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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拔刀

  玩笑開過我低頭閉目沉思片刻倏然道:「啊難怪它那麼沉原來是漏影刀的變型產品啊!呵呵也許我想到了一個辦決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呢!難道你就忘記了屏風七扇門嗎?」


  安德魯身軀一震輕呼道:「您的意思是利用魔宗武功釋放魔氣?」


  我欣然點頭道:「不錯這就叫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世間哪還有比它們更契合的一對呢?別人是愁沒有力量可用你卻憑空擁有龐大無匹的力量卻不知如何使用不是嗎?」


  安德魯乍一聽喜形於色旋又懊惱地道:「可是具體如何啟動它啊?屬下的道力根本連杖身都輸入不進去就被全部排斥出來了。」


  我像看怪物般瞪了他好一會嘆道:「唉蠢材啊蠢材不管是光明還是黑暗都是你精神體的兩面性罷了只要輸入一縷精神能遙控操作不就得了難道這麼簡單的道理也要我教給你嗎?」


  安德魯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隨後赧然地瞅著我說道:「啊……這個……人家平常都是直接用真氣的嘛很少會動用精神能做什麼的!」


  我沒好氣地道:「記住從你繼承大日賢者的衣缽那一刻起你就誓徹底告別純粹的**力量吧否則你一定會死得很難看!因為在我們這個級數的高手裡面任何一人都是精神領域的級專家一剎那的失神都將導致你永世不得升。」


  安德魯臉容嚴肅起來正色道:「是安德魯明白了謝謝您的教導!」


  我見氣氛有點尷尬連忙打破僵局展顏笑道:「嗯談談你對屏風七扇門的心得吧!」


  安德魯眸中閃過一絲崇敬嘆道:「唉過去在乾羅島上的三天三夜裡屬下無時無刻不在研讀和整理屏風七扇門上記載的魔功心法。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道德經』是天底下最深奧隱秘的修鍊法門豈料看過屏風七扇門之後才曉得自己是多麼地淺薄無知魔宗前輩們的智慧又是何等傑出與卓越。原來魔宗流派竟然只是根據一整套『屏風十四扇』魔功心法世代沿襲而成雖然因為內部的激烈爭鬥和兼并導致有些宗派煙消雲散有些宗派卻展壯大但是總的來說那一十四種博大精深的魔功心法卻始終不曾有絲毫改變。」


  「它們即是『滄溟訣』、『葵花寶典』、『六道輪迴』、『**心經』、『情人箭』、『孔雀翎』、『青魔手』、『蒼神怒』、『幽冥鬼爪』、『修羅陰煞功』、『天魔解體**』、『邀月憐星記』、『阿修羅王鑒』、『精靈之歌』。唉魔宗武學太過匪夷所思只憑數日翻閱絕難窺視堂奧所以屬下不敢妄作評論。至於朱前輩遺留記憶中的諸般修鍊法門則有很多疏漏之處並不足以借鑒至多能當做失敗案例避免重蹈覆轍罷了。」


  此言一出我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歡容朗聲長笑道:「好!好!好!你能有此見識足見已將畢生所學全部融會貫通肯定能在道宗峰會上大放異彩啊!呵呵既然說到了『屏風十四扇門』那就讓我透漏一點秘聞予你知曉吧!」


  我略微停頓了一下整理思緒后說道:「據我所知『滄溟訣』乃『海神』軒轅天之痕的看家本領;『青魔手』、『修羅陰煞功』、『孔雀翎』分別由『睥世君』冷笑的三大弟子繼承既『邪帝』費心、『邪王』蘇晚燈、秦五另外費心之子費無極亦兼得前兩種功法甚至有可能是全部三種功法成就理當不在孔龍之下;『葵花寶典』曾一度在『劍魔』獨孤禪宗身上出現過其師承卻撲朔迷離;『阿修羅王鑒』是愷撒西部日爾曼族混沌戰士的必殺技;『**心經』傳承自魔宗『畫眉派』其門人皆是絕色美女而且個個擁有驚人媚功碰上定要多加小心;『蒼神怒』是一種威力無窮的拳法全力施展時可抗衡艨艟的『神龍三現』絕對不可小覷;『精靈之歌』就是……」


