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戰局如棋！

  大陸新曆，一零五八年，六月十七日。


  『先進人族』聯軍第一戰鬥集群，在聯軍副總指揮伯納爾特的指揮下，小心翼翼駛入了冰源腹地，那片前不久才讓海因里稀飲恨戰敗的空域。


  之前海因里稀結局，給聯軍提供了足夠的警示。


  聯軍副總指揮，此一戰被聯軍總指揮萊因哈特親自認命為第一戰鬥集群最高指揮官的伯納爾特元帥，在命令艦隊踏入這片區域的時候，便做好了面對偷襲的準備。


  近三十萬艘炮口猙獰的鋼鐵戰艦在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排列著，戰艦與戰艦之間間隔的距離，已經達了聯軍有史以來最近。


  在這樣的距離下，就算葉淳故計重施，使用那不知名的方法將整支艦隊的通訊干擾切斷，艦與艦之間，也能通過燈光信號傳遞命令。


  雖然這種方法效率低下了一些，同時還存在著嚴重的延遲，但就眼下的戰局而言，卻是應付信號干擾的最好手段。


  屆時，伯納爾特發布的命令，會通過一艘艘戰艦，由內而外如水波一般一層層傳遞出去。然後，再使用同樣的方法收集外部反饋回來的信息。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伯納爾特可是在出發之前的那三天把各艘戰艦上的觀察員和燈語手都狠狠地操練了一番。


  現在，他的命令從內到外，即便是間隔著數十萬艘戰艦，也不帶走樣的。


  這樣的結果，也讓伯納爾特有了應付偷襲的自信。


  甚至，在踏入這片空域的一瞬間，伯納爾特的內心還隱隱生出幾分希望被偷襲的期盼來。


  做為了一個打了幾十年仗，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的老將，伯納爾特更希望打自己有準備有戰爭。


  哪怕，這種準備是建立在主動踏入對方的伏擊圈，被偷襲的基礎之上。


  與全無準備的未知相比。這樣的戰爭反而更讓伯納爾特覺得有把握。


  正因如此，伯納爾特才希望能在這裡與葉淳掌控的多種聯軍一戰。


  只要能頂住對方一開始的一兩波攻勢，把戰局拖入糾纏，就算是吃上了一虧。伯納爾特也認為值得。


  輪持續作戰的續航能力，伯納爾特對於已方的戰艦群幾乎有著絕對的信心。


  人力有窮盡，機器無疲勞。


  血肉之軀擁有的力量再如何強大，也依然是血肉之軀。


  當最初的鋒芒過後，他們會漸漸虛弱，疲勞，從而再不復最初之勇。不斷走下坡路。


  反觀做為他們對手的機器，只要有能源，它們就不會停下來，一直保持著攻擊強度。


  就這一點而言，機器幾乎佔據著絕對的優勢。


  更不用說，現在聯軍艦隊在總體實力上還要穩壓對方一頭。


  帶著這樣的期盼，伯納爾特指揮著的艦隊緩緩前進。


  甚至，為了引誘葉淳出手。伯納爾特還以聯軍副總指揮的身分，向身後第二集群的指揮官直接下達命令，命令他暫時停止前進。將雙方艦隊之間的間隔距離擴大到五十公里。


  毫無疑問，這對於伯納爾特指揮的第一集群來說，是一個十分危險的距離。


  以葉淳對付海因里稀時所顯露出來的底牌和手段，這樣五十公里的距離，很可能讓伯納爾特所指揮的第一集群等不到後面第二集群的增援就被擊潰。


  但從另一方面去看，這樣一個危險的距離無可否認也是一個引誘葉淳出手偷襲的最好魚餌。


  為了能一勞永逸一次性解決葉淳，伯納爾特十分大膽的選擇了將自己置於這樣一種危險的境地。


  當然……


  伯納爾特不是一個自負的白痴。


  事實上，他做如此選擇，是有著自己的打算和自信。


  他有把握指揮艦隊支掌到遠在五十公里的第二集群趕來支援。


  雖然，那會讓他指揮的第一集群付出巨大的代價。


  不過。只要能誘得葉淳出手，步入這個泥潭，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為此，他還特意和遠在數十公里之外，第三集群的萊因哈特勾通過。


