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叉
不過畫上主角既不是花蟲魚鳥也不是飛禽走獸而是一隻頭生銳利雙角面目猙獰恐怖的夜叉魔王。夜叉魔王在圖畫裡頭頂著藍天腳踩著大地嘴角尚噙著一串鮮艷欲滴的鮮血有一股說不出的兇猛彪悍的氣勢。
我看罷立時皺起眉頭。因為腦海中隱約記得曾聽人提起過這個「夜叉」標誌偏偏一時間又想不起出處著實令人懊惱不已。
莫瓊瑤狐疑地望了我一眼低聲問道:「輕侯你有什麼不妥嗎?」
我點點頭驟然伸手握住她滑膩的小手然後不待對方羞澀地掙脫就馬上解釋道:「老婆你快幫我看看那個『夜叉』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
莫瓊瑤嬌軀微微一僵倏地劇烈狂震整個人都陷入了「鎖魂」神奇無比的視野里。她驚呼失聲道:「我的天啊你是如何辦到的?」
我幽幽地道:「這一點我稍後再向你解釋現在你快告訴我關於『夜叉』的來歷。我預感到危險越來越臨近了可是偏偏不知道來自何方!」
莫瓊瑤迅地冷靜下來凝神觀察起那副防水皮囊可隔了半晌卻頹然說道:「唉我也從未見過啊!不過看起來精緻絕倫絕非是普通作坊可以製造出的。」
這時候中年男子聞言愕然望來淡淡地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合適倒是莫瓊瑤馬上詳細無比地描述了一遍皮囊的形狀和標誌最後恭恭敬敬地問道:「屈大哥您知曉此物的來歷嗎?」
屈五牙聽罷頓時面露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顫聲問道:「你們真的沒有看錯?確是一隻栩栩如生的夜叉魔王圖嗎?」
我肯定地點點頭遂以一縷意識流將剛剛看到的影像原封不動地傳送到屈五牙腦海里。
「砰!」屈五牙倏地拍案而起暴喝道:「嗨想不到讓屈某苦苦尋覓數十年不得今日終於天可憐見讓我在海上重遇這幫畜生。來人啊立即傳我號令全艦馬上晉入特級戰備狀態。」
「是!」傳令兵嗚嗚地吹響巨螺號角。
角聲乍起船頭、船尾、左右兩舷同時傳來驚心動魄的金鐘齊奏。那赫然是遭到不明數量的敵人入侵的危險信號一時間「海神號」上警鐘長鳴陷入一片混亂不堪的境地。
偵察兵們接二連三地急稟道:「現大量來歷不明的『水鬼』人數在一百……一千……伍千……一萬……繼續瘋狂增加中。請指示!」
指揮艙內除了我和屈五牙之外所有人的臉容齊齊變色。因為敵人來得太突然、數量也太多了。而且根本毫無半點預兆就像是突然從異空間里竄出來的妖魔鬼怪一般聲勢駭人到了極點。
不過各人的表現頗不相同。
「鐵臂天王」楚山和安德魯是滿臉寫著「我喜歡殺戮和太過癮了」的興奮表情;明娜的俏臉上則稍稍露出了一點怯意;莫瓊瑤卻在微微一驚后頃刻間恢復了波瀾不驚的鎮定一雙鳳眸亦投射出鋒芒畢露的精光;八名親兵則面不改色心跳脈搏也毫無增減一副置生死於度外的鐵血軍人本色。
當然諸人里表現最傑出的還得算是屈五牙。
他慢條斯理地撫摸著頷下的山羊鬍兒從容不迫地下令道:「控制艙密切保持和敵艦的安全距離自動連弩射點立即施行無差別亂射。所有艦載武裝戰鬥人員立刻進入防守區域未得到命令前膽敢擅自退後半步者定斬不饒!」