  一言及此我心中劇痛黯然神傷地道:「就是『刺天脊』蕭晚曾經使用過的以燃燒生命力為代價換取強大攻擊力的霸道心法必須小心防範愷撒帝國中的黃金龍戰士級高手突然施展。」


  安德魯也被勾起對明娜-威廉的哀念臉容頓時僵硬了一下隨即佯裝不知地轉移話題道:「哦對了老大此行一共帶了多少金幣啊?您看小弟馬上就要變成正宗道士了卻仍然還是童子之身是否可在被清規戒律套牢前找家頂級青樓讓俺也好好地痛快一把啊?」


  我心中感激莫名強顏歡笑地罵道:「他***熊你小子都貴為賢者大人了還是滿腦子唧唧歪歪的想法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呵呵據我所知道宗清律是不禁世俗姻緣的之所以沒有高級道士娶妻生子更多的是為修行天道考慮害怕修行者心中憑添諸多羈絆而已。如果道行高深哪怕你娶個三妻四妾生個七子八女也絕不會有人干涉的啦!」


  安德魯聽得眉飛色舞難以置信地驚叫道:「啊這也行?害我白擔心老半天還以為這輩子都要做老處男了呢!」


  我尚不及答話猛聽得掌舵水手語聲焦急地高呼道:「快停船危險前面河道被封啦!」


  大家順著堤岸向前望去眼前情景簡直讓人魂飛魄散。但見不足三丈寬的河道上滿滿騰騰地並排堵塞著十八、九艘快艇而且艇與艇之間均以鐵索串連艇上斜斜伸出數以千計的銳利竹槍筆直指向霹靂河上游。僅憑其波瀾不驚的沉穩態勢我就推知艇內裝滿了沙石泥土所以想靠船體自身重量去撞開它們無疑是痴人說夢。


  另外敵人埋伏地點的選擇也極具眼光那恰是船隻剛剛經過一個斜度頗大的彎道后警惕性大大放鬆的時刻自身慣性加上水流湍急都使「百合號」勢如奔馬絕無任何可能在中途停泊。


  我和安德魯面面相覷彼此都看到對方眼神中流露出的驚訝和疑惑隨即嘴角浮現出一抹從容不迫的微笑根本沒把這點陣杖放在眼內悠閑寫意地靜觀事態變化。


  「百合號」在一陣「吱吱嘎嘎!」尖銳刺耳的齒輪摩擦聲中度有所減緩但因緩衝距離太短船體仍然不可抑制地狠狠撞向了靠近左岸的竹槍陣。看得出掌舵者是一名經驗豐富的水手他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為乘客們創造出一線生機。


  正當所有人都在準備與竹槍陣「親密接觸」后棄船登6的時候兩岸密林中驀然傳出三長兩短五聲厲嘯繼而數以百計的黑衣矯健身影閃電般竄射出來一道道明晃晃亮閃閃的刀劍銳芒在陽光和綠葉的映襯下顯得異常耀眼和陰森。最令人肝膽俱裂的是沖在前列的弓箭手掌中盈握的皆屬中遠程距離內威力極強的精製連環勁弩若被它射中了別說是人就算是一頭蠻牛都得屍橫就地。


  眼看著「百合號」距離左岸越來越近敵人猙獰可怖的表情也越來越清晰船上諸人都被嚇得目瞪口呆渾然忘記了哭喊和求救這一刻死神的鐮刀已經橫在脖頸一側就差最後輕輕一揮那麼一切都結束了。


  在這千鈞一之際安德魯和我倏地閃電般貼近左右船舷一齊伸掌虛按在水面上。「轟隆隆!」水底響起一記驚天動地的悶雷繼而河水嘎然停止流動從四面八方向中間聚集而來。電光石火的剎那三道滔天巨浪應聲衝起六丈多高呈左前右三個方向排山倒海般洶湧而去。


  沒人敢相信眼前這一幕奇迹「百合號」居然在一道碩大無朋的水柱托襯下有驚無險地橫躍過遍及四丈方圓的障礙船隻平平穩穩地降落到十餘丈外的水面上並順勢行雲流水般滑翔出很遠的距離。


  與此同時左右出擊的兩道巨浪化做數不勝數的漫天水箭「嗤嗤嗤嗤!」地排空勁射而出沒頭沒腦地直奔敵人灑去。一時間猝不及防的黑衣人被射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那一枚枚威力足以洞金裂石的水箭輕而易舉地就穿透了硬皮鎧的防禦徑直在一具具血肉之軀上鑽出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透明窟窿挖走大蓬大蓬的鮮血使他們輕輒倒地不起重輒魂飛魄散。


