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曲終人散
我瞬即一轉頭,果然便是水含月師叔!
我師父糟老頭、以及燕師叔跟在水師叔身後,三位老人家,定是早已夜觀天象,斷得天地異變將生,從美國也一路尋到了這裡來。那8324的人能看出這些天象,我師父師叔三人,又豈會看不出來?
「水師叔,你不是、不是……你能說話?!」我高喊一聲,「燕師叔、糟老頭!你們趕緊想辦法,把那頭衝天而起的黑龍給滅了!!」
「小崽子!蚩尤命數已經接胎化龍,除非是神仙,否則、否則便是天煞……誰都沒辦法弄下來!」糟老頭一陣搖頭嘆氣,「蚩尤黑龍再世,天下大亂是免不了的了,運氣好的話,我們今天還能活著走出去,運氣不好,長眠在這裡,老頭我倒也樂得個清凈!」
「崖生兒!」水師叔即便年近七旬,猶自風采煥發,清麗不俗,「媽媽終於見到你了!自你五歲時,媽媽被趕出家門,迄今三十年,我們母子二人天各一方,媽媽好想你!」水師叔說罷,早已清淚長流。
「母親!」段崖生緊緊盯著眼前這位在自己記憶中毫無印象的老婦,卻也徹底幡悟,「孩兒不孝!不能為你養老送終了!孩兒天煞孤星之命,衝剋一切至親友朋,讓他們或死或難,父親、祖父、奶奶,都因我而無辜身死,孩兒萬不能和母親相聚!今日,便是兒子的天命大限之時,這漫天壯麗的光環和火花,就是兒子萬古長眠的棺槨,這條破空而出的孽龍,便是兒子墳墓的守護神,今日,兒子唯有以命殉天,以終結這天劫循環。解脫這天煞之命,也能一挽這血日當空之禍、妖孽再世之劫、塵寰血雨腥風之災!於己、於心、於天、於地,我都已大道圓悟,堪似飛升,媽媽,兒子已經幡然透徹,前緣舊夢,紅塵余香,徹底頓悟,一片空明!媽媽。你便莫要再流淚,兒子心如止水,去意已決,如果有來生,如果來生不再有天煞之命,再讓兒子好好為母親盡孝!」說罷,轉身就要跨入那龍脈光環。
在場之人,無不哀戚傷神,堅強如杜冰嬋一般的女子。也早已淚濕衣襟。
「兒子,等等!」水含月師叔快步跟上,「三十五年前,媽媽在一處懸崖上生下了你。這乃是媽媽做的孽,這上一代的孽,竟然讓你一人來承擔,這對你太不公平。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本是一介玄門中人,未嘗找到自己的龍脈,定當不能相親相愛、頤享天倫之樂。可是,媽媽仍舊跨出了那一步,與人相愛,生下了你,你這天煞之命前塵早已註定!媽媽裝聾作啞一輩子,只欲為你化解天劫,卻終是無濟於事。而今,媽媽已經風燭殘年,也已頓悟一切因果塵緣,上一代的孽,豈能僅僅讓你無端承受!兒子你要追尋大道而去,媽媽就陪你一起,黃泉路上沒老少,往生途中有慈母!三十年花開花落,兩代人愁生愁消,媽媽額上添皺紋,兒子青絲生白髮,就讓母親,陪你走過那黃泉路,爬上那奈何橋,一碗孟婆湯入肚,來生逢子猶認子,隔世見著媽,還會再呼一聲『媽媽』嗎?」水師叔握著段崖生的手,「兒子,今日,天地將為我們落淚,日月將為我們悲歌,眾人將為我們祈福:來世,我不再做玄門之人,來世,你將不再有天煞之命!來世,我定當抱著你,教你牙牙學語,蹣跚走路,來世,我定當牽著你的小手,去看一湖天池春水,去觀一山紅葉香花,來世,我定當教你讀書認字,教你為人處事,來世,我定當為你娶妻完成終身大事,來世,我定當為你帶好兒子女兒,我定當在子孫滿堂中含笑九泉,壽終正寢……兒子,這是上天對你的大限,也是對媽媽的召喚,我們母子二人,就一起上路吧!」
「媽媽!」段崖生緊緊摟住母親,早已淚流滿面,「兒子天煞孤星之命,這本是解脫,怎能連累母親一起受劫,這將更是兒子的不孝啊!」
「崖生,媽媽的大限也是今日,能與兒子一同上路,有兒子在身邊跟隨,這是大孝!這逆龍即將生成,即刻便要飛升,若是飛升而去,人間必將血亂屍橫,今日在場所有人也斷不得生還,事不宜遲,我們儘快上路!母親就送兒子一段,兒子也送母親一程,黃泉路上慈母再眷子,兒子再盡孝也不遲!」水師叔說罷,再回頭一望我們所有人,這或許是她對人世最後的一絲眷戀,「兩位師兄、隱兒,莫要為此傷悲,我能與兒子一起上路,乃是前塵定下的天命,更是真正的母子重逢!壠頭芳草年年綠,衣冠墓冢也傷心!永別了!」說罷,她拉上段崖生,走向了五彩紛呈、異光奪目的天地龍脈光環口,黑龍已經衝天二十丈,眼見龍鱗閃耀,龍尾即將生成!