這時的屈五牙臉上噴薄欲出的怒氣早已渺然無蹤冷靜得像是一尊冰雕一般每個字都清晰有力且毫不猶豫顯示出一股所向披靡的無敵統帥氣質。
艙內寂靜得墜針可聞除了偶爾偵察兵的報告和傳令兵的號角外再沒有半點聲息。
敵人來勢異常兇猛在人數上更逾了我方五倍乃至十倍規模卻一時間也不能撼動轉戰七海從未遇到過敵手的盜盟戰士們。
戰事頓時陷入了膠著狀態。不過那僅是暴風雨降臨前短暫的寧靜罷了一旦被敵人調集精銳戰士做出多管齊下式的攻擊時局面將再無法控制唯有以「海神號」慘淡收場結束。
「嗤嗤嗤……」漫天飛矢密密麻麻地激射四方。從空中俯瞰下去「海神號」恍若一隻被激怒的刺蝟面對挑釁突然炸起了渾身上下每一根尖針般犀利的鬃毛強行登艦的「夜叉」部隊乍一露面就遭受到了強有力的打擊。一架架全自動連弩編織成一片片死亡箭網讓敵人每前進一步都必需留下數以十計的生命為代價。
可惜好景不長弩箭終會告竭當它們需要重新填充利矢才能威的時刻也就是「夜叉」部隊最恐怖打擊來臨的一刻。
站在艙廳正中央屈五牙的一雙虎眸爆出前所未有的精芒沉聲道:「儘管連弩陣採用了四重循環式連射技法但『海神號』可供消耗的弩箭終究有限所以白刃戰是在所難免了。我希望諸位分赴四方協助他們防守一直等到『縱橫』艦隊趕來支援為止。拜託了!」
眾人皆被他語氣中透露出的慘烈氣氛感染心中頓時湧起無限豪情壯氣轟然應道:「謹遵艦長大人號令!」
「蓬!蓬!」鋼製艙門被轟得支離破碎「夜叉」部隊潮水般湧入狹窄的走廊。
他們清一色穿著玄黑色的魚皮水靠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雙冷酷無情的眼眸。穩若磐石般的掌心裡牢牢地握著一柄柄雪亮耀眼的分水刀和三叉戟。最可怕的是哪管人數逾數百而且後援亦源源不絕可是除了越來越密集的腳步聲外卻不聞任何喊叫之聲。
在通道盡頭的掩體後面盜盟戰士們驚駭欲絕地望著這群與眾不同的敵人從他們身上明顯可以感受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龐大氣勢。那是與以往任何形式的部隊都截然不同的殺意哪管未曾交手已教人心膽俱裂。
不過死戰已在所難免就算艦長大人不下命令為了「海神號」的安全為了骷髏旗的榮譽也容不得他們有半點退縮。
敵人的來勢越來越猛衝刺度也越來越快。眼看著距離掩體只剩下不足五十尺距離我突然打出一個全軍撤退的手勢。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瞅著我表情充滿了迷惘、輕蔑、憤怒和不甘。他們萬萬想不到被臨時委任為前線指揮官的「鐵壁」柳輕侯竟是一名打算臨陣退縮、不戰而逃的膽小鬼。若非懾於我天神般威武的氣勢恐怕背後幾柄刀子早就捅入后心了。
我懶得去解釋嘴角逸出一抹懶洋洋的笑意柔聲道:「寶寶這裡就全靠你撐著了。我剛剛已掃描過所有敵人的精神領域保證沒有上次白如雲那麼變態的傢伙存在。你就放心地幹活吧給哥哥我好好地露一回臉!」
伴隨著我的殷切囑託掩體前方的空氣驀如漣漪般波動不已一切景緻都變得影影綽綽、光怪6離起來。當人們被眼前奇異現象弄得不知所措的時候一片龐大無匹的陰影已經籠罩了整座走廊。
