從這裡下墓,你們偏偏不聽,並且趁著我睡著時,偷偷地挖了一個盜洞,你們考古這麼久了,應該知道象這種墓葬中最多的就是機關與暗器,你們只以為所有的機關只會對著墓門而立,卻忽略了側體的,那麼今天就給你們上了一課,那就是只要這種貴不可言的墓穴,機關無處不在!大到棺槨,小到一塊磚,都可能是藏了致命的機關!」
「你是說這磚里藏了強硫酸?」陳博士不愧為見多識廣,他只被付縷一提醒就明白了,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如果這樣的話,那麼他們剛才開槍打死的不是血屍,而是自己的隊員了!
這…這…
一時間渾身發抖起來,就算是誤殺,也是殺人啊!他怎麼承擔得起這樣的後果?
「不是磚里,而是牆裡。」付縷沉痛地看了眼眾人道:「為了防盜,墓主人可謂是用盡心機,他們有的會在牆與牆之間的夾層里放置強酸!因為一般的盜墓者總是會用小刀撬開外牆,慢慢地打通墓體,所以只要在外力推開外牆之時,牆面的強酸會疾射而出,全部射到推牆人的身上,此時由於盜洞的狹小和盜墓者的毫無準備,就可能把人瞬間燒成一抷灰燼…」
「你。你…是說他們其中一人可能已經被燒成灰了?」呂博士的聲音都顫抖了,他們曾想過千百種原因,卻沒有想到這種結果。
付縷默不作聲,半晌才道:「我很想說不是,但是…。」
「不,不可能,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你根本沒有事實依據!我們考古到現在這麼多年了,挖過了多少的貴墳帝穴,哪怕是秦始皇的墓穴,我們都參與過,也沒有見過把硫酸藏在牆縫的,你簡直是胡說八道,匪夷所思!」
這時方博士突然跳了起來,作為考古學家,一個資深的考古學家,也許他們可以不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裡,卻不能任人質疑他們的學識,付縷這麼說無疑是給了他們一個響亮的耳光,實實地打在了他們的臉上,用事實告訴他們,他們老了,他們比不上一個才十四歲的女孩!
這樣讓他們情何以堪,相比之下,性命已經不重要了,畢竟來挖墓的,誰也不能保證活著出去的。
面對方博士的叫囂,付縷並不回答,只是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直到他說完了,付縷才淡淡道:「這跟挖過多少墓沒有關係,只跟事實有關!事實就是這樣,如果你不信,你可以下去看看。」
「你。」方博士雙眼冒火,惡狠狠地瞪著付縷,這不是有意為難人么?不管裡面是有血屍也好,還是有強酸也好,反正只要下去那定然是送死,這丫頭的太毒了。
文麗見自己的恩師被付縷拿話將住了,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怒道:「你是隊長,就該身先士卒,你為什麼不下去?」
「切,是隊長就更不能白白送死了,我難道明知道下面是強酸還下去送死么?你說出這話不是你傻就是我傻,我顯然不是傻的。」付縷才不理她的挑釁,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你說誰是傻的?」文麗氣得咬牙切齒。
這時陳博士看勢頭不好,狠狠地瞪了眼文麗,他畢竟是當過隊長的,除了臉面,他想得更深遠一些,如果真如付縷所說,他們可是殺人了,這該怎麼辦?
他走到了付縷邊上,抱歉道:「對不起,付隊長,我們沒有聽你的,現在我們怎麼辦?」
付縷看著那具血紅的屍體沉默不語…。
夜特別的靜,靜得能聽到每個人的心跳聲,這種情況,誰也不願意擔責任的。
他們都眼巴巴地看著付縷,希望她能想出一個好辦法來。
這群人就是這樣,當有榮譽之時,一個個爭先恐後,一旦碰到了問題,一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只希望不要負任何責任!
尤其是那個開槍的,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他不停地道:「付隊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付縷並不理他們,凝眉遠思,半晌才道:「不管怎麼說,隊員的遺骸不能就此不管。」
眾人頓時嚇得倒退了數步,聽付縷的意思是要下洞將還有一具屍骨弄上來!