我站在他母子二人身後,早已形神俱碎,眼淚長流。
「龍尾快要生成了,黑龍即將便要飛升!!」老沈和天箕子急的團團如麻,汗如雨下,而師父和燕師叔早已怔然佇立,毫無所言,他倆沒想到,師兄妹三人只為勘尋異象而來,卻未料頓成三人生離死別、永世相隔之行!
「老師、老師!」杜冰嬋沖了上來,我再次將她拉住,她已然哭成淚人,「你要去哪裡?!」
「全世界,每個角落。」段崖生在光環入口處回眸,「五顆補天神珠,齊聚之後,便要灰飛煙滅,就像我和你,師徒相聚之緣,終有分別之際,也許,我便會隨這神珠再次化成石頭,靜靜地,落在全世界每個角落裡,那些石頭裡,一定有我的記憶和音容笑貌,蟬兒,你不會孤單,不會傷悲,方隱,已經守候你了多少個生生世世,好好珍惜這段緣分!珍重!」說罷,再不回頭,牽上母親的手。一同跨入龍脈光環。
正是:
生於崖前死崖前,
慈母孝子恨難圓。
風吹故國八千里,
星落紅塵三十年。
九泉應無化龍事,
再世可有母子緣?
相逢便是死別日
長使英雄淚漣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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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只在段崖生一跨入龍脈光環的時空窟窿里,那道五彩耀眼光環,霎時閉合,天地間風雷滾動,電閃雷鳴,「轟轟轟轟轟!!!」
五聲驚雷如晴天霹靂,九道閃電如金鞭銀槍。霎時交織彌布在已然衝天二十丈的黑龍周身!
只聽「嗚——嗷!」一聲震絕山谷,黑龍仰首凄鳴,尾巴早已被龍脈閉合截斷,霎時,天地中又是五聲驚雷響過,「轟轟轟轟轟!!!」
「砰!」
好似盤古開天闢地一般的爆裂之聲傳來,破空在天的黑龍,血肉已是傾分五裂,天穹中好似下起了陣陣血雨肉雹。「咚咚咚咚」摔落而下!
眨眼間,一條衝天而起的黑龍,已成肉糜四散,而天地龍脈光環閉合。隧道驟掩,五彩霞光煙消雲散,時空中再無任何斷層空間!