「天啊那是……」夜叉戰士們冰冷邪惡的眼神瞬間變成了驚愕和恐懼甚至連勇往直前的腳步都有點踟躕不前了。
一切皆因為眼前驟然出現的恐怖神獸。
它的雄軀恍若一座巍峨高山竟高逾四丈有餘渾身都覆蓋在赤紅如火的厚厚長毛下。
頭上長著一雙彎曲螺旋直指天際的鋒利長角一對足有銅鈴大小金瞳銀眸怒目圓睜粉紅色碩大鼻頭呼呼伸縮著熾熱烈焰。那張大得離譜的嘴巴仍是一直裂到了耳垂只是透過唇縫可以清晰看到兩排鋒利無比的鋸齒獠牙。
它的兩隻下肢粗壯而結實儼然就是兩根擎天神柱兩隻上肢相對短小精悍不過四瓣前爪每一枚角質指甲都足足有一尺長短藍汪汪的鋒刃透射出難以置信的幽幽寒光。
「嗷!」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驟然響起驚碎了人們千奇百怪的臆想。
神獸好像在提醒他們現在不是做白日夢的辰光而是身處在你死我活的殺戮戰場上。不過唯有我這當主人的才知道寶寶其實是在抱怨走廊太狹窄了根本容不下它那碩壯如山的健美雄軀。
我苦笑一聲傳遞過一縷意識流道:「呵呵親愛的寶寶你暫時先忍耐一陣子吧!收拾這幫小螞蟻對你來說還不是吹一口氣兒的事情嗎?再說了你莫非忘掉自己會變身了嗎?體積變得小一點這裡就能容得下你了可別找借口偷懶啊!」
寶寶被我識破詭計不禁鬱悶地哼了一聲鼻端也立刻竄出了兩條伸縮不定的翠綠色烈焰。而那對銅鈴般大小的金瞳銀眸則凶光四射地瞥向緩緩欺近的夜叉戰士們準備好好整治一番這群打擾它寶貴睡眠時間的小螞蟻們。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趕緊吩咐道:「千萬別用火啊!這是我老婆最珍視的一艘船若船艙里到處都是人肉串燒的味道哥哥我以後都不用上床瀟洒了。寶寶拜託你啦!」
神獸嗔怒地回頭瞪了我一眼臉上明顯地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好像在說:「你***怎麼那麼多要求啊?羅里羅嗦沒完沒了的有這時間哥哥我早就料理完這幫小螞蟻回床上睡大覺去了。瞧你那點兒出息怕老婆的沒膽鬼!」
我氣得差點沒暈過去。要說世上還有誰能激怒我的話那麼這頭老不死的神獸理所當然地能名列第一位。因為除了把它封印在魔靈鐲裡外我也只能用「光暗之翼」不定期地略作懲戒卻根本無法徹底消滅它。
這時候誤以為有機可乘的夜叉戰士們趁著神獸回頭的時機陡然加掩殺上來。剎那間一蓬蓬牛毛般的細針狂風驟雨般罩向寶寶的整座雄軀。同時數十柄刀叉編織成一道死亡光幕兇狠無比地鎖定神獸全身每寸肌膚。
敵人的攻勢啟動得太快盜盟戰士們別說提醒甚至連驚呼都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神獸挨打。豈料事實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在毒針刀叉及體的一瞬神獸竟未卜先知般倏地回過頭來同時雄軀騰地竄射出長逾數尺的碧綠烈焰。
「啊……」一陣非人的慘叫聲響徹走廊。
眼前一幕簡直令人置信。
毒針刀叉在接觸碧焰的一剎那就融化成一團鐵水被瞬間蒸;而夜叉戰士們甚至是被整塊兒整塊兒融掉手臂和小腿。那種擁有恐怖高溫的青焰似乎一下子將所有人一起帶入了阿鼻地獄領略無限凄慘的風景。