  不過最倒霉的還是沿岸花草樹木它們有如遭遇到一場特大暴風雨洗禮般滿目瘡痍狼藉不堪。不但遍地花瓣凋零滿眼殘枝落葉更有甚者連堅硬如鋼的鐵杉樹主幹也被硬生生鑿出成千上萬個透明孔洞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百合號」上諸人驚魂初定紛紛對剛才的異像議論紛紛有說河神顯靈者有說天尊保佑者更有甚者居然說是絕世法寶即將出世的先兆真搞不懂那個傢伙是不是野史看得太多導致神經錯亂了。不過幸好大家都處在熙熙攘攘之中讓我和安德魯趁機矇混過關逃過了成為公眾焦點人物的命運因為那實非我們心中宿願在異國他鄉少一些人注目保持低調總是一件好事。


  豈料好景不長尚未度過一頓飯功夫就有一名旅客失聲驚呼道:「哎呀他們追上來啦!」話音才落所有人都驚恐萬分地朝著河道盡頭望去但見數十艘狹長尖翹的衝鋒舟幽靈般浮現在視野里竟以逾「百合號」數倍的高飛馳追來眼看著短兵相接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我雙眸精芒劇盛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無情的笑容寒聲道:「他***熊老虎不威你當老子是病貓啊?這幫跟屁蟲簡直是不知死活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尚不知道要糾纏到幾時呢!安德魯你在船幫忙掌舵讓哥哥我去船尾好好跟他們耍耍!」


  安德魯恭恭敬敬地道:「是請主公放心吧!」


  船艙內一片慌亂我渾然無覺地穿過坐席間的過道一邊走一邊從懷裡緩緩掏出「光翼弓」和「暗翼箭」。


  午後的艷陽穿過枝葉間的縫隙把光輝懶洋洋地照耀在一弓一箭優雅無匹的軀體上。恍惚間人們好像看見了光精靈和暗精靈復活了翅膀開始徐徐振動輕柔地劃破了沉寂的空氣。漸漸地它們忽閃忽閃地明亮起來繼而顏色越來越熾白和黯淡神聖與黑暗兩種截然相反的氣息慢慢地凝聚增強壯大攀升向另一個秘不可測的顛峰境界。


  迎面走過來的大副剛要呵斥我回歸原座卻不知不覺地被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所懾服身不由主地讓開了前路任我閑庭信步般與他擦肩而過。


  艙門大敞沿階而上后卓立船尾我一眼就瞥見已欺近百丈距離內的數十艘衝鋒舟那是一種專供內6河域突擊使用的「梭魚」型衝鋒舟。根據禮部司的情報分析它的製造商應該是金甌島朱家購買者則是高唐八島三十六郡郡屬海軍6戰隊以及某些頗有身份地位的貴族、官僚、門閥、世家的私人武裝。


  從他們事前周密部署事後悍不畏死衝鋒的作戰風格來看這群黑衣人顯然不是普通的盜賊團而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他們手持的精製連環勁弩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測連乾羅五郡官兵都垂涎三尺的中遠程攻擊利器他們居然能夠做到幾乎人手一把其幕後主使者簡直昭然若揭。


  我腦海中赫然浮現一尊玉樹臨風般筆直挺拔的男子身影旋又斷然否決掉了這個推測。如果真是卡爾-麥哲倫要狙殺我的話鐵定會派遣至少黃金騎士級數以上的高手傾巢趕來而絕不是眼前這幫區區數百隻雜魚因為他們對於真正高手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堪一擊。


  正尋思間「奪!奪!」數聲清脆的爆裂聲響起身旁艙壁上齊根沒入幾支狼牙利箭箭尾的翎羽猶在顫巍巍地抖個不停。我定睛一瞧衝鋒舟群正以品字型陣勢欺近至七十丈距離以內那恰恰屬於連弩的有效射程難怪我險險就被敵人偷襲成功了。


  這一刻「百合號」度驟然提升了三倍再度大大拉開了與敵船的距離我知道那是安德魯察覺情況不對馬上施展「鏡花水月」神功駕馭水元素迅猛地提高了航。我當即利用這短短的空隙聚精會神地彎弓搭箭把一縷意識流附著在了那支「暗翼箭」上。