  而萊因哈特聽完伯納爾特的想法，就只問了他一句話。


  「如果你真得成功誘得葉淳出手。你有把握撐到遠在五十公里之外的第二集群支援嗎？要知道，那個傢伙可是擁有直接『秒殺』你的能力！」


  「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冷靜地看著視頻中的萊因哈特，伯納爾特當時如此回答。


  然後，萊因哈特點了點頭，切斷了視頻通話。


  就這樣，伯納爾特如願地率領著艦隊踏入了這片曾經葬送了海因里稀的空域。


  但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伯納爾特期盼中的攻擊卻一直沒有到來。


  漸漸的，伯納爾特有些著急了。


  葉淳的忍耐功力，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意料。


  這樣的情形，讓伯納爾特隱隱感覺到，對方或許察覺到了這是一個陷井。


  可以葉淳的自負，即便察覺到了這是一個陷井，只要有足夠的把握，他也應該會選擇出手才對。


  伯納爾特製造的這個機會，不但給了他一舉解決葉淳的機會，也同樣給了葉淳一舉解決他的機會。


  雙方的機會，幾乎是均等的。


  否則的話，伯納爾特也不會覺得能引出葉淳。


  但讓伯納爾特意外的是……


  他已經指揮第一集群飛過了該片空域的大半路程，眼看著就要進入『光腦』在地圖上畫出的那條敵方勢力警戒線，那在他意料中本應該出手的葉淳，也一直沒有出現。


  像這樣的沉默，無疑十分反常。


  在伯納爾特心中，以葉淳那種自負的性格，就算不打算大規模偷襲，也應該會有所表示。


  比如，他帶著一眾精英強者，以小隊的形勢，針對他所在的旗艦。來一場擒賊先擒王的絕殺。


  可像現在這樣一直不見動靜，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一時間，就連伯納爾特，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難道。他想在自己所掌控的勢力範圍決戰？」


  這是伯納爾特唯一能想出來的理由。


  可隨即，伯納爾特的眉頭就皺得更深了。


  原因無它……


  因為這樣一來的話，無疑會讓防守方，也就是葉淳所掌控的多族聯軍陷入被動。


  雖然在自己的掌控的區域作戰會佔據一定的優勢，但打起來所產生的破壞，也足以讓身為防守一方的多種聯軍損失慘重。


  這就好像是一個人衝到另一個人的家裡去和那個人干架，無論對方在那空間有什麼優勢。首先打壞的，都是那個人的東西。


  這就是為什麼現代戰爭都要提倡拒敵於國門之外，發展各種遠程打擊的原因。


  因為在自己家裡打，真的傷不起。


  原本，伯納爾特也以為葉淳會拒已於家門之外，在家門口與自己決戰。


  但他卻沒有想到，葉淳偏偏會反其道行之，選擇在自己的地盤裡打。


  一小時后。伯納爾特指揮的第一集群飛過整個埋葬海因里稀的空域，正式跨入了葉淳所掌控多族聯軍的地盤。


  直到此時，伯納爾特也才終於確信了葉淳『想在自己地盤裡打決戰』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願吧！」