霎時,血日退去。紅光消斂,金黃昊日再度普照人間,天地塵寰。一時風斂雲收,正氣氤氳,浩氣蕩蕩。花草樹木,飛禽走獸,仿似天降二春,再世而生,迫不及待地吸納著天地精華,生機勃勃。
杜冰嬋俯在我懷裡,俱已呆若木雞,淚如雨下。
天箕子、老沈等人在一邊欣慰不已,如釋重負,奔走相告;而楊天驄、歐陽父女、葉姣儀、丹尼爾、黑彪則落寞神傷,眼裡噙著淚水,小蘭卻獨自處在一邊,面色毫無變化。寄身黃鶯的黃巢卻不知何故,嚎啕大哭,或許是看到自己的軀體一去不返,再不可得。
我師父和燕師叔,兩人仍舊怔然原地,卻也不多時,老淚縱橫——這是我第一次,平生第一次看到糟老頭掉眼淚……
劫波渡盡,紅塵餘生,正是風輕雲淡,終當曲終人散。
在這千尺懸崖之上,該走的走了,該去的去了,一切,都已成明日黃花。收拾打點后,已是日薄西山,夕陽殘照。
8342人馬早已遠去,那昏迷不醒、身受內傷的羅查理,被一批軍人給抬下了山。師父、燕師叔也在仰天長嘆中,隱跡林間,周遊四海而去。昏黃殘陽所籠罩的懸空城石柱山巔之上,便只剩下了我、楊天驄、歐陽父女二人、杜冰嬋、葉姣儀、丹尼爾、小蘭、黑彪。
以及猶在古樹上唉聲嘆氣的黃鶯,時而卻是破口大罵,時而又是淚流滿面。料來,黃巢已經悲憤絕望之極,千秋大夢已然成空,冀望再次回歸本體,竟成風流雲散。這苟活了一千多年的孽命,從未如此崩潰絕望。
我撿起被葉登爵丟在地面上的檮杌左眼——照妖鏡,慢慢走向了黃鶯,她一見到我手裡的物事,早已神色慌亂:「不、不!我本不該命絕於此,一千多年前,羊氏雷櫜族人就推准了我有兩千年的壽命,現在才過了一千二百年!方隱,你這是要逆天奪命,必遭天譴!」
我輕輕一搖頭道:「孽命再世,強行奪舍寄人之體,本已逆天,黃巢,你的前生作惡多端,殺人如麻,此世已斷不能容你苟活。先人算你兩千年壽命,但今人卻要讓你命絕於此,這便也是天意,從來世間知命人,不知己命終系人。你若已經大徹大悟,慟悔前塵,我便或也心生惻隱,還能為你超度一番。但觀你猶自執迷不悟,心念帝業,禍害造孽之心不死,我便只能祛走你之命數,讓天地譴之,並且吟念《斷生咒》,讓你不得往生輪迴,以免禍害後世!」
「不,我已經大徹大悟!」黃鶯此時面上生出了一層我從未見過的解脫似的笑容,「此刻的我,太息長嘆,哭罵隨心,乃是我已經幡然醒悟,前塵我曾遁入空門參禪修佛,無奈貪嗔驕妄,不得靜心,而今,我已頓悟我佛大乘,萬千罪孽,便如恆河之沙,已由恆河之水沖洗——『須菩提聞說是經,深解義趣。涕淚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此刻的我,涕淚悲泣,已入須菩提之境,便是終悟:一切有為法 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 應作如是觀……」
說罷,她轉過頭去,猶自吟念佛經:「……若為人輕賤,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我念過去無量無邊阿僧只劫,於然燈佛前,得值八百四千萬億那由他諸佛,悉皆供養承事。無空過者。若復有人, 於後末世能受持讀誦此經,所得功德,於我所供養諸佛功德。百分不及一,千萬億分,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
卻在他佛經誦謁止,仙谷間驟然妙音迴旋。浩風拂盪,霎時,從山林里「得得得」跑來一群梅花鹿。且直朝我身前跑來,其中為首的一隻梅花鹿,矯健雄美,渾身明光煥發,乃是一隻已然得道的神獸,卻見它慢慢走近黃鶯,鳴叫一陣,霎時,黃鶯周身異光籠罩,不多時,她便耷拉下腦袋!
如此變故,讓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形神痴然!
