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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絕地

  夜幕降臨滿天烏雲遮蔽了星月四野幽靜深沉伸手不見五指。這種天氣給敵人的追蹤帶來了極大困難的同時也給疲於奔命的四人留下了一絲喘息之機。


  我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啞然失笑心道:「不知那群狴奴獒現在怎樣了有沒有從巨大的驚嚇中恢復過來?當時可是在敵人必經之路上留下了巴士底魔龍王的標誌龍息希望馴獸師莫要被狂的寵物們撕成碎片才好。」念罷思緒又轉到眼前的困境上暗想:「現在離天明還有六個時辰敵人要搜到這裡大概還需要兩個時辰拋除療傷的時間那麼只剩下半個時辰可供折道趕往卧牛關了而黑夜是唯一的掩護。唉就賭賭運氣吧看看是我們命好還是敵軍指揮官智高。」


  時間慢慢流逝經過幾**周天運轉后三人體內的真氣逐漸凝聚傷口也開始緩緩癒合。


  我一直在旁監控見黑暗不死魔氣完全揮了效力始放下心事。不過他們療傷度之快也頗出乎我意料之外仔細思量片刻才恍然大悟。原來三人實戰經驗豐富無比尤其對以寡敵眾的群戰更有心得所以才能在血戰中避重就輕因此雖然身上傷痕纍纍卻沒有一處傷筋動骨的重傷。他們看起來狼狽萬分的模樣只是因拚命逃跑加上劇烈打鬥導致體力和真氣同時損耗過巨而已。


  俗語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今趟三人算是最經典地詮釋了這句話。本來若各自療傷不但耗時耗力而且很可能適得其反最多恢復往日的巔峰狀態可是聯手療傷卻截然不同。那皆因我這個十階黑暗魔君不遺餘力地輸送全部黑暗不死魔氣使它們和三方真氣水乳交融通行全身經脈竅穴。讓他們均有精進突破轉眼間晉陞了階級。


  要知像夏侯一貫、霍冀亨和巴別塔一樣的級高手修鍊至今武功都已臻達**和精神的極限瓶頸狀態等閑終生都休想突破現在這種奇遇絕對是武者夢寐以求的事情。更難得的是三股真氣精純、詭異和霸道兼而有之原是水火不容的眼下在浩瀚無垠的黑暗不死魔氣強制壓迫后成功同流合源。纏卷一處運行再非像以前那般各存破綻而是形成了一種完美無缺的全新真氣。它所到處不單經脈竅穴被擴展澎漲真氣容量變大數倍恢復度和未來展潛力也不可同日而語了。


  這股奇異真氣在三人體內每運行一個大周天就會更趨洶湧澎湃。那是隨著它不斷變強從黑暗不死魔氣內吸取養分的能力也變得越來越強的緣故。這就像激流沖刷冰川每一輪潮水都零敲碎打掉部分冰塊。再融為一體。如此循環往複激流就愈壯大了。


  相隔一個多時辰我猛然一掌按在夏侯一貫的后心。


  「轟!」悶雷炸響。我被彈得衝天而起百丈才好不容易收回了那股輸入三人體內的黑暗不死魔氣悠悠下落。由於我的功力早已恢復到鼎盛狀態因此這一掌相當於跟另一個黑暗魔君硬撼還要顧忌不能傷害三人端得危險無比差點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之所以如此實在是我作繭自縛。原來經過數十個大周天運轉后那股奇異真氣已將三人經脈竅穴填滿再繼續搜刮黑暗不死魔氣下去。必然會因真氣過盛導致走火入魔進而全身漲裂而死。我心知不妙果斷地出掌吸納全部黑暗不死魔氣入體結果連他們體內游轉的多餘真氣也一股腦地收入猝不及防下就出現了剛剛那一幕。


  「蓬!蓬!」三人手拉手處勁氣爆鳴夏侯一貫、霍冀亨和巴別塔分從物我俱忘的境界醒來一起重重摔在雪地上個個跌得頭暈腦脹眼冒金星。


  我落回地面。望著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夏侯一貫呻吟著爬起來看了看我感到莫明其妙地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接著幡然醒悟道:「我的天啊好險!」