  冷笑著，指揮台上的伯納爾特握緊了雙拳。


  「傳我命令……」


  俯身按動了指揮台上一個按鈕，伯納爾特在沉寂了整整兩個小時之後，終於有了動作。


  「給第二集群的指揮官麥金利上將發信息，讓他率領艦隊立刻加速趕來。然後，傳信聯軍總指揮萊因哈特上將，告訴他，敵人的意圖是想在『本土』進行決戰，他會明白我的意思。」


  「最後……」


  說到這裡，伯納爾特突然頓了一頓。臉上隨之閃過一絲果決之色。


  「命令第一集群所有戰艦打開投擲倉門，開始投放地面作戰部隊，條必要在半小時內完成全部地面作戰部隊的投擲工作。完成之後，直接開啟戰艦防護罩，不必請示。」


  伯納爾特的命令一經吐出，整個旗艦控制室里。立時便忙碌了起來，各種聯絡的聲音層出不絕。


  與此同時，旗艦控制室里四周，也開始在警報聲的伴隨下閃爍起紅光。


  這是一級作戰警報，意味著只要警報響起，戰艦全員無論有無休假，都要返回崗位進入作戰狀態，如有怠慢，可直接處決。


  短短兩分鐘過後，控制室內響起了一片準備完必的聲音。


  站在指揮台上，伯納爾特扶著台上的扶手，目光銳利地注視著四周的一切。


  他非常清楚自己剛剛所下最後一道命令的殘酷。


  同時，也知道那些被投放到地面的作戰部隊會有一個怎樣的結局。


  但他沒有選擇……


  又或者說，是葉淳沒有給他留下選擇。


  葉淳想引著聯軍按照他設計的『劇本』走，伯納爾特怎能讓他如願。


  身為站在葉淳對面，與其下這盤棋的對弈者，無論葉淳這樣做的動機和意義是什麼，伯納爾特都必需要打破對方的部署，尋求破局。


  總而言之，伯納爾特是絕對不會讓戰爭節奏落入對方手中的。


  哪怕，這會讓他損失很多很多『棋子』。


  「就讓我用這些地面部隊，把你的作戰意圖給引出來吧！雖然會有所犧牲，但戰爭的主動權和節奏，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交到你手中的！」


  透過分屏，看了一眼『光腦』掃描過後得出的平面地圖，伯納爾特咬了咬牙，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絕然與堅毅。


  ……


  「這位指揮官閣下挺聰明的！」


  站在海因里稀專屬旗艦的控制室里，葉淳負手站立於巨大的主屏面前，臉上浮現出一絲讚歎。


  他身後落後一步的地方，是現已被改名為『橫行艦隊』的最高指揮官，海因里稀元帥閣下。


  而『橫行』這個名字，正是葉淳親自想出並授予的。


  葉淳希望這隻艦隊在今後能如他所起的這個名字一般，橫行天下！


  「冕下，指揮這支艦隊的應該是聯軍副總指揮，我們那一個位面第二強國。比納特帝國元帥，伯納爾特公爵。此人縱橫軍界四十年，深受比納特帝國那位鐵血大帝的信任和賞識，是一位當世名將。」


  聽聞葉淳稱讚敵方的指揮官。海因里稀立刻十分有眼色的把伯納爾特的履歷簡單明了的說了出來。


  至於那些一時半刻說不清楚的，他倒是沒有多說。


  畢竟，任何一個『領導』都不希望見到自己的手下費話連篇。


  這一點，海因里稀把握得相當好。


  「哦？」


  對於海因里稀口中的這位老元帥，老公爵，葉淳似乎頗有興趣。


  「此人比萊因哈特如何？」


  轉過身，葉淳看著此時正身穿一身鮮亮元帥軍服。軍姿筆挺地恭敬站在自己面前，垂手而立的海因里稀，好奇詢問。


  「如果論及機甲操縱的話，那一百個伯納爾特也不是萊因哈特的對手。事實上，在『先進位面』中，也沒有人在機甲操縱這一項上強過於萊因哈特。就此點而言，萊因哈特的確當得起『戰神』這一稱號。」


  說到萊因哈特的機甲操縱水平，即便是與他處於敵對的海因里稀。都不由得一陣讚歎。


  「但是……」


  讚歎過後，海因里稀突然就來了一個轉折。


  「如果是在戰略布局和戰場指揮這兩方面，我個人認為他反倒在萊因哈特之上。」


  「哦？這到有些新奇了！」


  聽了海因里稀後面這句評價。葉淳稍稍意外了一下。


  「我這段時間聽到的，都是萊因哈特如何如何天才，如何如何了得，是『先進位面』當代『軍神」卻從未聽說過有人比他歷害！」


  「唉……」


  長嘆一聲，海因里稀被葉淳問及這個問題的時候，一臉的苦笑。


  「那都是被媒體吹出來的！」


  「怎麼回事？」


  海因里稀這麼一說，葉淳的興趣到是來了。


  有道是……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現在雖然大戰在即，但在開戰之前這種無聊時刻，葉淳還是很有興趣聽一聽有關萊因哈特與伯納爾特的八卦。