他們怎麼敢?如果真如付縷所說,下面全是硫酸,他們也是血肉之軀,怎麼能敵得過強酸的侵襲?
「你們誰下去?」
回答付縷的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唇慢慢勾起了譏嘲的弧度,這個結果是付縷早就知道的。
突然她似笑非笑道:「呂博士,要不您下去?陳志應該是您的學生吧?」
「嘿嘿,按說我應該下去,不過這洞這麼小,我恐怕彎不下去,我真是的年紀大了…真是…唉…」說完,呂博士裝模作樣的抹了把淚。
付縷的眼光中閃過一道鄙夷的寒光,考古時怎麼不說自己年紀大了?只是因為能從中得到無窮的好處吧!
她又看向了文麗,幽幽道:「文助理,聽說你跟孫浩是男女朋友,你總不會連他的屍骨都不要吧?」
「誰說的?」文麗突然跳了起來,神情憤慨道:「誰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跟孫浩是男女朋友了?我們只是因為學術問題接觸多點而已!」
看她義憤填膺的樣子,付縷瞭然的笑了笑,文麗以為自己掩藏的很仔細,可是這兩天付縷早就冷眼旁觀看得清晰,文麗與孫浩之間的肢體碰觸那全是戀人之間應有的.只是沒有想到孫浩死無全屍,而文麗就這麼薄情寡義了!
想到這裡,付縷的眼變得更森冷了。
她本來也沒有抱期望文麗這樣的人下去,所以文麗這麼說也不再強求。
她的眼光不停的掃射著,每掃過一人,那人就嚇得一跳,生怕被付縷點到名字,畢竟誰也不願意去送死。
眾人互看了一眼,都露出了尷尬之色。
陳博士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下去吧。」
「您別開玩笑了,你都快六十了,這麼多年輕力壯的不下去,讓您下去?」付縷似笑非笑的拒絕了。
這時羞煞了一群人,這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么?可是看到了陳志還是孫浩的慘樣,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下去的。
「我下去。」胡漢三這時開口了。
付縷看了他一眼,眼底浮出淡淡的溫暖,她當然知道胡漢三下這個決定要付出多少的勇氣。
自古盜墓者都是兄弟親人,為的就是防止別人下殺手。可是胡漢三在這樣與眾人毫不熟悉,甚至不認識的情況下,敢以身犯險親自要求下墓,說明他心底對付縷的是感激的,信任的。
「不,這個洞太小了,何況你也不熟,還是我下去吧。」付縷剛才跟文麗說下去是傻子,只是為了膈應文麗,其實她早就決定親自下去了,因為這裡沒有人比她更懂機關了,她在地獄里遊盪時,聽到最多的就是墓葬機關了。
「付縷,你是隊長,還是你在上面,我下去吧。」這時看夠了戲的露西走到墓洞邊,一把推開了付縷,就要下洞。
付縷一把拉住了她,在她耳邊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搶我的風頭么?要知道這是我揚威立萬的好機會,我怎麼可以留給你呢?難道你想搶我正隊長的位置么?不行,我不能讓你得逞,你在上面幫我護法,我信不過這幫人!」
說完不待露西回答,如蛇般靈動鑽入了盜洞。
露西一呆后,唇間泛起了苦澀的笑,誰說付縷冷情冷性?那是看對誰!她自己心裡早跟明鏡似的。
她想也不想,跟著就要下去。
「不許下去!」這時万俟邪情冷冷的聲音在她的耳連響起。
露西腳底一頓,恨恨地瞪了眼万俟邪情,這一刻為了付縷,她竟然不怕万俟邪情的冷氣壓了,她冷冷道:「她是我的朋友。」
「她不但是我朋友,還是我親人。」万俟邪情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只是說到親人時,他的眼中一閃而過迷惘,他甚至來不及抓住這種怪異的感覺,他怎麼會脫口而出,認為付縷是他的親人呢?這太奇怪了。
「既然這樣,你就不應該攔著我!」說完她準備下洞。
就在她腳要踏入洞內的一瞬間,一股涼氣從她的腳底冒了出來,一直漫延到了她的半身,把她凍得動都動不了了。
她猛得抬起了頭,碧綠的眼眸在夜中閃著危險的冷光,咬牙切齒道:
「你做什麼?你瘋了么?這就是你為人朋友之道么?這就是你對親人的態度么?難道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付縷去涉險么?」
「你去了只能添麻煩!如果為了她好,你就不要下去!」万俟邪情仍是千年不變的冰塊表情,慢慢地收回了指,隨著他指尖的收回,露西腳底的涼氣慢慢地退了下去。
露西見腳能動了,又欲下洞…。
「為她好,就守在這裡,以免被人趁人之危!」
這話不可謂不犀利了,只把眾人說得臉色巨變,猶如吞了只蒼蠅般的難受,可是卻無法辯白,畢竟人家万俟邪情沒有指明道姓說誰會趁人之危,他們誰要是辯白了不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么?