這隻明光耀眼的梅花鹿,瞬刻帶著身後的一群同類,再次向林間跑去,卻在躍上遠處一塊巨石之際,止步回望,竟突然向我跪下前肢,連番三拜首!然後再一聲嘶鳴,塵沙飛揚,隱沒林間。
「浩然塵寰,造孽萬千,一朝放下,大道參禪!」我一陣慨嘆,心下仰慕不已,「悠悠天地,造化千般,這世間,從此又多了一隻命享八百年的天地神獸……」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終於以巨闕劍將纏繞黃鶯之身的枯藤斬斷,觀她呼吸均勻,不多時便要醒來。世間,自此再無「轉移寄命」之數流轉於世。
楊天驄將黃鶯扶在一邊,我便走向這一路以來默不作聲、與我們形同陌路的小蘭:「貴妃娘娘,千古恩仇終得化解,你這一千年來的紅塵劫波,於千迴百轉之後,而今終能釋然,你可否還有未了的心愿和未竟的託付,方隱或可還能為你完成!回去后,我定當為貴妃娘娘重修墓葬,立下漢白玉墓碑!想這一路,方隱若無娘娘的屢番知遇訓教,又豈能化解這一切因緣劫數!能和千古四大美人之首的楊貴妃風雲際會,演繹出一段人鬼佳話,曠世奇緣,方隱實乃天緣幸甚,請受晚輩一拜!」說罷,我對著小蘭連連跪拜,楊天驄等人也自隨我而拜。
卻見小蘭早已清淚涕零,將我扶起來:「方先生,實在是楊玉環應當為你一拜!」說罷,她竟向我一跪數拜,我連忙回拜,再將她扶起。
早前,當楊貴妃點撥我以檮杌左眼驅走寄身於羅查理的烈陽子命數之際,危急關頭,我尚不知楊貴妃附身於何人,而此刻,我早已看出,她正是附身於小蘭,也難怪這丫頭一路上毫無言語,果是深藏不露。
「若無你的本事和手段,楊玉環又豈能進入這萬古迷蹤的懸空城,親眼看到黃巢之軀碎屍萬段,我曾想撕裂這黃鶯之軀,讓黃巢的命數驟死一旦,卻在眼前,親眼得證,黃巢的命數已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道終成,攜神鹿而去……而我若再難放下,便也將如千年前的黃巢一般,遁入魔道!如此,放開前塵怨,卸下千古仇,我也已經勘悟道玄,紅塵萬世之下,便是我的往生歸宿了,我已遊盪塵寰一千年,孤魂野鬼今將去,世間再無楊玉環!聞聽你和這位『懸空城聖女』將有千生萬世的邂逅之緣,我甚心喜,我便也向你託付一闋詩仙李白曾為我作的《清平調》: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台月下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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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生,若來生後世再有相逢,在那瑤台月下,當有人向你吟唱起此首《清平調》,那便是我,不論那時的我,已是男兒身,還是小蠻腰,或是老叟,或是孩童,你我必將再演一段知己至交之緣……」小蘭說到此,早已舞步翩躚,果然便是霓裳羽衣之姿,凌波仙子之態,一時仙谷和風輕拂,百鳥盤旋,林間落英飄散,芳菲搖曳。便是天際閑雲,山頭野鶴,皆為大唐貴妃楊玉環的千年之舞而停泊駐足。
「為得知己舞一曲,生生世世莫相忘……」驟然間,點點落花飄零遁地,仙谷清影霎時停蹤,小蘭身子一歪便要倒地,早已昏厥,我一步上前,將她扶起。
其時。但覺仙谷清風拂面,氣息奔流,竟是那般心曠神怡,這陣清風中,一定有一縷便是楊貴妃的魂魄,已然復歸倫序,往生而去,我們早是感慨萬千。
天邊一輪殘陽如血,蒼山夕照。萬物井然,漫天盪溢的浩氣,彷如萬頃碧波飛花,在這紅塵千尺、萬丈懸崖下濤生浪滅。亘古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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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成了我所有的大事:為歐陽找到了父親,破解了她的家族身世之謎;也為老楊化解了家族煩惱,一報祖上大仇;當然,更為杜冰嬋和斷崖生各自了斷了仇恨。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自己的龍脈,也找到了天地龍脈,雖然等下次再見到五顆補天神珠。定要在三千多年後罷——如果那時的我,還是一介玄門中人。一行人中,葉姣儀失去了往日的快樂無邪,一夜之間,精靈已然老成,我知道,這些經歷種種,將讓她終生難以磨滅。