  果然……


  海因里稀接下來的講述。證實了這裡面的確有內幕。


  「幾年前那場戰爭他之所以會敗給萊因哈特，實際上並不是因為萊因哈特在戰略布局和戰場指揮上比他強，而是因為他運氣不夠好！當時，雙方之間的戰略對弈已經進行到了關鍵 階段。就態勢而言，伯納爾特甚至還佔據著上風。不過，誰都沒有想到。就在萊因哈特漸漸陷入被動之時，一艘因為故障原因在一顆小行星上滯留了一個月的商船，無意見發現了伯納爾特主力艦隊經過，讓萊因哈特根據這個信息一下子洞悉伯納爾特想要進入戰略迂迴的意圖。於是，戰爭接下來的進展就沒有什麼懸念了，伯納爾特進行戰略迂迴的主力落入了萊因哈特精心設下的陷井，慘敗而歸。就這樣，萊因哈特憑此一戰，在各國媒體的吹噓和宣揚下，贏得了『軍神』和『戰神』的頭銜。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我剛好是其中的一個。」


  「發生這種事情，萊因哈特和伯納爾特兩個人難道沒有澄清？」


  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葉淳深感造化弄人和媒體的強大。


  想當年，他不也是在一片忽悠和傳說聲中成就了『葉瘋子』的威名嗎？

  由此可見，這在生活中也不什麼難以碰見的事情。


  尤其是在官場，剽竊他人成就，順手採摘他人勝利果實的例子簡直屢見不鮮。


  這幾乎和『但凡一個美麗女神的背後，都有一個日她日到想吐的男人』一樣，都是宇宙至高真理。


  現在，葉淳唯一感興趣的，就是萊因哈特與伯納爾特兩個人當時的反應。


  「萊因哈特曾發表聲明解釋了，但那幾乎沒有任何作用。那些被國家控制的媒體想要炒一件事情，捧起一個人，發什麼聲明解釋都沒有用。他們各種文章和專欄一發，便沒有人會去相信萊因哈特的解釋。尤其是，另一個當事人一直保持沉默，什麼都不肯說的情況下！」


  「聽你這麼一說，我想我有些明白萊因哈特與伯納爾特兩個人當時是怎麼想的了！這兩個傢伙，還挺有骨氣的！」


  看了面露感慨之色的海因里稀一眼，葉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瞭然的微笑。


  而這絲微笑，海因里稀自然是看不懂的。


  以他的性格與心胸，他還無法體會那種強者之間的驕傲。


  真正的強者，就不屑擁有依靠運氣才贏得的勝利，以及還有輸了之後抓住理由不放去解釋的。


  萊因哈特與伯納爾特兩個人雖然自身實力極為弱小，但他們無疑都有一個顆真正強者的心。


  「冕上，伯納爾特已經指揮艦隊完成地面部隊的投放工作了，他們甚至還配備了大型能量補充車……」


  既然不懂葉淳所說的話，那海因里稀也不在那個話題上糾纏了。


  做為一個爬上了共和國元帥高位的老官油，他怎能找不出『領導』感興趣的話題。


  而眼下『領導』最為關心的，自然莫過於前方敵人的動態了。


  果不其然……


  海因里稀此番話一出，就立刻吸引了『領導』的注意力。


  「大型能量補充車？」


  葉淳在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


  「看來，這位伯納爾特元帥閣下，是打算不惜一切代價來打亂我的布置和節奏了。不得不承認，他這破局的方法，果然兇殘！」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