慘劇猶未結束被敵人冒犯「神」威的寶寶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開始真的火了。
「呼!呼!呼!」它陡然張開血盆大口筆直地噴出三團白茫茫的霧氣。它們剛出口的時候尚保持著一顆西瓜大小可每前進一尺卻足足暴漲三倍有餘轉眼間整條走廊都沉浸在朦朦朧朧的寒霧之中。
盜盟戰士們獃獃地望著前方不知道噴火怪獸搞出的「霧靄」又是什麼秘密武器。正疑惑間某人突然響亮無比地打了一個大噴嚏緊接著噴嚏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來。走廊內的溫度不知不覺間已臻達滴水成冰的程度而且還有不斷下降的趨勢。
「好……冷啊!」我身旁的一位副統領牙齒打顫地道。
我沒好氣地道:「哼哥哥早就下令全軍撤退了是你們自己不想走!嘿嘿現在就怪不得我嘍!」
副統領勉強做出一個苦笑的表情道:「可是敵人……怎麼辦?」
我笑眯眯地道:「夠膽就自己去查看吧!不過小心別凍成冰棍屆時可沒人去救你哦!」
話音未落好像要證明我說的話似的通道內陡然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吱嘎嘎聲。緊接著「砰……啪……喀嚓!」一陣雜亂無章的墜地碎裂聲接連不斷地在耳畔響起。
眾人面面相覷渾然不知生了什麼事。
不經意間一個圓咕隆冬的物體滾到了掩體附近眼尖者立刻失聲驚呼起來。
因為那赫然是一顆凍結在層層玄冰內的夜叉戰士的頭顱。
它自頸下齊刷刷地脫離軀體斷口處尚保持著最原始的形狀。只見血液早就凝固成一團殷紅色的堅冰明顯是凍僵后再摔倒在地板上被硬生生裂成兩截了。
副統領吃吃地道:「這……難道……他們都……死了?」
我寫意地舒展了一下腰腿笑罵道:「廢話!不信你摘掉腦袋瓜子像他那樣滾來滾去地試試看自己能否還是一個鮮蹦亂跳的大活人?」
副統領頓時被說得面紅耳赤赧然地低下頭去。
趁此時機我脊背一挺龍軀倏地爆出一股頂天立地般的浩瀚氣勢暴喝道:「他***熊剛才老子下令全軍撤退你們個個心口不服。哼現在誰還有疑問?」
盜盟戰士們不論職位高低一律鴉雀無聲默默地聆聽著我的訓斥。畢竟事實勝於雄辯我靠著神獸把關確實可以牢牢地扼守住走廊根本不需要盜盟一兵一卒幫襯。所以說剛剛我的命令絕對英明而刻意違反軍令的他們則都得承受嚴厲的軍法制裁。
我雙眸神光炯炯地掃過每一張臉孔斬釘截鐵地道:「這一次是柳輕侯統兵無方沒有在事前提醒大家算我的錯。下一次你們再敢違令不遵就準備接這一掌吧!」說著頭也不回地反手拍出一掌。
「轟隆隆!」千百道雷霆霹靂一齊滾動著湧向走廊入口。沿途所有冰雕、殘肢、碎體一概被炸成無數碎片再一股腦兒地被龍旋風席捲一空送出戶外。那一掌的聲勢駭人到了極點連我自己都大出意料之外就更別提那幫呆若木雞的盜盟戰士們了。
霎時間走廊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垃圾和霧靄也被一掃而光。除了傲然屹立在掩體前擺了一個自以為酷斃造型的神獸外只剩下遠處隱隱傳來的驚呼聲。夜叉戰士們終於看到了那些同伴的屍體了。儘管他們會驚駭莫名但是我知道距離第二次衝鋒的時間已經越來越短暫了。