誰也沒有想到万俟邪情這麼毒舌!
露西聽了心情突然好了,她騰地收回了腳,笑了笑道:「你說的對,上面比下面更危險,鬼不可怕,可怕的是心裡有鬼的人!」
說完綠幽幽地眼睛掃了眾人一眼,在這漆黑的夜裡,讓人感覺到看到了一頭正在尋找獵物的狼,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胡漢三則盤漆坐在了洞口,彷彿老僧入定般。
一眾人都心思詭異地看著洞口,彷彿洞口會出現什麼與眾不同的東西來。可是洞口還是那麼的黝黑,那麼的沉靜…。
不一會,付縷從洞中爬了出來。
隊員們頓時吁了一口氣,各種表情躍然臉上,就算是夜中,都被万俟邪情盡收眼底,他的眼變得更幽冷了。隊員們齊刷刷地看向了她,卻見她兩手空空。
「怎麼了?難道…」陳博士心頭一跳,連忙迎了上去。
「不知道,沒有看到,也許是化了吧。」付縷嘆了口氣,如果強酸全部射到那人身上的話,不排除瞬間化為血水。
「那…怎麼辦?」
「這是意外。」付縷嘆了口氣,一語定性。
眾人頓時吁了口氣,開槍的那個隊員更是如釋重負,他不想背上命案啊!
「大家睡吧,還有三個小時就天亮了,千萬不要出妖蛾子了,那裡我看過了,就是強酸,如果你們不怕死的話,不妨再下去,到時千萬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隊員們尷尬地互看了一眼,開玩笑,明明知道是強酸他們還下去,不是有病么?
一眾人默默地散了開去,鑽入了自己的帳篷。
付縷走到了胡漢三身邊道:「胡漢三,謝謝你。」
胡漢三沒有說話,看了眼付縷后,獨自走入自己的帳篷。
「付縷,為什麼要幫他們掩蓋事實的真相。」露西是外國人,她覺得如果說謊就影響一個人一生的信用。
「難道不是意外么?」
「可是那人明明是被開槍打死的。」
「如果不是打死,他將受到更多的痛苦,死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露西愣了愣,才道:「是的,也許你說的對。」
付縷淡淡地笑了笑道:「謝謝你。」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露西突然露出了忸怩之色,轉身往自己的帳篷而去。
付縷看著她如同逃跑般的身影,不禁笑了笑,按說露西是殺手,應該很冷很冷,可是沒有想到露西也有害羞的一面。
「早點睡吧,明天還有更多的事情等著你。」
万俟邪情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不過付縷卻能感覺到他話語裡面的關心與憐惜。
「也謝謝你。万俟邪情。」她莞爾一笑,万俟邪情卻皺起了眉頭,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抱起了她,大步流星往帳篷走去。
付縷愣了愣,她連說了三個謝謝,卻被三個人都漠視了。唉,難得她這麼懂禮貌,居然不被待見,太傷她心了。
付縷苦笑了笑,卻將臉埋在了万俟邪情的懷裡,有些貪婪的吮吸了口屬於他的氣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味道真的就是閻君的味道,這一刻她有種錯覺,這是真正的万俟邪情。
心變得更加柔軟,她反手抱住了万俟邪情,將頭埋得更深。
万俟邪情身體一僵,唇間卻勾起了上翹的弧度,手下更是小心翼翼了,聲音卻變得堅定無比:「放心,無論如何我都在你身邊。」
她笑,淚卻流了出來…
這一刻她終於確定了,這是真正的万俟邪情!
