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放下,自在
“小乞丐,那你拜貧僧為師可好?”
小乞丐歪著腦袋天真的瞧著大和尚,點點了點頭,道:
“反正沒人做我師父,讓你撿個漏也不算便宜你!我們扯平好了!”
智空和小乞丐握了拳,下定了盟約。
“貧僧會等你15年,15年你會實現你想做的一切。並且了結一切塵緣,我們再會麵。另外,這個東西你收好,可幫你了結塵緣。如何使用,你自會明白。不許賣了換饅頭吃!記住——放下,自在。”
末尾四個字智空念得很輕,小乞丐卻記得最為清晰。手中閃閃發光的珠子,眼神如琥珀一樣清澈。
“放下,自在……”
然而,小乞丐就是後來號稱“千金殺手”的洲子國首富花襲央,逍遙一生,金玉一生,那些浮華的東西隻源自於一個堅持,以至於最後放下隻是15年的一個許諾而已……
智空大師的目光移到了釋塵身上,道:
“他的法號也由此而來,放下塵緣,自在……自在……”
白靈兒抿著唇,這些事從未聽他講過,卻每一件都和她息息相關。命運有時候就是這般的捉弄人,可笑、無奈。
“第一件事也算是了了,貧僧為今隻為了第二件事,這件事可能事關三界安危。”
“大師直說吧。”
“因為今天是每萬年才會出現的盤龍劫,而魔尊君離殤——沒死!”
雨停了吹著淒冷的風,不管怎麽吹都不會比白靈兒的心更冷。臉如紙一般慘白,濛濛的雙眼盤滿絲絲的血跡。他不是死了麽?親手死在她的手中!他怎麽會沒死……怎麽會……
白靈兒看不透自己的心,是不是還有那麽一點點的期待?或許說還有一絲絲的自私。可是,他呢!還愛麽?
咬著下唇,眼簾半闔著,倔強的樣子如此讓人心疼。
智空大師昂起頭,天空比起剛才灰了好幾倍,初春這個時候這樣的天氣十分的糟糕。
“該來的還是會來,什麽都不會改變!”話中沉宕的味道濃烈,聽上去卻慘白如秋。
釋塵手持念珠,低聲道:
“阿彌陀佛……”
事情的發展是這樣子措手不及,在某個路口遺失了你,在某個還能遇到,這就是人生。
白靈兒從荷包取出一顆佛珠,交到釋塵的手中。笑了笑,釋然道:
“這個東西本是你的,今天物歸原主。況且,我再也用不到這個東西了。”不再用人保護,不再用人嗬護,一切一切她一個人承擔足以。
釋塵握在手心,覺得好冷好冷。
“有些事逃不掉不逃就好了,不是每一次我都喜歡扮演‘範跑跑’……”
白靈兒毅然轉身,淚,已經決堤!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有許許多多的事情是不得不懂的。之前,她以為不去想,就不會痛苦。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錯的多麽荒誕,愚不可及。
輕柔的草芽上,她沒落的瞧著攤開的手掌。或許,她連自己是誰都明白,她是誰呢,和所有人究竟還有怎麽樣的關係……掌心的傷疤刺痛這心房,一下一下的絞痛。
她惑:
“我是誰?我究竟是誰呢?”
她歎:
“這場戲會不會以杯具結尾!
她笑:
“君離殤說的不錯,白靈兒——是個傻瓜!”
智空和釋塵無法回答,隻是三個人都仰望著天空等候一個回答。可是,誰能回答呢……
“白靈兒現在需要去搞清楚這些問題,希望還不遲……”
“去吧!但願還不遲……”
白靈兒一飛淩空,決然的神情冷豔無比。釋塵本是放不下要追隨而去的,卻被智空阻攔。
“這孩子和你不同,和每個人都不同!也許,她弄明白了,三界就有救了……”
“這就是道麽?”釋塵的語氣有些幽怨,拳頭不禁也握緊了。
一朵落花飄零,被智空拈在指間,淡淡的芬芳馥雅之極。他側過臉,嘴角掛著不可置疑的微笑,就像一尊笑看蒼生的佛陀一樣。
“沒錯,這就是道!”
滄雲閣之上,聚集了無數的人,三大長老齊齊聚在廣場上,掌門歸元負手而立,雪白的胡須被風吹拂著。瞧見白靈兒來,便急忙忙的迎上去,三大長老緊隨其後。
“靈兒你去哪了?今天下有事,你豈可擅離職守!”歸豐怒衝衝的說。
白靈兒側過臉瞧著這一尊尊被人尊為人間仙佬的尊者。她笑,發狂的笑。道:
“我去哪需要向你報備麽?”