於是我振臂高呼道:「此地留給神獸把守所有人立刻跟老子去支援其他兄弟。他***熊讓夜叉知道知道咱們盜盟也不是好惹的。你帶路!」
最後一句話是對副統領說的他感激莫名地望了我一眼倏地運轉身法帶頭狂奔起來。
身後走廊內再度嘈雜起來敵人密集無比的腳步聲伴隨著神獸驚天動地的怒吼形成一曲扣人心弦的動人樂章。
我一邊緊隨副統領身後狂奔一邊心中暗暗祈禱道:「寶寶啊寶寶你可千萬別一狠就施展碧焰啊!哥哥我的床第之歡就全靠你嘴下留情了。」
眼前是一派狼藉的景象到處棄置著殘刀斷劍艙內艙外也滿布了敵我雙方的屍體更有一部分變成了僅可辨認的血肉模糊的一團。
激戰在混亂中持續升溫身著玄黑色水靠的夜叉戰士們驚濤駭浪般一波接著一波洶湧向艙口而身著淡藍色武士服的盜盟戰士們則捨生忘死地抵抗著逾十倍乃至十五倍規模的敵人。對傷者和死者再沒有人有興趣瞅上一眼因為只要是生者早已盡被捲入驚心動魄的狠辣搏殺中根本無暇他顧。
這條走廊是「海神號」內部最重要的交通樞紐之一不論你要前往任何地點都必需經過它才能臻達。其中包括艦長室、控制室、高層炮塔……等等一系列的樞密要地。當初設計者考慮到全艦的安全問題故意設計了這麼一條易守難攻的鋼鐵通道想不到竟成了敵我雙方爭奪的焦點。
「蓬!」一名盜盟戰士被惡狠狠地打飛數丈筆直地撞在艙壁后反彈落地再也爬不起來。瞬息間一條生龍活虎的漢子就七竅流血眼見不能活了。
我胸臆中的怒火熊熊地燃燒起來目光迅鎖定了那名兇手鬼魅般欺上前去。
那人顯然是「夜叉」部隊中的一流高手在我鎖定的一剎那竟然再次結果了兩名盜盟戰士。這種**裸的挑釁行為讓我深惡痛絕的同時心中亦萌生出鋪天蓋地的殺意。他就像一根釘子深深地嵌入了防禦陣的要害而且越陷越深已經臻達必需拔除的危險境地了。
現在能夠擋住他的高手亦一個個陷入苦戰眼下唯有我這名生力軍頗有空閑一切都註定要經過我的手掌結束掉這條卑微的生命……我正猶豫應該用哪種慘厲手段對付他好呢斜刺里倏地捲來一道瘋狂的刀影刀尖充滿玄奧至理地疾點向對方軟肋。
我情不自禁地怒哼一聲暗罵道:「他***熊誰敢跟老子搶著殺人?」
當下腳底加整個人一弓一彈間已奇迹般攀升到敵人頭頂一尺左右的高度右腳重逾萬斤般重重地踩了下去。
「喀嚓!噗!」頭骨碎裂和利刃破膛這兩種美妙絕倫的聲音同時在耳畔響起那名高手毫無懸念地被我和刀客聯手屠戮了。
我心情鬱悶地瞥向那位半路上跑出來搗亂的刀客。結果這一看不禁被氣樂了原來對方竟是小弟安德魯。
他的賣相特別誇張竟將渾身每一寸肌膚都覆蓋在厚重無比的精鋼板鎧下甚至連手套和戰靴都一般無二地採用重金屬製品。乍看之下他從頭到腳處處散出漆黑的金屬反光右手威風凜凜地橫握著「漏影」寶刀的模樣倒真有幾分問天下誰與爭鋒的駭人氣勢。
安德魯瞅也不瞅地揚手劈翻了兩名企圖繞過自己的敵人腦海里卻赧然地傳遞一縷意識流道:「對不起老大剛才安德魯只顧痛痛快快地殺敵卻沒瞧見您來了。嘿嘿這個一不小心就搶了您的獵物還請原諒則個。」
我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道:「他***熊你少在那裡水仙花不開裝蒜!想試試老大我真正的功夫就擺明車馬硬碰硬地來過幾招不要總是偷偷摸摸地搶著殺人!」