  剎時間萬里晴空景緻突變不知從哪兒飄來了一朵龐大無匹的黒雲一轉眼就漂移到霹靂河上空把森林、草地、河流、山崗統統都被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繼而狂風大作凌厲如刀的風哨子席捲整座大地「喀喇喇!」一道道粉紅色閃電也枝枝杈杈湧現半空。最詭異的是不論風雲雷電都對「百合號」視若無睹只管猛烈無比地吹拂恐嚇著尾隨而來的數十艘衝鋒舟。


  漸漸地那朵龐大無匹的烏雲越壓越低轟隆隆喀喇喇的悶雷閃電竟然直接在敵人的頭頂和耳畔炫耀似的炸響。此時此刻哪怕是個白痴也曉得是有人搞鬼了驚恐萬狀的敵人們趕緊拚命划船靠向堤岸試圖先躲過這一輪天劫再說。


  我冷然一笑呢喃道:「你們現在才知道害怕難道不嫌太晚了一點嗎?」言罷右手拇、食、中三指齊齊鬆開那支「暗翼箭」立時融化於虛空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徒留「光翼弓」狂顫不已的弓弦出一陣陣嗡嗡悲鳴。


  與此同時「百合號」後方七十丈外整段河面驟然升騰百丈遠遠望去有如一條墨綠巨龍翱翔天宇穿梭在疾風驚電之間。仔細觀瞧還可現數十艘衝鋒舟正被囚禁在滔天水柱內不由自主地隨著墨綠巨龍圍繞著烏雲打轉。


  慢慢地那朵烏雲的體積越來越大翻滾洶湧的度也越來越快最後居然變幻成一尊頂天立地的墮落天使雕像表情波瀾不驚地俯瞰著蒼茫大地唯有十二隻陰暗詭秘的巨大羽翼轟轟地輕輕扇動不已。


  天地間萬籟俱寂彷彿只剩下那尊睥睨蒼生的墮落天使一個生命存在這一刻有如一瞬般短暫又如永恆般漫長人們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自我俱都迷失在一段剎那的永恆裡面。


  突然間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傳來那尊墮落天使驀然粉碎於無形之中緊接著一道衝擊波成圓環狀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那是世界末日般的恐怖景象衝擊波所過之處一切物體生命都變成了塵埃顆粒方圓兩百丈範圍內的地表都被仔仔細細地耕耘了一遍。


  令人萬分慶幸的是那道威力無比的衝擊波在觸及「百合號」之前嘎然而止了不過船艙內的乘客卻俱都被嚇得魂飛天外一時整艘船像墳墓般死寂。


  我也被那支「暗翼箭」釋放出的巨大威力嚇得目瞪口呆右手猶自緊緊捏著自動返回的它生怕這支恐怖武器再度威此時腦海更陷入一片失記般的空白狀態之中。


  又過了一會兒我才身心皆疲地坐倒在船尾背靠艙壁慢慢恢復到正常狀態。


  安德魯不知何時也走到我身旁悄無聲息地坐了下來。他沉默片刻喟然道:「我的娘啊直至今日我才知曉老大的真正實力!唉試問天下誰與爭鋒不管是十世大日賢者還是百世大日賢者恐怕都難以抵擋您的半個手指哩!這回安德魯服了徹底地心服口服了!」


  我長長地噓了一口濁氣苦笑道:「操他***熊幸好那僅僅是一支『暗翼箭』的威力啊!剛剛我還想嘗試一下九箭齊來著呢!如果……唉真是不堪設想啊!我們是否應該給滿天神佛都重塑金身呢?」話音才落我和安德魯面面相覷隨即捧腹大笑甚至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我鄭重無比地收起「光翼弓」和「暗翼箭」剛想對安德魯說點什麼就聽四個人的腳步聲迅靠近了艙門。令人驚訝的是四人武功都頗為不俗其中尤以前排領路者功底最為紮實後排中間者功力最次好像受了極重的內傷。