因為這世上沒有誰會將這麼一句深情的話,用這麼冰冷的聲音說出來了!可是卻讓她感覺到了如岩漿般的炙熱!
邪情,雖然你忘了以前的一切,雖然你改變了模樣,可是我知道這就是你!因為你對我的愛始終不會隨著記憶的失去而消失!你對我的寵,更不會因為失去的記憶而褪色!
當第一縷晨曦照入了帳逢,付縷睜開了眼,看到了盤膝而坐的万俟邪情,他的臉近似於透明,剛毅的眉,堅挺的鼻子,翕薄的唇,一切是那麼的熟悉…。
她伸出了手,欲撫上他的眉,可是就在快要接近他的眉宇之時,她的手攸得縮回去了。
這時万俟邪情的眼猛得睜開了,射出了兩道冷芒,待見到付縷糾結的樣子,眼底劃過憐惜:「怎麼了?」
「沒什麼!」付縷牽強的一笑,她總不能說她到現在還無法接受這張臉吧?
不是她好色,實在她的心給了那個叫万俟邪情的男人,給了那張擁有似仙似魅邪氣冰冷俊顏的男人,她實在無法再接受另外一張臉!如果她撫摸這張臉的話,她感覺好象自己做了對不起万俟邪情的事般。
万俟邪情不知道她糾結什麼,以為她對他的出現有排斥,於是淡漠道:「你放心,如果你不喜歡我跟著你,我會不出現。」
「不是的,你別多心,我只是孤獨慣了,竟然不習慣被人關心了。」
万俟邪情聽了猛得抬起了眼,眼底一片憐惜之色,聲音變得輕柔:「你放心,以後我來憐惜你。」
「呃…」付縷張口結舌,她只是不想傷万俟邪情的心,所以隨口編了句謊,沒想到万俟邪情卻認了真,竟然允諾下了這樣的誓言。
在她的認知里,万俟邪情是一個冷到骨子裡的人,根本不可能對著一個初識的人說出這種煽情話來!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坐視她在煉獄中死去活來而視若無睹了。
這一刻她感動了,她知道她其實早就融入了万俟邪情的骨血里了,以至於他就算沒有了她的記憶,卻將她的一切鐫刻在了他的骨血里,所以他才會這麼自然地許下一輩子。
淚又忍不住了流了下來,無論如何,不管怎麼樣,改變了相貌也好,他始終還是愛著她!
「邪情。」她撲到了万俟邪情的懷裡,哭得稀里嘩啦,這時她突然想起,她似乎確實是從來沒有得到過關心,確實一直是孤獨的。原來情急之下說出的話亦是她的心聲。
万俟邪情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才好,明明他只是說了一句話,她為什麼哭了呢?女人,他真的不懂!
半晌,他才抬起手,有些笨拙的為她拭去眼淚,這一次,他驚訝的發現,她的淚竟然在他的指尖駐留了一會後,才穿過他的指掉落到地上。
「咦…」
「怎麼了?」她抬起了頭。
「你再哭幾聲。」
「什麼?」付縷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他尷尬地笑了笑,也許是因為長年不笑,唇裂的滑稽無比。
倒讓付縷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了。
「你的淚剛才竟然在我的指尖留住了。」
「真的么?」付縷驚喜交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抓之下喜極而泣…。
是的,她感覺到了,就在瞬間感覺到指尖上的真實,雖然稍縱即逝,可是她已然開心地要發狂了,她終於能握住他的指了。
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流,一滴,一滴,全部滴落在他的掌心,匯成一汪小小的清泉,雖然才停留數秒就流泄而去,但是足夠了!