段師兄與其說是大義赴死,還不如說是破碎虛空,大道飛升,一朝解脫。關鍵是,他將為我們所永遠感恩,也為統治階級所懷念銘記,雖然銘記之後猶是醉生夢死。這個王朝已經風雨飄搖,段崖生以血的祭祀涅槃,提醒當權者們,莫要再做天怒人怨、人神共憤之事。否則,待下次黃龍、青龍再世而生之際,再無天煞孤星降臨。
遵水師叔所託,「壠頭芳草年年綠,衣冠墓冢也傷心」,她和段崖生連屍首都已蕩然無蹤,我們回去后,為他母子二人合建了一座衣冠冢,墓志銘這樣寫道:
當你叫她一聲母親的時候
上天嫉恨世上竟有如此偉大的母親
當她呼你一聲兒子的時候
上天同樣嫉恨世上竟有如此優秀的兒子
上天不容世上有如此偉大的母親和優秀的兒子
所以,他讓你們腳踏五彩祥雲,萬丈霞光,飛升而去,不容俗塵褻染
很多年後,當很多人都忘記了你們的品質和恩義
那時,上天定會再將你們的名望和音容笑貌,降臨人間
在這片土地上爭相誦傳
********************
後來,小蘭和陳凱在一起了,再後來,葉氏財團董事長葉安平與巧兒舉行了一場世紀婚禮,眾多豪門和港台巨星均來恭賀道喜,這一刻,巧兒穿上了價值一千萬英鎊的定製婚紗,成為世上最幸福的新娘,何五夫婦在天之靈,定當告慰不已。再後來,葉姣儀並未和丹尼爾在一起,一直單身,到今天都是單身。她移民美國,加入了美國國家地理考古隊,終年在南美洲及非洲大陸穿梭奔行,她的《風水與考古探秘》一書,獲得了美國考古學界最高大獎,也成為超級暢銷書。歐陽林娜的父親歐陽望海並未回到上海,而是在雲南麗江安家,他不願回去打破那已經封存了三十年的平衡,否則,對誰都不是好的結局。
但最起碼,歐陽林娜找到了親生的父親,這對她來說已經足夠。歐陽林娜未再回到體制內,而是在麗江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青年旅舍,生意閑時,旅舍就讓父親打理,她會獨自一人去登山,並且征服了雲南境內好幾座海拔五千米以上的高山。在四年後,當她三十二歲的時候,她才和在西藏結識的一位同樣是登山愛好者的企業家結了婚,收到她的結婚請柬時,身在非洲的我竟然淚濕眼眶。楊天驄和黃鶯之間,卻是很平淡,楊天驄這許多年為了化解家族劫難而忙活,而今終於能停下四海奔波的腳步,開始投入珠寶生意疆場。但是後來,黃鶯的肚子終於大了,我也便知道,好事將近。
再來說說我和杜冰嬋。從懸空城回到上海后,她終日鬱鬱寡歡,心事重重,華夏集團的生意只好請了一位職業經理人打理。雖然父母一直在為我和她的婚事謀籌打算,但是,在一個禮拜后,她不辭而別,只為我留下了一封信:
方隱:
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嬋兒永遠愛你,生生世世,此愛不渝。
但是,我要去償還,要去贖罪,要去拾撿,只為了老師臨終前的一番話。如果不完成這件事,這一輩子,我都不能再會心而笑。
我知道,我們終將再見重逢,但是,我不知道,你還在不在等我……不過,就如我們的第一世所許下的願,今生不能攜手,來世再續緣分,生生世世,終有一世,我們一定能碰上。
方隱,珍重!
愛你的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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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回去后見她再未笑過,我便知道,她一定會走,一定會離開,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我會等她,因為我知道,她愛著我,便已足夠。
甚至,我萌生了一個想法:我要去找她,無論我們相隔多少光年。
我從不會寄望來世,我只要把握今生。雖然那萬世千生下,我們還會邂逅,但是,這卻要一枉紅塵多少年!
我堅信:明天不一定更美好,但美好的一天終將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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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欲》收筆,七年光陰,一朝心血,化作斑斑文字,不由感慨萬千:
滿紙陰陽靈異事,
爭如八卦夢中游。
七載光陰人易老,
五行人事恨難收。
恰似入書歷劫波,
誰舞巨闕盪清愁。
何處知音堪悟我,
曲終人散淚雙流。(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