  正尋思間艙門被篤篤敲響一把低沉悅耳的聲音道:「在下耶律顒琰求見二位救命恩公懇請賜見!」


  我聞言微微一愣遂聽安德魯迅傳音道:「啟稟主公耶律氏乃異族聯盟中勢力最大的格薩哈族封姓擁有者皆是族長嫡系親屬。」


  一聽說是異族聯盟中的重要人物我腦海里立刻聯想起那位令人又敬又怕的夏侯一貫心道:「正愁不了解那小子的情報呢你就送上門來了呵呵真是天助我也!」於是連忙道:「耶律兄不必客套請進來說話吧!」言罷馬上和安德魯起身相迎。


  「咿呀!」艙門霍然開啟昂闊步走出四個人來。


  為者是一名年約三旬上下的華服男子身形瘦削皮膚黝黑手足修長有力一對眼睛精光爍爍使人感到他是一名堅毅不屈城府深沉的厲害角色。


  在他背後佇立的三人中左右是兩名體魄強橫面容冷漠的隨從明眼人一看即知是萬里挑一的鐵血戰士;中間那人半跪半爬口鼻不斷滲出殷紅血液若非是被身旁兩人架著早就化作一灘爛泥赫然是五臟六腑離位命不久長了。


  看到我眼中的疑惑神色耶律顒琰開門見山地道:「此人是潛伏在『百合號』上的暗探他與另外兩名同夥專門給追兵傳遞情報剛剛被我們現就順手處理掉了。」當他說到處理二字時特別坦然自若好像殺個把人如同喝酒飲茶般稀鬆平常盡顯心狠手辣的本性。


  我哈哈一笑欣然道:「痛快啊痛快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偷雞摸狗之輩對待這幫宵小之徒就應該快刀斬亂麻殺掉了事。哦對了小弟碧勝藍見過耶律兄。」


  耶律顒琰目光炯炯地打量我半晌搖頭嘆息道:「奇怪啊奇怪按說碧兄武功之高乃顒琰生平僅見理當名震天下才是卻為何我從未聽人說起您的大名呢?」言下之意大有疑色。


  我像完全聽不懂他話中蘊藏的深意般微微一笑道:「小弟一直在愷撒帝國東海諸郡活動耶律兄未曾聽過也屬平常哩!何況在下這點微末功力豈敢在行家面前顯露啊一直都是藏拙的。」


  耶律顒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頃刻間他身後的兩名隨從就乾脆利索地展開殺手一個用匕穿透了俘虜的心臟另一個喀嚓一聲勒斷了俘虜的頸骨然後同時踢出一腳將屍體踹進河裡去了。


  處理掉累贅后耶律顒琰揀了一塊乾淨的甲板席地而坐侃侃而談道:「嗯這下寬敞多嘍!二位請坐下我想你們很想知道一些事情吧我們慢慢談好了。」


  我依言坐在他對面安德魯則坐到我身後位置不過依照規矩他肯定是不會出口搭腔了。


  耶律顒琰舉頭仰望晴空幽幽一嘆道:「唉我想碧兄已經看出來了那些人都是前來追殺我們的。嘿嘿從遙遠的米洛斯草原開始他們就一直鍥而不捨地一路尾隨而來。不瞞您說啟程時我們一共是二千五百四十八人現在卻僅剩我們三個人了。」雖然他說得平平淡淡但是字裡行間卻讓人感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殺氣那想必充滿了悲痛與憤怒吧!


  我默默無語地聆聽著知道此刻說什麼都難以彌補他心靈的創傷唯有用理解的眼神望著他。


  耶律顒琰似覺失態馬上收拾情懷展顏一笑道:「呵呵這一次他們動用了高唐八島上的潛伏力量我本來以為要萬事休矣呢但是老天開眼讓我遇到了你們。嗯閑話少說二位的恩情耶律顒琰永遠記在心中只要我有一口氣在他日定有回報!」


  說著他又從懷中貼身處掏出一個豹皮囊從中倒出一物珍而重之地遞給我道:「此乃顒琰的隨身信物請你一定收下。如若他日有難不論何事不論何時只要向可汗府摩納德商會會長出示定會有人傾盡全力襄助。」


  我剛要推辭卻被他嚴厲無比的眼神瞪回只好赧然收下。


  待我仔細定睛一瞧見掌中多了一枚造型奇特的戒指。它寬約寸許質地非金非玉純白無暇的金屬表面下浸透出一泓耀眼眩目的深藍光輝隱隱約約地彷彿有種液體在不斷地流動。更引人矚目的是在戒指外緣鑲嵌著數十顆璀璨奪目的小寶石顆顆都呈現出天然八面體結構而且每一顆的顏色都迥然不同構成一幅擁有精確比例的銀河倒懸式縮微圖案。