  霍冀亨也咋舌不下道:「過猶不及差點就沒命了。」


  神經粗大的巴別塔卻根本不關心生死問題坐直虎軀后驀然驚喜萬分地道:「哈我的功力至少暴漲了一倍真想馬上找人來揍一頓啊!」


  眾人聽罷全部絕倒。


  我苦笑道:「嘿先別忙著高興還是立時撤離此地吧!剛剛那陣動靜在寂靜深夜足以傳出數里等若給敵人指示了我們的坐標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夏侯一貫點了點頭旋又關心道:「你沒受內傷吧?」


  我搖頭道:「沒有!」接著微笑道:「你們功力突飛猛進在這場危險遊戲里我們就更多一些活命的本錢即使我受點傷也是完全值得的。哦你晉陞三級聖騎士了他倆也同時晉陞為一級聖騎士真是可喜可賀啊!」


  巴別塔聞言驚愕片刻猛地從地上躍起閃電般擎舉丈八烏鈍槊向四面八方砸去。霎時間滿眼都是如山槊影全無一絲空隙。本來他要施展這一手壓箱底絕招「瘋魔一百零八擊」將會耗費十二成真氣而且動作頗為生硬哪知現在使出竟如行雲流水般自然舒展毫無半分斧鑿痕迹和破綻頗有出神入化的味道。最厲害的是巴別塔收式后臉不紅氣不喘彷彿剛剛做了件輕而易舉的小事顯示出他完全可以連續不斷地多次施展試問天下有幾人能招架得住呢?


  霍冀亨目不轉睛地看完咋舌道:「你的槊法天衣無縫我瞧不出一絲可以反擊的間隙。嘿今後休想再讓人陪你練功我還要多活幾年哩!」


  此言一出引得另外三人哈哈大笑。


  巴別塔樂得合不攏嘴道:「你放心我不找你我找敵人練去。他們既不怕打傷砸死又不用請客喝酒是最佳的陪練哩!嗯修行就由今夜開始我要立志向武道的顛峰進軍。」


  夏侯一貫和霍冀亨聽了巴別塔的話后都生出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嗜武如狂的他一直有此心愿卻從不訴之於口那是因為先天資質局限了更進一步展的可能性現在猛然當眾說出顯是重燃鬥志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卓立的年輕人。想到這兒兩人望來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帶著幾分感激和崇敬。


  我又囑三人潛心內視在確認精氣神大幅提升並無其他異常狀況后收拾妥當上路。


  四人穿崗渡河全趕路往南疾行。


  四周出奇地聽不見絲毫人聲、馬嘶和犬吠但我知道敵人只是暫時沒找到我們仍可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出現。未進卧牛關前我們始終都是身陷險境再小心也不嫌過分。


  用了大約兩個時辰我們好不容易走出丘陵起伏的荒野眼前豁然開朗又見平原。地平線的盡頭星星點點的***閃爍那是卧牛關城頭高懸的串串氣死風燈。


  巴別塔大喜道:「終於到哩!」


  霍冀亨也不禁欣然微笑能在一萬精兵強將圍追堵截下安然突圍至此著實太不容易了。


  唯有夏侯一貫和我面面相覷同時倒抽一口涼氣心中都暗忖:「他***熊這短短數里的平原可真要了老命啦!該怎樣闖過去呢?根據前面的埋伏推斷敵軍指揮官若沒在那裡設下伏兵就出鬼了而且極可能是那些一直未現蹤影的精英高手們。」