話音未落我鬼魅般疾沖八尺到胸口快要貼上數名夜叉戰士的兵刃時雙手閃電般探出握著了正準備攻向我的兩刀一叉。霎時間我內勁狂吐下那三人一聲不響地癱軟在地渾身骨骼早已寸寸皆裂。
身後不遠處隨我而來的盜盟戰士們迅捷無比地填充到各個防禦薄弱的環節上一下子彌補了絕大多數漏洞。他們雖然不能像我和安德魯這種高手動輒跳人敵群內衝鋒陷陣但是只要能穩穩地保住陣地不失那已經足以讓人偷笑了。
目前的戰況一點都不容樂觀。因為此番參加進攻的敵人總兵力臻達三萬人至四萬人之間而且攻擊點的選擇精確無比。他們好似對「海神號」的防禦體系瞭若指掌處處都能針對弱點進行最強有力的打擊。若非「海神號」從建成那一天起就是易守難攻的格局恐怕盜盟支撐不了半個時辰就得全線潰敗。
眼下對戰艦上十多條狹窄甬道的攻守成了決定戰爭勝敗的焦點。一端是排山倒海式的攻擊一端是捨生忘死式的防守。在區區彈丸之地屍體迅積累起來漸漸地阻住了敵人前進的道路。他們倒也乾脆索性分撥出一批人專門清理屍體剩下的依舊是玩命地衝擊著防禦人牆。
我和安德魯站在防禦陣最前沿一劍一刀摧枯拉朽般切割著人體。我們製造出一幕幕血肉橫飛的場景手中鋒刃卻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狠辣無匹地旋舞飛揚。周身的神經都好像麻木不仁了搏殺也變成了純粹機械式的重複的動作。
我用「鎖魂」罩定了方圓數丈範圍但凡妄入者莫不是被一劍兩段的結局。一旦碰到洶湧而入的敵人數量過多的時候我甚至會毫不留情地施展一次「靈魂風暴」。
望著一個個凶神惡煞似的夜叉戰士在一瞬間臉孔痛苦地扭曲然後無聲無息地萎然倒地我心中湧起了一種淡淡的快樂。可以隨心所欲地操縱他人的生死這種感覺真的非常奇特而美妙。
不經意間我想起了那場名震天下的「八天九夜」戰役。
當時也像眼前這般雙方的實力相差非常懸殊而且我們必需堅守長達十天十夜的漫長時光才能等到援軍。現在卻簡單無比我們只需再堅守半天甚至是短短几個時辰即可獲得最後的勝利。因為當「七海盜盟」最精銳的「縱橫」艦隊抵達戰場的時候哪怕高唐艦隊兵力再多十倍也必然慘淡收場。
「鏘!鏘!」魔靈劍左右揮閃當其沖的兩名敵人應聲濺血飛跌。他們的屍體在落地前一剎就已斜斜地攔腰迸裂成兩截兩柄分水刀亦被劈得支離破碎斷刃漫天飛舞。
這一刻憑藉無處不在的「鎖魂」境界我的劍法已臻達化腐朽為神奇的無上境界。哪怕敵人只暴露出一點點微弱的破綻都將被我成功地捕捉到然後在一瞬間將其碎屍萬斷。魔靈劍就像死神手中的鐮刀一般鋒芒所向之處所有人皆魂飛魄散永不生。
驀地一隊夜叉戰士從左側殺至交鋒至此刻敵人尚是第一趟做出有組織有規模的突襲。
我厲喝一聲身先士卒地朝衝來的敵人殺去。掌中的魔靈劍頓時黑芒大盛我的精神亦晉入了高度集中的「回歸」境界。此時此刻我不但對敵人的動靜強弱了如指掌更一朝將他們全部拖入了遲緩萬倍的恐怖率里。
「鏘!」魔靈劍閃電般朝前直劈一敵立時濺血往後仰跌。緊接著我趁隙逼近劍法大開大闔配合著幽靈般神出鬼沒的瞬移身法肆無忌憚地筆直嵌入敵陣。眨眼間敵人好不容易組織起的攻勢已被徹底粉碎戰場又恢復了混戰不休的局面。