歸豐吃癟,吼道:
“你白靈兒生是滄雲閣的人,死了也是滄雲閣的鬼。老夫便有這個資格。”
“我是不是應該為自己感到可悲呢!我是白靈兒,可是,白靈兒又是誰?你們有人能告訴我麽!為什麽我從遙遠的21世紀穿越而來,會成為莫名其妙的狐狸精。這三界之事又和我有什麽關係。我的自私、我膽小、怯懦,可是你們有告訴我一切麽!沒有!你們憑什麽對我氣指頤使?你們是世界的神!卻不是我的!永遠不是!”
眾人箴漠,掌門歸元將目光移開了。歸豐脾氣最為暴躁,臉色鐵青一記毒辣的耳光便掄在白靈兒的臉上,白嫩的肌膚赫然腫起老高,嘴角也滲出血絲來。
“好了,這一耳光就當扯平了!我白靈兒再也不欠你們了!讓開!”
冷冷嘶吼,一個年紀輕輕的小門眾嚇得自動讓開一條道路,白靈兒瀟灑的走過去。歸豐氣機剛要強硬出手,被歸元喝止,所有人都不解。
“那丫頭早就不欠我們了,讓她走。既然選定她,我們應該相信她……白靈兒一定會成功的!”
所有人沉默,隻是,這樣虛無飄渺的期待能不能帶回他們所期待,一切都是未知數。三界內會變成怎樣的也不過人的一念之間而已……
未央祠滿園落花,枝椏抽著嫩芽,細細的雨將台階的洗的鋥亮,映出模糊的人臉。
白靈兒推開門,屋子裏依舊很靜,心跳也安然不少。
“靈兒……”
一聲呢喃將她拉回現實,竟然是新月師父。
她坐在床沿上,銀亮的頭發安靜的躺在兩鬢和身後,絕美的容顏透漏出不一樣的味道。白靈兒不敢置信。她怕,怕這是一個局,付出感情一文不值。
“靈兒,你回來了……”
白靈兒愣在那,隔著三米的距離。她瞧著他,她也瞧著她。不知怎的,新月委婉的笑著,眼角卻流出淚滴來。
“為師做了一個夢,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中有看到靈兒,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夢……”
她不敢將濕潤的目光瞧向白靈兒,默默垂下擦淚。白靈兒隱忍的抽噎霎時崩塌,撲通一下子跪在跪在新月的麵前。
兩個人相偎著,哭泣,滿足。
“為師在夢中夢到了一個人!”
“是你愛的人?”
“不確定了……”新月含著苦澀的笑,如果她還愛,夢永遠不會醒來。
白靈兒抹去了淚水,又問:
“為什麽?”
新月撫摸著白靈兒的臉龐,蔥白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摩挲,就像一位慈祥的母親一樣。她不禁莞爾,笑著講過去,乃至那個夢。現在繁瑣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師父這輩子隻愛過一個男人,愛的很深很深,究竟有多深自己都不清楚了。他走之後,我有太多太多的遺憾,或許是不甘吧!我便坐在那聽風崖上一遍一遍的說服自己,然後再安然的記住他的樣子。是不是很可笑……”
還記得每次闖過去,師父總會講一些參不透的禪語,其實,那些話都是說服她自己才說的。
“在夢中,師父果然見到了他。他坐在那高高的龍台上,穿著威風凜凜的龍袍,可是……我卻不敢走近,或許說是不願意走近。”
“為什麽?”愛不就是相互吸引,相互牽掛!
“因為,我發現他不是我愛的那個人了!隻是兩千來自己不願意罷了!他死了,死了兩千年了。他已經死了,我的愛,還能活下去麽!”
淚珠沿著臉龐滑落,跌碎在白靈兒的唇畔,澀澀的有點苦。這種感覺白靈兒是深有體會的,
“現在,白靈兒,你就是為師的一切,你知道麽……”
白靈兒錯愕,心房就像遭受到劇烈的衝擊。
“可是,白靈兒是誰?我又是誰?”
新月將攬按在自己的胸口,傾盡全力抱著她,抱著她在人世唯一還掛念的東西。
終於,她放開她。用另一種眸光對視著,道出一切。
還記得兩千多年前,新淵交給新月的一方石印,便是打開太古仙境的天啟印,太古鏡每隔萬年便會有一次開啟的機會,便是每萬年才會一次的節日,俗稱“盤龍劫”。
白靈兒的心猛然空了一拍,危險的氣息。
“我就是那……就是那……”結果是一個負累,她沒有勇氣說出來。
“沒錯,天啟印就是你,你就是天啟印!”新月滿眼含淚,哽咽不止。
石印是天啟印是新月某天忽然做了一個夢才知道,不可思議的一切,偏偏全部都是真的。當年,謹防天啟印落在其他人手中,將石印融進一隻狐狸身上。狐狸嬌弱的身體哪裏受得了如此強大靈力,暈厥過後從未醒來。直到兩千後的某天,白靈兒忽然睜開眼……
“後來的一切,都是你知道的了……”
“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師父騙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