「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哭了。」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痴痴的看著他,傻傻的問:「為什麼?」
「因為你的眼淚燒痛了我的手掌。」
「邪情…。」付縷撲入了他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時間彷彿停止了,帳內靜得寧謐。
他亦緊緊地擁著她,如珍如寶。
「邪情,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愛你?」
他一僵,摟得更緊了。
這時,誰也沒有發現,她能感覺到他的時間變得更長了…。
「付隊長,不好了,小毛掉水裡去了。」
付縷愣了愣,騰得站了起來,拉著万俟邪情的手就往外跑,剛到帳門時,她嗖的站住了,對万俟邪情道:「你附在我的身上吧,不然你見不了光。」
「不用。」万俟邪情搖了搖頭道:「這裡被施了咒法,那些陽光對我沒用。」
「好,那咱們一起出去。」付縷拉著他走向了帳外,不放心道:「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立刻附到我身體里。」
他淡淡地笑了笑。
看著他的笑容,付縷微微一呆,他的相貌似乎有些許的變化了,眉眼深處似乎顯示出了万俟邪情的模樣出來。
「不好了,付隊長,水裡似乎有東西把小毛拖進去了。」
付縷拔腿就往外跑去,一路上不住地看著万俟邪情,發現他沒有絲毫的不妥才放下心來。
水依然碧波蕩漾,比夜晚更顯得漂亮,微風吹過,泛起陣陣漣漪,如果它沒有吞噬掉小毛的話,那應該是極其好的美景。
「毛助理為什麼會到河邊來?我不是交待你們不要靠近水邊么?」
「對不起,是我想洗臉,小毛說幫我打水的。」文麗這時雙眼通紅,沒有了尖酸刻薄的樣子,倒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都什麼時候了,還要洗臉?你的臉有一條人命值錢么?」陳博士這時氣急敗壞了,他們一行人跑到這深山裡,連個古墓的門都沒有找到,卻已經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有十個人了,這要是進了古墓還不知道怎麼的呢!
「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會這樣…嗚嗚…」文麗被陳博士一罵,嚇得哭了起來。
「好了,哭有什麼用!」付縷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號哭,對別人問道:「誰是最後看到小毛掉水裡的?是怎麼掉進去的?」
「是我。」秦嶺膽戰心驚地走了出來,眉宇間還帶著恐懼:「我看到小毛往湖邊走,想起付隊長你說過不要靠近湖邊,就遠遠的叫他,可是他彷彿沒有聽到般,直直地往湖邊走去,於是我掙扎了一下后,才跟了上去,我想去把他拉回來,可是他卻直接走到了河邊,竟然往水中走去。」
「停,你再說一遍!你是說他沒有去取水而是直接走入了水中?」
「是的,因為遠,我沒看清,我不知道他走到水中是為什麼,不過我看他彎下了腰,好象洗了洗臉。」
「會不會是昨晚出了汗,他身上粘得難受所以去洗澡?」陳博士聽了也皺起了眉頭。
付縷搖了搖頭,不解道:「可是他為什麼不理秦嶺呢?就算是要洗澡也可以跟秦嶺說話啊!」
「也許他想趁著人少,先洗乾淨吧。」
付縷皺了皺眉后,走到了湖邊,慢慢地蹲了下去。
「你小心些,付縷。」露西不放心地走到了她的身邊提醒道。
「沒事。」付縷低下頭,湊近了水面,把手伸入了水中,這時一些魚遊了過來,竟然毫不怕生的在她的手中游曳。
她掬起一把水,放在手中聞了聞。
等她站起來時,她面色沉重道:「也許小毛已經遭遇不幸了。」
「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陳博士一驚。
「水中有血腥味,是人血的味道。」付縷嘆了口氣,對著秦嶺道:「你看到毛助理是怎麼滑入水中的么?」
「沒有,就看到他突然失去重心,然後就滑入水中,我又驚又怕,不敢上前,離著水面就叫了起來,然後你們就來了。」
「嗯。」付縷點了點頭,看向了遠方。
突然水中出現了咚的一聲,她看到遠遠的一顆樹上掉入水中一個東西。
——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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