身後的安德魯、副統領和眾戰士均以我馬是瞻始終保持著無懈可擊的防禦陣型。當我突入敵陣的剎那他們也毫無預兆地猛然全線壓了上來。由於敵人已經習慣我們只挨打不還手這突如其來的反擊頓時搞得他們手忙腳亂潰不成軍一直退出三四丈距離才能勉強地站穩陣腳。
激烈的戰鬥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鮮血灑遍甬道伏屍處處失去戰鬥力的傷殘者竭盡全力地四處躲閃更憑空給戰場增添了幾分混亂和凄厲的景象。
倏地精光暴閃一把三叉戟朝我右肋戳來戟未至勁氣已先把我牢牢鎖緊顯示出對手卓絕的功力修為這是防禦戰開始以來對我最具威脅的攻擊了。
我知有敵方高手出馬遂將雄軀鬼魅般左右一晃讓過了兩側襲來的數件武器接著純憑「鎖魂」境界判斷出長戟走勢在戟尖尚差半寸刺進軟肋的一刻重重地劈中戟鋒最難著力處。
「鏘!」三叉戟應聲被劈得往外盪開三尺敵人也觸電般狂跌出足足七步開外。
我幽幽涼涼地瞅著對手足下卻絲毫不放鬆地踏出詭異莫名的步法只跨出數寸距離龍軀就變魔術般出現在對方右側三尺處魔靈劍朝他面門疾挑而去。
對方大吃一驚在踉踉蹌蹌後退中長戟蛟龍出海似的翻騰不已一時間戟影漫天嘶嘶裂空之聲大作。他在試圖用三叉戟帶起的勁氣將右方完全封死以阻止堪稱神來之筆的那一劍。
我冷哼一聲魔靈劍忽然再生變化就在接觸被對方戟刃的前一刻奇迹般地驀然下沉兩寸沿著戟桿迅雷不及掩耳地改向他心臟刺去。這一劍變化之精妙端地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對方施盡了渾身解數戟勢頻改仍然不能羈絆劍尖前進的勢頭。
現在哪怕他想破腦袋恐怕也猜不透世間竟然有一種「回歸」境界是可以千萬倍地減緩敵人率的。我就是施展了這種絕學準備一招之內殺他立威。
豈料那名在劫難逃的敵人就在這種十死無生的境地里陡然爆出前所未有的強橫功力。他整個人倏地變成一尊不斷高旋轉的陀螺每一圈都增添出數以百計的戟影。眨眼間魔靈劍力圖刺殺的目標再非一個活人而是一座龐大無匹的戟山。
「砰!」劍戟相交敵人全身劇震往後挫倒還控制不住地連退兩步。
在他後退的瞬間我不但絲毫無損還從他霸道雄渾的戟勁里借得一半真氣化作疾橫移的動力鬼魅般朝安德魯的方向飛去。臨別之際我特意將左腳悄無聲息地飛起疾踢對方丹田重地同時手中魔靈劍也幻化萬千光影迷惑敵人的視線。
可惜的是敵人極為了得竟能在一瞬間重整陣腳二度攻來。
「嘭!喀嚓!」勁氣四溢的悶悶爆炸聲和金屬迸裂的脆響中三叉戟硬生生擋住了那記陰險毒辣的無影腳同時戟身一分為二。只見兩柄短戟幻化出千百道似拙實巧的玄奧軌跡毫不留情地全力向我攻來擋腳搶攻的節奏更是拿捏得分毫不差。
我暗暗地鬱悶終於知道自己錯估了對手的實力。
這名用戟高手實力之強橫實乃擅使龍槍的秦五之外我所遇到過的最可怕勁敵。起先他至少暗藏了七成功力以上以備瞅準時機將我一舉置於死地。孰料我比他預想的還要厲害十倍所以只好不再藏拙無奈地選擇全力出手強攻。
若說一對一地單挑他萬萬不是我的對手恐怕十招內就得向死神報到。不過眼前戰況瞬息萬變我根本無暇聚精會神地收拾一名敵人。我的任務是支援全場若被他一人羈絆在此那就是最大的失策了。他打的是如意算盤我卻豈能中了敵人詭計。
就在我勝券在握以為可脫身溜走去支援安德魯的當口兒異變忽起。