  我臉色驟變眉頭緊皺道:「耶律兄的禮物太貴重了小弟實在承受不起啊!」


  耶律顒琰嘻嘻一笑道:「碧兄果然是識貨之人那我就更加放心了。嘿嘿逃亡旅程中攜帶著這寶貝我想倒不如贈給朋友安心只要你能善待它就好哩!」儘管他說的輕鬆但我卻聽出了一絲不祥的預兆看來耶律顒琰對日後的行程相當悲觀呢!

  不知是出於同仇敵愾的義憤還是出於梟雄末路的同情我下定決心毅然道:「耶律兄小弟不才但在高唐八島還算有點勢力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請與我結伴而行抵達新阿吉姆市后你要去哪裡我也都可以代為妥善安排。」


  耶律顒琰猶豫片刻斷然道:「此事萬萬不可碧兄不知我招惹的是何許人也。唉他們……」


  話音未落我大手一揮嘎然截斷了他下面的話霸氣十足地道:「不管他們是誰這件閑事小弟管定了。哪怕是深藍三大宗師聯手親至想要動耶律兄那也得問問我碧勝藍同不同意哩!」


  這番話若在平時說出定要被人家視為不知天高地厚之徒但是此際驚天動地的浩劫剛剛完結霹靂河兩岸滿目瘡痍的景象仍歷歷在目因此哪怕我再狂妄十倍百倍千倍都讓人覺得蘊涵著一股理當如此的強大氣勢。


  耶律顒琰眸中閃過一絲感動神色慨然嘆道:「唉果真是世態炎涼啊!當初我耶律顒琰在北疆也算是能夠呼風喚雨不可一世的人物想不到一朝錯信奸徒基業盡毀不說更倉惶如喪家之犬般逃亡至萬里之外的異國他鄉。人生如戲不外如是!」


  我聽罷也不安慰只將眼光由下往上移跨過了岸上原始森林鬱鬱蔥蔥的尖頂送往莽莽無際的深遠里淡淡道:「命運就像一個頑皮的小孩不斷地改變著你我運行的軌跡構造出錯綜複雜至難以預測的眼前世界。沒有人能夠預知明天到底會生什麼事情生命也恰因這種不確定性而顯得精彩絕倫我們要做的僅僅是不斷地感悟、體驗、甚至越個中真諦盡情地享受每一天的恩賜。俗語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時的落魄失意算得是什麼東西越挫越勇屢敗屢戰才是一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應當做的事情不是嗎?」


  我侃侃而談言辭中卻沒有半點傳經說教的味道就如同兩個肝膽相照的兄弟在促膝談心一般。耶律顒琰立刻感覺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所包圍心中一熱豪情湧起大聲道:「不錯只要我耶律顒琰一息尚存這場殊死搏鬥就永遠不會結束。嘿多謝碧兄教誨剛剛一時唏噓差點就喪失掉最後一絲銳氣呢!哈哈那是否因為我已經被欺負得太久了呢?」


  我啞然失笑道:「呵呵恭喜耶律兄重拾信心勝藍以為從今天起就該是敵人戰戰兢兢地掰著手指計算自己還有幾天存活的辰光了。」


  耶律顒琰惡狠狠地點頭牙齒縫隙里擠出一句話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血債必須血償!」


  在他斬釘截鐵的誓言里「百合號」猶在溯流而上一路風平浪靜地駛向新阿吉姆市碼頭。不知不覺間道教聖地福鼎寺的金色塔尖已經遙遙在望馬上就可以見到闊別半月之久的莫瓊瑤了我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興奮與狂喜之情。


  當我們步下「百合號」來到碼頭上的時候輕煙樣的薄霧還籠罩在霹靂河的河面上遠遠望去穿梭似的行駛的船舶顯得很模糊只有一點一點的黑影子在移動。客船上的齒輪咬合聲隨著清新濕潤的風播送過來。碼頭上的裝卸工在「嘿呦!嘿呦!」地低喝古銅色的肌膚在淡淡的霧靄中閃閃光。在箱籠、麻袋堆得像小山似的場地上矮腳馬拖著貨車在「吱吱嘎嘎!」的車輪呻吟聲中從我身旁開過。