  正尋思間背後的荒野里驀然隱隱傳來狗吠聲相距不過里許遠近。


  夏侯一貫無奈嘆道:「走吧是死是活都要闖一次啦!」


  霍冀亨和巴別塔愕然望來顯是不懂夏侯一貫為何如此悲觀。


  我苦笑一聲也不解釋只揮了揮手作出一個前進的手勢。


  其實追兵越晚來到對我們越有利因為那意味著距離天明時分越近被卧牛關守軍現異常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帝**方有明文規定凡是軍事要塞周圍二十里內統統劃為偵察範圍就算由於身處內地偵騎偷懶晚上不出來巡視天亮了總要應付一下差使的。敵軍搞出恁大動靜沒理由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只要驚動卧牛關守軍敵軍就不得不退兵我們也就得救了。畢竟明目張胆地大白天謀殺帝國元帥在風雲帝國也是前所未有的新聞量給敵軍天作膽也不敢肆意犯禁。


  平原上起風了。


  寒冬午夜的朔風好像特別的兇猛地面上的枯草土屑夾雜在一塊兒均被帶上半空久久盤旋不下耳畔只聽得嗚嗚怪嘯有如千百隻野狼在齊聲嗥叫似的。四人的身體在大風中猛烈地搖晃著衣袂出一片劇烈刺耳的獵獵聲響使人覺得下一刻自己似乎就要被風卷到天上去了。


  這種見鬼的天氣根本無法趕路四人艱難地前進千餘步后終於忍受不住尋了處大型土丘在背風面鑿開個大坑躲在裡邊暫避。誰都沒心情說話均默默地等待著大風停止幸好受影響的不止是我們敵人也一樣寸步難行。


  不知過了多久風勢逐漸轉弱重新回到了人們可以勉強忍受的程度。四人毫不猶豫地再次啟程因為稍等片刻風勢再弱些敵人也要出動了。


  天地一片愁慘景象。我垂下鬼臉盔覆面翻起犀皮大衣的領子微俯著身體向前衝刺可依舊不能抵禦風沙雪塵的侵襲。我的眼眶和鼻孔鑽入了大量的細塵。我閉緊嘴狂風卻像是一隻有力的手卡住我的咽喉令人呼吸困難直至快要窒息逼迫我不得不進入先天胎息狀態。


  夏侯一貫、霍冀亨和巴別塔也採取了同樣的措施由於功力暴漲只要時間不太長完全可以堅持得住。


  我苦中作樂地暗忖道:「希望這樣做能把追兵甩得更遠一點吧!」


  剛想到這兒我就隱約聽見一陣轉轉的車輪響。那種沉悶嘶啞的聲音讓人感覺非常熟悉又偏偏無法立時想起是什麼東西。不過在啟動《九幽搜神變天擊地**》后答案很快揭曉了。


  我失聲驚呼道:「泰坦戰車!」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從西北、東北兩個方向的的確確各有百輛泰坦戰車浩浩蕩蕩地追來。這種縱橫疆場所向無敵的鋼鐵巨獸絕非血肉之軀可以抗衡的何況車內還載有一萬精兵。


  我趕緊把此噩耗告訴三人嚇得他們魂飛天外使出吃奶的力氣亡命狂奔。


  疾馳半個時辰后狂風悄然停止不遠處卧牛關城樓已在望。但是追兵也現了我們。泰坦戰車群從長蛇陣轉為魚鱗陣潮水般鋪天蓋地湧來。


  四人正打算一鼓作氣繼續衝刺進關驀地前方響起尖銳哨響緊跟著土浪翻滾不知多少敵人跳出藏兵坑把去路堵得水泄不通。


  大家面面相覷一時亂了陣腳進退兩難。其中最吃驚的莫過於我。要知自現泰坦戰車后《九幽搜神變天擊地**》始終未曾關閉就算敵人埋地十尺也休想一點氣機都不外泄那究竟是什麼讓他們逃過我無孔不入的偵測呢?