駭人至極的勁氣以席捲天地的可怕威勢從四面八方涌至。霎時間我不但全身針刺般劇痛而且呼吸困難飄往安德魯的雄軀也頓時受牽制轉緩。那種感覺有如陷身泥潭每移動一寸距離都得付出平時千百倍的力氣。
我心中先想起舜的「天魔場」接著聯想到魔界四大聖典之「天魔策」然後腦海里浮現出一名素未謀面的女子的鮮明形象。
她是一位身穿黑色緊身水靠肌膚如雪、千嬌百媚的絕色美女。
她的一對眼睛長而嫵媚輪廓精緻得毫無瑕疵配合著那身單薄柔軟的服飾勾勒出的無數令人驚嘆美麗曲線別說是男人就是女人看到了也會立刻變得目瞪口呆。
她的美麗完美得教人窒息。黑衣白膚強烈的對比下使她出了人類所能想象出來的美態連蘇小橋、莫瓊瑤這類級美女似也要給比下去了。
眨眼間她鬼魅般從夜叉戰士群后現身一對深藍色明眸幽冷地凝視著我同時將一隻白玉無暇的柔夷似緩實疾地劈向我后心。
此女不愧是舜的衣缽傳人竟可在我毫無所覺下藏身人群內際此全無防備的要命時刻才施展十二成「天魔功」一舉置我於死地。
我腦海一片空靈通透縱在這等絕對的劣勢下仍平靜寧和得恍若一潭死水絲毫不差地映照出天地間一切變化玄虛。電光石火的一剎那我已通過「真如」境界捕捉到對方的能量軌跡。於是斜飛的雄軀在半空中嘎然而止魔靈劍閃電般映出重重劍幕反手罩向魔女。
「噗!」的一聲輕響一隻白玉無暇的柔夷毫不費力地穿幕而出繼續似緩實疾地印向我的背脊。凜冽的勁氣如萬千利針激射偏偏滿艙空氣都被它吸噬得點滴不剩整座走廊都塌陷般斜斜地湧向她那隻不斷行進中的手掌情景詭異至令人心寒的地步。
在玉掌及體前我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是瞬移還是硬抗這個決定將直接影響到我的生死存亡。若換做任何一名高手我都可選擇暫避鋒芒以圖后報唯有對同樣地精擅無上魔功的敵人卻行不通。他們好像天生可以洞悉一切魔功製造出的迷障而直指本源若我勉強地班門弄斧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被牢牢地鎖定繼而直被追殺至死無葬身之地為止。
一念及此我猛一咬牙惡狠狠地提聚十一支「光之翼」的能量化為一拳筆直地迎向她那隻咄咄逼人的玉掌。這已是我目前能夠凝結的最強橫的力量。不過在倉促運作下真實威力只能臻達鼎盛時期的四成左右。若要以此對抗一名將「天魔功」練至第十七重境界的敵人的傾力一擊實在是有點痴心妄想但是時間已不允許我有任何猶豫了。
頃刻間拳掌悄無聲息地緊緊貼在一起甬道內外也同時陷入了一片寧靜至極的境地。
位於離地半丈處的我最後一口真氣已盡一股軟弱的感覺侵襲全身。但我的心靈仍保持在空靈透徹的境界里無驚無怖因為這一拳擊出后后勢再非自己所能掌控一切都要等待老天爺的慈悲了。
「喀喇喇!」晴天霹靂般一聲巨響僵持之勢頓告破滅而短暫的安寧也被排山倒海似的氣浪一瞬間粉碎於無形。
一時間我全身有如刀割針刺如墜入冰窖耳鼓貫滿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我不知道傷勢有多重只覺得自己像一隻斷線風箏遙遙地倒飛出數丈身前魔女和用戟高手先後騰身而起凌空追來。兩翼的盜盟戰士們見狀也奮不顧身地衝上前去阻攔可惜只是白白地送死。