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新郎、新娘如同路人
湧動的淚痕落在地上,浸濕了灰塵。
“原來,你也會流淚,真是可笑……”
“靈兒殺了他!快殺了他……”門眾呼喊聲此起彼伏,她真的要殺了這個冷血的男人麽?
白靈兒閉上了眼睛,袖中暗藏的匕首晃著刺眼的光芒,孰能理解,她的心早被刀子千刀萬剮,君離殤你何嚐理解我的痛苦,你為什麽總見不得別人好過呢?
一刀斬斷情絲,大抵就是這個樣子吧!
“動手吧!如若今天本尊未死,滄雲閣所有人都得死!白靈兒你永遠逃不掉,永遠!”深深呼了一口氣,白靈兒慢慢睜開眼眸,此時,眼睛裏沒有憤恨,沒有失落,隻有濃濃的痛楚,如絞碎了一般。
匕首握在手中,抬高!
“動手吧!讓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你這個女人,有多麽狠毒……”
“……”
他咆哮,她不語。
彼此之間為今也已經無愛,從白靈兒狠心殺他的那一秒。或許,他是早就明白的,不管是爭奪血骨,還是在穆達的婚禮上,不是已經清清楚楚了麽。可是呢……
人群之後,一抹乍目的嫣紅此時被遺忘,而他,本應是今天的主角——曦木。蒼白的臉上,不再有一絲絲的生氣。反觀之一雙清澈的眼睛染上了仇恨之色。他不懂,為何要這樣傷害他?愛一個人難道要如此之痛才是本來的樣子麽?是不是隻要那個男人活著,就永遠換不回本來應該得到的東西!
他不甘!不甘——一顆嫉恨的心蠢蠢欲動!
君離殤哂笑,嘴角邪佞的玩出一個弧度。為生,最後一次!
白靈兒側過臉去,手中的匕首揚起好高,終於……終於……
深深的刺入,匕首穿透了他的身軀,毒辣而犀利。
“真好……真痛快……白靈兒,本尊看透了你……”
手掌中也染上了血,白靈兒驚訝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緊抿的唇說不出一個字。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殺了她……
當所有人為勝利的而喜悅叫好時,隻見一道墨一般的風勁吹,已經隻剩下一口氣的君離殤竟然不翼而飛。另外,一位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傲然獨立,冷冽的眉宇,不凡的氣質。某個角度看去,竟然和君離殤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份逍遙的浪子氣息。
“這個瘋子!”墨羽將君離殤狠狠的丟出去,丟給隨行而來的妖眾。
“這個瘋子打碎了本王的酒壇子,就想跑?沒門!本王有的是法子整你!”
“口是心非!”
“本王說的可都是實話!娘子,你不能胳膊肘朝外拐幫著別人說話,不然本王會很內傷的!”
丁小米掩著嘴晦澀一笑,什麽都不講。墨羽卻對君離殤更沒好感了,事實證明一個耀眼的女人身旁隻能站著一位男人!
白靈兒手中滿是鮮血,那血卻不是她的。丁小米瞧著她,沉聲道:
“她怎麽下得了手?”
“我怎麽知道?”墨羽詫異,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大羽毛,你說——救,還是不救?”
墨羽揚著眉,十分不是滋味的瞥了一眼君離殤,唇畔一絲決然。君離殤此時幾近殞命,如果不救當真會死。
“他爺爺的!那個瘋子毀了本王的東西,他得還!死了!去了!本王找誰討回來!皇城那麽多的好東西,不賠給本王,他能死的心安麽!”
墨羽一邊無良的說著,一邊祭出自己的寶劍,墨色的劍身上銘著狼紋,犀利的獠牙仿佛撕裂獵物般。墨色的光暈流淌。
眾人驚詫,誰不知道,同樣是三界屈指可數的霸主——妖王墨羽和魔界尊主君離殤暗鬥了幾百年,但是,誰都沒有征服誰,反倒是培養了一種超乎朋友存在的義氣!再者,墨羽,這去年開始,娶了一位人類的獸術師,收斂了不少殺氣,安安心心陪自己娘子做神仙眷侶,極少參與三界爭鬥。
剛才一戰,歸元乃至歸字輩三位長老已經耗去了九成靈力。四人聯手也不一定是墨羽的對手。
“妖族不是已經不再參與三界之事了?你的話,不會隻是呈一時口舌之快吧!況且,這件事和你妖族沒關係,你最好搞清楚利弊關係!”
“嗬,本王搞得很清楚,他壞了本王的東西,就得賠!本王可不是吃了啞巴虧什麽都不說的傻子!還是說,你們覺得本王很傻!”
嘴角含著一絲絲的哂笑,如斯一個問句,敢問天下除了君離殤膽敢並且有自信說他傻子外,不再有第二個人!