  正思忖間一聲長笑從敵陣傳過來道:「夏侯兄能闖到這裡實在大出小弟意料之外端得非常難得要不要先過來飲水用膳后再動手呢?」


  我循聲看去只見敵陣中間裂開一道縫隙施施然走出一伙人來。說話的正是為者。他年約二十四五身材頎長英俊邪異的臉上嵌著一對無底深潭般深沉冷靜的眸子。本來這種眼神應該屬於一名歷盡滄桑、洞悉世情的老人此時偏偏卻在他眸中盡露無疑使人產生一種詭異絕倫的感覺。


  我猛地現此人似曾相識略做思索馬上想起他就是在高唐帝國閣道島釜城月波樓清芳閣里與李德宗談判並一言不合翻臉跟我動手的天馬集團總部特使獨孤飛鷹。只是那時候他佯裝成不可一世、趾高氣揚的冷傲青年全然沒有現在這樣的一代宗師風範。


  獨孤飛鷹身後站滿高手包括獨孤寂滅、獨孤背水、雲裳、鍾碳……等十三個級高手和二十八個紫袍僧侶以及五十個金甲錘將敵陣列隊的則統統是獨孤家最精銳的鐵甲槍衛人數過千。


  四人瞧得頭皮麻不知要如何才能闖過這一關。


  我深吸一口氣恢復冷靜心中卻仍暗暗自責道:「一步走錯滿盤皆輸。我早該料到敵人會使這招以逸待勞之計直接在卧牛關前埋伏主力靜候我們上鉤哩!怪只怪我被陰魂不散的追兵所迷惑壓根沒往這方面想另外就是腦子裡始終存有輕敵之念現在好啦被敵人重重包圍。」


  夏侯一貫、霍冀亨和巴別塔也被獨孤飛鷹特異的氣質吸引。尤其聯想到他天衣無縫的布局和層出不窮的詭計更感膽戰心驚。不過很快三人重新鼓起鬥志面對現實因為只要闖過此關他們就有十成把握可進入卧牛關守軍的視野再不怕敵人銜尾追殺了。


  前方敵陣內滿布鐵甲槍衛人人手握九尺透甲槍和衝鋒弩嚴陣以待無論四人轉身逃跑還是強行突破在千柄弩槍遠射近刺下亦是斃命當場的結局。後方漫山遍野的泰坦戰車正朝他們逼近。


  重重包圍里四人均生出天下雖大卻無處藏身之處的感慨。只能硬拼的話敵眾我寡至不成比例雙方實力差得太遠。唯一可恃的就是被嚴重低估的我和早前三人在修為上的重大突破可是因尚未有機會與敵人交手那些高手的實力也不清楚故爾這方面能對突圍有多大幫助仍屬未知之數。


  就我個人來說最忌憚的是那二十八個紫袍僧侶因若沒猜錯剛剛就是他們聯手隱藏了所有伏兵的氣機。那一手令《九幽搜神變天擊地**》失效的精神奇術極可能是無相宗鎮派絕技明鏡無塵陣而二十八個紫袍僧侶的身份也呼之欲出除了無相宗萬劫院的二十八宿金剛羅漢還能有誰?


  敵陣忽然啟動左右各走出兩組二百名鐵甲槍衛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欺近恰好停在四人眼前十丈許開外形成了巨蟹陣前出的鐵鉗。敵陣中軍紋絲未動只見獨孤背水移到獨孤飛鷹身側俯身到他耳旁低聲說話。


  夏侯一貫趁機向三人傳音道:「瞧這架勢他們立時就要動手我們下一著棋怎麼走?」


  此言一出霍冀亨和巴別塔均保持沉默因為有當世兩大絕代名將在場戰略戰術層面的問題哪輪得到二人表意見啊?這點自知之明他倆還是有的。


  我沉聲道:「只有一著棋可走就是由我如此這般你們全力配合。不是說你們武功才智不及我而是只有我做得到這件事。嘿嘿敵人囂張好久了待會兒我倒要看看究竟誰生誰死!」


  這時夏侯一貫、霍冀亨和巴別塔心中都湧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雖然雙方相處時間不長但是際此生死關頭下仍能盡顯無堅不摧的鬥志和信心「天敵」柳輕侯果然名不虛傳。只這份戰天鬥地的豪情就足以讓人熱血沸騰心生敬佩。不知不覺間三人潛移默化地唯我馬是瞻真正承認了我的領袖地位。