  新阿吉姆市的碼頭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絲毫沒有其他地方亂糟糟鬧哄哄的場面。旅客和車輛分別排成兩條長龍依次走向碼頭的出入口關卡通過那裡后踏上的就是新阿吉姆市的土地了。我、耶律顒琰並肩走在前面安德魯以及韓大、韓二兩兄弟落後一步跟隨五個人混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面一步步緩緩蹭向關卡。


  視野盡頭是一面以堅硬厚重的鐵杉木建成的雙層壘牆長長的一直延伸到樹林深處只有正面開鑿出一道缺口充當門戶。在門外兩側冷臉肅立著十二名強壯武士他們身穿深綠色武士服右手虛扶著腰畔懸挂的鋒利朴刀柄端顧盼間頗有一股肅殺之氣好像在無聲警告著眾人要循規蹈矩切莫惹是生非。木牆上每隔二十五步修葺著一座小型哨塔塔內有兩名同樣身穿深綠色武士服的弓箭手站崗他們警惕的目光不斷巡視著射程內所有可疑物體顯得非常克盡職守。


  我饒有興緻地瞅著眼前的布局尤其注意力集中在那群總人數約有五十人的哨兵身上。令我感到最驚奇的就是他們每個人都具備了一定的內功基礎而且修鍊法門清一色與枯竹同出一爐。這說明他們決不是普普通通的士兵而是凈土宗的正式弟子否則斷然不會得到心法真傳。


  正尋思間安德魯低聲稟報道:「根據禮部司的情報凈土宗內『枯木逢春』四代弟子分別穿戴錦繡、黑白、土黃、暗綠四種服飾由此推斷眼前這些哨兵應都屬於春字輩弟子。另外據傳新阿吉姆市方圓數百里範圍內文武兩事一概不準土珠島官方插手而是統統由凈土宗內部負責解決。所以市內根本看不到任何一名高唐帝國官兵軍政要務都由地位尊崇的木、逢兩輩中出類拔萃的弟子擔任除非特別重大的事件一般都不至於驚動枯字輩長老。」


  我一邊聽一邊微笑不語不經意間卻注意到當耶律顒琰聽到木字的時候兩眼陡然射出銳利的光芒稍縱即逝顯是難以掩飾內心中的激動之情。我心中滿腹疑竇地暗忖道:「難道他和凈土宗的木字輩高手還有什麼親密關係不成?嘿嘿耶律家族的人果然都不是簡單人物啊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經過漫長而枯燥的等待終於輪到我們要進城了。


  當安德魯越前一步把兩本製作考究、圖案精美的通行證遞交上去的時候那名專職檢查證件的凈土宗逢字輩弟子明顯地愣了一下他的目光逗留在那枚鐵血金菊標誌上足足一盞茶功夫才緩緩翻開頁仔細而慎重地察看起來。


  這一次他的臉色更加精彩絕倫吃驚、欽佩、尊敬等等情緒走馬燈似的一晃而過最後用雙手恭恭敬敬地把通行證返還給安德魯同時用最謙卑的態度躬身施禮道:「二位大人日安迎接您們的馬車就停在城門右側。由於職責所在小人不能親自帶路請恕逢河不敬之罪!」


  言罷轉身改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命令道:「春藤還不快滾過來給二位尊貴無比的大人帶路若稍有怠慢之處我輕饒不了你!」


  話音才落十二名佩刀武士中倏然閃出一名眉眼精靈的少年恭聲答道:「謹遵師叔意旨春藤絕不敢有辱使命!」說著向我和安德魯單膝跪倒行禮道:「春藤見過二位大人請隨小人來吧!」


  直到那名叫做春藤的佩刀武士重新站起身來準備引路的時候我和安德魯才醒過神來。我們萬萬沒想到兩張印有鐵血金菊圖案的通行證居然有此等強大聲勢。要知為了避免招搖過市這兩張通行證使用的均是乾羅島禮部司普通官員印章名字採用的也是化名職務填寫的更是三等武官想不到即使如此也會倍受禮遇真讓人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目睹此景我心中暗暗嘀咕道:「他***熊看來出門遠遊不管走到哪裡家裡都必須兵強馬壯才好啊!否則人家誰管你是哪根蔥哪頭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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