寂靜的廣場隻剩起起伏伏的呼吸聲不絕於耳,沒人回答他的問題。戰鬥的伊始……
如離弦之箭般,墨羽已經飛衝出去。就好比書法大師鋼筋有力的一筆,歸元大喝一聲已然應戰。緊接著,歸真、歸一、歸豐也已參戰。天空中五道流光溢彩的光芒激昂四射,流光溢彩。
白靈兒傻傻的站在那,緩緩的流淚,等著風一起吹走破碎的心。丁小米看著她,嘴唇也抿了起來。
忽然,她隻手指天,鳴哨“啾”的吹出來。灰暗的天空中盤旋著一隻周身孔雀藍的小鳥,頭上有一撮五彩的雀翎,尾巴拖得長長的,十分好看。
“啾——啾——”
鳥兒鳴叫了兩聲,穩穩落在丁小米的肩膀上,鳥兒討憐似的蹭著她的小臉。丁小米指腹摸了摸鳥兒的頭頂,笑的十分燦爛。
她抱起小鳥,呈在麵前,口中念念有詞。
“去吧!晴兒!”
小鳥的名字叫做晴兒,一個知性的名字!
鳥兒啾啾鳴叫著飛到白靈兒的肩膀上,黑溜溜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雖是一直動物,眼睛卻分外有情,比人還有要情。
鳥兒煽動翅膀,竟然說出一段話。
“不管怎樣,她對他隻怕是有情的吧?但是,為何她能狠下殺手——將匕首插進對方的心呢!難道她的不會疼麽!不,隻怕現在你的心更痛了吧!你所承受的是兩個人加起來的痛苦……愛一個人何須想的這麽痛苦,隻是簡單的你愛他他愛你……”
白靈兒冷然半闔著眼眸,眼眶中的熱淚滾滾。
“你們不懂……你們根本不懂……”
君離殤愛過她麽?——從沒有!在他的心裏,她隻是一個玩物而已,將她的羽翼一一折斷,隻是當做玩寵的女人!她的心是痛,也終是一種解脫吧!
“哈哈哈哈……”
她仰望著蒼天,悲戚的大笑。聲聲入耳,不絕不斷……
“我不愛,從來不愛,從來不愛!
拖著沉重的步子,消溺在廣場上,一邊流淚,一邊大笑。
白靈兒總覺得生活中缺乏一個懂她的人,如今遇到了,就像傷痕累累的心被人生生的看穿。可她寧願痛著,麻木著!從此不看前方……
曦木愣在那,白靈兒漠然擦過他的肩膀,一個是今晚的新娘,一個是今晚的新郎,如同路人!
“靈兒……”他拉住她的手,留在自己的身邊。
“這下好了,我給你的交代你應該放心了吧……”
白靈兒並不抬眸瞧著他,語氣冷漠如冰。從她殺死君離殤的那一刻,她的心也死了,驟痛驟痛,死了……
曦木眨了眨眼,暗暗鬆開左手的拳頭,道:
“你……我……”
“你不必說,我都懂!”她真的懂。
白靈兒側過臉瞧著天空,睫毛上的淚珠被風吹入曦木的口中。有人說,當一個人幸福時她的眼淚是甜的,而此時,竟如此的苦楚,他似乎想象不到白靈兒的心中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隻是流淚,不停的流淚,然後不停的痛苦。
沉沉吐出一口氣,瞳孔對著他的。道: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隻要你回答,我便相信你!”深信不疑。
“什麽問題?”曦木不敢瞧白靈兒的眼睛,明亮的眸子有些躲閃。淩亂的頭發紛紛,隔絕了他們對望的視線。她看不到他的心,他也看不到她的心。
“曦木,這輩子你都對我坦誠麽?沒有欺騙麽?”
“……”
“回答我!”語氣居然暗暗發冷。
曦木的睫毛抖動著,嫣紅的袍子如同夕陽一樣,而此給人感覺卻像幹涸的血液一樣,令人發指。
“沒有……”
“很好,謝謝你……”
白靈兒的唇畔動了一動,算是一個笑吧!曦木永遠記住了那一刻,至少,從來沒見過白靈兒可以笑得那麽催淚。
“我好累,要去休息一下!”這一切就讓他們見鬼去吧,關她何事呢?
今日的喜事,隻能進行到這裏了。掌門給他們安排的新房在小竹峰,白靈兒回了未央祠。寢室中一個人都沒有,冷的淒清。新月安靜的躺在床上,嬌媚的容顏散發出一絲絲的紅暈。
“師父,我回來了呢……”
握著她的手執著的睡去了。
廣場上的決戰陷入了末尾,墨羽毫無懸念已經取勝。隻見他傲然屹立於四位老頭子中央,飄飄的衣袂獵獵作響著。魅不可赦,感歎少年英為!
“哼哼,你們這些牛鼻子老道還差些火候!老了不行了,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魔頭,休的胡言,看招!”歸豐經不起一絲的挑釁,胡子已經翹起來,滿臉凶狠的皺紋。“刺啦!”兩劍的劍鋒摩擦而過,迸出明亮的火花,但是,歸豐是被墨羽的劍氣震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