  夏侯一貫正色道:「柳兄請隨便吩咐一貫莫不從命!」跟著霍冀亨和巴別塔也肅容稱是。


  我感到心中一陣溫暖暗下決心道:「縱使拼掉這條老命也要把三人安全送進卧牛關否則怎對起這份一路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之情呢?」


  獨孤飛鷹揚聲道:「四位若肯棄械投降免去我們一番手腳我獨孤飛鷹可代表獨孤世家承諾必以上賓之禮對待諸位否則必殺無赦。」


  話音才落他麾下高手將領和逾千鐵甲槍衛齊聲吶喊道:「殺!殺!殺!」


  這股聲浪事先全無徵兆地突如其來有如晴天霹靂聲勢懾人至極配合無間地增強了獨孤飛鷹話語中的威脅更顯示出敵軍將士上下齊心戰意如虹。


  我不禁啞然失笑低聲道:「呵呵他們倒默契得很也不知事先排練了多久才能有剛剛的效果。」接著仰天長笑洞金裂石的聲浪直把所有敵人均震得暈頭轉向完全壓制了他們剛才的威勢才朗聲道:「少說廢話夠膽就放馬過來只我和你單挑一場!如果我輸了就依你所言投降我贏了你們就乖乖讓出一條道路。獨孤兄敢不敢應戰啊?」


  一旁的夏侯一貫、霍冀亨和巴別塔忍不住拍案叫絕因我故意激怒獨孤飛鷹至乎每一個敵人並非單純的報復性回應而是想藉機促使他們失去理智尋找可乘之機突圍。


  獨孤飛鷹果然雙目殺機大盛臉容卻仍是古井不波盡顯一代宗師的卓然風範可是其他高手將領則人人臉色一沉其中有五六人更是躍躍欲試想要給我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鬼臉衛一點顏色瞧瞧。


  在充滿火藥味的氣氛中獨孤飛鷹舉起左手握拳示意所有人保持安靜后皺眉道:「鬼臉衛?憑你剛剛表現出來的功力可比身邊那三位強多了就算官拜帝國元帥也不嫌過分讓我不得不承認一直都低估了你。哼可惜我從來不接受藏頭縮尾的卑鄙小人的挑戰除非你自報出身份來歷讓大家都瞧瞧夠不夠資格。」


  我暗忖道:「他***熊這小子倒打得如意算盤竟想用激將法逼出我的真實身份然後再作處理簡直是痴心妄想。嗯我就給他來個將計就計看其如何下得了台!」


  想到這兒我緩緩摘下猛鬼覆面盔露出平凡無奇的臉容微笑道:「在下殷孝祖北疆軍鬼臉營第十小隊隊長。」


  此言一出獨孤背水再次俯身到獨孤飛鷹耳旁低聲說話顯是在幫忙確認我的身份來歷。


  我心中篤定穩如泰山絲毫不怕被看出破綻反倒希望敵人對殷孝祖掌握的情報越詳實越好。皆因經葵花魔功炮製后我這個替身比本尊還要真包管連親生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兒女都不會懷疑是冒牌貨。


  相隔片晌獨孤飛鷹臉露不快神色再不理我目光投向夏侯一貫嘆道:「夏侯兄今晚絕無僥倖機會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明知不可為而為乃智者不取請三思而行。」


  看來獨孤背水最終確認了我殷孝祖的身份使獨孤飛鷹以為我一直深藏不露所以才導致情報有誤而不是另外有人冒名頂替。當下再無興趣跟武功奇高的無名小卒交談改向四人中的真正話事者夏侯一貫遊說。結果夏侯一貫、霍莫亨和巴別塔均含笑不語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彷彿根本未聽見他說話。


  下一刻獨孤飛鷹雙目精光閃閃顯是因力勸不果而夏侯一貫、霍冀亨和巴別塔更不一言令他惱羞成怒緩緩道:「你們不但高估了自己而且看不清楚我們的實力。難道夏侯兄仍認為區區四人拚命就有破我獨孤飛鷹近百高手和萬餘大軍的機會嗎?」


  我不為所動搖頭道:「我們的看法卻與獨孤兄截然不同。你們屢次猛攻不下早已師疲力竭我們越戰越勇又有近在咫尺的卧牛關守軍隨時會派遣生力軍來援豈易猝拔?屆時雙方內外夾攻獨孤兄將陷腹背受敵的劣勢鹿死誰手。誰敢斷言?」說著我仰觀天色以平靜得令人心寒的語調道:「獨孤兄若再無其他話說我們決意趁天尚未亮前突圍進關了。」


  這時獨孤背水因獨孤飛鷹在佔盡優勢下仍對四人如此客氣寬容極感不滿終忍不住怒喝道:「既要找死就成全你們。」


  我心中暗感得意因在激怒獨孤背水這方面終於成功。不過令人遺憾的是。獨孤飛鷹的反應並不激烈。


  他保持冷靜緩緩掃視四人最後目光凝定在掌心嘆道:「霍兄和巴兄難道也無話可說嗎?得放手時須放手你們該比我更明白個中至理。」


  我情知這是最後通牒立時傳音道:「稍後突圍時我作尖鋒在前霍兄居左、巴兄居右、夏侯兄斷後組成一座錐形陣衝鋒。大家請放心只要能保持得住各人位置。我有十成把握成功突圍。或許就算幹掉獨孤飛鷹和獨孤背水兄弟倆也非難事哩!」


  三人微不可察地輕輕點頭卻渾然忘記了對面還在等候回答的獨孤飛鷹。


  隨著時間流逝獨孤飛鷹雙目殺機不住加劇眼神變得愈凌厲鋒銳最後大喝道:「不識抬舉給我殺!」


  哨聲響起一千鐵甲槍衛同時動作敵陣緩緩向前移動所有槍刃弩孔指定四人無論我們逃往哪方敵陣均可迅追截而最大威脅當然是雲集敵陣中央的高手可空群而來追殺我們。


  山雨欲來風滿樓氣氛變得壓抑無比。雙方都是如箭在弦不得不除拚命外再無轉寰餘地。


  我雙目爆起前所未見的懾人精芒顯示出無堅不摧的戰意和鬥志一邊目不轉睛地觀察敵軍動向一邊低聲向三人叮囑道:「你們必須謹記此役訣竅就一個快字中途絕不可有片刻停滯。」接著頓了一頓繼續道:「下面不管生什麼事都不要驚慌只要默默承受即可。嗯開始吧!」


  夏侯一貫、霍冀亨和巴別塔曉得生死攸關連忙收攝心神同時晉入萬簌俱寂的禪宗至境。轉眼間奇妙的事生了。


  三人感到自己的精氣神高度凝聚臻達前所未有的巔峰境界整個戰場內的所有人或物竟可巨細無遺地完全掌握沒有絲毫變化能瞞得過他們。那種體會玄之又玄非是任何言語所能形容若要勉強比喻大概只有神魔附體才堪勝任。


  我尚是生平次將別人納入《九幽搜神變天擊地**》共享鎖魂境界以便進行接下來這場危險無比的惡戰心底本來異常忐忑幸好三人精神強橫能夠接受給予了突圍更大的把握。


  「鏘!」我掣出斬岩劍仰天狂嘯中原地消失橫過二十丈距離從敵陣中央高手群前三丈冒出。一齊出現的還有早蓄勢以待的夏侯一貫、霍冀亨和巴別塔。他們與我如影隨形跟在左右和身後形成錐形戰陣繼鎖魂境界后又共享了一次不可思議的瞬間移動。


  此舉如神來之筆完全出乎敵人意料聲勢懾人之極。本來我還能挪移至更遠地點即敵陣後方再輕輕鬆鬆地跑進卧牛關完成任務可恨無相宗萬劫院的二十八宿金剛羅漢布下明鏡無塵陣后一直未撤使我的精神能無法突破這層屏障延伸到它背後去。因此戰鬥無可避免最要緊當然是成功做掉幾個老賊禿破去明鏡無塵陣再伺機遠遁。


  敵人大吃一驚怎都想不到對方武功如此強橫而且戰術那麼霸道竟敢來個正面硬撼。


  「嗤!嗤!」率先反應過來的三十多名鐵甲槍衛挺槍疾刺凜冽的槍風形成一個覆蓋三丈方圓的天羅地網迎面向四人罩來當真是避無可避只能硬扛。


  緊接著獨孤飛鷹和身後的獨孤寂滅、獨孤背水、雲裳、鍾碳等十三個級高手和二十八個紫袍僧侶以及五十個金甲錘將全體前沖搶佔對方可能突破地方位隨時準備彌補鐵甲槍衛戰陣的破綻和漏洞。


  這一刻誰都曉得那些鐵甲槍衛不足以阻擋四人強行突破。


  事實上我從開始已作出抉擇就是選敵人最強處以堅攻堅:若能成功就可把敵人主力撇在後方全逃跑;至於失敗則根本不在我考慮之內此乃黑暗魔君無與倫比的強大自信。


  我低喝道:「空降!」


  夏侯一貫、霍冀亨和巴別塔聞弦而知雅意同時運轉體內真氣倏地改前沖為上躍升到五丈高空斜斜往鐵甲槍衛們背後的獨孤飛鷹投去。


  此時不但三十多桿透甲槍全部刺空而且鐵甲槍衛們也一陣混亂。原來就在三人騰身之際他們腳下方圓三丈堅硬如鐵的凍土忽然變得粘稠如粥使所有人均深陷其中迅沉沒。中途無法自拔更不能掙扎因為越掙扎沉沒得越快。那種感覺像極了致命的流沙陷阱不過平原是沒有流沙的只是我施展的土系道術罷了。


  金甲錘將紛紛舉起千均長錘結成陣勢後退準備攔住三人去路;獨孤家和無相宗高手則圍在獨孤飛鷹四周護駕;只獨孤飛鷹不為所動地傲然卓立在原地神色自若彷彿根本未將從天而降的三人放在眼內雙目緊緊鎖定倏然在陣前冒出的殷孝祖不知在想些什麼。


  三人飛臨陣前使出千斤墜下降時早一步土遁至此的我斬岩劍出尖銳至足以刺破耳膜的厲嘯化作成千上萬道劍芒掠過虛空往擋住去路的金甲錘將攻去。


  因為擔心暴露身份所以包括三大魔功在內的招牌絕活都不能施展了。不過即使如此我把體內黑暗能量盡數轉化為般若功全力出手也有鬼哭神嚎的威勢。


  獨孤飛鷹立時臉色大變暴喝道:「攔住他!」


  剛才他一直在為殷孝祖的武功來歷困惑:乍見對方使出流沙術就以為是高唐道宗的凈土宗高手;殊料緊接著對方又使出爐火純青的般若功而且造詣之深連上任拈花宗老宗主上官秋離都望塵莫及更勿論現任宗主上官驚夢了遂又懷疑是拈花宗的隱世高人;待再分析對方信手拈來、妙到毫巔的絕代劍法愕然現裡面竟蘊含著一種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無上劍意就更驚駭莫名了。


  至此獨孤飛鷹終於曉得對方的武功博大精深早把禪道兩宗心法融會貫通已不拘泥於一隅要想透過表象觀察虛實簡直難如登天此番算是踢上鐵板了。故此他本想下令誅殺也臨時改成了攔截因為這樣的大宗師級高手除非關山月、燕憔悴或軒轅天之痕親自出手否則任何人都是殺不了的。


  左右的獨孤寂滅、獨孤背水、雲裳、鍾碳等十三個級高手聞令一齊飛身加入金甲錘將的陣營務求守住陣門不讓魔神般可怕的殷孝祖率領三人有破門而入的機會。獨孤飛鷹則和二十八宿金剛羅漢布下第二道堅固防線嚴陣以待謹防四人突破第一道防線后揚長而去又可呼應前方把門的己方人馬戰略戰術的應變堪稱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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